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本海默》确定香港作为亚洲唯一35mm菲林版(胶片版)放映城市之后,内地上映迟迟没有消息,我和对象蠢蠢欲动,终于在7.8等不及买了香港太古城百老汇的电影票,过了几天英皇激光IMAX开票又买了一场,既然没有IMAX 70mm胶片版不如体验双版本。
小激动了十几天,忽然7.19环球影业宣布《奥》在中国大陆过审,上映日期待定(就在我写文章的时候定档了……8.30);当晚微博上铺天盖地传说香港把本片分为II B所以肯定没有全裸做爱戏,还有博主确认了PG 13版本不是大陆特供且大陆版一刀未剪(仅对某些画面作特殊处理),大家应该还记得当时很多人立马在网上问怎么退票,我则又加买了一场是枝裕和的《怪物》……但第二天上午就有观众证实香港放映版本并未处理。
波米新号四季办在7.21发了《奥本海默》首映分享&版本指南,我一听,他看的版本(以及影城选择)跟我买的一模一样……总之,7.23这天就奉献给了《奥本海默》。
上午在太古城百老汇MOViE MOViE Cityplaza House 3(3号厅)看了35mm胶片版。
明显能感受到拍摄规格远高于放映规格,像是很好的东西做了个旧,打个比方就是想象一首2010年代的电子舞曲被录在磁带上,不是说磁带不好,但你能感受到最终呈现规格在制约表达效果,它就不如80年代歌曲在磁带上那么自然贴切。
全片画幅是2.39:1,对于一部主要为IMAX 70mm胶片和普通70mm胶片设计和拍摄、室内戏多、对话为主、对峙戏也少有安排横向张力的传记片来说,宽幅本身并没有优势,切卷提示小圆圈和胶片划痕也是必然存在的(想最大程度避免划痕、感受理论最高画质的话只能看首映场)。
但值得一提的是35mm胶片版的声音。
对我来说有一种很微妙的高切感(请教了在美国的混音师@变脸 范师,他推测是胶片版做print时可能有单独混录,并且杜比的人编码之后多少影响了音色,从而带来了不太一样的频响感受),很润,这种不过分明亮的听感非常符合人耳听觉习惯,声音绝不老旧但真的没有现在好莱坞大片里经常能感受到的侵略性,就像你在生活里听到的绝大多数声音那样,永远不会有哪里冒出来让你觉得“哇偶这音效做得真牛逼”的地方,给这三小时提供了足够的沉浸感。
百老汇太古城店的影厅音响系统调校也好,听感弹性十足,动态和响度都足够。
前一天晚上在2号厅看《怪物》的声音也非常好听。
顺便提一句,注意这家影城不允许外带饮料(至少不能端着一杯外带饮料进去)。
————————晚上在尖沙咀英皇iSQUARE House 5看的IMAX COLA版(即通称的二代激光IMAX版)则雷点不少。
我坐的位置H20时常能看到一块不知道哪儿反射过来的耀斑(对象坐H19说她看不见),这个耀斑随着画面亮度变化时有时无,但能感受到影响条件不是耀斑所在位置的画面亮度,而是另一个地方的亮度;耀斑出现位置的右边(银幕上中间偏右位置)还有个小暗病,波米说是坑,放映时投上去亮的画面看起来的确像坑,不过映前开灯时看上去更像凸起。
巨幕和1.9:1画幅(非满屏状态是2.2:1)的确让一些空镜和人物特写看起来比35mm版震撼很多,通透度也有提升,但这基于二刷时我已经不太看字幕了所以更能专注于体会影像的质感区别,如果一刷,在字幕附近会看到快节奏对白+纷至沓来的人名+同一场戏不断变化的画幅下边缘位置,这个体验难称完美,对我来说会是一种分心的因素。
声音上,超高频多显得整体更明亮,很多毛病会随之被清晰地展现出来,比如同期对白里的高频噪音非常明显,奥本海默在小礼堂发言的那场戏第一句台词的音质受损严重(滋啦滋啦响了都);音响系统上很IMAX,1kHz左右偏多导致声音整体偏bitey,瞬态也快,总之跟在内地二代激麦看其他大片的感受差不多。
————————看完回来,跟深谙电影放映和版本选择的同事讨论,他说「35mm版声音录制在胶片边缘磁轨道上,理论上声音信息比数字版本多哦」,我问他「理论上声音信息比数字版本多」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同事说「他(诺兰)为胶片版本做专门的音轨,动态范围更大的打印回母版胶片」。
这里我要特别指出,所谓「声音信息多」的提法我个人觉得不准确。
无论动态范围上还是频率上,35mm胶片这个载体都是先天不足的。
民用磁带有效动态范围不到90dB(也就是理论上不如数字16bit动态范围大),35mm胶片上数字光学声迹的动态范围理论上可以大于90dB,但胶片版print做单独混录和杜比编码时可能会减少动态最大的部分防止峰值爆音,也就是说动态范围依然会变小;70mm胶片的声音保真度比35mm胶片更上一层楼,早年间一直宣传比大多数数字格式保真度更高,但要说能匹配如今数字技术的24bit(约144dB)那也不太可能(另,IMAX 70mm胶片版使用特制数字光盘同步播放声音)。
频率更别说了,激麦版能听到的同期对白高频空气噪音在35mm版里都是几乎听不到的(当然可能也有动态小的因素),如果把这个高频噪音也当作声音信息(我知道我违背了祖宗的信息论),那么你能在35mm版里听到的声音无疑是更少的。
综上,我觉得35mm胶片版听感好并不是因为它声音的硬素质更好、提供了「更多的」东西,而恰恰是因为它给我的东西少,反而突出了主次、屏蔽了干扰、避免了疲劳,从而达成了香农信息论意义上的「信息多」的效果。
我们生活里本来就没有那么多高频和大动态的声音,而且人是活的,感受到刺耳、震耳欲聋的时候我们自然趋利避害地调整听音条件或位置,或者干脆休息一下不听了,这对于强制连续放映、观影位置和还放参数固定的电影来说就不成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高频多、大动态范围的声音就不好、不能让人沉浸,诺兰《敦刻尔克》那种吵闹、突然的声音风格使得我在观影过程中随时准备堵耳朵,因为流弹和轰炸的瞬态和音色都太吓人了,这种紧张感、末日感唤醒了极度的煎熬,从而让人体会到战场的恐怖和战争的恶心;再加上《敦》只有107分钟,基本算是在听觉疲劳之前结束了,所以我对它印象非常好。
————————总体来说,非要放在一起对比的话……二代激麦版像个上蹿下跳的孩子,你知道ta有活力,ta学了很多新东西,但ta还没被打磨圆润,你不一定有耐心和体力陪ta疯那么长时间。
35mm胶片版则像个经历丰富、会讲故事的老人,虽然理论上硬件不如年轻人了(视听参数降级),但在抹平、拉平、统一了很多东西之后,反而更适合呈现一个较长的整全作品。
这有点像混音里讲模拟介质所谓glue感的真谛:不仅是把声音粘合在一起,而更是让各具特色的元素能够共同为一个更简单纯粹的目的服务,「少」中见「多」。
我非常理解和欣赏一些影片在新的视听技术上的较劲和拓展(没有它们就没有技术普及与进步),但这次看35mm胶片版《奥本海默》时,作为观众最大的感受就是,看电影,也许用不着先成为一个电影制作和放映技术专家去比较各种版本和影厅的优劣,也许不必为了买不到心仪的影厅和座位而过度焦虑,抱着一桶爆米花轻松地坐在电影院里,为影片鼓掌而不仅仅是为参数所吸引,这样貌似老旧、单调的条件会把我拉回私人电影史中遥远到模糊的记忆。
那段记忆没有画幅变换、没有HDR、没有全景声,只有一个小孩全情投入在电影中的快乐。
我并无意与大家一道控诉迫害,那没什么意义。
事实上我相信英国出生的诺兰自己也没这个意愿,他只是借这个壳讲述了欧洲是如何衰落的。
更进一步说,当年参与的人们自己也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核心诉求是不能让罗斯福系统治下的欧洲新移民快速获得政治地位,尤其是不能让有过原子能委员会履历的人分得战后的赃。
所以影片开始,诺兰就不厌其烦地拍摄了奥本海默辗转于欧洲各国学物理,这是本片最重要的片段之一,因为在这一段里诺兰通过玻尔、海森堡等人传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欧洲当时是科学的中心。
