想不到的是《桃姐》的厅里满座,一生第一次坐到了第一排。
看到银幕上大大的桃姐,就想到了许鞍华,她和叶德娴同龄,都六十五岁的人了,脸上都开始若隐若现有了老年斑,还一直工作着,美丽着,任谁也不能不为她的执着而打动。
许鞍华就是桃姐,为香港电影服役了四十年,翻翻她的履历,从邵氏的尾巴,到新浪潮的兴衰,一直走到合拍片的时代,莫管风云变幻、物欲横流,都能留住她的清清淡淡、悲天悯人的心肠,无怨无悔。
直到如今,我最敬仰的香港导演还是新浪潮的那批人,尤其是徐克和许鞍华,常觉得他俩才是那真心爱电影的人,而许鞍华尤甚,她甚至嫁给了电影,奉献了一生的年华,至今形单影只,不求什么老有所依。
电影里的桃姐做菜很讲究,其实菜谱都很简单,区别只在于是否用了心,许鞍华从来算不上技术流的导演,不似徐克那般锐意求变,也不似杜琪峰那样剑走偏锋,拍武侠片也能拍得“沉闷”,裹着对生命的凝视和岁月的了悟,有时被人说闷骚,其实是一种执着。
电影是一道菜,放太多作料,不如掺一点真情,许鞍华不想太用力,因为那会因做做而虚假,即使那是个真正的故事,放在马俪文的《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就有揭伤疤的残忍,而许鞍华拍《桃姐》,只把把伤口慢慢抚愈,微笑着,根本是无痛的。
《桃姐》也属于叶德娴,和许鞍华一样,她跨越了自邵氏起香港电影的大半时光,她也最有资格佝偻着背来诠释一个饱经沧桑的凝望者,有一天她们的身体终会僵硬,眼睛变得呆滞,但我相信伊总能怀揣着幸福老去。
即使这个年代充斥着节目表演般的慈善秀,美德也会在和谐的家庭里遗传,电影里梁家人修养很好,老太太都会飞回中国给曾经的老佣人熬两锅燕窝,扶着她蹒跚而行,刘德华扮演的梁少则很节俭低调,每天穿着和空调修理工差不多的衣物,背着书包,与著名电影公司监制的身份格格不入。
他们都很好心,也很节约,就算移民海外,也能和桃姐一样守着那些古旧的美德,传了四代、五代,仍然能拥抱着他们的老佣人表达心底的感恩。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电影要人捧许鞍华的场,来客串这部电影,仿佛流动的盛宴,随便几分钟就会冒出几个大腕,这种感觉远比看《建国大业》要习惯。
连博纳的老总于冬也亲自上阵,在片头被刘德华、徐克和洪金宝合作玩弄。
邹文怀夫妇和罗兰出现的那个首映场,是刘德华监制的《天堂口》,许鞍华借刘德华之口自嘲,事实上亦只有她有资格这么做。
刘德华是她的晚辈,他职业生涯的第一部电影《投奔怒海》就是由她执导,亦可以说他变相是由她带大的,她是他生命中的桃姐,拍这样一部缺乏卖相的电影,本就不为名为例,而只是感激与报答,结果倒演的真情挚意层层暗涌,无心插柳又拿到一座金马影帝。
而叶德娴则是真的演得好,那种念旧式的惯性,在桃姐身上化成心酸的可爱,大美女和大帅哥的故事浑然天成,她的眼神里完全没有猜忌、怀疑,就算对坚叔那样的花花公子遗老,都笑笑来对,偶尔有惊恐,则是不愿连累她人,甚至执拗地要自己付钱住老人院。
桃姐亦是过分挑剔的人,进卫生间堵着鼻子、进房间先拂拂尘灰,只做健康的食物,但性情开朗,能和无依托的院友们和睦生活,有时生,有时死,看透一切的桃姐挺洒脱,即使她偶尔会为院友的离世而伤悲,也能在梁少和牧师的祈祷中勇敢走上手术台。
所有的情绪转换,在叶德娴的表演中丝丝入扣,仿佛是经历过。
其实这亦是事实,刘德华和叶德娴算是合作中的老交情了,从《猎鹰》到《法内情》,从《黑马王子》到《桃姐》,合作差不多两位数了,拍《法外请》那时候两人就很亲密,刘德华认叶德娴为干妈,亦是生活中的真事。
到如今我还能想起《绝代双骄》里刘德华挥着“郎情妾意剑”,叶德娴挥着“奸夫淫妇剑”的情景,那时的港片很年轻,现在他们都老了。
许鞍华曾经是个看上去气质忧郁的女青年,年轻时亦算漂亮,现在她也老了,看着香港岛日渐铺满的老人院,她们无法不正眼以对这膨胀中的社会问题,但她也只是淡淡地呈现出来,不做评价,如《天水围的日与夜》里一般淡然。
电影的结尾,许鞍华借老人之口朗读李商隐的《无题》,和《男人四十》里读苏轼的《后赤壁赋》一样,留给人惜福常乐的释然。
叶德娴亦是某个年代的知名歌手,她所有的歌中,最喜欢的是《赤子》,林夕和罗大佑的词曲写得都好,说起来,其实这个世界无非就是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断断折折、跌跌撞撞、声声色色、冷冷暖暖、亲亲疏疏罢了,要紧的是当世界太冷了,谁会伸出一双手,能围住你再营造暖流。
作为香港新浪潮导演的重要代表,多年来许鞍华并未像她的许多同行一样随波逐流拥入商业化洪流中,而是固守独具特色的个人化表达。
自开始《疯劫》《撞到正》的形式革新,到随后《胡越的故事》《投奔怒海》的写实回归,再到后期《天水围的日与夜》《天水围的夜与雾》的立足本土,其中始终如一的,是她对现实问题的敏锐洞照与人文关怀的坚定传承。
《桃姐》亦是如此。
老龄化严重,新移民热潮,住房资源紧张,电影业萎靡,到处都是香港这座浮城所面临的问题。
许鞍华这位已过耳顺之年的女导演依旧用镜头静静记录下柴米油盐方方面面,不动声色地旁观真实生活,正如影片英文名“A Simple Life”所预示的那样,一切都很简单。
本以为是催泪之作,没成想在大部分时间里观影氛围却是轻松愉悦的。
