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看到一部沒有小清新沒有知名的美麗帥氣的演員沒有情情愛愛的台灣電影,難怪它會這麼賣座,再加上我生於閩南長於閩南,那就果斷地加之五星!
起初打開這部電影看了不到20分鐘就覺得很乏味看不下去了啦,可是今天深夜臨上床睡覺前卻突然有了興致重新打開。
影片講的是一個父親從因病去世,到出山的七天內發生的事情。
兒子大志女兒阿梅以及妹妹的兒子小莊都來為他守孝送葬,做師公的是有著某層親戚關係的阿義。
青黃的茶色調讓整個守靈和出葬過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女兒,來哭啦。
”絕絕對對的是本片的第一個爆笑點啦!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明明是講喪禮的影片卻要安排這麼多笑點。
很特別,讓人啼笑皆非。
女兒阿梅不管在做什麽事只要一聽到師公叫她去哭她就要奔過去。
是的,台灣和閩南地區一樣啦,喪禮這些的就是要這麼繁瑣,凡事都要有個持續三五天的大排場。
連每一個小細節都要非常在意。
什麽時候該哭什麽時候不該哭,做什麽的時候嘴裡該念叨什麽,燒完的金灰應該扔到哪裡……巨細靡遺。
雖然我們處在大城市,每天都被現代化緊緊包裹,可是遇到婚喪嫁娶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不免要依照鄉間老一輩的規矩來安排。
規矩什麽的,其實到哪都一樣多,城裡人不習慣這些傳統禮儀,而生活在傳統習俗中的人們一樣不習慣現代化里的各種條條框框。
“我幹天!
幹地!
幹命運!
幹社會!
你又不是我老爸!
你給我管那麼多!
”有夠押韻誒。
師公阿義說其實吼,他的本職是一位詩人啦。
當他掏出隨身攜帶的詩集本的時候念到這段用台語寫的詩,我在寂靜的黑夜裡笑翻了!
太霸氣了!
後來小莊也開始學起了這個阿義哥哥隨身帶著一個小本記錄觸景而發的詩。
生活中那麼多形形色色,偶爾真的有感觸了寫點小詩其實也挺有趣的吼。
“在壞掉的 月臺的 時鐘中在火車誤點中生命走到最終”經常看到台灣的節目里介紹很多年輕人在從事師公這種職業,引魂、揀骨、辦喪禮。
真是很佩服!
如果沒有了新一代的傳承,那麼這些傳統文化該怎麼繼續延續下去呢。
就像大家都在呼吁的多說閩南話,其實吼,很多閩南話的土話我都已經不會講了,只能在老一輩人說起的時候問問其中的意思。
雖然這些事情確實繁瑣啦,但是這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延續下來的傳統禮儀如果在我們這代人手中丟失了,那我們還真是成了千古罪人誒。
拋開它冗雜的程序不講,做這些事情本身也是對逝者的一種尊敬啊。
“累得快要哭爸”兄妹兩個人躺在靈堂里睡覺的時候妹妹突然說,哥,原來哭爸真的是一件這麼累的事哦。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大笑起來。
跟我一樣,在寂靜的黑夜裡笑出了聲。
“是的,我經常忘記。
但是,它又經常不知不覺地變得很重。
”影片中間穿插了女兒對爸爸的回憶的片段,在夜市擺攤的、和爸爸一起唱歌的、爸爸教自己騎機車的……回到現實中喪禮結束后,三不五時地想起來才發現沒了,真的是沒了。
甚至連幾秒鐘的一個買煙的小念頭都能讓她在機場里哭了一個半鐘頭。
“請收拾好您的情緒,我們即將降落”影片以這樣一句話結尾。
既是說給失去父親的女兒的,也是說給觀影者的。
不管是從剛開始收到父親死訊時的茫然,到對繁雜的禮儀的麻木,還是到最後回到原本的生活軌跡了偶爾想起逝去的父親的悲傷。
不管是從剛開始的覺得乏味,到被笑點擊中笑得不能自已,看到那些似曾相識的喪葬畫面而引發的小感觸,還是到觀影結束后的五味雜陳。
我們都應該收拾好情緒啦,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嘛,只願身邊的人平平安安的。
自己还没看,有点不敢看,有点儿想看。
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名字,让自己想起经历过的那一切。
附在这里的不是影评,但也是一种心情。
你缺席了他们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些日子,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这是命运的一部分吧,我是说,你和他们的相遇,原本是命运中谁都无法预知的。
他们相遇之前,根本不曾预料到你的存在。
所以,你不知道他们小的时候家境贫寒,不知道他为了一块饼子可以背很重的碳,走过山沟和山梁,背到县城里去卖。
你不知道她也曾经年少,为了当一个戏曲演员而跟自己的父亲斗争。
你不知道,他们从很小的时候,成长到离开故土,到底怀着怎样的心绪。
他们离开的时候,你不可能在那些送行的人当中,你只是后来才听说,他像一个战士离开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带着上一场战争中遗留的血迹,洗也洗不白,像一个士兵的烙印。
你只是后来才听说,她跟着自己的哥哥去找他,翻山涉水,只是为了去做一个军人的妻子。
你无从想象那一路之上,她的憧憬或者忐忑。
你也不会知道,他在西北大山雪域高原中的拼杀,他为了生存而鼓足所有勇气的时候,也不曾想到你会走进他的生命吧。
只是他始终有梦想,以为生活总还可以赐予他更多更美好的东西。
还有她,你不知道在莽莽大漠中,她赶一个毛驴车,顶着风沙行进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
那个乡村中最美丽的女子,现在头上裹着厚厚的毛巾,脸孔布满尘土的颜色,她喊一声扬起鞭子的时候,毛驴就奋力地向前砥着脑袋,冲向家的方向。
家,就在一片沙枣林背后,一排绿色的营房。
你缺席了他们生命中也许最青涩的那段岁月,似乎,这没有什么吧,你知道生命就是这样子的。
就像将来,你自己的孩子也一样会缺席你生命中那些青葱岁月,就是这样。
你会记得你很小的时候,他抱起你的时候,那张瘦削的脸上绽放的笑容么?