尤其是在爱因斯坦1927年和哥本哈根学派论战以后、在爱因斯坦1928年加入德国人权同盟以后、在爱因斯坦1933年定居美国普林斯顿再未离开以后。
欧洲当时更是政治的中心。
尤其是在一战和二战的两次剧烈撕扯以后,苏和美才纷纷崛起。
在有了这样的背景知识后我们就能明白,奥本海默,一个美国新移民(其父亲是德国人,爷爷是德国一个不识字的农民),犹太人,为什么在欧洲的课堂上屡屡被轻视:比如他在剑桥当学生时,做实验总是做不好,会被同学和老师嘲笑,以至于他甚至想过毒死老师;比如他在苏黎世当老师时,欧洲年轻人来上课,会用「听不懂他的美国英语」来讽刺他,而他不得不用荷兰语上课来证明自己也可以「欧洲化」。
这两个情节似乎和明面上的主线毫无关系,又不是研究原子弹,又不是和美共有联系,但它才是本片最重要的部分:无论你学识如何,无论你是学生还是老师,美国佬就是美国佬,欧洲人不会看重你。
有了这样清晰的概念,我们才能明白影片反复强调奥本海默留学欧洲时想家:他的自我认同是美国人(最后和爱因斯坦的对话里也说了这句),他在美国才能获得归属感,所以他要回美国建立当时美国还没有的量子学系(影片起码说了三遍)。
而真实历史中,奥本海默还接触过汤姆森、卢瑟福、康普顿、泡利等,那可是20年代,是那一批欧洲科学家最勃勃生机的年代,但他还是走了,虽然他已经有了名声,虽然他成绩出众。
个中原因没有明说,但我们不难猜测。
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排挤的,归根结底都是那句俗语: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好了,现在我们来思考影片里频繁出现的美共。
奥本海默不是刻板印象里那种只知道做研究的谢尔顿科学家,恰恰相反,他是一个非常积极地参与政治和社会事务的科学家。
他出生的环境里,因为很多好的私立学校都不招收犹太人,所以犹太小孩往往会去工人学校,所以奥本海默事实上从小就和工人子弟一起读书,也因此他身边有着大量被种族歧视、政治压制的群体。
这一点到他1922年步入哈佛大学时都还存在:当时的哈佛大学对于犹太人的名额有明确限制。
说白了,他们无法轻易出头。
所以我们后来熟悉的很多社团,这类人都是有参与的。
一个从小就意识到自己的出身会使得自己在政治上受到歧视的人,身边又有大量政治要素,他显然不会按部就班去走传统选举的政治路径。
我说了这几段,无非是想说,奥本海默和他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有左翼思想,其实是一件很必然的事情,所以他身边人均一个美共名额,加入组织获得社会杠杆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他自己为什么没有加入美共呢?
因为他的智力和学识让他可以不走这条路。
一个彩蛋是,在罗斯福的治理下,30年代加入美共并不是多么不难接受的事情,而一个我们比较熟悉的中国人也在那个时候加入过,他家里也有不少科学家,他姓饶。
扯远了,现在我们回到电影。
于是我们会发现,尽管影片看似一直在讲述麦卡锡主义如何针对美共,但似乎影片却完全没有介绍为什么奥本海默会有左翼思想,而三个小时的电影甚至连欧美的生态位差别这样的闲笔都加了。
那么只能是一个答案:美共与否,完全不重要。
那么什么重要?
针对奥本海默这批人的清洗,重要。
我要说的是,这才是本片最核心的表达:美共、犹太,都是幌子,但不让奥本海默这类人迅速获取政治资源和政治地位,才最关键。
那么奥本海默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威胁?
因为奥本海默这批人,实则是罗斯福的铁杆支持者,有声望、有实力,还有广泛的国际关系。
就在1940年,奥本海默还和身边人一起给罗斯福第三任投了票。
这是本片的另一个大背景:在罗斯福去世后,美国高层发生了一次路线转移。
而麦卡锡主义,实际上是对罗斯福系统的干部/人才的一次大清洗。
在罗斯福对于战后的构想中,国际格局应该是同时有美苏中的一席之地的,他积极推动和苏联的合作,为此还进一步逼迫蒋介石和苏联签订《中苏友好同盟条约》,而罗斯福也不是把宝都押在国民党身上,他和我党甚至也有很多联系。
美军迪克西使团在1944年访问延安,就是罗斯福一手推动的,而当时我党也和美军观察组有了非常深厚的联系,甚至讨论过战后的格局划分,主席和使团成员谢伟思的谈话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一查,这里不展开。
值得展开的是几个事件,我列一个时间线:1945年3月11日,美国联邦调查局以1月26日出版的《美亚》杂志上有一篇文章与他们掌握的一份秘密材料在内容上相似为由,搜查大量文件。
1945年4月4日,谢伟思收到美国方面的消息,要求他立刻离开延安回到华盛顿。
1945年4月12日,罗斯福在佐治亚州的温泉因突发脑溢血去世。
1945年4月12日,谢伟思抵达华盛顿。
1945年6月6日,美国联邦调查局查抄了《美亚》杂志编辑部,逮捕了国务院官员谢伟思。
我并不打算展开相关历史事件的分析,也不打算思考是否其中有阴谋论,但很明显的一件事是,罗斯福在二战胜利之前的意外去世,实际上让他对于战后格局的设想快速崩盘,这以后才是杜鲁门和丘吉尔两个人联手确定了冷战格局。
是的,我没说错。
杜鲁门和丘吉尔是冷战诞生的最重要推手。
如果没有冷战,那么老欧洲不会迅速衰退(与本文开头呼应),无论是欧洲人还是欧洲移民,都会获得相应的地位,但冷战开始以后,美国快速以苏联的威胁为由,成为西方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直到今天。
而这是符合选举失败的丘吉尔1946年在美国铁幕发言的利益的。
而当我们思考清楚这个背景,再回过头来看奥本海默,就会发现他是罗斯福的路线下最出色的干部候选人。
是的,我还是没说错,不是科学家,是干部。
影片里其实对此表现得非常清晰。
奥本海默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科学家,他在得到许可加入曼哈顿计划后,主动提出了建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的名字是洛斯阿拉莫斯。
然后他来组建自己的队伍,找了大量科学家,带着他们和家眷一起来到这个小镇。
然后他担任镇长兼警长。
然后他来负责整个计划。
这不是一个科学家需要做的,这是一个成熟的管理者需要做的。
一个需要负责方方面面的领导人,从人员之间的利益分配、矛盾纠纷,到整个工作路线的制定和执行,都必须要有人能够听他的。
影片着重描写的这一段,实际上强化的是什么?
是奥本海默对于科学的在行吗?
完全不是。
实验靠别人,计算靠别人,这是影片特地强调的点,也就是说单论科学,奥本海默不是最强的。
但奥本海默有足够的组织能力。
所以影片对奥本海默的定位,其实并非大家以为是被迫害的科学家。
而是:一个拥有广泛国际关系和社会关系的的犹太籍左翼人士,手底下有着能制造出杀伤性武器的一群科学家,且本人在原子弹爆发后拥有巨大声望。
再直白点,这是一个走上特殊赛道的政治家雏形。
有了这样清晰的背景,我们再来把上面说的线索汇集一下。
1,犹太人即便是在二战结束前的美国,也是处于受歧视的状态,日常路径很难出头。
2,曼哈顿计划是罗斯福一手推动的。
奥本海默等人是罗斯福的忠实票仓。
3,罗斯福对战后的格局设想和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截然不同。
4,奥本海默本人是罗斯福系统里着重培养的人才干部。
然后,罗斯福死了。
一个有趣的历史细节是,罗斯福死后,杜鲁门才知道有曼哈顿计划的存在。
如果只把目光局限于罗斯福和杜鲁门两个人,那这件事就只是一把手瞒着二把手,但如果我们把目光放大一点呢?