刘德华联手徐克、洪金宝向老板于冬骗取投资,宁浩对桃姐的戒烟奉劝回应道“听不懂粤语”,刘德华对自己出演烂片的自嘲,似乎让人难辨真假;各路大牌轮番客串,像是见证一场香港影人的内部联欢;敬老院里的老人们稚心未泯、嬉戏打闹,观众也一同感受小小的温馨。
然而也间或有失落之时:看护员给不能自理的老人们逐个喂食,满城烟花下敬老院里的寂静清冷,目睹一位老人离去的麻木与无奈,这些都让观众在欢笑之余冷静下来,像重新回到心酸的生活里去。
导演刻意回避了惯有的煽情模式,镜头冷静到只有细细品读方能体会个中滋味。
手持摄影透过前景与边框,调度浑然天成不着痕迹。
我们的目光并不循着剧中人物的眼神望去,大量跳接淡化了内在冲突。
桃姐刚来敬老院时,对这里的卫生条件及衰朽氛围产生了些许失落,通过与院友们的往来交谈才渐渐打成一片,而后也开始眼神空洞地目送又一位老人离去。
有一场戏,镜头远远伫立在厕所门外,看着桃姐吃力地一扇扇门打开又神色鄙夷地关上。
不得已,她用嘴撕下一张面巾纸的一小半堵住鼻孔,好不容易上完了厕所站在洗手池前舒一口气,却在镜中惊愕地看见一个老头走了过去;又比如桃姐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由自主地摸一把家具上的灰尘,脸上写着微微的不满。
整个过程都没一句言语,却把桃姐爱干净却无能为力的特征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令人产生深刻印象。
桃姐终生未嫁,侍奉了三代主人,与Roger(刘德华饰)情同母子。
Roger也男大未娶,担起孝义为其养老送终。
Roger是主,但侍奉桃姐超越了本分,病时互相照料有点相依为命的意味;桃姐是仆,但情同亲人不卑不亢,单纯地说出观众离席燕窝难喝。
这样朴素真诚的主仆关系,在市场环境下已经难再见到了。
许鞍华说这是监制讲的真实人物与故事,自己家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人,许是那一代人可以共鸣的回忆吧。
子欲养而亲不待,总有还不清的情债,总有难两全的遗憾。
Roger尽全力在工作之余挤出时间来陪桃姐走完最后的日子,陪她有一搭没一搭没正经地说笑话,接她离开吃不惯的供餐去外面的饭店吃饭,带领即使不明就里却仍兴奋异常的她参加自己的首映礼。
当桃姐找出Roger还是婴孩时用的东西时,Roger的眼神迷茫又忧伤——面对最熟悉又最陌生的物什,桃姐是他不可挽回要失去的美好记忆。
最后的最后,Roger还是没能看她最后一眼。
工作不得不走,他冷静地告诉医生到时处理后事。
他知桃姐爱利索,便像儿子那般为她整理发型和袜子,完成了提前到来的告别式。
坚叔来了,手捧一束白花,径直献给这位支持他纵容至最后的人。
在北大百年讲堂的首映式上秦海璐说,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桃姐。
是的,她可能是你的母亲,可能是一位年长的邻居,可能是一个服侍过的老妈子,也可能是总在菜市场里遇见的颤颤巍巍的老太。
她没什么文化,不会社交礼仪,只知怎么做牛舌好吃,去哪里买菜便宜;她不过问你的事业,不懂鉴赏与品位,只会觉得你最棒,永远为你骄傲和自豪;她絮絮叨叨,拒绝你破费,很容易满足,待人宽容善良;她执拗倔强,顽固不改,你熟知她的缺点,最可爱也最真实。
相伴多年的桃姐就这样走了,像一阵温暖却不易觉察的风。
Roger换回一身工人制服,面色平静地走入香港宁谧的夜色里。
附:首映小记在北大吃完饭赶到百年讲堂时已经过了七点,夜幕中是黑压压挤在厅外有票没票的人群。
有一伙人专为华仔而来,举着横幅荧光棒和灯牌,风吹草动不时尖叫连连;另一伙人为许导电影而来,显得冷静而专注,对过往明星毫不关切。
两群人都互相鄙视着。
瑶淼上台时已经晚了一个钟点,导演和演员们好像都没什么话说,大家漫不经心地东拉西扯。
最嗨的当然还是华仔,回应着台下的磁场强大的秋波。
贾樟柯剃了个寸头,坐在中间靠过道的位置,低着头。
偶尔被眼尖的学生认出,站起来被人围观签名合影留念,然后再坐,把头深深埋下。
电影放完了,几千人熙熙攘攘起身,字幕起了很久他才悄悄离去。
宁浩来看自己演出,刘老板在片中不忘为他做足广告。
依旧到哪都咧着嘴乐呵。
道哥刘桦招呼宁浩一起吃点东西,在被学生尾随追问电影能打多少分时说,110分吧。
出讲堂时已然是晚上十点,我又得苦逼地赶八通线末班车。
不过这部电影值得远道而来,其一为我钟爱的许鞍华,其二为堪比建国大业的明星汇,其三感到惊喜的是粤语版,其四感谢新浪给我弄了个1号正中间的位置。
以前我看完电影回来总是尽快记下感受,生怕睡过一晚它们便荡然无存。
而《桃姐》不需,因为它就在那里,简简单单;因为它就在那里,就是生活。
妇女节没事的话就去看看吧,好好呵护身边的每一个桃姐。
【成都商报】有删节