那张被高原晒干晒黑的脸,被风沙吹得失去光泽的脸上,如花绽放的笑容,你一定不记得了。
你会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她为了你和邻人的妻子吵架的样子么,她原本不善言辞,这个时候就更没有了方寸,只知道哭着,但却卫护着身边这小小的孩童。
邻人说,没想到这个平素说话都不大声的妇人会这样的。
这或许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那时候你懵懂无知,也许还沉浸在某个小小的幻想世界里,在他们为你营造的温馨天地里幻想了又幻想。
你会记得他们的烦恼么,他那时候带着一个教导队,每天训练还老不在家,而她在一个小工厂做油漆工,每天替家具刷油漆。
你记得的是他们把你锁在了家里,只留下中午的一顿饭,他们没有时间照管你,甚至有了妹妹,也是一样。
你记得你自己要翻窗户出去才能去找一个大院里的男孩子玩,可是你从来都不记得,那些岁月里,他们曾经做过些什么,他们哭过,笑过,跳过,叫过,年轻过,也从年轻开始变得成熟,开始成为你眼里的大人。
那时候他一个月赚20块钱,他养鸡,在平房前面搭了一个鸡窝,你总有鸡蛋吃,那是因为那个小小的鸡窝。
她帮很多人刷家具,不赚一分钱。
只是为了让别人对他更好一些。
你记得他打你,为了你牵着邻人的狗四处跑,怕你不学习,你记得他扬起的鸡毛掸子终于没有落下来,只是轻轻地在你屁股上拍了一下,但是你不知道那时候他做着一个军分区的参谋长,要面对怎样的环境,他一个人去南京步兵学校学习,你不知道这个小学没有毕业的大老粗怎样混到了毕业,学习成绩还是5分。
这是属于他的自豪,可是你不知道,你缺席了所有这些日子。
你说,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么?
她有排成一堵墙的奖状,每年她都是先进工作者,她还被单位选做学习标兵,站在前面发言,这和你眼中的她多么不一样啊。
那是她的骄傲,可是你不知道吧,你缺席了所有这些日子。
你能够说,这是命运的一部分么?
就算是吧,就算是这样的吧。
你不知道,那一年你坚持要去南方闯世界,你从深圳到广州,从广州到北京,无论他怎样反对,你都铁了心要离开这个生活了若干年的城市,你走后的两个月,他领到了一本退休证,他在一个小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感受,那时候,你却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小平房里读书,你觉得你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什么,以为生命总还有其他一些你所不知道的惊喜。
你不知道,她在院子里被自行车撞倒了,腿上撞开了一条大口子,邻人带她去医院,血流如注,年轻的医生有些慌乱,她一个劲地跟医生说,你不要害怕,好好给我缝合,我一点儿也不疼。
等到过年的时候你回家,她腿上的伤痕依旧,你看到的只是她灿烂的笑容,她总是跟你说没事没事,你去忙自己的吧。
你知道,无论有怎样的缘分,总有一天,他们都要离开你。
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缺席了他们生命中很长一段日子,可是,你是否不曾料到,后来,即使到后来,你也同样缺席了他们生命中的很多日子。
就像一开始那样。
只是后来,你才如梦方醒,试图寻找一切与他们有关的日子,寻找生命中所有的线索。
只是后来,你才知道你所缺席的那些日子,经岁月磨洗,就像一本老书,已经很难辨认清楚每一行字迹。
所有我们缺席的那些日子,悲欢离合,阴晴圆缺,那是我们来的地方,却也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我花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看完《父后七日》,期间,走去夏湾闲逛了一个多小时,乱拍;被人叫出去吃了一顿饭,人客满座的家中,带着耳机,看完了最后一段。
“我经常忘记,于是,它又经常不知不觉的变得很重,重到父后某月某日,我坐在香港飞往东京的班机上,看着空服员推着免税烟酒走过,下意识提醒自己,回到台湾、入境前,想起给你买一条黄长寿……”人客已经渐散去。
收拾衣服,走进洗手间,关门,脱衣服,打开花洒,开始洗澡。
水暖暖的,从头留到脚,闭着眼睛,电影的情节在脑子里一幕一幕的重放。
毫无适从的,蹲了下来,抱头痛哭,没有声音的痛哭 ,水哗啦哗啦地往背上打,时间好像静止,水那么温暖,赤身裸体,好像最初来到这个世上一般。
可是感情,那么难以言说,只有无声的哭和哽咽,阿爸,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脑袋只有默念对不起。
那一刻,我才相信,其实很爱这个男人。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不孝。
没有陪伴在你身边,电话也很少打,打了也很少言说。
昨晚,我打电话给你,想和你说对不起。
我说,爸,你在干嘛?