那这件事是:罗斯福连二把手都瞒着,而自己独立组建了一支会建立极大功勋的干部梯队,这群干部主要来自老欧洲和左翼群体。
如果你是当时美国的其他政客,无论是总统还是议员,你们都是按照传统的选举一步步走上来的,而眼前这群人还因为刚刚制造出了原子弹,促使二战走向了胜利,在全世界拥有了巨大声望。
更重要的是,这群人你一无所知,他们的社会关系网、政坛关系网,和你没有任何联系。
那么现在看到这个场景,你会怎么想?
愤怒,恐惧,茫然。
然后就是冷战。
然后就是麦卡锡主义盛行。
影片讲到这里,似乎已经到头了。
我们已经梳理了这一整个逻辑。
但三个小时的影片还讲了一个暗线。
斯特劳斯的故事。
斯特劳斯是卖鞋出身(影片特地强调了这一点,可见他们在当时是如何地没有出路),通过和胡佛(总统)认识而进入政坛,并且和希拉德一起研究原子弹,而希拉德正是和爱因斯坦一起给罗斯福写信促使曼哈顿计划诞生的人。
战后,曼哈顿计划被原子能委员会接管,而斯特劳斯于1953年成为主席。
他本人和欧洲没什么联系,和美共也没什么联系,于是他一路平步青云。
坊间一直传闻说他是背后给奥本海默使绊子的那个人,是他举报了奥本海默的政治色彩背景。
影片似乎也是这么表现的。
请注意,我用的词是,似乎。
因为斯特劳斯压根就,不重要。
影片这条暗线看似是在表达在奥本海默被调查几年后,真相大白,当初在背后整奥本海默的那个人浮出水面,而那个人此时(1959年)正好被总统艾森豪威尔提名内阁的商务部长,真相爆出来后,正义战胜邪恶,他没有能够如愿。
但真实的逻辑是什么呢?
诺兰为了怕观众看不懂,特地放了两个细节。
第一个细节是《时代》杂志上的标题:《奥本海默、施特劳斯对抗到底,最后的赢家是美国》。
第二个细节是斯特劳斯没能当选后,他恼羞成怒,说如果是奥本海默,也会想进内阁的。
这两个细节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提名斯特劳斯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毕竟原子弹的出现推动了二战的结束),但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有着原子能履历的人来获得政治资源,无论你是奥本海默,还是奥本海默的对手。
想想当时的背景,1957年,苏联上天,美苏军备竞赛开始,这种时候让一个能调用原子能资源的人进入内阁,哪怕现在只是商务部长,但随着局势的变化,他的话语权一定会越来越高。
然后呢?
然后会出现什么局面可想而知。
用我们熟悉的中文表达就是:原子能杠杆人被贬为庶人。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热衷于宣传科学是科学、政治是政治,因为不过问政治的科学家,才是最被接受的。
影片里有这样的科学家吗?
有的。
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曾经过问过政治,但到美国以后,就大幅度降低了自己的社会诉求,也不再参与主流的科学界争论,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出名的科学家,他反而什么都不表达。
像极了辛亥老革命,同盟老会员,但1928年后一言不发,然后建国后进政协。
而爱因斯坦真的没有政治影响力吗?
以色列的第一任总统维茨曼是他的好朋友,也是一名化学家。
1952年维茨曼去世,以色列希望爱因斯坦担任以色列第二任总统。
然后爱因斯坦拒绝了。
以色列是什么?
是冷战开始以来,美苏最能达成共识的一个产物。
而美苏争霸时期的中东战争,本质上就是美苏一起瓜分欧洲在中东地区势力范围。
瓜分亚欧非,这才是美苏争霸的本质。
既然提到东南亚了,那再说一个彩蛋。
极力反对斯特劳斯的议员里,有一个年轻人,叫肯尼迪,几年后他当选了美国总统,然后他想从越南退兵,然后1963年11月2日伪南越总统吴庭艳被刺杀了(而肯尼迪和吴庭艳关系很好),然后1963年11月22日肯尼迪被刺杀了。
限于篇幅,我依旧不展开分析,但时间线总是严丝合缝。
回到影片,上面说的是大背景下的大逻辑。
那么对于奥本海默本人来说呢?
答案就在标题:距离华盛顿三万里。
标题化用的是最近的另一部电影:《长安三万里》。
那部电影说的是,无论你是高门大姓,还是才华绝伦,你距离长安永远三万里。
很多人觉得李白不该酒囊饭袋,可是他不夜夜笙歌,还能做什么呢?
长安失陷三个月后,一生求功名的高适终于从八品成了节度使。
安史以后的大唐,才是这群人的大唐。
古来圣贤皆死尽,惟有饮者留其名。
曼哈顿计划80年时间过去了,无论换了多少议题、多少阵营,有些情绪终究是会再出现的。
公众号「书林斋」(Kongli1996) 微博「孔鲤」 豆瓣「孔鲤」
三个小时的IMAX电影结束,场内响起了掌声。
我侧过头问17岁的女儿,这是不是她第一次碰到看完电影鼓掌的,她说是。
又问她给几星,她毫不犹豫地答道:五星!
以下随感几句,不算影评。
1. 电影确实还是要去电影院看Sigrid Nunez在Sempre Susan: A Memoir of Susan Sontag中说,桑塔格家中的电视只是摆设,她看电影从来都是去电影院看。
刚出国读书那阵子,我常去图书馆资料室看录像带,记得有次在小隔间带着耳机在十七寸屏幕上看完《公民凯恩》,有不过如此的感觉。
后来电影院重映又去看了一次:奥森威尔士硕大的脑袋占据了半个银幕,环绕音响里发表煽动人心的演说,在太太身上投下的巨大阴影……一切都不一样了。
诺兰也曾经回忆,在俄亥俄州看完《星球大战》后不久,他父亲带七八岁的他去伦敦莱斯特广场剧院观看《2001:太空漫游》的重映。
在巨幕下,他获得了一种纯粹的沉浸体验。
《奥本海默》这部达到IMAX电影极限长度的电影,也是诺兰童年梦幻的再现。
2. 还是一部诺兰电影“作者论”最初起源是法国人二战后得以看到暌违多年的美国电影,发现导演在好莱坞体制的各种限制下,还能充分展示个人风格。
从这个角度说,诺兰是作者论在电影进入新世纪后的最佳代表。
《奥本海默》中的非线性叙事、痴迷时空、彩色和黑白影像交织、对音乐的重视和运用,都能在诺兰过去的电影中找到,更别说这次诺兰还用第一人称、独立完成了剧本。
我不太同意强分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
诺兰曾经说自己更像是一个工匠而非艺术家,泰伦斯·马力克则是一位艺术家。
电影被成为第七艺术,是因为综合了建筑、音乐、绘画、雕塑、诗和舞蹈这六种艺术。
诺兰这样英语文学专业毕业、能写能画、懂摄影深谙音乐的全才,他说自己不是艺术家,那只是自谦,表示自己电影和别人的不同,旁人不能把这样的话当真。
3. 从华纳到环球《信条》亏了5000万,发行时和华纳的争执也让诺兰从老东家华纳转到了环球。
《奥本海默》第一个周末的预估票房是4000万到5000万,实际票房超过8000万,加上海外票房(包括中国),以1亿成本来计算,必将是一部大赚的片子。
诺兰是华纳的cash cow,在《信条》之前从不知道亏钱的滋味。
有人以为让电影高管头痛甚至犯心脏病,花钱如流水逾期超支的导演,才算不和体制妥协、真正有追求的艺术家。
诺兰恰恰相反,一直是个体制内的乖孩子,也让一些人看不起他。
诺兰这么乖,和他当年上寄宿学校有关。
诺兰的父亲是英国人,从事广告行业,母亲是美联航空姐,有了孩子后当老师。
他从小在英美两国生活,11岁时父亲让他进了天主教寄宿学校。
