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高开低走的作品, 可以感受到在这部电影的背后是导演不小的企图心,但最终的呈现效果却只停留在了这种感受之上,影片在叙事及结构上有着不小的问题,这同时也是它的致命伤之所在,故事讲得有些杂乱,在人物个体的性格塑造及相互间的情感关系的铺陈上,没有进行恰当的设计,以至于整个电影被切割成碎片,想要表达的东西,在本就不长的时间内被各种弱化,主题显得不那么深刻,一些象征手法的运用看起来也不太高级。
另外,此片在立意的角度上看,绝对不是所谓“女性主义”类的电影,它只是采用了一个现代女性的故事,来反馈人在某些困局下的精神状况及行为取舍,它并没有引导着某些价值观念的走向,也未曾试图去探讨那些。
电影的摄影水平很高,也许这和姚晨出任监制,曹郁的帮助不无关系,姚晨本人在电影中所塑造的人物也相当成功,发挥出了不俗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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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新人导演滕丛丛的《送我上青云》单纯当做一部女性主义的电影,未免有些狭隘了。
虽然这部电影的主角是女性,核心故事也是女性遇到的种种问题,但这绝对不是一部只在女性主义话语范畴内的电影。
电影所想要表达的核心,正如最后李老所言,正是人生中的爱与欲。
行走人世间,我们不可或缺的就是爱,父母之爱,儿女之爱,男女之爱,伙伴之爱……而我们又充满了欲:情欲,性欲,金钱欲,成功欲,渴望尊重欲……被这些爱与欲所痴缠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你一无所成或是一帆风顺。
爱是什么?
我们往往误以为爱是需要某个人,然而实际上,真正的爱是一种对于“被某个人需要”的渴望。
正因为存在着这种误解,因此我们会像影片中的盛男在遇到刘光明时那样,将萍水相逢的知音当做是真爱;也会和影片中的妈妈梁美枝在陶瓷厂厂长给她一条崭新喇叭裤的时候那样,将物质的诱惑当做是爱情的承诺。
正是这种误解,让这样的爱到最后变得空洞和枯萎,也给人带来痛苦。
而欲又是什么?
在传统观念中,我们往往耻于谈任何欲望,认为欲望是肮脏的,不洁的,只会给人带来痛苦的。
正如李老在山上辟谷只为多活两年,又如盛男在得知自己罹患卵巢癌时,第一反应就是向医生澄清自己好几年没有性生活。
欲被视为是人生中极大的桎梏,是获得理想生活的一种诅咒。
清心寡欲被人们,尤其是知识分子认为是最高的境界。
可是充满讽刺意味的是,我们的爱,往往与欲密不可分。
我们不可能找到一种单纯化的,没有任何欲的爱。
无论这种爱是发自真心的还是表演出来的,爱的背后往往是一种或者几种欲。
是否能正视自己的欲望,自己去满足自己的这种欲望,正是我们能不能获得真正的爱的唯一路径。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影片的主人公盛男完成了这种转变。
她从一开始耻于谈性欲、耻于谈钱,到后来直面性欲、大方赚钱,这是她获得幸福的方式。
而妈妈梁美枝也是如此,她意识到了自己对于“被需要”的渴望,而李老满足了她这种渴望,在这段短促的关系当中,她也收获了难忘的幸福。
同时,刘光明则是她们的反面,他极力压抑自己对于“被尊重”“被需要”的欲望,只敢在角落里和陌生人面前释放自己的这种欲望,连最终自己主动求死的欲望都没有达成——黑色幽默的是,在李老的葬礼上,刘光明跑到李老的遗像前,享受了一把被众人鞠躬的快感。
可以说,《送我上青云》把爱与欲的核心主题表达得比较完整,也比较准确。
在人物和情节上,可以看得出丰富的生活体验,对于很多细节也把握得非常准确,整个故事也是完整的。
但是,从这个电影里,也可以看得出几个新导演常常会出现的问题。
第一点,对于风格的把握不准确。
在《送我上青云》里,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两种风格:一种是富有都市情怀的带点黑色幽默的性喜剧风格,另一种则是艺术感较强的、带有哲思的意象性风格。
例如在性喜剧风格的段落中,剪辑节奏偏快,画面紧、景深潜,画面的视觉冲击力强;而在偏向艺术风格的段落中,剪辑节奏偏慢,画面松、景深大,画面的象征意味强。
风格绝无好坏高下之分,但最重要的是风格需要统一。
尤其是对于差异有些大的性喜剧风格和艺术风格来讲,两种风格的“混搭”是很难对撞出火花的。
或许导演的本意是希望兼具艺术性和商业性,但是从电影本身来讲,商业性和艺术性要兼得真的非常难,影史上几乎很难找得出一部电影是能够商业与艺术双丰收的。
刚刚还在讲着伍迪艾伦式的都市中产知识分子黄色笑话,突然又转到安哲罗普洛斯和塔可夫斯基的诗意的镜头语言,这怎么看都觉得不搭。
同样作为新人女导演的第一部电影,白雪的《过春天》在风格的选择上就直接得多,是一个犯罪题材的青春片。
因为风格明确而统一,所以整部电影节奏十分紧凑,同样也不失导演对于艺术性的追求和自我表达。
这就是一个比较成功的正面例子。
第二点,整个故事的节奏缺乏整体步调。
在影片开头,盛男被设定了一个规定情境,就是需要在两周内筹够30万元来救自己的命。
规定情境是一种非常好用的剧作手法,也是类型片的常用手段——主人公被赋予了一个不得不做的事,并且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完,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而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主人公不断遇到障碍,而主人公克服障碍去完成任务的动作,就是影片的核心内容。
其实看开头的时候我是很兴奋的,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妈妈梁美枝跟着盛男上车,到这里为止,节奏都在类型片的调上,一直是规定情境的标准动作。
然而在此之后,似乎有点丢了节奏,意象性的场景开始频频出现,无论是雾中登山,江上行船还是棺材漂流,这些与主线情节没有明显关联的场景带乱了影片的节奏。
而节奏的丢失也造成了盛男在规定情境内本应时刻面对的危机和障碍被消解,盛男对于性爱、对于生命的渴望在此时也变得似乎不那么重要。
这是不应该的,因死亡威胁而引发的对缺爱的恐惧应当时时刻刻都在盛男的身上体现,节奏自然可以有张有弛,但节奏是绝对不能被丢的。
第三点,在很多情节上,过于执着于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其实,无论是商业性强的电影,还是艺术性强的电影,创作者都应该有“留白”的意识,把一些模棱两可的问题交给观众自己去解决,这也是观众观影乐趣的来源之一。
但是,《送我上青云》把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给出了标准答案,这固然是逻辑严密,但事实上这并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例如盛男爸爸的出轨问题,影片交代得非常清楚,出轨对象是爸爸公司的财务,是盛男的同学,是盛男介绍他们认识的,已经出轨十年,盛男爸爸把钱都给出轨对象买包,还要问女儿借钱。
在这个情节中,近乎于把剧作阶段所有的人物小传、人物前史都交代清楚了。
但是我个人认为,交代如此清楚反而伤害了父亲这个角色,让他成为了一个反面人物。
虽然爸爸仅有两场戏(其中有一场还只有一个全景没有任何台词),但如果将爸爸出轨的细节模糊化,甚至将爸爸到底是否出轨作为一个谜题交给观众的话,爸爸这个角色的生动性、多面性,妈妈出走“寻找爱情”的真正原因,都将变得更加值得琢磨和更加耐人寻味。
同样,关于盛男和四毛的真实关系,在影片结尾明确给出了答案——从盛男在修补四毛砸坏的奖杯并在上面留下一吻,两人的关系有了标准答案:盛男一直喜欢四毛。
但是,正是这样的一个解答,让四毛在去找盛男上床时说出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变成了一种自证的预言,趣味性小了很多。
我个人认为,如果四毛和盛男只是朋友,或者说,我们猜不出两人究竟什么样的实际关系,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有意思得多。
当然,或许这里存在一些审查上的问题(例如不鼓励性开放,不鼓励非恋爱关系上床之类),但是从观影感受上来说,如果把两人的关系给出一个更开放的结局会更好。
最后说一说我自己对这部电影的一些小看法吧。
其实对于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来说,完全没有高下之分。
并不是说艺术性强的一定高级,也不是说商业性强的就不高级。
对于《送我上青云》来说,其实我个人觉得,如果这部电影能完全做成一个带有黑色幽默的性喜剧,应该会获得更好的效果。
本身盛男这个角色就是大量在大城市打拼的大龄未婚青年的缩影,而性欲这个问题在他们的生活当中是一个必须面对的切肤之痛。
本身这个片子的核心故事就是一个为筹癌症手术费而回乡干私活赚钱,同时不得不带着妈妈的理想主义文艺女青年的西南奇幻之旅,其实这样的题材是很有商业价值的,如果能够把风格统一起来,把商业片的节奏找对,不过度纠结于自我表达和象征意义,这部电影会更有看头。
总而言之,青云要上,地气也要接。
商业性就像是人性中的欲,只有正视了,主动去追求和满足了,你才会发现原来还能这么精彩。
《送我上青云》故事核心挺简单的。
一个女记者不幸得了卵巢癌,在她进行存活率很低手术前的一段经历。
女主人公盛男生在一个旁观者看来都再惨不过的环境里:父母互相背叛,算不上朋友但擅长跟傻逼打交道所以才一直联系的很会来事的同事,喜欢的人虽有善心却是个爱高谈阔论哲学科学的无用之辈。
她是记者,依然记得自己是记者,多年过去职业精神还在,“挑错”是她的职业病;她很刚,在给自己救命急需的钱和尊严的抉择面前,毅然在甲方说“给钱就是衣食父母”,贬低记者不过是“跑业务”的之后撕毁合同;在摘除手术前想和喜欢的人试一次,等等。
最令我感到遗憾的,是刘光明被有钱岳父喊着当众背诵圆周率,一家人都把它称作是他的才艺。
他是懦弱的,即使最后从别墅跳下去,也不过给他受尽屈辱的人生添补“残疾”二字,无任何改观,依旧在一个家里不起眼。
很有意思的是,他唯一一次有“骨气”,可能是借岳父之父的葬礼,推着轮椅到达遗体前,带着仅剩的骄傲让所有人对他三鞠躬。
尺度没有很大,只是把“性”话题摆在了明面并多讲了几遍。
我们本来在这方面就缺乏教育,不是太过就是不足。
不禁问,该引起谁的敏感呢?