你真的是一个很麻烦的人,这是我爸无数次反复强调说明阐述以及确证的事实小时候,我从来不喝牛奶,我妈做的双皮奶我都不碰不吃菠菜,不吃鸡毛菜,不吃肥肉我妈那时候,就把青菜打碎,然后混合成鸡蛋羹给我吃肥肉也打碎,包饺子,可惜,被我一颗颗的挑出来,整齐的摆成一条直线6岁那年,莫名奇妙的每天自己发热,自己退热,每天不定时,早上起来无比正常,但是随时都觉得觉得晕眩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发热退热,我被迫在医院住了两个月有一次半夜我和我爸说,爸,我想喝橘子汽水我也不知道我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但是橘子汽水这样的话,还是说出来了生活在小城市,过了10点,街上早就空无一人,更不用说找寻卖汽水的摊贩后来听我妈妈说,他半夜骑着自行车,跑到代售批发店,求着别人开了门用好几倍的价钱,就这样买了一瓶橘子汽水到病房我喝了一口,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我妈妈说,那天我爸以为我是回光返照,以为我就要这样去了拼了命想给我买瓶橘子水,说,难得他愿意吃点喝点,说不定去的路上也就不口渴了晚上,我就紧紧拽着爸的手,过了一个晚上可怕的热病就从第二天开始,慢慢消失,到最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病毒感染其实想来也应该不是,只是这样的怪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走所以我爸给我留下的形象亦是如此,隐约的笑意和嘴角略微勾起的线条只是这样的形象随着我调皮无聊的生长发育愈发减少而已所有学生的厌学情绪似乎都是从学习写字开始的我记得,我小学的时候想要用钢笔写字,必须要获得批准可惜我的字天生奇丑,屡屡殷切的看着老师的时候,都巴望着能获得批准用钢笔写字当大半个班级的同学们都拿着他们亮晶晶的钢笔的时候,我就那么厌学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老师某个下午获得了他人生中的高潮他突然和我说,我可以用钢笔写字了我那天无比高兴的早早的回到了家门口,听着我爸拿钥匙的声音就侯在了门口边上,我爸刚进家门,就被我抱大腿求着要钢笔其实我想要的并不是一只新笔,而是我爸每天随身带着的那只钢笔金属色,应该是暗红闪金的,英雄的,我爸天天拿着表面都有了一定的磨损可是在小孩子的眼里,其实这是一个很值钱的宝贝记得那次我爸没有任何犹豫的拿出了他的钢笔递给了我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这样给了我末了交代我应该好好用钢笔,用坏了要抽我可惜,那只钢笔三天之后,就被我失手摔落,笔尖变成了90°交角的雕塑后来,我爸用自行车载着我去文具店买钢笔那天我坐在后座,手扶着我爸的腰,若干年之后,我再也没离我爸那么近过读大学的某个暑假,我爸意外跌倒在浴室,肋骨骨折我考完试之后,直接奔回了家火车三点到,我打的跑到医院,看到爸就这样躺在床头盛夏四点的烈日末端斜照在他的脸上胡子没刮,我发现,他的胡子里面出来了白色的胡子和他若干年前就有的白头发一样胸部裹着绷带,脚伸出了被子的不可及之处,脚趾甲长长黑黑的映衬着医院的床单我从包袱里翻来覆去,找到指甲剪,蹲在床边在周遭不认识的病友的疑惑的眼神下,小心翼翼的帮我爸剪脚趾甲泪如泉涌那年,我获赠了几张电影票,我放在桌子上和爸妈说,让他们有空去看看一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票在当天就要过期百般不乐意的去了电影院回来之后,我问他们,看了什么电影他们和我说,金刚狼,我问,好看吗?
我爸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应该挺好看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所以,我到今天依然在想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场电影,那么复杂,能让偶像一般的爸,看不懂
这个片子让我喜欢,也许是因为我人到中年的缘故,有些感情之所以被触动,的确和你人生的阅历和经历有关。
《桃姐》这部电影没有激烈的节奏,没有刻意煽情的泪点,整部戏就在两个人琐琐碎碎的日常生活,生老病死里面慢慢展开。
即使是刘德华扮演的少爷罗杰要决定桃姐的生死时,不是号啕大哭的悲,也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默默吃完一碗凉粉,给医生说,按你们意见办(让桃姐慢慢自然死亡),我要出差,万一有事我赶不回来拜托你们直接送太平间。
有时候真实的生活大抵就是如此,平静下克制着伤悲,我们都要忘记亡者继续前行。
许鞍华是一个很克制的导演,看得出来,她想导的就是让生活本身按自己的样子展开,她显然相信,真实的生活中本来就蕴藏着触动人心的力量。
对于我而言,显然她做到了,我不但耐心看完了整部电影,当我看到坚叔拿着一束花来送桃姐时,我的眼泪很自然流下来了。
也许是我老了,也许是中年后人才能被这种节奏缓慢,却生活化的片子触动。
电影开场不久是桃姐(叶德娴 饰)给少爷罗杰(刘德华 饰)做早饭的情景,桃姐把饭做好,少爷才起床,手一伸,桃姐就把盛好的饭递过来,少爷吃完饭,桃姐把切好的水果端上,插上牙签,放在少爷就近的位置,这不就是我家我那宝贝姑娘每天的待遇吗?