夏洛蒂·勃朗特和奥威尔都写过寄宿学校的惨痛经历,诺兰上的学校等级森严,食物极差,熄灯后说话也会被抽打,但让诺兰学会了如何在严苛的体制下成长。
诺兰拍片快,不超支,甚至还比别人省钱。
《奥本海默》预算成本1亿,《碟中谍7》将近3亿。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刚开始拍电影就想通了, 如果自己能比好莱坞高管们期望的快一点,便宜一点,那么这些人就会去折腾其他事,会让他做自己的事情。
4.算不上好的科学家电影,但是一部不错的传记电影科学家电影不好拍。
《美丽心灵》里的纳什和现实生活中的纳什相差很大,《万物理论》和《模仿游戏》都拍成了小清新和英伦风光片。
《万物理论》小雀斑对着咖啡里的牛奶、对着火炉头蒙着毛衣,思考出黑洞理论,是一种把科学发现过程可视化的尝试。
诺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即使他像拍《星际穿越》一样请来科学家咨询,用严格计算制作出来的光影波来表现奥本海默对量子理论和黑洞的思考,我看了更多是感叹现代物理学之难。
前几年有位物理博士友邻说看不懂《时间简史》,她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不用数学就根本讲不清楚,用文字表述只是隔靴搔痒。
文字和物理学已经隔了一层,电影的视听手段和文字再隔一层,况且没有证据表明奥本海默依靠可视化思维,相反他是一个特别倚重数学的物理学家。
优秀的传记电影像《末代皇帝》和《甘地传》,传主本身经历就是一部绵延不绝的大戏,奥本海默本质上是个学者+官僚,没那么多戏,所以剧本以两个听证会为重头戏,用奥本海默本人的视角,回顾奥本海默的一生,是一种聪明的写法。
没有看片子之前听广播,称这个片子为biography thriller,还有点奇怪。
去电影院之前,请女儿做点功课,至少把奥本海默的维基看一下,有点背景知识,她不以为然地说:“如果这真是一部好电影,那就不需要任何背景知识。
”我想了想,觉得她是对的,《奥本海默》要成功,需要俘获像她这样的观众,而不是我这样脑袋里塞满先入之见、自以为懂得很多的人。
这是我之前写的一篇关于奥本海默的日记:https://www.douban.com/note/851450164/?_i=0374016dLZ-qN05. 明星的作用第一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诺兰电影是2002年的Insomnia,但留下印象的不是导演诺兰,而是三位明星主角,帕西诺、斯旺克和罗宾·威廉姆斯。
那是诺兰第一次承接好莱坞大制作,还是一部翻拍片,剧本也是现成的。
最后卖得很好,三位明星的作用恐怕远大于导演。
这次映前报道说,几位一线明星出演《奥本海默》都接受了低片酬,本来一千两百万美元一部,拍这部只拿个零头,两三百万。
看来如今是明星都要想要出演诺兰的片子,甚至不惜自降身价。
明星本身是一个悖论。
最好的表演是让观众沉浸在剧情和角色中,而不是去关心谁演的,但明星则无时无刻不提醒你:我多么的耀眼,多么的美丽(and or)有型。
有多少观众是冲着奥本海默去看这个片子,又有多少观众是冲着基莲、艾米莉·布朗特、小唐宁和马特·达蒙去的?
有位友邻看完后说,基莲太美,她可以只为了他再看一遍,忽略掉所有剧情。
这就是明星的力量。
6. 为什么五星看完片子,和女儿去吃快餐Chick-fil-A,我说没想到她会给五星,《星际穿越》我会给五星,《奥本海默》我觉得是四星。
她笑道:你喜欢末日电影和科幻片,《星际穿越》又描绘了两对父女之情,给五星不奇怪啊。
我说:你还真了解我,在我二十多岁时,最喜欢库布里克和雷德利·斯科特的电影,诺兰可以说是他俩的接班人。
我接着问她为什么给五星,她说:I don't have a vested interest in Interstellar. This movie is different. From the very beginning, I care about what will happen to him. 3-hours doesn't feel that long. 这句话的大致意思是:“我对《星际穿越》没什么感情投入。
这部电影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关心奥本海默的遭遇,三个小时不觉得长。
”马上要进入高中最后一年的女儿现在忙得很,得空只看小说和虚构类电影,《奥本海默》这部三个小时无数人物的历史传记片却打动了她,让她给出五星,我也就按她的评分在豆瓣上打分吧。
还没看过《奥本海默》的影迷,可以先打个预防针。
只要你提前预习过奥本海默的生平,就不要期待会有任何悬疑的亮点,电影里表现的都是百科条目的内容。
如果你不预习,就会收获到一个冗长难熬的超长MV。
与以往虚构的科幻作品不同,本片极度缺乏视觉奇观,这个关键卖点可以说是诺兰电影的半个灵魂。
排除了悬疑和视觉奇观这两个亮点,诺兰手上的王牌只剩下非线性叙事和辅助配乐。
不同于简单的敦刻尔克事件,传记电影涉及人物之多、时间跨度之大、历史背景之深厚,即使诺兰很努力地弥补叙事,调用高端的音乐搭建转场,然而这种办法用得再多,也难以掩盖一个重要缺陷:电影没能交代好事件发展的动机。
在剑桥的日子里,奥本海默不擅长化学实验,学业上遭遇的挫折导致他精神出现偏执分裂的危机。
幸好他遇到贵人玻尔,玻尔的一生都在推动科学家跨国界交流,让奥本可以从事理论物理的研究。
这里出现影片开头对原子运动的心驰神往,这个本可以贯穿整部片子和奥本海默人生的陀螺,遗憾地没能在结尾得到回应,却以一个世界末日的画面来终结整部电影。
奥本海默是怎样走上探究原子的路?
奥本出生于美国一个犹太家庭,作为红利期成就的新富阶层,和其他新皈依狂热者一样,这个家庭有着严苛的家风和积极的冒险欲望。
奥本旺盛的表达欲和求知欲得到家长充分的鼓励,祖父更是引导他成为收集矿石标本的博物爱好者,也许透过矿石晶体看到的奇妙光线,衍生出日后对物理规律的狂热追求。
同时,童年奥本倾心于曲高和寡的诗歌文学,家长和老师也对这个明显超越同龄人发展的兴趣感到欢欣,即使这个爱好是以奥本社交能力的削弱为代价。
奥本一生的争议和悲剧开始于他在加州任教期间参与教职工左翼运动。
传记描述他作为一个衣食无忧、孤僻自负的富二代,本不该关注象牙塔外的民间疾苦,高深宇宙就不该和社会有所联系。
然而持续恶化的经济形势终于影响到身边人,当基层呼唤普罗米修斯时,促使其出于萌芽自童年的使命感站了出来。
他在教授圈子里表达欲过于旺盛而遭到妒才的负面社交局面,也推动他走向保守建制派精英的反面。
有两个关键人物,塑造奥本的郑智光谱。
一个是舍瓦利那,他对奥本速学资本论表达了高度的崇拜钦敬,吸引奥本与其背后的组织建立关系网。
另一个就是前女友简塔特洛克,奥本和她度过了最激荡最美好的左翼岁月,根据传记,奥本以往的感情经历远远不如这段岁月来得刻骨铭心,而这段岁月随着简的死亡成了奥本执念的起源。
奥本如果一直和简交往下去,恐怕更不能逃脱通敌指控的落实,直到他通过左翼圈子遇到现任妻子基蒂普宁。
现任妻子对死在西班牙战壕的前夫报以抽象的评判,奥本也在和现任妻子结合后,沉淀在安分的生活里,与之平行的还有保守务实的政见,脱离激进的革命路线,拥抱折中的罗斯福新政。
基蒂普宁不是一个性格稳定的女子,说不清她的性格和左翼斗争经历的因果关系,但肯定的是,这场确定名分的婚姻间接促使他和坚持战斗的舍瓦利那逐渐疏远。
所以应该拿什么来做陀螺?