盛男自出生就被当成一个麻烦存在,晕机被父母嫌弃、生病被父母训责…所以结尾与母亲的对峙,她终于说出口:这么多年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最后还是得死。
我不相信人有灵魂,死了,就是死了。
她要帮忙写自传的那位老先生,看法不同,他说因为自己有信仰,我不评判这种力量的存在与否,但老人有句话说得很好:爱欲本是人的本性追求,我从那里来,也归往此处。
前路其实挺渺茫的,我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但我觉得,她没有白活,正是她的那点珍贵的正直和善良,拯救了她。
观看影片《送我上青云》之前,我只知道这是一部“大女主”电影,对它的“丧”和“大胆”完全是始料不及的。
女主角叫“盛男”,她的“彪悍”确实“胜男”一筹,同时,影片一开始,便通过同事四毛之口告诉观众,她是一个大龄“剩女”。
盛男是“剩女”,更是“胜斗士”,在片头中,她便在采访中和一个疯子干了一架,而且“打赢了”。
看到这里,我对影片的预设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可是,画风一转,盛男被确诊身患重病——卵巢癌。
彪悍的个性和悲剧的命运的碰撞,于是,有了一段 “丧”且“大胆”又有点荒诞的“自传”之旅。
盛男是博士肄业生,有追求的记者,甚至,她可能还是一名正在尝试“风格练习”的作家。
也就是说,她的人设是:前学霸,精英知识分子,个性独立且有精神洁癖的职业女性。
盛男的人设注定了她是一个傲视庸俗的人,也注定了她会四处碰壁——或者说,她是主动撞向南墙,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尽兴”。
个性之外,我们再来看盛男的家庭背景。
她有一个已经出轨十年的父亲,而且,出轨的对象正是她的同学。
而她的母亲年轻时是个傻白甜,到老了还是个傻白甜——除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外,她一生中从未给过女儿有益的言传身教。
盛男是一名记者,必须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而她又不屑于和他们周旋。
于是,四毛成了她最好的同事和朋友,她通过四毛可以降维接触那个她看不惯的世界。
她的病,需要巨额的医疗费,而她本可仰仗的父亲,已经濒临破产,非但不能在医疗费上支持她,还让她帮忙还债。
为此,她必须放下身段,去赚那笔“恶心自己,成全别人”的代写自传费。
那段又“丧”又“大胆”的旅程由此开启。
钱只是盛男的当前困境,所谓“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盛男的真正命门是,治疗可能导致她丧失享受性爱的快感——她丧失的可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感官能力。
盛男遇到了刘光明,一个只拍云的纯洁的“灵魂”。
盛男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这个“灵魂”如此纯净,何不让它钻进自己的身体?
于是,在听完刘光明的“灵魂课”后,盛男说:“我想和你做爱。
”而这导致了刘光明的肉体落荒而逃。
后来,盛男发现了刘光明居然是“傻缺”李总的“傻缺”女儿的丈夫,他只是李家的一个“玩物”而已。
当他超越了“一个玩物的自我修养”后,他变成了残疾人。
退而求其次,盛男试图“强暴”四毛,遭到了四毛的无情拒绝。
为了报复,她竟然特意买了一套粉红西装,替换了四毛的黑色西装——色盲四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穿着粉红西装去参加李老的丧礼,被李总叫人轰了出来。
恼羞成怒的四毛反过来“强暴”了盛男,两人水乳交融,也算完成了盛男手术前的“愿望”。
以上剧透便是盛男又“丧”又“大胆”的“自传”之旅。
如此迫切,如此饥渴,是完全违背盛男清高又倔强的个性的,她已经“丧”到放弃自我了,当然,她也恐惧治疗以后会忘记曾经拥有的“自我”。
《送我上青云》中的“大胆”,不在于画面,而在于高度直白的“台词”——而且,这些台词出自女性之口,这在之前的中国大陆电影中是极为罕见的。
按照香港的电影分级制度,《送我上青云》因其露骨的“台词”,就算不被判为“三级片”,应该也会被定为“ⅡB级”。
说《送我上青云》是“女性电影”,是比较客气的说法了,往深一点看,该片绝对算得上是“女权电影”——“女拳”滚滚打向广大男同胞。
影片中的男性角色,用盛男的话来说,就是“都是有缺陷的”,而且,往往都是致命的缺陷。
李总是“傻缺”,不必赘言,他爹已经给出了非常中肯的评价。
四毛的病不在色盲,“渴望成功”才是他的“绝症”,而且,他已经完全放弃治疗。
盛父以前是个“渣男”,现在是个“渣男”,最后可能会“渣”到最后一口气。
刘光明一开始是个善意的“笑话”,最后竟然沦为恶意的“笑话”,他的前半生就是一个“笑话”,他唯一的骄傲也许是在丧礼上得到了众人的“尊重”。
李老看似很有智慧,还是逃不过“老色狼”的人设——他算得上是影片中最正面的男性角色了。
《送我上青云》“丧”也好,“大胆”也好,最后却是回归正能量和温情的,那三声“哈哈哈”以及父母目送盛男进手术室,都是拍给审查委员会看的吗?
《送我上青云》是一部对男性很不友好的影片,影片中的“幽默”其实也主要是在拿男性来“开涮”。
不过,我们已经有太多的“直男癌”电影了,还不允许人家反制一下?
“女权癌”一下也无不可嘛。
作为一名“女儿奴”,这一次,我站《送我上青云》!