你说,在喝粥,你要喝么?我撒娇,说,要呢,要呢~你在那边哈哈大笑,说回来就有得喝了,记得去订票回家。
我差点在这边哭了出来,忍住眼泪,也哈哈笑。
终究没有勇气与你说对不起。
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那么糟糕,如果你知道了,你该多担忧。
有时候,我也经常忘记给你电话,忘记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忘记你已经在老了。
我像极你的死脾气,不肯认错和沉默寡言。
却没有亲像你少年时去打拼。
阿爸,对不起。
要看这部片子实在有点曲折,先是在同事那儿拿了想回家看的,正逢那几日只想读书不想观片,就这么闲置着。
直到同事打电话来说周六的观影活动中要用到该片,想了想索性观影日一起看吧,或许人多的时候更有气氛。
咖啡机磨豆声、窃窃私语讨论声、咳嗽声、推门关门声,种种这类声响为这部电影做了很生动的配乐,特别是我身边突然响起lady gaga的手机铃声,也好,更增其荒诞。
台湾这个地方很特别,既保留了最传统最正宗的习俗,同时娱乐产业又非常强大,这两者又没有造成冲突,朝着各自的方向发展,有时候又可以惊鸿般地结合一下。
就像这个《父后七日》,非但没有亲人去世的哀恸,那些常规化的思念,而是将那些完全不合时宜的玩笑请出台:PS遗像、三人往事、爆裂啤酒罐,直欲把葬礼变成一个搞笑舞台。
但你却不反感。
但凡片名里有“X日”这样的片子都很危险,若没有生动精彩的故事和似断非断的暗线串联其中,很容易让人没有耐心,也使得本来最多2小时的电影被无限制地段落化。
所以本片用了穿插手法。
在我的价值观里,杂文永远比散文要来得带劲,因为有观点有戏谑,而非就事论事的抒情。
撇开那些光怪陆离的荒诞成分不说,父亲骑车载女儿回家是《父后七日》的精彩一笔。
当父亲问到女儿几岁时,全场笑了,但我笑不出来。
这真的太贴切啦!
而同时也难免让人想到张作骥《爸,你好吗》里老爸送儿子赶火车那段,同样是两个人在同一个交通工具,同样是在路上,同样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只是《父后》立马转换镜头,女儿背着亡父PS过的头像疾驰。
观影后是有讨论的,因为在我的思维里,只有《不能没有你》-《爸,你好吗?
》-《父后七日》这个线,在我看来,这三个片子是可以放在一块儿说的,只是没有想到首先就来了一场关于“葬礼”的讨论,自然而然的,我和朋友竟然就说到了《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显然小部落里已经离题了;接着一个更有意思,他表达了自己对于香烟的看法,然后又将问题抛向了影评人,结果引出的电影到了《志明与春娇》;这让我朋友非常焦虑,因为这些都是文章里不能涉及到的。
终于有个家伙提到了小众电影和商业电影,这个问题算是讨巧——影评人嘛,对此最有发言权,又身在帝都,消息总是多一些,随便抖点边角料出来就能在这里怵人了;而对于我们记者,这个既可以填字数,也不涉及到禁区,而且不乏很多人热爱看。
然而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严重开小差并且无数次奔厕所的。
因为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实在是每个类似场子都会出现,看似高深实则空洞的狗屎。
对商业片,我绝不反对,并且有什么新片上映也一定会去看,蹭着看最好,没赶上时间就找半价日去买来看,无论它处于何种阶段,都是时代的信息,有时候是去看几个段子,有时候是去听几句流行语,有时候仅仅是为了赶个时髦,都可以。
失望肯定也有,但正是冯氏、姜氏将人拉回电影院。
Lowcost、文艺片我也看,并且是首选。
就像我在看完《春风沉醉的夜晚》后睡了一觉继续起来看的是《爱出色》,穿越吧,悬殊吧,但并不冲突。
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想起了爷爷的去世,当时我回到家吃过晚饭,堂弟喊我说“大大叫你过去了!
”到了爷爷家,妈就一句话“哭吧!