与其说是电影里各种听着激昂宏大的音乐,缺乏动机的神圣使命,倒不如把一切发展归根于一个天才渴望受推崇、认可的人格。
这个人格在孤独的童年,通过神童表现收获了父母的爱惜;在学业受挫、受建制派排斥的青年阶段,接受了左翼最热情的掌声;在曼哈顿计划攻关阶段,得到格罗夫斯的最大信任;在受到不信任指控的艰难岁月,妻子站在身边风雨同舟。
奥本和联邦合作,搬开藏着毒蛇的石头,是内心受到左翼战胜纳粹的感召;奥本促进核科技的共享,反省原爆的后果,是对玻尔和平呼声的回应。
可能拿那块祖父送给他的矿石标本作为陀螺,能更好地引出奥本是如何执念于回报人生中重要的朋友们。
虽然他被批评自负、孤傲,但主动一笑泯恩仇的也确实是他。
以上就是我认为诺兰可以将中心思想更深入的途径,毕竟原片里动机的混乱使电影失色真是一件憾事。
拍摄传记片如果只会照本宣科,那未来凭借AI也能完成作业。
《奥本海默》oppenheimer 7月20日全球上映(全片长达3小时),目前还不确认是否会同步登陆国内院线。
但无论何时才能欣赏倒这部期待已久的诺兰新作,奥本海默和曼哈顿计划前后那段历史都非常值得详细介绍,这样也有利于更好的来欣赏这部电影。
原子弹,不仅确立了二战的结局,也成为冷战格局的核心要件, 可以说从原子弹诞生之日开始,整个人类世界都为之产生了深刻而久远的巨大变化,至今核武器仍是世界政治格局的重要结构因素。
作为原子弹之父,研制并打造原子弹的奥本海默处于科学、技术、工业、政治交汇的洪流之中,针对他的争议,以及美国政府曾经对他的政治迫害,都使得他的人生经历特别值得我们了解和思考。
朱利叶斯·罗伯特·奥本海默,美国理论物理学家。
他在第二战期间的曼哈顿计划中担任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主任(当时该实验室负责核武器设计研发),也就是核武器研发技术负责人,因此奥本海默也被公认为“原子弹之父” 。
本片就是围绕他的人生,尤其是在曼哈顿计划中主持核武研发的过程、三位一体核实验、以及战后作为美国原子能委员会顾问因其左翼思想倾向而引发的安全听证会,通过这些焦点,来映射出他颇具宿命论色彩的人生路途。
奥本海默的故事绝不仅仅是一个受到政治迫害的科学家这么简单,他对宗教尤其是印度教的巨大兴趣和哲思、在科学领域的贡献、对科学教育的推动,神秘且时而傲慢的个人魅力,以及对政治的理解与参与甚至被政治的迫害,都使得他多维的人生颇为值得探索和研究,希望诺兰的这部电影可以呈现出一个复杂立体的奥本海默。
至于有关奥本海默及相关历史事件的挖掘与分析,电影真探之后也会推出相关的音频节目,欢迎大家关注。
本文接下来主要是介绍影片中的部分真实历史人物,以及其背景和幕后的演员。
奥本海默的扮演者基利安·墨菲来自爱尔兰,他曾与诺兰多次合作。
我对他的印象是从《惊变28天》确立的,之后也参与过不少影视大作,但貌似一直没能大火,直到他主演剧集《浴血黑帮》,使得他的演技得到了更多的认可和推崇,影响力进一步提升,预祝通过第一次作为主演与诺兰的再次合作,可以让墨菲的演绎生涯更上一个台阶。
莱斯利·格罗夫斯,曼哈顿计划的负责人,隶属于美国陆军工兵部队,加入曼哈顿计划时候被升任为准将,著名的五角大楼就是他于1941年带领施工建造的,他的风格是实干、忠于职守并能很好的领导团队完成任务。
扮演格罗夫斯的是巨星马特·达蒙,达蒙的喜剧式风格应该可以和墨菲的表演相得益彰,为紧张甚至有些惊悚的本片带来一抹幽默质感。
凯瑟琳·奥本海默是奥本海默的妻子,同时也是一位生物学家,她还有一个特殊身份,是美国共产党党员,她在奥本海默结合之前有过两段婚姻,在和奥本海默交往时,还处于第二段婚姻之中,后来是因为怀孕,就先和前夫离婚再与奥本海默结婚,可谓是一位敢爱敢恨的女性,据说在奥本海默因原子弹而成名后,她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片中饰演凯瑟琳的是著名一线女演员艾米莉·布朗特,她近些年在银幕上呈现了诸多强悍的独立女性形象,不知道在本片中诺兰与布朗特会如何打造这位独特的女性。
吉恩·塔特洛克, 毕业于斯坦福医学院的美国精神病学家,她是奥本海默的前女友,也是一位美国共产党党员,左翼人士,据说她是奥本海默左翼思想的引路人,奥本海默曾经两次向她求婚却遭到她的拒绝,也是她因为与奥本海默的关系,在曼哈顿计划之前就遭到了美国政府的秘密调查和窃听,最后她因为患有明确的临床抑郁症而于1944年自杀。
本片中扮演塔特洛克是英国女演员弗洛伦丝·皮尤,2020年因参演《小妇人》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她被大众所熟知是在漫威电影《黑寡妇》中扮演寡姐的妹妹叶莲娜。
刘易斯·施特劳斯,影片中的重要“反派”,保守派政治人士,艾森豪威尔执政期间任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主席,在杜鲁门总统时代是委员会委员,其实此时他就与奥本海默有过交集,他本人对奥本海默抱有敌意,认为后者的左翼思想色彩是核武项目安全的潜在问题。
任职原子能委员会主席后,他认为首先必须撤销奥本海默的安全许可并将奥本海默排除出委员会,所以他也是1954年安全听证会的推动者。
他的扮演者是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这也是唐尼第一次与诺兰的合作,估计唐尼在此片中会与墨菲有矛盾对手戏,还是相当期待的。
尼尔斯·玻尔丹麦著名理论物理学家,1922年就因研究原子结构及其辐射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海森堡的老师,与爱因斯坦就量子力学相关概念的论战为世人所熟知,他对核武器的研发也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玻尔因反纳粹而逃离德国,国产著名话剧《哥本哈根》说的就是波尔与他的学生海森堡在1941年那次著名的成为历史公案的私人会面。
同时他与曼哈顿计划的重要关系,这使得他也会成为本片中戏份可能不多但绝不可忽视的一个角色。
扮演玻尔的是著名演技派英国演员肯尼思·布拉纳,近期除了他自导自演的大侦探波洛之外,在诺兰的上一部电影《信条》中,他演绎的反派安德烈也令人印象深刻。
谈到海森堡,这部电影中也有呈现,德国物理学奖维尔纳·海森堡是量子力学的创始人之一,提出了著名的不确定性原理,1932年就因创立了量子力学而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由于他服务于纳粹政府,也被后人有所诟病;同时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纳粹德国核武器计划的技术带头人,奥本海默等科学家们就是担心以他为代表的纳粹德国科学界会率先研制出核武器,才决定一定要抢先研制,以免纳粹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这点应该也是本片故事的发端。
本片中扮演海森堡的是德国演员马提亚斯·施维赫夫,他因为在《红男爵》中扮演一战德国传奇飞行员里希特霍芬而成名。
罗伯特·赛博,美国物理学家,曼哈顿计划中研制出的三枚原子弹“小男孩、瘦子、胖子”的命名就源自于他,他对曼哈顿计划基本原理、任务目标的培训课程被印刷成手册,成为每一个参与该项目科研人员的必修课。
《纽约时报》评价他为“原子弹降生时智慧的助产士”。
片中扮演赛博的演员相信不少人看着眼熟,他就是在李连杰与成龙联袂参演的电影《功夫之王》中扮演美国少年杰森的迈克尔·安格拉诺。
理查德·费曼是我个人非常喜爱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他参与到曼哈顿计划之中时年不到25岁,但立刻展现出了优秀的能力以及“超人”的幽默感,这也是费曼本人一贯的重要特征。
在本片中扮演青年才俊之费曼博士的是因为黑袍特工队而成名的杰克·奎德,他是著名演员梅格·瑞安和丹尼斯·奎德的儿子,个人感觉他来演绎费曼从形象和喜感上都颇为传神。