罗杰因为吃惯了桃姐做的菜,以致到了外面口味很刁,因为桃姐不许太腥,不能太咸,不能辛辣,不能太甜,我家那位奶奶也是如此,做饭盐不能多,不健康,油不能多,不健康,辣椒不能多,不健康,甚至现在知道转基因了,还得选非转基因的食品,姑娘一句话不好吃,马上重新做一个菜给她吃,以致现在养成了一个挑食的好习惯。
电影里罗杰出现时已经很大了,我家姑娘还小,只要奶奶在,想喝水,奶奶倒,想洗脸,奶奶倒,以致姑娘想做什么,第一件事是喊奶奶,然后哪怕奶奶已经睡到床上,说到就到,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
我看到桃姐的表情,总是一副怯生生小心翼翼照顾人的表情,好像自己极低极低,要低到尘土里,又想极高极高,有照顾你一切的勇气。
这又和我家那位老人完全一致。
我其实并不欣赏桃姐的生活,她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特别的爱好,她的幸福和愿望就是看着自己想照顾的人需要自己的照顾,换句话说:她是一个唯有感受到别人需要她才能为自己找的幸福感的人。
其实电影里的桃姐还是宽容的,她只是个佣人,倒是罗杰的妈妈,希望罗杰按照自己的意图去选择,把罗杰妈妈的希望加上桃姐的付出,其实这才是我家桃姐的合体版,她所有的付出终有一天会变成要求你实现她意图的投入,你拒绝她她会觉得你太残忍,你满足她你会觉得对自己太残忍。
我自己想,假如我老了,我一定不能只盯着我身边几位我爱的人,我很怕我的爱,对他们其实只是一种负累。
不过我的一位朋友也看了桃姐,他说我家也有一位桃姐,其实是桃哥,只怕我们老了,不是桃姐也是桃哥。
我说我不会,他笑笑,你怎么知道你老了就不会?
反正他家老婆我知道的,基本上心思都用在儿子身上,大有成为桃姐的潜力。
在电影里桃姐是幸福的,她的付出换来罗杰对他的爱,也得以在中风后的人生走得不算孤单。
而且桃姐生活在香港,就算罗杰不管她,政府至少也可以把她安置到老人院,假如我们变成了桃哥桃姐,还有个现实的问题,需要别人的养的老,只怕不管你当年对别人有多好,我们都免不了讨人嫌。
其实我们都害怕老去,害怕自己变得对别人没有价值,害怕自己一辈子的坚守换不来一点点暖心的安慰...
走过[天水围的夜与雾]的愤怒,与[得闲炒饭]的浮华,许鞍华终在[桃姐]中又回归[天水围的日与夜]的淡然,于最简单的剧情中铺陈出最细腻的人情。
许鞍华从影至今导演的22部作品,类型题材各异,品质良莠不齐,且很难找到一个一以贯之的世界观,但无论如何最基本的人情不会丢弃。
即便[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中的潘之常骗了姨妈仅存的感情与一生的积蓄,但仍在姨妈床边守候至天明才起身离开,道似无晴却有晴。
正如自传电影[客途秋恨]中所说的那样,许鞍华自幼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因为母亲是日本人所以一直关系疏离,后又早早出国留学,回国后进入以男性为主体的电视圈,直接以独当一面的姿态挑起大梁,不久父亲离世,养家糊口的重责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也许正是这种自小被逼出来的独立性,让许鞍华能跳脱出女性惯常对于男女情爱和血缘亲族的悱恻缠绵,而以一种更为宽阔和冷静的视角来看待人与人间的关系。
所以许鞍华对于人情的热衷,很多时是超脱于亲情、友情、爱情外的,就如同[桃姐]中Roger与桃姐的主仆关系。
我们姑且称之为许鞍华的第四类情感,这是一种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情感,是人性中最天真、最温暖的部分,比常言的亲情、友情、爱情,往往更为深沉与浩瀚。
爱情之上许鞍华曾多次讲到自己并不太懂爱情,”我小时候和年轻时候看到都是浪漫主义的爱情,并不写实。
而我的爱情经历都不像书中那般浪漫,所以通常我都是很失望的。
“ 她说因此自己的爱情观很”幼稚“、很”老土“,所以这个至今未婚的女子几乎没有拍过什么纯粹的爱情电影,即便讲到爱情也多是悲观的笔触,而更多的时候,她把视线放诸到了爱情之上。
[胡越的故事]开场,胡越自越南偷渡至中国香港,素未谋面的笔友李立君收到他之前的来信,便日日在入境处的铁丝网外守候。
作为一名平日里教导罪犯循规向善的社会工作者,李立君却为了胡越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帮他办理了假护照。
这个朴素的姑娘从未对胡越说过一个“爱”字,但举手投足、嘴角眉梢,无不是她那无法言说的衷肠。
待看到沈青出现,虽有嫉妒,却仍把一笔钱塞给胡越,然后转身离开。
她从未对胡越要求过什么,只是单纯的守护,那种天真,比之后胡越与沈青的颠沛更让人感伤。
李立君有点像[书剑恩仇录]和[香香公主]中的霍青桐,深爱的陈家洛移情妹妹香香公主,但她被命运愚弄至此,仍没有任何埋怨,相反的却为负心汉和妹妹祈福,并救他们于危难。
同样的还有[男人四十]里的陈文靖,于中学时代爱上国文老师,然后怀孕、被负。
但二十年后,当她得知老师已病入膏肓,仍决意去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全然不顾自己是如何载着伤痛走过这二十年。
若非心中有深切的悲悯,霍青桐与陈文靖都不可能做到如何宽容与豁达。
更让人不忍的是林耀国,二十年前陪伴文靖去堕胎未遂,而后娶了文靖,并把文靖与老师的儿子安然当作亲生来抚养。