”我当时直接茫然,真的哭不出来【从小到大都没有跟爷爷住在一起,我爸爸兄弟4个,还有两个妹妹;只有最小的四叔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最小的堂弟也理所当然的在一起生活了】,因为感情没有浓到那个份上。
后来一些仪式,作为长孙的我必须要哭出来,然后就像个演员一样,想一些伤心的事情,哭出来以后就保持住,这样子,爷爷的葬礼我算是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任务。
当时就觉得中国这种仪式好虚伪,明明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还要装作好像有很深的感情,泪如泉涌 很痛心的哭……《父后七日》90%都在讲两兄妹的父亲去世之后的7天内按照当地风俗做法式等等一系列事情,其中妹妹跟哥哥讲“小时候讲累到哭爸 原来哭爸真的很累”然后两兄妹大笑;按风俗需要哭爸的时候,妹妹不管是在刷牙还是吃东西都立马跑过来趴到棺材上哭“阿爸……”看过这部电影,我在想:也许在亲人的葬礼上不存在虚伪的眼泪这个词,只是传统中风俗的仪式需要,作为晚辈的也不要去那么较真,说什么 这种形式好假啊 之类的。
仅仅是风俗而已,如果这样看的话,我感觉这种风俗我们后代人还是可以尊重的。
【举个例子,国家领导人参加某先烈的葬礼的时候,说不定认识都不认识,也要搞的很伤心的样子。
】也许这种风俗只是提醒我们要缅怀逝者但 自我安慰了这么多感觉心底里还是不太能接收不是真诚的吊唁昨天看完这部电影,觉得好多文艺电影跟商业大片比起来,就好像某地的名小吃跟麦当劳肯德基比起来一样。
那些名小吃真的很好吃很有营养,但是跟投入巨额广告费的快餐巨头比起来知名度太低,受众也比较小,只有那些真正喜欢的吃客才会去寻找,一般的大众根本就不会去你那深巷子,不管你酒有多香。
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之怪现状。
“父后七日”原著散文 作者:刘梓洁 今嘛你的身躯拢总好了,无伤无痕,无病无煞,亲像少年时欲去打拼。
葬仪社的土公仔虔敬地,对你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这是第一日。
我们到的时候,那些插到你身体的管子和仪器已经都拔掉了。
仅留你左边鼻孔拉出的一条管子,与一只虚妄的两公升保特瓶连结,名义上说,留着一口气,回到家里了。
那是你以前最爱讲的一个冷笑话,不是吗?
听到救护车的鸣笛,要分辨一下啊,有一种是有医~有医~,那就要赶快让路;如果是无医~无医~,那就不用让了。
一干亲戚朋友被你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往往只有我敢挑战你:如果是无医,干嘛还要坐救护车?!
要送回家啊!
你说。
所以,我们与你一起坐上救护车,回家。
名义上说,子女有送你最后一程了。
上车后,救护车司机平板的声音问:小姐你家是拜佛祖还是信耶稣的?
我会意不过来,司机更直白一点:你家有没有拿香拜拜啦?
我僵硬点头。
司机倏地把一张卡带翻面推进音响,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那另一面是什么?
难道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我知道我人生最最荒谬的一趟旅程已经启动。
(无医~无医~) 我忍不住,好想把我看到的告诉你。
男护士正规律地一张一缩压着保特瓶,你的伪呼吸。
相对于前面六天你受的各种复杂又专业的治疗,这一最后步骤的名称,可能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这叫做,最后一口气。
到家。
荒谬之旅的导游旗子交棒给葬仪社、土公仔、道士,以及左邻右舍。
(有人斥责,怎不赶快说,爸我们到家了。
我们说,爸我们到家了。
) 男护士取出工具,抬手看表,来!
大家对一下时喔,十七点三十五分好不好?
好不好?
我们能说什么?
好。
我们说好。
我们竟然说好。
虚无到底了,我以为最后一口气只是用透气胶带黏个样子。
没想到拉出好长好长的管子,还得划破身体抽出来,男护士对你说,大哥忍一下喔,帮你缝一下。
最后一道伤口,在左边喉头下方。
(无伤无痕。
) 我无畏地注视那条管子,它的末端曾经直通你的肺。
我看见它,缠满浓黄浊绿的痰。
(无病无煞。
) 跪落!
葬仪社的土公仔说。
我们跪落,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你了。
你穿西装打领带戴白手套与官帽。
(其实好帅,稍晚蹲在你脚边烧脚尾钱时我忍不住跟我妹说。
) 脚尾钱,入殓之前不能断,我们试验了各种排列方式,有了心得,折成L形,搭成桥状,最能延烧。
我们也很有效率地订出守夜三班制,我妹,十二点到两点,我哥两点到四点。
我,四点到天亮。
乡绅耆老组成的择日小组,说:第三日入殓,第七日火化。
半夜,葬仪社部队送来冰库,压缩机隆隆作响,跳电好几次。
每跳一次我心脏就紧一次。
半夜,前来吊唁的亲友纷纷离去。
你的烟友,阿彬叔叔,点了一根烟,插在你照片前面的香炉里,然后自己点了一根烟,默默抽完。
两管幽微的红光,在檀香袅袅中明灭。
好久没跟你爸抽烟了,反正你爸无禁无忌,阿彬叔叔说。
是啊,我看着白色烟蒂无禁无忌矗立在香灰之中,心想,那正是你希望。
第二日。
我的第一件工作,校稿。
葬仪社部队送来快速雷射复印的讣闻。
我校对你的生卒年月日,校对你的护丧妻孝男孝女胞弟胞妹孝侄孝甥的名字你的族繁不及备载。
我们这些名字被打在同一版面的天兵天将,仓促成军,要布鞋没布鞋,要长裤没长裤,要黑衣服没黑衣服。
(例如我就穿着在家习惯穿的短裤拖鞋,校稿。
)来往亲友好有意见,有人说,要不要团体订购黑色运动服?
怎么了?!
这样比较有家族向心力吗?
如果是你,你一定说,不用啦。
你一向穿圆领衫或白背心,有次回家却看到你大热天穿长袖衬衫,忍不住亏你,怎么老了才变得称头?