莉莉·霍尼格捷克裔美国化学家,她本来是应聘打字员而进入曼哈顿计划的,后来因为她的科研能力被认可,而被招募到研究钚元素的项目小组中。
她同时是一位女权活动家,后来曾参与请愿,希望不要将核武器直接应用于日本,而应在无人岛上进行威慑性实爆以逼迫日本投降。
片中扮演霍尼格的是美国女演员奥莉薇·瑟尔比,她曾参演过艾略特佩奇的成名作《朱诺》,我对她的印象则是在《特警判官2012》中她所扮演的新人女警官卡珊卓·安德森。
欧内斯特·劳伦斯美国物理学奖,因发明了回旋加速器而获得了193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他在曼哈顿计划中基于回旋加速器设计制造了电磁型同位素分离器,以用于提炼浓缩铀。
著名的华裔女实验物理学家吴健雄就是他的学生。
影片中扮演欧内斯特的是曾经著名男演员乔什·哈奈特,他曾在《珍珠港》中演绎大本的好哥们丹尼而成为偶像型明星,在刚刚上线的黑镜第六季中,也有他的精彩演绎。
爱德华·泰勒,匈牙利裔美国理论物理学家,他是曼哈顿计划早期的策划者之一,在与费米的交流中,开始对核聚变武器产生浓厚兴趣,并逐步从原子弹的研发中转向氢弹(比较特立独行不按照既定计划执行),这使得他成为后来大家公认的“氢弹之父”,他也是积极倡议对日本使用核武器以证明实力与决心的科学家之一。
在对奥本海默的安全听证会上,作出了不利于奥本海默的证词,也是科学圈内唯一一个同意撤销奥本海默安全证明的人士,这之后被学界以及社会人士所诟病。
泰勒也更积极的参与到政治之中,倡导通过核武器来提升国家力量,因此也被坊间描绘为疯狂科学家,据说他还是库布里克的著名反战影片《奇爱博士》的灵感来源之一。
片中扮演泰勒的是美国演员本·萨弗迪,他同时也是一位导演兼编剧,2019年一部颇为独特的电影《原钻》就是他自编自导的作品。
最后介绍的是爱因斯坦,其实应该不必介绍了,全世界最著名的科学家,开创了伟大的相对论,也被人们普遍认为是最智慧的科学家形象。
爱因斯坦的扮演者是一位来自苏格兰的老演员汤姆·康蒂,他其实和诺兰合作过,并且曾在著名影片《战场上的圣诞快乐》中扮演劳伦斯上校,不过我对他的强烈印象,则是在老友记系列中,他饰演艾米莉(曾与罗斯有过短暂婚姻)那位搞笑的父亲。
篇幅以及有限的影片信息执行,有关《奥本海默》中的重要人物与演员只能先介绍到这里。
还有太多的重要历史人物出现在本片中,也都由具有相当咖位的演员所饰演。
比如由影帝加里奥德曼饰演的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千星之城中的戴恩·德哈恩、同为奥斯卡影帝的拉米-马雷克、卡西·阿弗莱克等,很多人物估计仅仅是在影片中一带而过,但无论背景和在历史中的影响,都值得我们更多的关注和挖掘。
曼哈顿计划云集了除德国外,西方世界一大批来自各学科顶级的科学家与科研人员,绝不仅仅局限于物理学。
据统计前后有近700名科学家以及60万人参与了该项目,因此,仅就这一点也绝对应该配得上一部由顶级导演执导,且众星云集的史诗电影,期待能够在第一时间,走进电影院欣赏到这部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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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看到诺兰在创作上已变得如此僵化。
影片从起幅到落幕,满坑满谷的角色登场谢幕,然而在如此庞大的群像之中,我却无法真正地“看到”哪怕一个人物,包括奥本海默本人。
每位演员的表演都没有问题,哪怕是一些脸谱化的角色,如玻尔、爱因斯坦、杜鲁门等等,也都看得出在表演上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但我还是“看不到”他们,看不到这些演员作为历史人物的情绪与状态,问题出在哪里?
我想,似乎是因为作者只采纳了人物的言语,却没能采纳人物的心理,让整部影片变成了一场关于“自由间接话语”的幼稚游戏,以至于那些特写和近景镜头,仿佛都成了空镜,无法帮助观众靠近并凝视人物,与之产生链接。
这一次,多重时空的交织不再是为了谜题和杂耍,或者炫耀诺兰那些复杂跳跃的影像构思,但随之引发的,则是影片异常单调的转场逻辑。
在奥本海默攀登顶峰的时期,影片是彩色的,在他作为普罗米修斯被审判之后,影片遁入黑白。
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以奥本海默作为叙事视点时是彩色的,施特劳斯为叙事视点时是黑白的。
但无论如何,色彩的切换无疑揭示出(作为导演立场的)奥本海默在人生的两个阶段,对待世界的不同态度。
从这个层面上说,整部影片甚至可以看作是一个完整的奥本海默主观镜头,这样的立意每个人都很容易解读到。
但从美学上讲,这种手法毫无新意,我们在许多以镜像世界为故事背景、或者是讲述梦想与现实的影片中都体会过。
而对于本片来说,因为对人物的描述近乎溃败,这个手法充其量只是标记出了一种视觉效果,一个时空刻度,至少从色彩以外的维度,我无法感受到两个世界带给我的那种真正巨大的情感落差。
同样的,影片有许多古典主义的叙事手法,被生硬安插在了诺兰一贯的现代性结构之中,导致观感时而保守时而激进,引发强烈的断奏感。
比如奥本海默在欧洲求学时陷入迷茫,或者在讲述他的理论成果时,影片均毫无意外地插入了一些宇宙奇观的镜头,给我的第一反应,无非是增加一些视觉奇观,是一种作为大制作电影的商业指标的体现,却不能带给我真正的从视觉到心理上的冲击力。
而声音,作为占据这部影片主导地位的叙事元素,在使用上反而是相当陈旧迂腐的。
密集的弦乐与合成器音墙自不必说,这是诺兰一直以来的风味,而于静谧处猛然爆发的巨大混响,也只是无数类型片甚至流行音乐中的常规技巧而已,只是在影院的声场下来得更为猛烈惊怖罢了。
在我看来,对声音的如此运用也只是强行拨弄着观众的生理反应,根本无法带来“纯视听情境”应有的巨大表意张力。
在这一点上,阿彼察邦的《记忆》要比本片巧妙出色得多。
并不是说古典主义叙事法就一定过时了,比如今年同样跟科学家和原子弹有些关系的《小行星城》,就是一部主打复古套路的年代戏,同样黑白彩色区分舞台内外,同样众星云集。
在那里,配合韦斯·安德森标志性的影像风格,古典主义叙事法发挥出了全部能量。
当然,《小行星城》有着属于自己的致命问题,在这里就不展开说了。
另一方面,作为一部对白密集、充满结构主义意味的电影,《奥本海默》通过时空交织下的蒙太奇语言,着重展现了各色人物的唇舌之争,有些争吵在镜头的编排下,甚至跨越了十几年。
密集的台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昆汀、伍迪·艾伦和阿伦·索金,但诺兰对台词的创作态度显然不如那些人深刻,台词处理既不诙谐、也不犀利、更不刻薄。
当然,你可以认为台词并不一定要有这些,让人物正常说话也能飘荡出悠扬深远的思绪,正如曾经的理查德·林克莱特那样。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奥本海默》在台词文本上不仅不提供尖锐性的批判,同时也不提供对个体困境与时代症候崭新而深入的讨论,有的只是重复关于历史、意识形态、官僚与道德社会的陈词滥调。
而我们能从片中感受到的悲悯、愤怒与无奈,只是影片用一些极为浅显的能指符号引导出了我们的常识性经验。
反观影片本身,却是人物说的越多,意涵就越显贫瘠,影像与声音也就越发浅薄干涩。
爆炸式的音效与斑斓的广角镜头,反而看起来更像是遮掩表意话语的苍白。
此外还存在一些不那么致命,但可能会影响观感或让影片冗余的问题,比如叙事节奏上,依旧是诺兰的老毛病,均匀而机械,以及只靠言语-记忆-线索单一维度的时空组接,很难形成有效的表意张力。
同时,影片在细微之处还是安排了一些谜题,如潜伏在洛斯阿拉莫斯的苏联间谍,如到底谁给博登看了奥本海默的档案,如爱因斯坦跟奥本海默到底谈到了什么?
是不是跟施特劳斯有关?