文靖去照顾垂死的老师,林耀国也能克服心中的恐惧与愤怒,带着安然来到奄奄一息的老师床前,念出当年老师教他的"“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往日的怨恨在朗朗书声中烟消云散。
类似于林耀国与陈文靖的情感,许鞍华在三年前的[千言万语]中还曾有过更为纯粹的一次书写。
苏凤爱上了政治英雄邱明宽,同样的,苏凤怀了明宽的孩子,明宽却与别人结了婚,最后仍是一直守护在身旁的绍东陪着苏凤去打胎。
然后苏凤出了车祸而失忆,绍东却一直不离不弃,陪她坐在江边看烟雨迷蒙,一直守到苏凤记起前尘旧事的那一天。
绍东对苏凤的守护无疑是最纯粹的那一种,无论周遭政治风云如何变幻,都始终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褪色。
这种情感,连同以上提到的许许多多情感一样,虽然都建基于爱情,但都已远不能用“爱情“两个字来概括,而成了一种因为无欲无求而感人肺腑的大爱。
这种爱已近乎于佛家的“愿为爱人而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的“石桥禅”,类似亲情迄今为止,许鞍华最为人称道的电影,始终是[女人,四十。
]和[天水围的日与夜]这样勾画细腻人情的作品,而今行列中又加入了[桃姐]。
也许正因为许鞍华虽然独立,但终归是个女性,有着与身具来的敏感和细腻;而许鞍华至今与母亲相依为命,从年幼时的生疏,到而今两个垂垂老人时常手拉手去逛街,这种依存关系的改变,让许鞍华在刻画毫无血缘关系的跨代情感时,经常有类似亲情的动人描画。
[女人,四十。
]中的阿娥恐怕是被迫担起照顾公公的重担的,偏偏公公又谁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大嫂”。
公公原本就大男子主义,加上因痴呆而生的孩子气,让常人失去耐心,幸亏大嫂秉性孝顺,内心纯良,才能进入公公那外人无法理喻的世界。
与公公的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及身患绝症的霞姐所散发的生命尊严,都让阿娥对人伦有了更深刻的体悟,于是她干脆放弃了自己曾引以为生命的工作,全情投入到“大嫂”的身份中去。
影片最后,公公在田野里摘花,之后走到大嫂身边,把花送给了大嫂;男人而后在俯身倒下的那一瞬间,抬头凝望的也是远处的大嫂。
即便痴呆如公公,也因为阿娥毫无保留的体恤,而打开了原本封闭的灵魂,幸福地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而阿娥在照顾公公的鸡零狗碎、生死离别中,也完成了生命的又一次成长。
[天水围的日与夜]中,贵姐与梁老太一起初的关系同样是疏远的,贵姐在电梯口超她打招呼,梁老太的回应却极其冷淡。
但贵姐不以为意,仍旧在超市帮老太买油,让儿子帮老太搬电视、换灯泡,几次下来,梁老太再遇贵姐买鸡蛋,会开始随意地说:”你不是才买过嘛,这么快又要买?
“贵姐和梁老太这对近邻除了居住空间上的接近,也开始有了心理空间的交集。
贵姐不是没有自己的母亲,只是自家清贫,而母亲有家境更殷实的弟弟悉心照顾,加上母亲深知自尊心强,所以尽量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只暗暗体恤她的辛劳,所以这对母女反而表面上有种生疏感;梁老太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家人,只是女儿去世,女婿带着孙子重组家庭,故意与老太保持距离,连老太大想见孙子一面,也无法如愿。
在回天水围的巴士上,阿婆伤心地把原本要给孙子的金饰塞给了贵姐,而贵姐也没推辞,说:“我帮你收着了,日后你有什么用钱的地方,我都帮你办妥。
”阿婆说:“我做鬼都会保佑你和阿安。
”清清浅浅的言语之间,离开母亲没了丈夫的贵姐和没了女儿孙子的梁老太,已许了一个类似于养老送终的庄严承诺。
影片最后,梁老太、贵姐和阿安一起过中秋,吃阿安剥的柚子,然后镜头推向窗外,是天水围明灭的灯火,和广场上赏月的人群。
《礼记·礼运大同篇》有云:“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不正是如此。
人道主义当年许鞍华念完电影学院不久,就去了胡金铨的电影公司,做了三个月的文书工作,处理[侠女]的字幕。
没过多久,胡金铨了戛纳,许一心想自己拍片就进了电视台。
但这短短的三个月,加上那之前许鞍华就深受胡金铨电影影响,所以胡金铨电影中那种始终挥之不去的忠肝义胆,也多少影响了许鞍华。
她在漫漫几十年的导演生涯中,与无数合作过的电影人也时常生出类似的侠骨柔肠,像当年梅艳芳抱病参与[半生缘]的拍摄,之后又不计较[男人四十]的戏份,让许鞍华下定决定要拍一部以梅艳芳为主角的电影,虽然最终未能如愿;就像当年许鞍华以一部[投奔怒海]让刘德华在电影界崭露头角,而今[桃姐]正是刘德华的报恩之作。
这种侠骨落实到许鞍华电影,也是她时常在作品中涉及的人生观,就像[胡越的故事]中李立君对于胡越的援助更多仍是出于爱情,但在[投奔怒海]之中,芥川对琴娘的情感,却是许鞍华第一次在自己的电影中牵涉人道的议题。
芥川起初接近琴娘,只是出于新闻摄影师职业的好奇,而琴娘之所以让他进入他们的世界,只是因为生活所迫需要金钱接济。
但在日夜相处中,芥川开始真正了解他们的生活中竟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油滑的处世姿态下,他们仍保有最基本的为人尊严,及对于芥川由衷的感激。
在经历了琴娘的弟弟与母亲接连离开人世后,芥川决定帮他们离开越南,为了让他们登上逃离的船只,芥川在警察的追捕下,被吞噬于火海之中。