我们必须对自己诚实。
我不认为这部电影和任何性别意识或者女性意识有关,盛男的问题完全可以变成任何男性的问题。
我认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是和解,但不是妥协。
坦白讲盛男这个人物我没有任何共鸣,姿态太过了。
反倒是那些看似不适的配角,妈妈,李老头,刘光明,阿毛,随着剧情的推进逐渐展现出丰富的层次感和人性的复杂性,我会更能理解妈妈对年轻漂亮的愚蠢而脆弱的失落,阿毛尊严感的幻灭,刘光明内心那份对尊严的疯狂,还有李老头,死之前最重要的是对人间美的留恋,道德和内涵不再重要。
相较之下,盛男对世界激烈的对抗有太多细节显得盲目而傲慢,李老头说,爱欲乃生死之门,一语勘破那些虚妄的灵魂假说。
盛男的悲哀在于,过高看重精神的价值,对自己的身体太恶劣,对自己的欲望太恶劣,即使是奋不顾身的那种求生般的性爱,也是对身体的惩罚。
人如果不能好好爱自己的肉体,其实即使看重的精神也是空中楼阁,那并不是理想,那只是梦。
和解不是目的。
电影很容易误导人的一个地方在于,它的前提是,追求精神深邃和追求肉体享乐是天然对抗的,有精神洁癖的盛男充满一种智识的傲慢,她嘲笑母亲的愚蠢,但从来没有试图理解过母亲的恐惧,那种恐惧是对时间的恐惧,因为那恐惧太过本能,而被盛男放置在不屑的位置。
她嘲笑李老头的“哈哈哈”大笑,但她最后才明白那三声大笑是对自己紧绷人生的疏解。
她会被谈哲学看云彩的男人吸引乃至幻灭,她嘲笑他,却没有理解过他的绝望,他拼命跑开纯粹是出于对她的恐惧,因为盛男的欲望扭曲到已经完全让人无法接受。
最后,盛男的自慰,站在城墙上大声哈哈哈,我愿意看做是她终于理解了欲望和肉体的存在对精神的元初状态的支撑是多么重要。
我们当然向往上青云,但是这青云绝非精神的飘忽,而是肉体和精神的协奏曲。
我想,越是有太多女性把它看做是性别意识强烈的电影,社会就越是危险。
因为她们不诚实,自我美化,自我孤岛化,认为对抗是求生的唯一法则。
事实上,我想,这部电影给我的启示在于,无论男女,我们的通透是我们唯一的救赎,我们开始倾听别人,开始互相理解,才是救赎的路。
绝对不要陷入那个自我的死循环。
加入大爷大妈买鸡蛋买大米的队伍,和你寻找知音讨论哲学,从来不是冲突的。
不要喊着热爱底层,却从来对底层的生活没有真正接纳的能力。
不吐不快。
刨去得癌这个设定,盛男和千千万万的我们是一样的,跟惨这类字眼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是存款难以负担自己重疾高昂的手术费,漂泊无依,而已。
然而这样的数额即便对于某些小康家庭来说也有些局促,何况是一个自立自足的独身女性。
导演由此勾勒了如下景况: 童年不幸,家庭失和,濒临破产,无依无靠,无爱无恋,穷困潦倒,得了病还要先问同事借钱。
导演借几个角色之口对盛男进行了归类: 大龄,剩女,高知,脾气差,自我大,清高,理想主义,爱掉书袋。
“盛男”这个名字暗示了独当一面的作风和偏向于刻板男性气质的印象,盛男也的确给人类似的感觉,以至于同事、妈妈数次对她施以独身羞辱,无非是你这样嫁不出去,哪有男人要你,你会孤独终老的,之类我们屡见不鲜的内容。
盛男和家庭是半脱节的状态。
她不满于父亲出轨十年,也忍受不了母亲愚蠢造作,虚荣爱炫耀。
影片后半段盛男和母亲的一次爆发中,她提起小时候坐飞机,晕机呕吐被双亲嫌弃,意指自己童年不幸,他们对自己没有爱。
就影片呈现的内容来看确实也鲜见关怀,父亲只顾自己的情人,而母亲跟盛男出差时,像个巨婴挂在盛男身上,只会哭啼撒娇。
盛男于是脱离家庭独自生活,很少和家人联系,连患病都不愿跟家人说。
在导演的价值观里这显然不值得提倡,盛男需要和父母真正“和解”才能达成“快乐”。
就连母亲不懂爱、不了解女儿、不关爱女儿也情有可原,毕竟十九岁产子,还不懂怎么当妈妈,后来跟盛男的关系也不大亲密。
作为双亲和解情节的代表人母亲强硬跟随盛男出行,盛男一路从厌恶冷淡到逐渐接受母亲,与母亲和解,体现为开始愿意为母亲拍照,喝下母亲打的土豆汁。
母亲是一定要原谅的,毕竟她已年迈,风华不再。
在这里,母亲和李老的关系也耐人寻味。
李老一眼相中母亲,开始套近乎、夸奖赞美,母亲颇有受宠若惊之感,一方面李老所代表的“文化与文明传统”取向还有余温,是母亲渴望回到的手工业时代,也是母亲年轻貌美的岁月,另一方面,李老的夸赞、凝视、投射也重新赋予了母亲生命价值,可笑亦可悲的是这价值毫无新意,男人鉴赏女人如鉴赏瓷器,男人求欢女人为了补续满足性欲。
李老被问及为何想要续娶,说是右手中风,言外之意无非是满足性欲,虽是玩笑但也很难忽略。
对于盛男的性欲,影片以其大胆直白为骄傲,反倒暴露了导演对于女性欲望理解的片面浅显。
盛男之所以急于做爱,是因为同事提点自己术后可能丧失性欲,应该在术前好好珍惜、享受。
可见,盛男对做爱的迫切并非出于性欲的迫切,而是生命时间的紧缺,做爱是生命欲望的微缩。
但有趣在于,这种迫切在情节架构下成为影片的噱头,如狼似虎大龄剩女勇敢示“爱”,几次大胆表露却招致误解,同事甚至自恋地认为盛男暗恋自己,所以才这么想跟自己做爱。
可想而知对于观众来说,这种误解只会更广泛: 几年没有做爱的女青年何其饥渴。
导演似乎没有能力呈现更普遍、更真实的女性性欲,就连盛男的自慰都宛如急病发作的痉挛,女性性欲便也只能流于“得没得到满足”之浅薄。
对精神和肉体共振的渴求才是盛男多年没有性生活的根本原因,这样的渴求得不到满足与现实中男性对女性欲望的不解与误读才是真正的冲突。
男性视角对女性性欲的想象极其单薄: 她想做爱便是她恨不得扒着男人强来、追着男人跑,她爱这个男人便是百般自我物化成为塞壬(《苦月亮》的mimi如何极尽诱惑满足男主多样的性幻想,成为男主爱不释手的性侣),她若有性瘾便是一夜十郎宛如饕餮,人尽可夫却又无人能满足的无底洞(且看《女性瘾者》)。
真正的女性视角不可能拍出盛男抓着同事要和他将就做爱的情节,在影片中这甚至差点儿引发了一次性暴力。
导演用温和激荡的性爱化解了性暴力的危险,但这真的能让人感到安心吗?
不仅如此,片尾导演暗示的和解或许只是盛男的某种自我扭曲。
对于盛男来说,父母对她没有爱,所以她离家,理解她的人尚未出现,所以她单身,她有战地记者的梦想,所以她做记者,出于基本的自尊需求,她一度放弃了传记的差事。
一切合情合理,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自由、自尊、自重、保有个性和自我的人所做的选择,即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她显得愤世嫉俗了些,但那才是她不被规训的倔强和决绝。
癌症和贫穷是她不得已妥协的理由,通过这趟旅途她接受了社会“教育”,获得重生,重新思考了生死、尊严、生命价值等等,可这“教育”未免显得太刻意和可疑了——毕竟每个人变狗,都有他的难言之隐嘛。
用阿多诺的话说,就是不应该用虚假的和谐来解决客观的矛盾。
到底是盛男愤世嫉俗、蔑视关系招致自己的“悲惨”境地,还是值得尊敬的远不比值得怀疑的多?
盛男的和解,还是导演的苟全?
心境已然改变,又有什么真正得到解决了呢?
电影《送我上青云》在一片人为纵火的荒山上拉开帷幕。
女主盛男(姚晨饰)三十多岁,记者。
干练独立,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没有多少存款,也很久没有性生活,却在体检中意外查出卵巢癌,手术费要30万,而且术后存活五年的几率并不乐观。
一个在大城市独自打拼的职场女性,如果平日无风无浪,顾好自己倒也不难;一旦遇到毁灭性打击,很多事就浮上水面了。
收入窘境首先引出的是人情关系和家庭问题。
为了筹钱,盛男找关系好的同事四毛(李九霄饰)借,四毛担心盛男命不久矣,钱会打水漂。
盛男去找做厂长的父亲,父亲一边不动声色藏起给小三买的奢侈品包,一边还想着从女儿那要点钱给快破产的厂子周转。
盛男的母亲,更是自年轻时便被圈养在家里的小白兔,幼稚得很,不添倒忙已经很好了。
万般无奈,在四毛撺掇下,盛男接了给油腻的乡镇企业家李总的父亲李老(杨新鸣饰)写自传的活儿,为了巨额稿酬,不得不带着黏人的母亲前往云山。
在镇上等坐船时,盛男偶遇善良助人的青年刘光明(袁弘饰),一路同行,相谈甚欢,被他的超脱和学识打动。
见到在深山中辟谷的李老,完成自传大纲后,四毛带着盛男又去见李总。
从来没有容易挣的钱,当生存和尊严起了冲突,是卑躬屈膝为了救命向恶俗低头?