以及最后施特劳斯身份的反转等等。
但这些都不具备构成叙事的悬念推力,自然也就没能提供更多叙事上的趣味。
写到这里,我再回想自己为什么“看不到”《奥本海默》里的人物,也许是因为影片对奥本海默缺少一些客体主观化镜头的展现,以至于特写镜头总是显得隔着一层障碍,难以深入内心。
比如关于他妻子、孩子、同事、情人的戏份要么比较稀疏,要么相当刻板脸谱(对凯蒂和琼,也只是流于表面的常规剧作模式);比如无论在主角还是配角上,都没有找到那种灵光一现的反差时刻;比如人物一直被各种矛盾和危机牵着走,却缺少真正直击其情绪的反应段落。
影片还试图用原子弹去映射奥本海默的命运,用“聚变”与“裂变”去概括他对于不同时期、不同身份的矛盾状态,但在整个三小时的剧作流程中,这些意象又缺少足够明确的互文性……总之,《奥本海默》试图做出一种有别于诺兰以前的电影,一部以克制性表达为主、同时又能兼顾他的结构美学的文艺片。
但事实证明,诺兰在对文戏的创作编排上仍有许多值得精进推敲的地方,那些故意克制的视点调度和文本桥段——如美国投下两颗原子弹之后、屈辱的听证会等等——不仅没能凝练出人物更深层的心理内蕴,反而因为张扬的配乐、音效和氛围被冲散了基调。
以及对人物塑造的能力,在以前诺兰的奇观电影中是够用的,如英雄主义语境下的《黑暗骑士》、迷宫诡计下的《盗梦空间》、还有《星际穿越》的奇观冒险等等,但当他聚焦到这种非奇观形象的普通人身上时,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作为影迷,我很敬重克里斯托弗·诺兰,不止是因为他拍过一些令人爽快的电影,更是源于他对一种正确电影观的坚守,比如对大银幕观影的毫不退让,对胶片的情怀与执念等等。
但如今《信条》和《奥本海默》这接连两部作品,都带给我不少遗憾,心里也难免感到惋惜。
诺兰似乎陷入到一种创作迷思之中,亦或者他一直擅长的技巧和风格,并没有丰富到支撑他所有的创作动机和野心。
此时此刻,我不由得不负责任地猜想,也许对诺兰来说,彻底抛弃所有的类型元素,才能使他离真正的大师更进一步吧。
基本假设:冲击波是球面波,爆炸中心是该球面波的球心数据:爆炸火球半径R的时序照片R(t)量纲分析:(1) 相关物理量:能量E,时间t,介质密度D,火球半径R(2) 基本单位: (a) L 长度量纲 (b) T 时间量纲 (c) M 质量量纲(3) 量纲列表: (a) [R] = L (b) [E] = ML^2/T^2 (c) [t] = T (d) [D] = M/L^3假设: [R] = [E]^x [D]^y [t]^z由量纲列表知: L = M^{x+y} L^{2x-3y} T^{-2x+z}比较等式两边指数可得方程组: x + y = 0 2x – 3y = 1 z – 2x = 0解之可得: x = 1/5, y = -1/5, z = 2/5代入假设可得 R = C * E^{1/5} D^{-1/5} t^{2/5}其中C是待定常数,作为数量级估计,暂作1. 为求所释放能量,由上式求解E: E = R^5 D / t^2根据照片数据: R(t = 0.006s) = 80m并取空气密度D = 1.2kg/m^3; 1克TNT = 4e+10 ergs,可得: E ~25000 吨TNT参考:
[1] Taylor G, The Formation of a Blast Wave by a Very Intense Explosion: I. Theoretical Discussion. Proc. R. Soc. Lond. A201, 159–174 (http://www-astro.physics.ox.ac.uk/garret/teaching/taylor1.pdf)[2] Taylor G, The Formation of a Blast Wave by a Very Intense Explosion. II. The Atomic Explosion of 1945. Proc. R. Soc. Lond. A201 175–186 (http://www-astro.physics.ox.ac.uk/garret/teaching/taylor2.pdf)
诺兰说自己不是女性主义者,他也拍不好女性角色,但在《奥本海默》里,奥本海默的妻子凯蒂这个女性角色却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她虽然戏份不多,但绝对不是那种科学家传记片里通常会出现的贤妻良母型的背景板女性角色。
因为诺兰在她登场的每一个镜头里都交代了她既非贤妻,亦非良母,而是一个因为性别被时代和社会「赶回」家庭的女性。
她本来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是小有成就的植物学家。
可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在婚后只能在家做家庭主妇。
遇到奥本海默的时候,她向他倾诉自己身为家庭主妇的烦恼,可是当她和前夫离婚嫁给他之后,她还是只能继续做家庭主妇。
于是她只能一直往下坠落,坠落,直到成为别人眼中的「疯女人」。
凯蒂特别打动我的一个镜头,是奥本海默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他兴高采烈地回家,结果屋里一片漆黑,孩子在某处看不到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哭喊。
他摸黑走进厨房,发现凯蒂穿着睡衣坐在餐桌上,右手边放着一瓶开了的酒。
他告诉妻子他今天工作取得的进展,妻子平静地举起酒杯说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奥本海默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问凯蒂,「你怎么不去哄哄孩子?
」此时凯蒂突然爆发,哭喊着:「我xx今天哄他一天了!
」然后愤然起身离开了餐桌。
在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即便诺兰不是个女性主义者,但他并没有对女性的生存困境和母职惩罚视而不见,没有将女性对家庭的付出和牺牲视作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这个镜头,我在影院里鼻头直发酸。
大概也就在上个月,我也有类似凯蒂的崩溃时刻。
距我生下考拉已经两年零两个多月了,在这漫长的两年多时间里,他每个夜晚和每个白天都是我哄睡的,其他的人他一律不接受。
随着年龄增长,哄他睡觉这件事变得越来越难,原来半小时内可以哄睡,现在动辄要一个到一个半小时他都还在睁着眼睛揪我的头发拍我的脸,无论白天带他出去玩多长时间,把他折腾得有多累,他晚上还是精神头十足地跟我在床上角力。
上个月的某一天,我从晚上十点哄他哄到快十二点他还是没睡,我越躺越崩溃,脑子里有声音不断在跟我说,这两个小时我可以看多少书、看几集电视剧、看一部电影,写两千字的文章,或是舒舒服服洗个澡做个面膜……可是因为他没有睡,所以我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黑暗中躺着。
那一刻我觉得特别悲伤和无助,我为什么要生孩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干脆离婚好了把这个孩子给他爹!