你卷起袖子,手臂上埋了两条管子。
一条把血送出去,一条把血输回来。
开始洗肾了。
你说。
第二件工作,指板。
迎棺。
乞水。
土公仔交代,迎棺去时不能哭,回来要哭。
这些照剧本上演的片场指令,未来几日不断出现,我知道好多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就连,哭与不哭。
总有人在旁边说,今嘛毋驶哭,或者,今嘛卡紧哭。
我和我妹常面面相觑,满脸疑惑,今嘛,是欲哭还是不哭?
(唉个两声哭个意思就好啦,旁边又有人这么说。
) 有时候我才刷牙洗脸完,或者放下饭碗,听到击鼓奏乐,道士的麦克风发出尖锐的咿呀一声,查某囝来哭!
如导演喊action!
我这临时演员便手忙脚乱披上白麻布甘头,直奔向前,连爬带跪。
神奇的是,果然每一次我都哭得出来。
第三日,清晨五点半,入殓。
葬仪社部队带来好几落卫生纸,打开,以不计成本之姿一迭一迭厚厚地铺在棺材里面。
土公仔说,快说,爸给你铺得软软你卡好困哦。
我们说,爸给你铺得软软你卡好困哦。
(吸尸水的吧?!
我们都想到了这个常识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 子孙富贵大发财哦。
有哦。
子孙代代出状元哦。
有哦。
子孙代代做大官哦。
有哦。
念过了这些,终于来到,最后一面。
我看见你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如果是你能吃能说能笑,那应该是倒数一个月,爷爷生日的聚餐。
那么,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无从追考了。
如果是你还有生命迹象,但是无法自行呼吸,那应该是倒数一日。
在加护病房,你插了管,已经不能说话;你意识模糊,睁眼都很困难;你的两只手被套在廉价隔热垫手套里,两只花色还不一样,绑在病床边栏上。
拢无留一句话啦!
你的护丧妻,我妈,最最看不开的一件事,一说就要气到哭。
你有生之年最后一句话,由加护病房的护士记录下来。
插管前,你跟护士说,小姐不要给我喝牛奶哦,我急着出门身上没带钱。
你的妹妹说好心疼,到了最后都还这么客气这么节俭。
你的弟弟说,大哥是在亏护士啦。
第四日到第六日。
诵经如上课,每五十分钟,休息十分钟,早上七点到晚上六点。
这些拿香起起跪跪的动作,都没有以下工作来得累。
首先是告别式场的照片,葬仪社陈设组说,现在大家都喜欢生活化,挑一张你爸的生活照吧。
我与我哥挑了一张,你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貌,大图输出。
一放,有人说那天好多你的长辈要来,太不庄重。
于是,我们用绘图软件把腿修掉,再放上去。
又有人说,眼睛笑得瞇瞇,不正式,应该要炯炯有神。
怎么办?!
我们找到你的身份证照,裁下头,贴过去,终算皆大欢喜。
(大家围着我哥的笔记型电脑,直啧啧称奇:今嘛电脑盖厉害。
) 接着是整趟旅程的最高潮。
亲友送来当作门面的一层楼高的两柱罐头塔。
每柱由九百罐舒跑维他露P与阿萨姆奶茶砌成,既是门面,就该高耸矗立在艳阳下。
结果晒到爆,黏腻汁液流满地,绿头苍蝇率队占领。
有人说,不行这样爆下去,赶快推进雨棚里,遂令你的护丧妻孝男孝女胞弟胞妹孝侄孝甥来,搬柱子。
每移一步,就砸下来几罐,终于移到大家护头逃命。
尚有一项艰难至极的工作,名曰公关。
你庞大的姑姑阿姨团,动不动冷不防扑进来一个,呼天抢地,不撩拨起你的反服母及护丧妻的情绪不罢休。
每个都要又拉又劝,最终将她们抚慰完成一律纳编到折莲花组。
神奇的是,一摸到那黄色的糙纸,果然她们就变得好平静。
三班制轮班的最后一夜。
我妹当班。
我哥与我躺在躺了好多天的草席上。
(孝男孝女不能睡床。
) 我说,哥,我终于体会到一句成语了。
以前都听人家说,累嘎欲靠北,原来靠北真的是这么累的事。
我哥抱着肚子边笑边滚,不敢出声,笑了好久好久,他才停住,说:干,你真的很靠北。
第七日。
送葬队伍启动。
我只知道,你这一天会回来。
不管三拜九叩、立委致词、家祭公祭、扶棺护柩,(棺木抬出来,葬仪社部队发给你爸一根棍子,要敲打棺木,斥你不孝。
我看见你的老爸爸往天空比划一下,丢掉棍子,大恸。
)一有机会,我就张目寻找。
你在哪里?
我不禁要问。
你是我多天下来张着黑伞护卫的亡灵亡魂?
(长女负责撑伞。
)还是现在一直在告别式场盘旋的那只纹白蝶?
或是根本就只是躺在棺材里正一点一点腐烂尸水正一滴一滴渗入卫生纸渗入木板?
火化场,宛如各路天兵天将大会师。
领了号码牌,领了便当,便是等待。
我们看着其它荒谬兵团,将他们亲人的遗体和棺木送入焚化炉,然后高分贝狂喊:火来啊,紧走!
火来啊,紧走!