还是秉持职业操守不容轻易践踏?
盛男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撕毁了大纲。
压抑已久的情绪开始发酵。
晚上,盛男在图书馆约见刘光明,两人探讨灵魂和永恒。
心神迷朦中,盛男对刘光明表白,坦承自己得了癌症,手术后可能导致快感丧失,想趁现在和喜欢的人做一次。
这是盛男在片中的第一次求欢,身处惶恐落魄之时,有个人给了她一点光,那是对爱的渴望,对失去的恐惧。
谁知道刘光明落荒而逃。
盛男情绪崩溃,失控去找“对所有雌性动物都感兴趣的”四毛,这是第二次求欢,和感情无关,只为了宣泄心中的痛苦,维护最后的一点体面,结果又被四毛严词拒绝。
到了这个时候,女人全部的尊严都被践踏完了。
黑色幽默和全场笑声,压不住大银幕上精疲力尽的辛酸和荒凉。
盛男心灰意冷,决定向李总低头。
一行人到了李总家,才发现刘光明正是李总的女婿。
他从小是个神童,可惜求学失败,壮志难酬,最后娶了没文化的富二代老婆,在大家族里常年忍受奚落。
从盛男怒砸火灾警报器开始,在这普通的一天,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开始改变。
影片张弛有力,故事冲向高潮。
那突如其来的一吻,是宣告也是终结,是嘲讽也是自嘲。
刘光明跳楼,李老离世,母亲恸哭,四毛被黑。
激烈的床战以盛男自慰结束。
撕心裂肺,百般挣扎。
如此不甘又如此骄傲的盛男,最终,是如何释怀的?
人在接近死亡时最渴望什么?
是爱和尊严。
整个故事,就是盛男对自己人生的一次回溯,她向身边人索求,那些她未曾得到却无比渴望的东西。
他们没有直接了当地给她,却让自己的黑与白对她一览无余。
李老:活的明白却也还会动心起性。
他一生都嫌弃自己的儿子,可临走前,也希望剩下的日子能再为亲人们做点事。
母亲:被盛男称为“搞破鞋”的妈,对子女的教育无疑是失败的。
她其实明白却不肯承认,这一生白活了。
母女对峙那场戏非常好看,李老劝解的话也很扎心。
若真是白发送黑发,母亲后面几十年的日子,更是难捱。
刘光明:盛男喜欢他却又对他的懦弱失望。
在梦想和现实的夹缝中苟活,谁又能体会刘内心的煎熬呢?
柳絮想飞上青云,需要借力。
他懂这个道理。
可是,错误的选择又怎么能带来正确的结果?
在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后,黑夜,他翻过了阳台的护栏。
四毛:不择手段追逐成功,迫切想要结识人脉,赚得第一桶金。
盛男嘲笑他是“死财迷”。
那是因为,他的尊严曾经也被践踏,他太渴望得到尊重。
在和四毛从争吵厮打、放弃反抗、最终平静之后,盛男自慰释放了自己。
她用右手揽住了自己的左肩。
每一个镜头都有它的意义,这里触动了我。
这个动作本该是来自男人的拥抱,却由女人自己给了自己。
或许,“性”只是一个载体,在它的背后,隐藏着对爱与接纳的渴求,对亲密关系的控制和人性中最基本的尊严。
爱欲是本能,也是最自然的事。
就像李老最后在电话里告诉盛男,自传结尾要这么写:“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
我从哪来,还回哪去。
”
盛男要的爱和尊严,没有人给她,但在和每个人更深层次的相处中,她看见了他们的渴望和绝望,赤诚与晦涩。
懂得,怜悯,放下。
见众生,得通透。
最后,盛男像李老曾经教她的那样,张开双臂,对世界,哈哈哈大笑三声,是从不屑到相信,从紧绷变柔和,学着找回曾经忽视的内在力量。
山顶远眺,久违的阳光照上了胜男的脸庞。
贯穿全片的阴冷迷雾渐渐逍褪,这一抹金红的光显得格外温情。
也许时日无多,也许所托非人,命运再怎么不公不堪,我们仍然可以付出爱、拥有爱、有尊严地生活。
纵然没有好风借力,靠自己也能够上青云。
回来一路,跟tdh和老三聊了聊。
总评:7/10,值回票价的学院派作品。
情节发展稳健,运用大量的铺垫和呼应使得内容很完整,是一部比较古典的戏剧式电影。
以下有剧透,是我关于电影本身内容的看法。
一家之言,可能偏颇点,不过呢偏了就偏了,偏了我也不改了。
主线应该是主角盛男在生活中所面对多方矛盾的爆发和发展。
按照这些矛盾出现的顺序呢,有:第一,职业操守受挑战;第二,卵巢癌以及手术后很大程度上会出现的由雌性激素停止分泌引起的性欲消失的情况;第三,缺钱治病;第四,原生家庭的貌合神离。
(还有第五,后面会讲到)开篇仅仅20分钟,就从事业、身体、经济和家庭四个角度,把主角投入了一个地狱模式的生存挑战。
这片子刚开始其实没多大意思,甚至看得我仨一个劲儿地乐(前一个小时甚至完全当成喜剧看,当时我们对剧情的把握不太宏观,不大了解导演的意图,甚至一度想打一星)。
回过头儿一琢磨,哎事实上每个人物的出场,都经历了一个特别荒诞特别浮夸的设计,而且都有反差。
比如第一个镜头投放到荒山上,我以为姚晨扮演的是一个知性温柔细腻勇敢的成熟女性,紧接着就跟了一个和傻子打架的无厘头情节;我以为四儿是姚晨坚定的革命战友,靠谱的坚实后盾,紧接着解释就是个做着发财梦的油腻青年;我以为主角爸爸是个一丝不苟春秋鼎盛的企业家,甚至一开始那句“打赢了就好”让我对这个爸爸有点儿刮目相看,紧接着就是张嘴管闺女要钱还不换、背着老婆养小三的衣冠禽兽(这逼还tm挺理直气壮)。
这种刻意设置的形象反转非常有意思,用丰富的细节和烘托让我潜意识里对这个角色侧写,之后再一拳头闷在我脑子上,告诉我说你小子想错了吧哈哈哈哈这人原来是这样这样的。
这种反差的设计其实是非常学院派的。
不过后来我也反思,我在前一个小时对这个电影流露出来的不屑和轻浮的态度,除了电影本身的设计,还没有别的主观上的原因。
是有的。
在性别斗争中男性确实是天生的优势方,很多在我们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很魔幻的事情,在今天仍然真实地发生在许多我们男的(尤其还是我这样没见过世面啥也不懂的大学生儿)不知道的地方。
很多姑娘,她们的父母亲朋、同事上司,也许在用更荒诞更尖刻更让我始料不及的手段对她们的生活施暴,作践和亵渎她们独立的人格。
大家都活的挺难,一起加油活着。
话说回来,咱们从开头交代主要人物和故事背景,直到主角去小镇,这一部分是开场动画。
之后主线推进到第一章。
这儿设计了一个贼拉明显到直晃眼睛的记号,就是老太太的棺材。
这是让我摇脑袋的一个地方。
这儿我们说使一个物件儿,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实际功能,一个是象征意义。
(我以为电影里对物件的使用的极致,大概就是盗梦空间里那陀螺)在电影里,这个东西你既然要用它,除非是那种解谜悬疑破案的非得一环扣一环把这个事儿给说圆了的,可以让它开始小露一脸儿然后偷摸藏起来最后再当个关键道具逆天改命啥的,那不解谜不破案的你得守规矩。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结果你这东西就开头夸嚓提一嘴,然后等等等等咔,结尾的时候你的小棺材再突然出现,就像游戏里那个任务道具一样,就为了做这个任务才制造了这么一东西,忒下流。
这口棺材本身就是道具的道具,是没有多大价值的。
之后主角和袁弘第一次见面(这片子是没有男主角的,只有一个女主角)(第二个括号用来称赞袁弘的美貌,真tm帅。
本来就衣服架子,还整一修身风衣,烫几个小卷儿,蓄点儿胡子,看着成熟还深邃。
结果那一对眼睛又温顺清澈像个小羊羔子。
一身高级情色的气质)。
饱受摧残的社畜女主对这个心地善良思想浪漫的小镇摄影师一见如故,两个人在船上讲云。
(到这儿我反思了一下,为啥我就吸引不了小姑娘。
除了长的磕碜之外,主要是没那种能激发人家保护欲的气质。
就是“ 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 ”的气质,在极端约束下,由极度渴望而生发的那股“欲气”)这是电影里第一次点题,这种手段丝毫不高明,说它垃圾说它拙劣说它愚蠢也不过分。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新人导演,所以从头到尾贯彻的这些庸俗的隐喻手法我觉得也不是大恶不赦。
毕竟新人导演,最可惜的就是拍一部那种艺术性极强谁也看不懂的片子出道,然后明珠蒙尘,死了之后才被人说啊这个人怎么这么牛逼。
人都得吃饭,导演怕别人看不懂挺正常,给她试错的机会太少了,不像人家功成名就的,比如陈凯歌,已经到了呼风唤雨随心所欲想拍啥拍啥不管你观众怎么看我就突破我自个儿的艺术成就的境界。
所以骂归骂,但确实有情可原。
在这儿我跟老哥俩说我说这袁弘不是个傻逼吗,哎,对,他就是。
嘿!