这不是一个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也不是简简单单因爱情或友情而生的救赎,在许鞍华的镜头下,芥川于琴娘的情感,已接近于一种博大的人道主义,是一种追求众生自由、平等、博爱的世界观。
而许鞍华这种近乎人道主义的浩瀚人情,将在后来同样涉及政治议题的[千言万语]中更进一步。
在[千言万语]中,最震慑人心的情感并非前文曾提及的绍东于苏凤的守护,而来自于那个叫做小甘的神父。
小甘的角色以意大利传教士甘浩望为原型。
他极度理想化,到处为民争取平等的权利,一次又一次以伤害自己身体为代价义无反顾地进行绝食抗议。
而当阿东问他这样做有没有用的时候,他答:“有没有用不是马上可以看到的,有些事可能到我死的那天都看不到。
”不同于明宽的实用主义政治理想,小甘的理想主义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是一种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情怀,是一种真正的悲天悯人。
小甘的情感不是针对某一个具体的人的,而是一种博大的人道主义。
电影中政治运动的口号与标语始终在变,但小甘对于所有人的慈悲却始终无转移。
佛教教义里面有云,慈悲是一种把感情升华,成为众生的大爱,而不是私爱;是一种平等的爱,而不是有选择的爱;也是一种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爱。
正正是小甘的写照。
小甘独自绝食到第三天,连起身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但他仍试图去点燃台阶上的蜡烛,待得终于点燃,海风吹来,烛火在风中摇曳,却终未熄灭,那一刻,相信所有的人都会忍不住为小甘流下泪来。
经历了《天水围的夜与雾》的崩坏,《得闲炒饭》的虚浮,《桃姐》成了许鞍华急需的一颗定神丹。
很巧合,《桃姐》剧本和故事原型也是出自他人之手,片中的Roger本名李恩霖(Roger Lee),他是电影制片人,掌管财务,接过很多大片(像《赤壁》等等),跟许鞍华也算旧识。
许鞍华自己这边,她至今未婚,一心工作,没能有更多时间去陪伴母亲(许鞍华的自传经历改编成了《客途秋恨》)。
岁月无情,当彼此年龄渐趋老迈,她为桃姐的故事所感动,那是必然的。
很多观众会感动,那也是因为他们无形中对位借入,在Roger和桃姐的关系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情感缺憾。
事实上,在今天的香港,以桃姐为代表的传统女仆早已丧失了存在基础。
现在一提仆人佣人,绝大多数会反应到数目众多的菲佣,再不然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事件,又或者有导演早已尝试改编社会新闻,消费菲佣题材。
因此,桃姐的特别就在于她的身份,只侍一主,从一而终。
几十年如一日,一直陪在主人家身边,看着少爷Roger都变老了。
桃姐也拥有常人可以想象的美德,像尽职尽责,烧得一手好菜,此外也安守本分,不会问主人索取什么。
在不同人眼里,维系《桃姐》人物关系的主仆情也会变得不同。
有人觉得进入养老院后,经过探望相处,桃姐和Roger慢慢变得母子。
也有人说,当他们以大帅哥和大美女相称,算是抛下了身份差别,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还有人说,无论怎么个转移转换,《桃姐》的核心价值仍是主仆关系。
也只有定义在主仆情的基础上,《桃姐》的人物关系才有存在的可能,及至养老院的情节,Roger用行动做出改变。
桃姐之所以为桃姐,那是养老院里被人取笑名字,再有Roger的干儿子救场,为她肯定正名。
显然,人不应有贵贱高低之别,人与人的感情更不应受影响。
如果是Roger妈妈收藏了他成长过程的信物,那是有心难得,但也不至于太过特别。
但是,一旦由一个女仆来完成这样的事情,并且他们还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这就是不同寻常了。
同样的,主人和仆人没有契约,更没有养老协议,这个时候,Roger主动承担了赡养老人的义务,这些都是《桃姐》的特殊所在。
再则,关注老人题材也延续了许鞍华的创作思路,老人院里的众人相,认命的认命,被弃的被弃,多少会让人想起《天水围的日与夜》里的阿婆。
某种意义上,桃姐和《夺命金》里的三脚豹是出自同一个传统道德体系。
他们秉承着过去的价值观,信奉传统的忠义之道(正如杜琪峰和许鞍华被视为当代香港电影最后的良心)。
桃姐生病后,她依然会明白,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对Roger似乎没有尽完照顾的义务,不忘叮呤嘱咐。
反观Roger,他本觉得跟桃姐生活习以为常,不存在什么对错亏欠,到了失去桃姐,他方才明白,自己需要弥补很多东西,尤其是情感上的慰藉。
或许,人与人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的,更何况一旦离开对方,桃姐和Roger本就是孤身一人。
他们的情感是以长年累月的时间来计算,是以一顿又一顿的家常饭菜为叠加,不需要什么舍命相救或者排忧解难。
只是到了最后,Roger方才意识到,他最欠缺的是时间(尤其是桃姐临终离别之际)。
桃姐见证了他生命中大段大段的时光,然而,他只能在工作间隙,抽出几天来陪伴于她。