我们的道士说,那样是不对的,那只会使你爸更慌乱更害怕。
等一下要说:爸,火来啊,你免惊惶,随佛去。
我们说,爸,火来啊,你免惊惶,随佛去。
第八日。
我们非常努力地把屋子恢复原状,甚至风习中说要移位的床,我们都只是抽掉凉席换上床包。
有人提议说,去你最爱去的那家牛排简餐狂吃肉(我们已经七天没吃肉)。
有人提议去唱好乐迪。
但最终,我们买了一份苹果日报与一份壹周刊。
各卧一角沙发,翻看了一日,边看边讨论哪里好吃好玩好腥膻。
我们打算更轻盈一点,便合资签起。
08。
16。
17。
35。
41。
农历八月十六日,十七点三十五分,你断气。
四十一,是送到火化场时,你排队的号码。
(那一日有整整八十具在排。
) 开奖了,17、 35 中了,你断气的时间。
赌资六百元(你的反服父、护丧妻、胞妹、孝男、两个孝女共计六人每人出一百),彩金共计四千五百多元,平分。
组头阿叔当天就把钱用红包袋装好送来了。
他说,台号特别号是53咧。
大家拍大腿懊悔,怎没想到要签?!
可能,潜意识里,五十三,对我们还是太难接受的数字,我们太不愿意再记起,你走的时候,只是五十三岁。
我带着我的那一份彩金,从此脱队,回到我自己的城市。
有时候我希望它更轻更轻。
不只轻盈最好是轻浮。
轻浮到我和几个好久不见的大学死党终于在摇滚乐震天价响的酒吧相遇我就着半昏茫的酒意把头靠在他们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往外吐出烟圈顺便好像只是想到什么的告诉他们。
欸,忘了跟你们说,我爸挂了。
他们之中可能有几个人来过家里玩,吃过你买回来的小吃名产。
所以会有人弹起来又惊讶又心疼地跟我说你怎么都不说我们都不知道?
我会告诉他们,没关系,我也经常忘记。
是的。
我经常忘记。
于是它又经常不知不觉地变得很重。
重到父后某月某日,我坐在香港飞往东京的班机上,看着空服员推着免税烟酒走过,下意识提醒自己,回到台湾入境前记得给你买一条黄长寿。
这个半秒钟的念头,让我足足哭了一个半小时。
直到系紧安全带的灯亮起,直到机长室广播响起,传出的声音,彷佛是你。
你说:请收拾好您的情绪,我们即将降落。
这个台湾文艺片的水准之高,已然直追日本。
父亲的葬礼,竟然可以用诙谐的幽默来表达,笑中有泪,绝赞。
里面的三首歌非常好听,开篇,在有议员的酒桌上,《爱情恰恰》(陈小云);阿梅和爸爸一起卖磁带时合唱的那首《伤心酒店》(江蕙&施文彬);以及在灵前拍照时张诗盈唱的《空笑梦.》(江蕙)。
找来原曲再听。
二姐江蕙厉害,陈小云嗓子真是靓啊
看完一遍,瞎说一通——《父后七日》有可看性,但风格上仍有很大问题。
片子结尾最后一场戏把调子拧过来了,此前一直着重在对比和反讽,这些却都过分集中和短暂,显得断断续续、道不清是含蓄还是廉价。
常常是卡通化、断片化的时候显得滑稽好笑(确实很有爱很好玩);而长段落、闪回的时候又意图表现生死轻重的对比。
但因滑稽和对比所营造的反讽意味,是性质有别的,杂糅在一起以后,使影片面容模糊。
编导似乎想把台湾文艺片与日本卡通改编影剧的风格融为一体,创新,也许是,但从这部片子看来,这种创新仍然是构思不明,没有找到平衡点。
我想,一种卡通化的或者说佯装滑稽的风格,是或如库斯图里卡作品那样统一于整体,在内里形成‘隐喻’的;是或如港片喜剧那样,做成反类型的。
至于真的要有文艺的内里、喜剧的佐料、又有卡通的节奏,像日本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那样,就得有巨扎实的戏剧性和形式感。
《父后七日》在这方面显弱,一开始展示出的纪录风,其实会是一个新鲜的可能性,不过被导演悄悄抹杀,着实可惜。
也许此类片是台湾片新的方向尝试,虽然开始得还是有些自恋和轻率,但无论怎样有新鲜感、本土味儿是值得肯定的。
所以往细的里说,向外的人物(死者未到场的妹妹、女儿)和向内的人物(阿琴、儿子、表弟、道士等)之对比的隐晦在文艺片中应该是故意的,最好的效果就是暧昧隐晦,但因为此片本身风格走向的模糊,而使这种暧昧真的成了模棱两可。
台湾电影似乎津津乐道的禅意,还有日本故事也常有的生死无常、浮生若梦的感受,对于年轻的作者们来吸引力仍然巨大,但真正能修成一部电影还是需要更高境界。
在整个丧礼程序中,人物的质感被描画出来,有喜感,但目的为何、丧礼意义为何,是悬置的,它依靠人物质感加重来补充丧礼意义的缺席。
可是时而卡通时而文艺的节奏,缺乏溶解,它需要一种真正的解构和重构力量,但影片没有给出,至少没有明确给出来。
依然悬置。
仅是被描画。
在一场“哭爸”的笑话中轻易使这个意义逃遁了,然后又从道士的“把四分五裂的车祸丧者请回原乡”道出这种意义,但道出的仍然是意义的缺席。
生命与丧礼的轻与重,诗歌的“中”与“的”,因为前半段的悬置,到后半部分不得已用一些长段落甚至是直接的人物独白对白来解释和烘托。
风格又走向了别处。
七日的回忆,与七日的丧事,看见了人物质感的表达,看见了人物关系走向的轮回感,但看不见人物作为他们自己的选择或变化,不是戏剧性,是白描,这种讲述已经不纯粹,却又引入情节剧的情绪动机,笼罩在一片情感、调味料、细节物件的思恋之中——台湾片会有的自恋(并不是贬义)还是存在。
每个人物都是作者自己,怀乡,但归不去,出不来(这个真的是台湾人的集体潜意识吧。。。
)但毫无疑问,大多数观众不会再拿这种优质或者说幼稚的要求烦恼自己、苛求电影。。。
风格统一?。。。
那是艺术的事情。。。
而电影只是吸取一点液体来湿润眼睛,不就可以?