到这儿才有点儿明白导演的巧妙构思。
故事开篇就是都市,大量的高楼林立的镜头的运用,让我有一种,这是一个现实体裁的故事片,讲的就是一个新时代独立女性战胜种种挫折拥抱美好明天的伟大故事的感觉。
哎呀大错特错啦。
故事从女主角他妈跟她上车俩人去小镇开始,导演的野心就露出来了。
小镇是乌托邦,镇子里有与世隔绝的高山,山上有辟谷的老头和宅院,镇子里有攒钱买的棺材打水漂的老太太在河边痛哭,老太太的儿媳妇还讹诈伸出援手的好心人。
刁民和富人(回到故事第一幕,第一个戏剧冲突,就是主角揭露“李总”故意纵火而后救火骗取百姓信任开发房地产),这些阶级属性极强的特征带着旗帜鲜明的拉丁美洲色彩(主角甚至在和袁弘闲聊的时候提到了马尔克斯),这实际上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的片子。
可千万别跟我刚开始似的,被导演给骗了。
只有意识到这一点,才能从导演的创作意图切入对整个电影进行完整的解构。
意识不到这个事,那可能就跟我们仨一样,当成一个喜剧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也不赖…)。
说到这儿,咱们再来分析主要矛盾。
开头提了四个,咱们画个图,厘下思路。
咱们先把生病这件事画在中间。
右边画一个箭头,指向经济,表示生病这个矛盾的解决,依赖于经济矛盾的解决。
经济右边画一个双向箭头,指向事业,表示经济矛盾的解决和事业矛盾的解决是冲突的(要不要为三十万折腰)。
经济上边画一个家庭,家庭引出一个虚箭头指向经济,表示家庭矛盾的加剧导致了经济矛盾的产生(主角和她爸对话的内容可以推断,她爸包三儿,这小三儿心眼子还坏,很大可能是家庭企业江河日下的主要因素之一)。
家庭和事业之间画一条虚线。
片子里没有明确说家庭因素对她走上记者行业的直接影响,但是主角和母亲在河边冲突爆发及和解的一场戏里(唯一一对现实中和解的矛盾,可能导演觉着男的都是大猪蹄子,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吧),能推断出家庭环境的优渥、父母的冷淡态度让她很要强(读了博士)。
虚线的意思就是从剧情提供的内容上看没有直接影响,但是在深层次有相互决定的关系在里面。
继续说故事。
在职业操守被一帮混蛋资本家草过一遍之后,累觉不爱的女主发现自己老妈都跟老头子约会去了,哎呀好气啊本来自己就要做手术,术后极有可能失去性功能卧槽不想活了哎呀我太难了人生好累呀。
这时候想到了小白花,咱俩来约会吧(女主唯一一次涂口红、换上了女士特征更明显的衣着)。
在一个不知道为啥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图书馆里,袁弘开始跟主角扯犊子,整点不可知论唯心主义(当时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个傻逼)玄玄乎乎五迷六道的。
我觉得姚晨应该是没听进去他搁那具体叭叭啥,她就是欣赏(欣赏!
欣赏!
)这个男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姚晨说“我们做爱吧”。
就这一刻的姚晨我绝对不会认为说,她爱上了这个傻逼。
而是说,他跟其他男的不一样(很多女生在思绪很混乱的时候选择男友就靠这个,说不上来哪好,但是感觉不一样),还有,想在大概率失去女性生理功能之前选择一个自己能够主动接纳的对象行使一下人权。
也就是说,她还是想找个自己接受得了的男的做爱。
(反映了一个中国各年龄段女性普遍面临的问题:老娘的男同学/男同事们还tm能不能更油腻一点?
)我岁数小我没见识我不懂,我猜但凡这种不以身高长相腹肌数量x能力(虽然袁弘确实帅,但绝对不是主角想跟他做爱的首要原因)为第一标准的ons,都有一点儿卑微的对爱情的渴望,虽然自己已经明知道理想爱情遥遥无期。
也就是说袁弘的出现,让盛男被烈火灼烧过后,荒山一般的心里的一点儿,爱情的火花,复燃了。
(我想到开头那一幕,盛男说:山烧光了,点不着火了。
是不是也是一个隐喻?
)结果阴差阳错袁弘知道女主角生病这事,狗撵似的逃了。
这时候看客们应该有这么一个想法了,这个逼可不是为爱殉情的罗密欧,可不是才子佳人故事里的无双公子啊。
他是莺莺传里始乱终弃的张生,是狗屁能耐没有就会哭就会跑的许仙,他是个草包大废物啊!
(袁弘这个角色的设定和传统故事里著名吃软饭的这几位高度重合)瞅瞅,角色的反转它又lei了。
只不过袁弘的反转周期比别的角色长罢了。
下面到了湖心别墅。
从小镇到高山再到这儿,情节稳步进入高潮。
大量的摄影技法的运用伴随着冲突的爆发,把全片的层次推到了一个相当深刻和精彩的level。
不过我还是说,袁弘这个角色对主角形象刻画和矛盾发展的唯一作用就是告诉看电影的姐妹们:男人都是废物,爱情靠不住。
我是完全地把它当做大女主戏去看,因为除了主角,所有的角色都起不到带动剧情发展的作用,而要么被剧情发展所带动,要么完全作为人形道具服务于剧情。
实话实说,起码我在片子里看不到很明显的导演对男性群体的好感。
当然,这些废物男的(李总、四儿、刘光明)的身上有很多对社会现实的挖苦讽刺,这就是独立于女主角之外,作者想表达的另一些内容。
比如李总在男澡堂见女主角、袁弘像小孩一样在客人面前背圆周率、李总一家对学历的蔑视(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穷人不感冒、富人看不上,除了学生,没人羡慕学历)等等等等我就不一一枚举了。
这种手法,确实就是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处理方式。
不过问题还是那个问题,这些人是道具,是为了表达而刻意制造出来的表达。
这也是这部片子上限不高的根本原因,太墨守成规太循规蹈矩,一点灵光一现神来之笔也没有,虽然说确实有味道,但是也腻,而且禁不住咂摸。
这时候回到主要矛盾这张图。
在生病的左边写一个爱情,用虚线框框住,表示这部片子里不存在爱情,可能存在过一点点,不过从刘光明站在湖心岛被女主角看见的那一刻就死了。
爱情和生病之间画一个虚向双箭头,代表看似是因为生病,让女主角得不到想要的爱情,其实他俩狗屁关系也没有,这片里的爱情就是扯了个大旗。
最后咱们把爱情打个大叉,上边写上性能力。
为什么是性能力不是性欲?
先回答这个问题,卵巢是什么?