这份情感的起因是身份的不对等,最后也是以不对等作结。
Roger努力去做的,就是消除不对等,令自己无憾。
《桃姐》带给观众的,也是善待身边人,尤其是老人。
时光无多,不要留有遗憾。
【北京青年报】
电影《桃姐》讲述了仆人桃姐(叶德娴饰)与少爷罗杰(刘德华饰)之间的故事,桃姐一生未嫁,在罗杰家中服务60年,见证家中五代人的成长。
突然中风后,桃姐主动要求住进老人院,从照顾人变成了被人照顾,而她与罗杰之间的主仆情也渐渐产生了变化,整个故事非常触动人心。
这部电影的导演许鞍华,是香港影坛著名导演,作品以平实深刻著称。
她的电影总是从容而细腻,却能深深地透露出厚重的人文关怀和凝重的社会历史感。
许鞍华的镜头一直对准香港最普通的民众,成为注重传奇、彩绚烂的香港银幕上一抹暖暖本真的色调。
该影片据说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于2011年9月5日在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首映。
在第4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颁奖礼上,《桃姐》包揽三项大奖。
2012年3月8日,《桃姐》在中国大陆上映。
2012年,一举获得第31届香港金像奖5项大奖。
在《桃姐》中,许鞍华放弃了所有可煽情、可催泪的手段,只是真实地纪录了整个故事。
中秋节时,电视台带明星来老人院慰问,临走时却收回了赠送的月饼,对于这样的社会现象,影片没有批判,只是淡淡带过。
剧中人物不仅没有哭天抢地,许鞍华还在片中安排了不少笑点,消解了桃姐渐入老态的悲情之感。
《桃姐》中反映的主仆之情,对很多观众来说也许并不熟悉,但影片对老年人生活真实的记录勾起了观众对亲人的感情。
影片的整体色调和每位演员的表演都非常平实自然,尤其女主角叶德娴精湛的表演更为影片增光添彩。
影片对各种激烈感情处理举重若轻,更加打动人心。
《桃姐》影片中的一段话:“天下万物都有定时,哭有时,笑有时,生有时,死有时。
人生最甜蜜的欢乐,都是忧伤的果实;人生最纯美的东西,都是从苦难中得来的。
我们要亲身经历艰难,然后才懂得如何去安慰别人。
”看完这部电影,我想说:朴素的人生,真实的感动。
这部戏,基本上所有的情节都是根据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情改编的。
比如电影里有一场是博纳的老板于冬,被刘德华演的制片人和洪金宝、徐克两位导演联合起来骗他追加投资的戏,是真的,只不过骗于冬的那个人不是刘德华。
电影里还有一场是刘德华饰演的Roger Lee带着桃姐去看自己的电影首映,桃姐说看到很多人中途退场,刘德华说,因为我的戏太难看了。
这也是真的,而那部戏叫做《天堂口》。
所以我以为,要理解《桃姐》这部电影,首先必须得了解和这部戏有关的人物,而我在这里想说的,只是影片的导演许鞍华。
《桃姐》将镜头对准了香港的老人院,用细腻的电影语言讲述了一对主仆之间那种不是亲情又胜似亲情的感人故事。
全片都没有什么强烈的戏剧冲突,表现的也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生活细节。
从这一点上看,其实《桃姐》就是一个老人院版的《天水围的日与夜》。
但《天水围的日与夜》里只有平淡无奇的简单生活,而“老人院的日与夜”里,虽然英文名一样叫A Simple Life,但有笑有泪,还有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电影里对电影圈和电视圈丑恶现象的表现,比如刘德华、徐克和洪金宝三位导演和制片人一起演戏骗于冬老板的钱,以及电视台去老人院慰问,镜头前后立刻变脸,换成别的导演可能就会沦为一种无情的鞭笞和彻底的批判,但许鞍华却只是把它们呈现出来,不去做过多的评价。
人们认为许鞍华对社会现实的关注是她从香港电影新浪潮时代开始便一贯保持的气节,特别是在同一代的导演不是隐退便是转型投入商业的当下,她依然顶着“票房毒药”的头衔坚持自己的路数,就连马可·穆勒也说,《桃姐》是香港电影新浪潮的绝唱。
但就像在威尼斯电影节的发布会上,她回答TVB记者拍《桃姐》的原因时说的那样,并不是因为香港的老人问题很严重才拍的这部电影,而是因为许鞍华今年也64岁了。
恐怕大家都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位获奖无数的名导演,在耳顺之年却仍然连房子都买不起,只能和妈妈租住在香港的北角。
她一生未婚,没有子女,老了以后怎么办恐怕也是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她也会担心自己有一天无依无靠,但她说,“拍完这部电影后就不那么怕老了,不怕潦倒了。
”虽然她的态度乐观,但“潦倒”这个词还是深深的震撼了我,而她的电影则感动了观众。
在威尼斯放映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甚至包括外国观众。
但电影其实没有任何刻意的煽情,全都是人物生活中真实情感的一种自然流露,不做作,不夸张,也不刻意的隐藏着。
许鞍华的电影语言放弃了一切可以用来引导观众的技术手段,更多的采用一种纪录的手法来表现生活中的诸多细节。
但你看她镜头内的场面调度,可以看到许多精心安排的元素。
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段,是在老人院里女儿在领死去母亲的遗物的那场戏。