从儿子拿《花花公子》类似的杂志放到父亲手中,我就知道它不会让人郁闷的喘不过气来,剧中人物特点非常鲜明,侄儿在台北上学,喜欢摄影,又对道士的工作很感兴趣,女儿一直在说国语,英语也很好,是个优等生,在台北有份好工作,儿子是个彰化人,也没出去过,道士一直就负责丧葬,他喜欢的女孩嫁到外地,现在满世界跑。
葬礼就这样把他们四人串到一起。
有共鸣的地方实在太多,看着女儿一直哭,其实也未必是真心在哭,讲笑话的时候,却未必不含着伤痛。
“原来哭爸是这么累的”,一句就道破了两人压抑已久的感觉,侄儿跟儿子谈笑风生,问到“你是什么感觉”的时候,却又静默不语。
对于丧葬,大多数人是没有经验的,只有跟着道士走,情感随着压抑而扭曲。
三个月前,我的奶奶去世,叔叔也是见人一次哭一次,我们也跟着跪,气氛压抑到了极致,化妆的时候,我跟老妈说,要是有个日本的“入殓师”该多好,可惜他们就随手那么一画,叔叔想给奶奶穿上好看的衣服,也不行,必须买他们定制的寿衣,道士叫你买什么,就照着去做,如同行尸走肉。
完全不能理解繁琐的程序的意义,我就如同电影中的小侄子,看看过程,跟道士聊聊天,走个过场,似乎置身事外一样。
每每感觉繁琐的时候,长辈就要告诫你,中国是注重礼仪的,哪怕是死,也要风风光光。
父亲很普通,甚至和我父亲一样,不能清楚地记得我的年龄和年级,关心我的学业,也只能问问“能上什么学校”。
老头还色色的在医院把妹,效果非常显著。
儿子是个超普通的人,在夜市卖小玩偶玩投球游戏什么的,过得肯定不容易,不过也很开心。
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人死去,不知每天发生多少回,得亏儿子的花花公子,“有医无医”的笑话,文艺的对白,有喜感的彩色遗照,倒掉的罐头塔以及温馨的回忆,这个故事才饱满而有活力。
让我们看到丧葬的美丽里面的情感处理的很琐碎,哥哥关心妹妹,道士对恋人还有恋人的儿子说“常回来看看”,父亲让女儿吃粽子,还有道士和阿琴最后的一段,都再平常不过,所以,女儿会说“我常常忘记”,因为它实在太经常发生,不过,他们就像洪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袭来,在某个时间突然把你冲垮,在那一瞬间,回忆如走马灯晃过,情难自已。
请收拾好你的情绪,我们准备降落
恍然间记起你常问起我有没有想你。
我都只是笑而不语。
你也跟我说起过孤独的时刻想起的人总是我。
现在的我却也经常忘记,忘记你已经离去。
爸,你还好吗?