性器官,维持着女性的性征,是女性区别于男性的根本物理依据。
性能力的丢失甚至不够准确,应该说是性器官的丢失。
与其说这个导演在谈女权,不如说她在谈女性。
女性这个词儿的内容之丰富远胜女权一万倍,如果把女权定义成女性基本权利的总和(从这就看得出来,女权是女性的子集),那么女性就是基本权利、社会关系、存在与发展等等等等的总和。
换句话说,研究女性的含义,就是研究女人的一生。
假如有朝一日你失去了作为一名女性的特征,你逐渐失去了对性的渴望,你逐渐意识不到自己女性的身份,那么你存在的形式和意义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女权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坚决地认识自己的性别、自己的生理特点和生理功能。
一共5(身体、经济、事业、家庭、性能力)+1(爱情)个矛盾,分析完啦。
高潮之末,是老头子的葬礼。
大量蒙太奇,大量填坑(对,完全是为了任务的完整而设计的,僵硬死板毫无灵气的呼应),老头子又点题,然后女主角写“谢谢”,代表女主角和解了。
老爷子也没有独立人格,完全作为一个NPC推动剧情发展的,不过他更像一个旁白。
为了突出戏剧情节和矛盾冲突,丰富主要人物的形象,用次要人物的生命去献祭,让这个形象没有独立存在的价值,这绝对是一部电影的败笔。
前边一直没落下“好风凭借力”这五个字(翻来覆去地说生怕人忘了,忒磨叽),就是为了在最后这场床戏再来个转折升华个主题。
到了这,最后十分钟,主角的性欲才真真正正地是纯粹的性欲,和爱情无关,和理想无关,和钱无关,和什么都无关,四儿的疯狂扑灭了她最后一点偏执。
她对什么事儿都看开了,她马上就可能做不了爱了,现在她只想做爱。
四儿前边拒绝主角的时候吹过牛逼,说自个那啥厉害,怕主角食髓知味以后痛苦难耐,结果在性爱之后还是主角自个动手才到了真正的高潮。
潜台词就是:男人也就那样,“送我上青云”,不如自个儿动手来得实在。
好,现实戏到这结束。
看起来都告一段落了,其实呢,啥问题也没解决。
所谓的和解,不过是妥协(除了母女关系是真和解了)。
反抗不了,不如享受。
在盛男达到高潮蜷缩起来颤抖的这一刻,她身上所携带的女性的悲剧性,达到了顶峰。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直到主角的高潮,片子才到达了艺术的高潮。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明白了妥协跟和解的区别。
妥协是指,行了,得了,我无所谓了。
和解本身就有一个和平解决的意思。
也就是说,妥协是态度,和解是结果。
妥协代表着我对这个事儿的走向不报太大期待了,这事儿最后解不解决和我都没多大关系了,而和解呢,一定是对这个事还有执念,好赖我得要个结果。
妥协是放手,和解才是折衷。
妥协可能导致和解,也可能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电影里盛男的归宿,就是这个不了了之的妥协。
惨。
果真是一出荒诞至极的人间悲剧。
最后是一段幻想,幻想里她爸妈在一起,很关心她,送她进手术室,一切安宁美好。
四儿奖杯代表说这个人以前热爱职业,奖杯上有个坑他给它撇了,代表他为了钱放弃了这个职业操守,然后女主角捡回来一点点粘好,代表自己职业的纯洁性。
导演拿着刀子把人心扎了个稀巴烂之后,一边让我抱着这一颗稀巴烂痛哭流涕一边给我讲那些美好华丽的可能。
不过我们都知道,那儿,盛男今生,过不去了。
女主角出现在了第一幕的高山上,开头打了她的那傻子又出现了,这傻子就是女主角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傻子不断说“我爱你”,其实就是女主角跟自己说“我爱你”。
我觉得这个傻子有点意思,有点像1q84那个感觉。
我想会不会是女主角被傻子锤了一下之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傻子是这个世界的入口,也是这个世界的出口?
咱们完全有理由乐观一点儿,也许所有悲伤的故事都是盛男被傻子打了之后发生在另一个魔幻世界中的故事?
而此时傻子再度出现,也许就代表着盛男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她只得了一场小感冒而不是卵巢癌,父亲没破产,家里还很富裕。
日子糟心又和谐,叮咚流淌向远方,我们怀揣着所有的美好站在岸上,远处是一片灿烂的夕阳。
“没有好风凭借力,不如孤身上青云”,剧终。
(修改之前,是“只得孤身上青云”。
想了想,也许对于一部分观众来说,这个电影真实得过分残酷,所以我希望看到这儿的每个人,无论啥时候,心里头还得揣点希望。
)
点映场观影,简单记录。
一次很奇特的观影体验。
前后比较一般,中间有一段好起来了,整个影院都在笑。
一部讨论个体死亡和疏离的电影,能营造出这么举重若轻的效果,蛮厉害。
可惜没撑住,处女作导演还是沉不住气,一定要深刻、剖析、和解一下,最后就有点儿四不像。
摄影匠气。
雾霭沉沉的江景特好看吧,人物一定要戳在中景,不大不小。
偶尔几个开眼角一样的大空镜很漂亮。
一些场景有了《雾中风景》的感觉,但要么人物行动承载了叙事,要么干脆就是在吵架撕逼,有点可惜了。
感觉是《长江图》里比较一般的片段截取出来,就是这个电影的水平。
但也不错了,李屏宾那么胖了,不是谁都请得动。
有一段母女隔着李父吵架的戏,张力很足,姚晨每一句话,都能看到杨新鸣沐浴在吐沫星里仓皇的表情,印象深刻。
导演想表达的东西不深不浅,足够撑起一部电影的叙事,却也没什么野心。
可问题在于手法有点太老套,一切全靠聊天,演员都没什么表演空间。
姚晨袁弘在船尾聊天那段尤其明显,看的我尴尬症发作坐如针毡。
当然,这段尴尬后面很恰如其分地反作用在了这个角色身上,合理是合理,但不高级。
俩爱好摄影的人,不讨论讨论相机镜头什么的,为了佳能尼康你来我往一下,你给我卷根烟我给你递个火,发现你袖子里手腕上有个以前的纹身之类的简单情节,都没有,一切全靠说。
这边说北极星离我们多少光年,那边直接就我想和你做爱。
观众眼里,这情绪就撞墙上了。
信息传达的层面太单一,这也是为什么这电影很多段落让人看着累。
其实光拍说话也能拍的高级,比如洪尚秀,我觉得这片子借鉴一下就能特好了。
洪尚秀那个对话,比这部电影里尴尬一万倍。
但角色手里有烧酒瓶子,有炸酱面,有打火机,那个动作那个表演,人物一下子就是活的。
当然也有不累的角色,就是杨新鸣的李父和吴玉芳的梁美枝女士,喜剧担当,李老爷子基本张嘴就是段子,要么中风了没法撸了,要么儿子是个平凡的傻逼。
但这些有点伍迪艾伦的小段落,也反映出了电影一个不小的问题,类型混乱。
我不是在看一部挺沉重的电影么?
你消解死亡沉重的方式,要和这个死亡本身紧密相连,比如女主下体出血,我开一个来大姨妈的玩笑,这是消解。
但你让另外两个人变成段子手,话里还基本没有女主的事儿,这就很奇怪了。
我觉得按照电影本来的路线,你就讲姚晨这段寻找性爱和解脱的旅行,那就应该直接以女主为视点人物封闭性叙事,俩老人的对话就不应该出现;如果你想把梁美枝也做出一条情感线来,那就得让她们母女戏份和矛盾的体量相当,而不是在电影中段,母亲的角色消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李老爷子去世之后,才哭泣着出现。
导演到底是想写一个女人,还是一对母女?
我觉得肯定是前者,但写着写着,梁美枝也很丰富了,最后弃之可惜,但放进来就搅乱了本来的叙事。
觉得导演厌男挺明显的。
故事里除了对杨新鸣饰演的李父展现了一些温情和幽默之外,其他男性都太惨了。
要么是被当成狗养了十几年的伪佛系文青,要么是自信器大活好到全场哄笑的死直男。
狄仁杰,不对,梁冠华的李总更直接是一个纯粹的反派,又蠢又坏,一点善良和懦弱的瞬间都没有(可能导演觉得孝顺就算吧)。
这么个丑角还带着几个哈哈大笑的小弟,像是在看讽刺漫画,在一部艺术电影里是挺不可思议的人物塑造。
可见,导演只想和父辈和解,没想和任何男性,以及父权社会和解。
你们死直男没什么值得塑造的丰富性,你们丫就是一群热爱SPA 和胸大无脑小姑娘的雄性动物而已。
有点小遗憾,还是没看到现实性,还是没有中国小县城的空间感。
开场烂尾的商业街和码头丢棺材的老奶奶有那么一点质感,后面就是佛寺餐厅酒店房间大混剪。
没有小镇居民露出一个小地方人的表情,没有小摊位的烟火气,没有贵州山里雾瘴里的鬼气森森,矛盾也都是几个人之间转来转去,不吃饭不遛弯,景也显得单一。
这就是为什么《路边野餐》从故事到手法无一字无来处,我还是很喜欢的原因。
里面的人喝酒,去游乐园,用气枪打气球,吃粉儿,买散装白酒,吹笙,真实地活着。
而大多数的电影镜头里,看不见县城真正的公共空间。
大理石面儿的反光里,拍不出来石头和青苔上发生的故事。
青云之下,没有县城。
以上都是看的时候替故事遗憾的地方。
整体上,这部电影有点太规矩,太学院,太知识分子,够了工整却不够活。
映后听了一些参与过项目、读过剧本的感言,都说成片和早期粗剪大不一样。
感觉是一棵枝桠丰富的大树,被导演最后修剪成了有点园林范儿的。
我的维度上,本片比《长江图》《冥王星时刻》和之前一样聚焦三十岁女性社会定位焦虑的《柔情史》完成度都好一些。
但总体评价上,可能《上青云》与这三部都在6分左右。
完成度对于艺术电影来说,是太低的要求了。
滕女士下一部电影,应该更勇敢一些。
口碑出现两极化的作品并不少见,尤其在电影界,但两极化与性别群体大体上对应,却似乎是属于滕丛丛导演、姚晨主演的《送我上青云》的独一份。
影片上映以来,男性观众似乎大多表示有点儿难以评价,女性或者准确地说是知识女性却大多对影片表示了愉快的认可。
表扬的话暂且按下不表,观众对影片的批评大致分为两种:一为针对艺术形式进行的客观批评,二为针对主题内容的暴躁开怼。
一 关注性别等同于“格局小”吗?