画面右边是女人哭得稀里哗啦的,画面的左边则是两个老人悠闲的下象棋,另一个女人若无其事的磕着瓜子。
这并不是在表达一种人际关系的无情,相反却是她对死亡这些事情的淡然态度。
在老人院这样的一个地方,生老病死其实就只是时常发生的一件普通的事情而已。
但我们观众都在感叹老人院生活的可怕,许鞍华却又通过电影来告诉你,其实老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尊严。
而这恐怕也是许鞍华直面自己未来的一种想象。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刘德华、叶德娴当然是演的没话说,秦沛、黄秋生一般配角也很给力、很出彩。
特别是华仔,用大明星来演这样的戏,其实很容易让观众出戏,但刘德华却拿捏的很到位,自然、放松,简简单单,诠释了影片的主题,什么叫做A Simple Life。
电影里终身未嫁的桃姐,是侍候一个家庭数十年的老仆,并亲手把少爷罗杰(刘德华饰)抚养成人,伊始的镜头下其以生活柴米油盐的琐碎,不动声色间令观众融入到到桃姐一个真实的生活之中,而在此之后桃姐意外的中风则打破了这个已然成为常态的生活定律,以此为引的剧情展开,未尝着点何般煽情,相反罗杰在帮助桃姐找到了一个敬老院后,电影借以在敬老院里的老人们稚心未泯的欢笑打闹,续写着温情的脉络,在这欢笑中其又巧妙的再度以敬老院中生活细节和老人离世的无奈,使电影重归对社会现实的现照。
用轻松愉悦的氛围营造去淡化戏剧性生死的煽情,在看似温情的镜头间又有以细腻的悲愁,《桃姐》对情感浑然天成的把控,更源于叶德娴洗尽歌手铅华后,对这一人物精准绝然的把控,桃姐令人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忠厚的老仆,更令人感受到了一如母爱的温情,或许我们的母亲没有多么渊博的知识,没有辉煌耀眼的成就,她就是如电影中的桃姐般每天所盘算着哪里买菜便宜,晚上该做怎样的菜,还总有着那道不尽的絮叨,但她会以以你为傲,她总会是你身边可以停留的港湾,桃姐与罗杰其实早已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如母如子的亲情在不经意间动人心房。
结局处桃姐终还是离开了人世,出于工作亦是出于不忍罗杰未有看到桃姐最后一眼,在葬礼上,他那句:“能够有桃姐在我们家服务这么久,是一种恩赐”简短的言词后电影在未有何言谈,情感克制的把控最终在许鞍华之手也未尝形成煽情的矫揉,此时在前段总是缠着桃姐要钱的坚叔,他手捧白花的出场,成为了结局处的点睛之笔,这个在最后还能纵容他的人的送别,将人生的唏嘘在结局处以耐人寻味的渲染。
《桃姐》是一个关乎老年人的生离死别,却在映后如暖阳般给人以心灵的温暖,你我身边或许不曾有过如桃姐这样的老仆,但却总是有着如她般值得用心去关爱守护的至亲。
《桃姐》讲述了仆人桃姐与少爷罗杰之间的故事,桃姐一生未嫁,在罗杰家中服务60年,见证家中五代人的成长。
突然中风后,桃姐主动要求住进老人院,从照顾人变成了被人照顾,而她与罗杰之间的主仆情也渐渐产生了变化。
故事没有用煽情、可以催泪的手段,只是真实地纪录了整个故事,影片在叙事上不悲不喜,所传达出的生死观亦是不悲不喜。
例如老人院中一位老者去世后,她的女儿站在画面中间嚎啕大哭,但在画面的左侧,几位老人照常下着象棋、嗑着瓜子。
这样的景象可以解读成人心冷漠,但正如片中神父所言:“生有时,死有时。
”人们最恐惧的莫过于生死无常、老无所依,《桃姐》所要讲述的也是这样一个生死之间的故事,但它呈现出一种坦然和笃定,观众在看到桃姐的死去后并不会心生恐惧,反而感到豁然开朗。
让我们不禁反思,当我自己老去时,我一定不会等死,会像桃姐一样乐观地去面对生活。
说实话真没看出好来,本来以为是个传记似的片
不适合我
温馨。
导演拍的好,叶德娴演的好,刘德华幸好是演电影人呢,不然看着他好难入戏
做作
估计我需要看第二遍 我为啥觉得也就那样。。。
不是大喜不是大悲,这样甚好,只一瞥就知是个感人的故事。
我们老了该怎么办
片头:本故事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片尾:本片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信哪个呢?
有刘德华的电影,总让我跳出剧情,故事很好,女演员很好。
Roger是两地跑、做娱乐圈、有江湖朋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可刘德华演得太乖,没能表现出这丰富性。桃姐身体状况的变化与故事发展也不够贴合。骨架不够紧,导致了老人院里那些生动有深度的细节游离于故事之外,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总而言之,电影还算不错,但没必要吹上天。
看都懒得看的电影
实话说,没看懂。。
生老病死,真实的人生。
有好吃的。。。平淡的生活,真挚的感情吧
很平淡却能温暖人心的真实改编
看得快睡着,硬撑下来。自觉泪点很低的我看到最后那个洗发妹老头献上一束白挽花才不自觉哭出来。看电影之前听闻太多关于电影,的确不利于本心观看。手术前祈祷的那几句话印象最深刻。最纯美的快乐都是从痛苦中来。亲身经历苦难之后才懂得如何去安慰别人。
真的没看出这电影的Point在哪里啊?!
幸亏没去电影院,白期待了这么久
真的是天水围的日与夜的许鞍华拍的吗!如此刻意的无情感不推进的无聊joke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