2010年最后的时刻和母亲在一起,看着电视里热闹的景象,心里却万分落寞。
我和她谁也不说一句话。
沉寂的空气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她总是哭的很厉害。
我却不,甚或很少在人前哭。
那晚她比我睡得早一点。
看电视里的跨年晚会即将沸腾的那一刻,知道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却关了电视,关了手机。
安安静静的睡在母亲身边。
不一会儿,听闻传来的爆竹声,母亲似乎说了句什么,又或者她只是转了个身,而我早已凝噎的泪流满面。
2011年1月2日,睡前和母亲三言两语聊起来,夜已深,却都没有睡意。
母亲炫耀她培养的盆栽,那是令她骄傲的宝贝。
只要她耐心的待它们,它们就会开出漂亮的花。
那似乎是她们约好的彼此讨欢的方式。
我却学不会。
每次电话总是母亲打来,要是超过一周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也是有感觉,但还是不会主动打个她。
最近一次接到她的电话,她的嗓音有变化,说的不多。
回家才知道原来她感冒了,一个人在小诊所里打点滴。
我却跟她说:以后生病尽量不要动不动就输液体。
这样的话很耳熟,曾经是我在生病十分,母亲常常告诫我的。
没想到,母亲第二天就真的没有再去打点滴,她的感冒也好转起来。
她想你的时候,总是哭的不成样子。
令人心疼。
我劝她再找一个陪伴,她却对我说,不会了,也不必了。
我一个人挺自由的。
我懂的却没有说出:自由意味着孤独。
这是我们都将要面对的人生课题。
在失去生命中最关重要的人以后,如何在时间的洪流里平衡这一部分欠缺。
却梦见你陪我一起放烟花。
为迎接新的一年。
你总是为我买好新的衣服。
而不论是什么,我从来都不挑剔。
衣服大小都很合身。
我想你喜欢的样式也就是我喜欢的。
为此,我总是把衣服穿到破烂,才舍得扔掉。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怎么也找不到御寒的高领毛衣,某一日想起5月的时候都捐给了玉树灾区,那时候想着你还会给我买新的衣服,你已经有两三年不再给我买新的衣服了,你的行动越来越不方便,越来越无法站立.....却终究没有等到。
每次回家,都会给你剪指甲,为你洗脚。
这些事,你总是让我来做。
有时候,即使指甲不怎么长,你也要我给你剪。
正午时分,暖暖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客厅的沙发上,你缓缓地打着瞌睡。
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熟睡的你,觉得有你在的每一分钟都很幸福。
总是梦见你和我一起做许多事。
梦醒以后便觉得似乎在哪里又见过你。
那日,翻看母亲的手机,她和你一样,喜欢留着我在半夜发来的长篇短信。
我看了只有热泪暗涌,于是帮她删掉。
就像删掉存在你手机里的那条短信。
我曾经半夜偷偷起床,透过玻璃窗,看见你拥着她入睡的模样。
后来,我也学着你的样子搂着她。
今天还看了蒋雯丽导演的《我们天上见》,于是我又想起老爷。
新年那天,母亲打来电话,叫我打通电话给姥爷,我照例不愿意。
母亲说,是你姥爷要你打给他的。
她显然不满意我。
我说我不记得号码,她竟然脱口而出那一长串的数字。
拨了两次才拨通电话,我轻声念着姥爷,尽量在克制情绪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听不得姥爷的喊我小名的声音,也不敢轻易想起他和姥姥。
姥爷说:妮儿,我想你了。
你不要太想我,我身体挺好的。
你要专心学习。
要听妈妈的话,别气妈妈。
让你姥姥跟你说吧。
姥姥也说了同样的话,我却什么都说不出。
挂掉电话之后,扑倒在卧室的床上闷声大哭。
你担心,在你走后,我的一切。
曾安慰你说,放心吧,我会好好的,该怎样就怎样。
而每每走到艰难的地步,想要放弃的时候,想起对你许下的承诺,就不敢再怠慢。
也一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不了我和你天上见。
是丧葬民俗,是父女亲情,以诙谐拍沉重,形式饱满元素丰富,于内心最深处勾起观者思绪,只留下一层若有若无的灰盖于心上,不重但很粘。“回到台湾入境前记得给你买一条黄长寿,这个半秒钟的念头,让我足足哭了一个半小时”经常忘记,所以也经常很沉重,这感受才最真实。近两年最优秀的台湾电影。
给片尾加了一星。与其文的结尾传达的感情分毫不差。“传出的声音仿佛是你,你说,请收拾好您的情绪,我们即将降落。”
原文更好 改五星鼓励一下吧……
为什么台湾拍死人的电影比大陆那些拍活人的电影都还要有人味儿?
台湾电影独有的调调,哀伤中带着温馨,荒诞中又藏着感动,很生活化。
葬礼要多长才好 有些怨尤要原谅 有些怀念要稀释 你走了我活着 我们用冗长的仪式让你好来好去 但你好像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我好孤单的时候忽然将你想起 你和我在机场里分享同一包烟 还拭去了我的眼泪 我依稀记得那年你问我 成绩单雾蒙蒙我都看不懂 你会不会念台大啊 ...
没有一味的煽情与悲哀,只是在看似夸张的葬礼里把真情慢慢讲述。看的有点不习惯。
完全沒有耐心看完啊
以后若我们想要见识传统丧礼,若我们想体会朴素的亲情,若我们想感受田园风光和邻里一家的感觉,我们是不是只有观看台湾电影?兄妹,父子,乡亲,小集市,这些快要从我们的生活里淡出了。
若是在盛夏,七日不就发臭生蛆了吗?人死后红火热闹,越如此越能显出儿女的孝敬以及经济能力,越排场越好。其实充其量就是给活着的人长个脸罢了。
3.5;父亲葬礼的题材拍出了新意——并非单纯缅怀伤感,也不是一味展现东方葬礼奇观,而是以一种悲伤和黑色幽默的古怪混合始终主宰着影片,让生者在面对日常现实和虚无情绪之间保持某种平衡;人在巨大悲痛时往往无法流泪,仪式上的“哭”成为流程,真正的思念会在不经意的细节中袭来——“我经常忘记,忘记你已离去。”亲历者的心声。
还行
在熟悉的异乡将自己一年年流放
多看些台湾电影,弥补些生活中的人性空白。
还是综艺化了~
三星半。台湾民俗风情画,稍微散了点儿。再忙碌的生活,还是会躲在角落里垂头为你哭泣。
不可思议,这要表达什么。
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娶了我妈,第二个最爱我的男人,不会再有。
干天干地干社会
有点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