针对艺术形式批评集中在影片“格局太小”,这种批评大多来自观影经验较为丰富的“专业”观众。
对于女性创作来说,“格局小”并非什么新鲜的批评——茅盾是如此评价萧红的,傅雷也是这么评价张爱玲的。
今年5月艺联放映了一位女导演杨明明的作品《柔情史》,在该片的豆瓣条目页面中,一条短评写到这部片子应该叫“柔情日记”而不是“柔情史”。
私人化的日记而非公共性的史诗,确实是女性创作的突出特征。
滕丛丛在接受访谈时她说影片中大约有30%是自己的经历;杨明明更坦陈《柔情史》就是自己和母亲的生活,因此至今都不敢让母亲看自己的作品。
私人化的、个体化的创作是有意义的吗?
当然有。
“私人的即政治的”乃女性主义最重要的口号,也是种种现代后现代主义理论的基本观点。
在中国,“女性”与“个人”是同时被发现的,二者在百年思想文化史中亦分享着一致的命运轨迹。
抛开性别,《送我上青云》中的盛男与四毛互为镜像:盛男有癌症,四毛有色盲——都有病;盛男是嫁不出去的剩女,四毛是赚不到钱的穷男——都是这个社会的失败者。
在“成功”的社会既定秩序面前,盛男的自尊和个性自然得到不到任何好处,四毛的卑微和圆滑同样也小心翼翼捉襟见肘。
当然可以说影片中表现的个体选择和反抗是肤浅的。
只是,如果我们觉得盛男对李总的嘲讽不值一提,又或者小雾对保安大爷的质疑更加是无事生非;那么,我们又何以认定新裤子乐队的一句“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就是激越有力的呐喊呢?
扪心自问,恐怕还是跟创作者的性别脱不了干系罢。
显然,“抛开性别”是不可能的。
如果将盛男与四毛进行性别对调,影片将不再是同一个故事。
四毛永远不会懂得盛男在桑拿浴室外等候一群半裸男人的窘困,正如阿豪永远无法体会佩佩在手机市场被一群成年男性包围的恐惧;因此四毛不会明白盛男嘲讽“一个睾丸”的愤怒从何而来,阿豪也难以理解佩佩对能够主宰一切的花姐的向往缘自何方。
如果说“弱者”“失败者”“零余者”的眼光能够穿透皎洁的月光直达月球暗淡的表面,那么女性作为人类历史上最源远流长的“他者”,她们的视角能够照见这黯淡表面每一个凹凸不平的孔洞。
当盛男和四毛共同面对世界时,他们可以短暂地结盟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但当他们独自相对,盛男说想要的时候四毛有足够的体力说不要,四毛说想要的时候盛男却无法逃脱,即使四毛只是一个如此瘦弱的男人。
女性试图将性作为人生必不可少的普遍体验,男性却可以将性作为报复女性的暴力武器。
历史地看,“性别中立”只是一个神话,丁玲在《三八节有感》之后丢弃性别的同时也遗失了自我便是极佳的证明。
当然,影片从未试图将盛男打造成一个“完美受害者”。
盛男并不纯洁无辜,她偷换四毛的西服进行报复,利用和嘲讽的是四毛的生理缺陷,这无疑是一种全方位的不正确,是人性阴暗的角落。
四毛也并不愚蠢无赖,面对盛男盛气凌人的价值审判,四毛有力地回击:“因为你从来没有缺过钱。
”盛男试图用家庭崩坏情感匮乏将二人拉回至同一起点,但实际上这对于四毛所提出的社会阶层问题来说是无效的。
或许,弱者与弱者互相伤害而既得利益者毫发无损才是这个社会最大的现实。
从这个角度说,把《送我上青云》指认为一部嘲讽男性的发泄之作,恐怕只是一种应激反应。
二 母女开撕究竟撕的是什么?
嘲讽男性之外,引起观众情绪性开怼的另一端是影片中的母女问题:“又一部母女吵架撕逼的国产电影”。
母女交恶似乎确实成为了女性导演的标志性情节,哪怕影片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女性题材。
比如今年3月院线上映的《过春天》,同样是女性导演的作品,影片中的母女关系冷漠敌对,两人直到影片的最后才同时出现在了一个画面之中。
文艺作品中的“恶母”——后妈除外,后妈理所当然是“恶”的——似乎冒犯了所有人,因为所有人都有母亲。
然而,追根溯源,“审母”甚至“渎母”本也是中国现代女性创作的传统之一。
远的张爱玲自是不必说,近的王安忆、铁凝、方方等人的笔下,均有惊悚程度不一的母亲。
曾有小伙伴与我探讨,为何母亲的形象在当代中国电影里急速矮化了。
答案也许很简单——拍电影的女儿们长大成人了。
这里提到的三位创作者滕丛丛、杨明明和白雪,皆刚过而立之年。
当她们创作剧本、拍摄电影的时候,讲述的是此刻作为完整意义上的成年人的自己与母亲的关系。
盛男在大巴上拒绝妈妈的倚靠,小雾迫于穷困跟妈妈挤一张床但各盖各的被子。
为身体确立界限是关系不再亲密无间的表象,其实质是女儿的精神——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观念的、理性的世界开始与母亲分离。
经历过个性解放和女性解放的现代知识女性不再像乡土社会的女儿一样,通过无意识地全方位地模仿母亲来实现自己的性别认同。
女儿和母亲关系的“恶化”,正始于“我不要成为和母亲一样的女人”的内心宣言。
盛男和小雾,显然都在拒绝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依据与男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与他人的关系定义自身的女人。
盛男虽然觉得长期出轨的爸爸面目可憎,却也并不觉得母亲找一个情人以实现“公平”是有意义的;而小雾最反感的就是母亲将人生捆绑在女儿身上却又不肯承认,她支持母亲写作或许正因为这是母亲最“自我”的一种坚持(当然解读为母亲写作仅仅是因为女儿写作也未尝不可)。
不巧的是,依据与他人的关系定义自身正是传统性别文化定义女性/母亲的方式。
因此母亲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错——“我还不是为了你”,却仍然得不到女儿的感谢和认同——“我可从没要求你这么做”。
实际上,盛男和小雾以及现实生活中无数女儿与母亲的冲突,皆是新一代知识女性与既定性别秩序的冲突。
女儿真正拒绝、反抗的不是肉身的母亲,而是那塑造了且至今仍在塑造着女性/母亲的强大逻辑。
对母亲的感谢和认同,尤其是落于实处——无论是稿纸还是银幕,都太容易陷入那个强大逻辑早已布置好的温柔陷阱。
因此女性创作者笔下的母女关系总是那样的晦暗不明。
更为重要的是,作为知识女性,滕丛丛杨明明们彻底地接受了“五四”以来逐渐成型的现代伦理观念——父母与子女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那么,作为人格平等的独立个体,尤其是作为成年人的女儿,完全可以隔离或者搁置“女儿”的身份而以“人”的立场,去认识、审视、判断同样作为“人”的母亲。
在这样的视角里,母亲被剥离了“养育之恩”的冠冕,还原为芸芸众生。
既然是芸芸众生,则难免庸常、空洞、浅薄。
因此,小雾的母亲被彻底还原为胡同中刻薄鸡贼的小市民,盛男的母亲和佩佩的母亲则不过是有着美丽皮囊与愚蠢头脑的小女人。
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在此无关性别与年龄)把父母当成“人”而非“父母”,哪怕只是抽象的思考、艺术的创作,本身也已是大不敬。
当我们认为“母女撕逼”无聊夸张又虚假的时候,不妨再次追根溯源。
我们是否还记得,一百年前新青年们那大写的个性解放的“我”,正是伴随着“弑父”冲动诞生的;新文学的开端本就是“父子撕X”(或许此处该用另一个专属于男性的字眼)的故事。
我想有的人大约的确是忘记了,不然《邪不压正》的李天然何以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如此乖巧,电影外的李XX们何以叫马爸爸又叫得如此心悦诚服呢?
既然是母亲与女儿同时也是人与人的关系,那么母亲和女儿自然有可能互相不喜欢。
现实生活中不喜欢某个人的原因太多了,三观不合、性格不合、气场不合等等等等,甚至说不出为什么。
盛男对母亲大概谈不上喜欢,小雾与母亲明显互相厌恶(当然小雾知道自己很像母亲,所以她也不喜欢自己),如果不是母女她们一定形同陌路。
然而她们是母女,文化的心理的现实的所有,那二十年共同生活所经历的一切构成了极为深刻的情感——或许并非是依恋,而是一种羁绊,也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
许多人评价《送我上青云》的结局是随意的粗糙的,与我同场观看《柔情史》的一对小情侣吐槽道“什么鬼根本没结局嘛”。
其实现实生活之中的母女吵架哪有什么“结局”。
电影中的母女们草率地、别别扭扭地暂时和解了,她们一起登山、一起在城市街道旁在青山绿水间互相拍照,这或许是女性创作者们一个淡淡的却又温暖的遐想。
有一天,当我们足够成熟,能够去理解、接受并且实践“我们无法互相认同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互相牵挂”的时候,或许电影也会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结局。
最后再次回到“冒犯”。
如果说《送我上青云》里四毛名不符实的性爱技巧和李总名实相符的中年肥胖冒犯了男性;那么我也要说,无论是《老炮儿》里冯小刚松弛的屁股还是《邪不压正》里许晴优美的臀部,同样冒犯了我—— 一位30岁的成年女性。
实际上,性、情欲以及身体,并非只有占有或者展示这样极具剥削性的方式,它们有可能像《过春天》里一样朦胧却又热情,也有可能像《送我上青云》里一样略带着几分幽默和嘲讽。
而后者,正是女性创作者给我们带来的惊喜与期待。
或许,真的到了一代女性电影人“浮出历史地表”的时刻了。
2019-8-24
哎,很失望,被吹过头了,没觉得哪里反映现代女性内心了,也许只是导演内心吧。
新女性视角下的《送我上青云》展现了当代独立女性与衣食父母之间的冲突:前者的价值观想要获得后者的认同和尊重。女权意识在这部打着女性主义旗号的作品里曝露得十分显眼又隐藏得相当神秘。假如观众能像一名战地记者那样拥有敏锐的眼睛就会发现,女性的困境实际上是与穷人的命运绑定在了一起。作者认为,象征权力的相机只是懦弱的男人们打发时间的玩具。富人并不在意穷人的死活,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定格可以感知但却无法把握的流云。传统女性之所以落得低男人一等的结局都是因为患了这种浪漫主义的病,毫不反思地上了那艘谈论空想主义的船。影片以喜剧的形式撕破了他们虚伪的面具,揭穿了这些筑建起男权世界的谎言。但同时也将女性(穷人)推到了一种无依无靠的虚无和煎熬当中,他们在这种宿命的轮回里葬送了自我。新女性的矛盾在于无法准确定义自我。
豆瓣好友制片的片子,五星好评。虽然拍的是川黔小城,但整个给人的感觉是在拍北京,特别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北京了。(所以姚晨那段高潮戏是不是国内大荧幕的第一次)
电影从我想和你做爱那里开始有点意思😄
对使用宝钗这首诗点题有点看不懂,毕竟女主和宝钗实在很难扯上关系…大概勉强可以理解为不同时代里想要入世的好强女性所面临的相似的艰难路径?但我喜欢这里角色之间的关系有模糊的层次,认真探讨心底虚无的小角落(虽然探讨得不太自然,但表演加分),一团乱麻的物质世界里爆发之后的好笑和似乎存在的真情
#FIRST#比较独特的女性电影。探讨了大龄剩女的两性关系危机和母女情感状态。用幽默的方式对抗生活,最后几声呐喊突破自我。生活就是苟且,处处充满不体面的经历。映后马伊琍分享的观点很不错,为什么好女人的标签总是大龄且很久没有过性生活?
看盛男和四毛仍在争论记者一个月拿几千块图个什么,还在钱与脸间摇摆,感觉自己这条路历来连悲瘦都算不上,何来壮?但饶是所谓成功人士恶臭地呈现嘴脸,没成功的也没能过得高洁,遑论被尊重。就像姚晨映后所说,盛男一直强调想做正确的事情,但正确的定义哪有定数。就连她,被告知有卵巢癌时,第一反应就是“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几年没有性生活”,人大抵总逃不过被驯化的可能。电影好的地方在于,她不用背负做一个完人的要求。众生相被展现时,也没有过于脸谱地构建关系。哪怕有些台词并不口语,有些行为过于天真,但整体上,姚晨、吴玉芳、杨新鸣等人的表演,以及一些相对有趣、大胆的段落,可以弥补。映后听姚晨跟滕丛丛讲话,寻到很多有意思的角度,包括女性视角、觉醒、争议、床戏解放、票房等等。新导演有这样顺畅且有味的作品,值得鼓励。三星半。
姚晨演得不错,可惜整体太丧了。
洒脱!
讲真的,片子想表达的过多导致立意过杂,这可能是剪辑的问题,反正看的很不舒服就对了。亮点就剩姚晨的演技和导演的选景了,看评论大家虽然都在叫好,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恕我一介俗人看不懂这片子,只能打两星。还有一星扣在尺度太大上,连大护法都知道自标为十八禁,而这片子尺度大的多却没任何提示,对导演的印象差了许多。
所有的男性角色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蠢或坏的代表,从《搜索》的记者到《送我上青云》的女记者,女性意识在姚晨的自慰戏达到顶峰~
说到底,送你上青云的风,也不过是空穴来风。
该死的文青病,真实的刻意、刻意的真实。
姚晨又一部比较成功的现实题材作品,演技比《找到你》更好一些。影片没有一味的堆砌符号,棺材和傻子的切入都很合理,台词打磨的也很好,金句频出,但是不矫情、不鸡汤、不是一味的丧,而是把生活的真相缓缓摊开。这确实不只是一部女性电影,几个男性配角也很亮眼,用各种方式撕碎了知识分子的体面。
看的过程中又哭又笑,有一种挖到宝的感觉。淤积在心中的肿胀多少得到消解。几乎没有一句废掉的词,导演在前面埋下的一些点在后面得到呼应的时候,让人会心一笑隔着屏幕和导演心照不宣。还是女人最懂女人,导演加编剧的腾导真是太NB了。好想推荐给所有人。
立意很好,但有些费笔,袁弘这角色也太搞笑了。整体是个好电影。
和看预告片的感觉差不多,不同、有趣。不算很好的处女作,但能做到不同和有趣就已经蛮难得。早应该有这样的电影,也应该有更多。
也算是有一些想法和创意,故事也有一定的话题性,贴近当前社会的一些现象。姚晨很能担当这个角色,杨新鸣太厉害了,很出彩啊。不过整体来说电影还是太一般了,对社会、对尊严、对某些价值观还是比较幼稚的。编剧水平也不够,也就有几个不错的点,整体上是有很多俗套和低效的段落。配音特别傻,以至于有一段兔只听没看的时候,认为这是某个通俗电视剧。摄影剪辑什么的,反正都很一般。这种水平的电影,基本很难引起我真正的思考,话题不话题的也就很无所谓了。
2.5-3星。感觉许多新导演都会有野心大于能力的毛病。撇开矫揉造作的故事不说,整个电影就好像在读一个中等生长篇累牍的文综答案。得在一堆冗余的文字里找到得分点。如果只是为了等那句"我想和你做爱"而打高分,远不如在社交媒体上发起个I love sex的女性campaign来的empowering。
中国弗兰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