这么想着想着我就忍不住了,一骨碌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流泪,小崽子发现我的异动也站了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我的身上,拍我抓我大声地哭嚎起来。
他爹听到动静了开门进来把他抱了出去,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发了一回飙,让他把孩子送走。
我发誓,我发飙的程度可比凯蒂大多了。
然后我平静下来,径自去卫生间里洗澡,出来后慢条斯理地做面膜,边做面膜边看电视,他爹在围栏里陪着小崽子搭积木,我还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点个外卖。
等我一套组合拳下来,差不多两点了,我抱着他进了卧室,他又困又累,已经不需要我费心再哄,就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这还仅仅是哄睡这一件事,就把我整得那么崩溃,而白天其他时间,他几乎不需要我管,我的父母和丈夫基本包办了白天陪他的时间。
可我还是因为有他的存在,而失去了相当多的自由和时间,因为他哄睡难,睡觉还轻,我必须在哄他睡着之后陪着他一起睡,否则他会很快惊醒并开始哭嚎——我连上个厕所都得提心吊胆,生怕吵醒他。
我根本无法想象,像凯蒂那样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丈夫基本不着家的生活该有多么崩溃。
如果她是一个生下来就以做贤妻良母为人生目标的人就好了,那她会相当享受这份工作,可她不是,所以她会痛苦。
片中的她在产后开始酗酒,她的包里装着酒壶,即便在听证会上也带着,在派对上或是其他任何时候,她会打开它往杯子里加一点。
我懂的,她需要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那么敏锐地感受到痛苦。
上个月我发完飙之后,随便找了个小游戏沉迷地玩了一个礼拜,期间我再哄睡考拉的时候,我只给他半小时时间,他再不睡,我就坐起来打开手机玩游戏,不管他怎么扒拉我要挂我身上。
我对自己说:「他总会睡的,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育儿专家都说,一定要让孩子在10点以前上床睡觉,这样才能分泌褪黑素,孩子才长得高。
因为生怕影响他的身高,所以10点成了我心中的deadline,他超过这个时间还不睡我就会焦虑。
直到这焦虑几乎要把我逼疯,我才终于明白了两件事:一、要给自己发泄的渠道,找一种能让自己心情变好的方式去逃避现实,我选了玩游戏,而凯蒂选择了酗酒。
二、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逼自己成为合格的好妈妈,太有责任感的妈妈不会太快乐,要适当学会摆烂。
有人总要把后来凯蒂和奥本海默的孩子一个自杀,一个一事无成的责任怪到凯蒂的身上,怪她不是个好妻子,更不是个好妈妈。
可是从来没有人为她打抱不平,说她本应该取得怎样的成就,而不仅仅是奥本海默的妻子。
她明明是旷野上的风,最后却只能被困在一间小小的厨房里,成为一个伟大的男人身后那个不那么称职的妻子。
没有人关心她深陷严重的产后抑郁,只是在说她怎么能没有带好孩子。
可那本不应该是她的一生。
诺兰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凯蒂是一个生物学家和植物学家,在今天这个时代,她很可能和丈夫一样是曼哈顿计划中的重要部分,但在那个年代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这是对她智慧的一种巨大的压抑。
」而演员艾米莉·布朗特用高超的演技诠释出了这种被压抑的感受,她拒绝贴上那个时代「理想女性」的标签,她强悍,不妥协,不原谅,她一直对奥本海默说:「你要和他们战斗!
」
而奥本海默也一直被妻子的精神力量所感染,他在片中有一段表述很动人,他说:“Kitty and I are grownups. We’ve fought through fire together. We’ll be fine.”这也许是《奥本海默》让人感觉不爹的原因,诺兰是看得到女性力量和女性困境的,片中还有一幕,一个哈佛的毕业生却因为性别被问「会不会打字」——在那个年代,女性能获得的寥寥几个工作之一就是打字员或者秘书。
她回答说:「哈佛可没教我这个」,她后来成为了钚小组中的一员。
看完《奥本海默》,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两个问题:第一个是表演,第二个是导演,也就是说如果这片子换了其他导演拍会怎样,是不是就像《我的左脚》《至暗时刻》那种传统的传记片模式:会将一切焦点放在主角的表演上。
所以说我心里想的两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为什么好像很少有观众去讨论墨菲的表演?
或许因为导演是诺兰,世界影史的一个黄金招牌,他本身就代表着创新和激情。
他的电影永远是那么追求完美和真实。
当然我还是觉得也并不是因为导演名头太大 ,而不去关注墨菲。
墨菲本人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爱尔兰演员,他在金棕榈影片《风吹麦浪》担当主角,在英剧《浴血黑帮》更是大放异彩,圈粉无数。
其实他也是诺兰的御用演员,也可以说是心头肉。
按理说奥本海默是一个极为复杂矛盾的角色,一个好演员接了这么一个本子,内心肯定是相当激动的,虽然困难但很有挑战性,至少是一个赢得奥斯卡表演奖的机会。
我们当然在影片中也会看到墨菲卖力的表演,但为什么就不会给人一种炸裂的感觉呢?
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我也想提出自己一点想法。
我觉得实在是诺兰的影像风格太过于鲜明,视听分镜太过于出色,高强度的节奏和高密度的音乐以及高频率的分镜,在蚕食着墨菲的表演,或者说是在将他的表演完整性去打破,让他的表演成为碎片,让其成为视听影像的一部分。
想起一个不确切的例子,希区柯克不需要表演,他只需要剪辑就可以完成一切。
诺兰不是这么极端,但他有点极为自觉的影像创作意识,他不会让任何因素去阻碍自己影像的流畅性。
所以说他根本无视或者说没有给墨菲一个思考的空间——所谓表演的solo。
但是确给了黑白部分唐尼表演的机会,很明显唐尼的表演正是因为有了诺兰的“让步”而更有层次感,更具爆发力,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唐尼至少会有一个奥斯卡最佳男配的提名。
(黑白部分诺兰的掌控欲没有彩色部分强)不过我也不是说墨菲演的不好,恰恰因为他演的太好,才给这部视听语言至上的电影增添光彩,其他的传记片,表演可能凌驾一切,或者说与其他因素都割裂开来,《奥本海默》的表演是视听大厦的一砖一瓦,是底子,是根基。
也就是说墨菲的表演是在给影像献祭,极具牺牲精神的。
除了演员表演,我挺想说说电影声音。
我从小就对影像声音很敏感,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很小时候家里没有有线频道,我总会在外面听邻居们电视的声音,久而久之对声音有了一种非常亲切 间离 独特的感觉。
所以我在看《奥本海默》时没有一秒钟是分神的,因为音乐实在是把我给钉住了,这让我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看《敦刻尔克》的爽劲儿体验。
对于电影声音而言,我觉得最难的是片段之间声音的过渡性,我们之前往往批评一部片子,说它煽情了 太突兀了,其实无非也是在批评声音过渡的不流畅,造成了节奏的卡顿,不完整,让观影体验很割裂。
《奥本海默》无论是影像的过渡还是声音的过渡都是大师级别的,尤其是声音的过渡没有一丝不适和不安,十分流畅和自然,音乐铺满全场,并没有感觉吵,反而心一直被牵着走,它跟影像互为肉体和灵魂,如果说表演是“神”,那就是很经典的肉灵神三位一体,那营造的观影体验是真的沉浸和神奇,乃至歇斯底里的不可思议。
所以说我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它甚至让我萌发出二刷的冲动,这才是一部电影何为电影的电影,大家至少回归电影这个本体,去好好探讨视听了,毕竟视听语言才是电影的一个最基本的“根儿”。
另外我还是想再简单说说几点:1、其实没必刻意去了解影片中科学家的生平,他们其实是这道大菜的辅料,顶多算是葱花,只需要了解奥本海默 爱因斯坦 和施特劳斯的关系即可;2、比起原子弹爆炸场景,我更喜欢爆炸后,奥本海默在礼堂受众人膜拜那种内心的挣扎,欢呼和惨嚎融为一体,那段蒙太奇拍的太绝了;3、我太喜欢电影的结尾,也确实没想到爱因斯坦我以为只是一个走马观花的角色,竟然在最后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是点睛的神笔。
这部电影至少可以宣告克里斯托弗·诺兰还是那个“神”,一个走在影像前沿,去不断突破和探索的电影之神。
是的,我甚至有点爱上他了。
01在《奥本海默》里,我看到了诺兰故作镇静下的无所适从。
在面对历史上或许最敏感、最暧昧、最犹疑的灵魂时,他想要无损地呈现出这颗灵魂真实的质地,呈现出它全部的挣扎、内在的矛盾,以及这种矛盾中隐含的自洽,但很可惜,诺兰似乎还没有找到方法。
他的理性过于强大了。
这是诺兰的绝技,也是他的命门。
理性总能够引导他去构建繁复的确定性,这之中,繁复只是外在的奇观,确定性才是内在本质。
换言之,诺兰的电影更像是一篇篇辞藻华丽、逻辑严密的论文,它们有着极强的可读性,有着丝丝入扣的结构,也有着对这世界斩钉截铁的某种论断。
但很显然,这套方法论可以用来叙事,却很难拿来写人。
特别是面对奥本海默这样一个被种种不确定性笼罩的人物,所有以追求确定性为终极目的的方法论将通通在其面前失效。
也正于此处,诺兰看见了理性的局限。
《信条》里有句话,“不要试图去理解它,感受它。
”当初听到这话时,暗自觉得,这是诺兰讲给自己听的。
因为某种程度上,《信条》的“失败”恰恰在于它把逻辑置于感受之前,使逻辑成为了感受的前提,而影片建构的游戏规则又实在过于复杂,使得感受根本没有机会登场。
于是,诺兰让片中人说出那句话,与其说是对观众的善意提醒,不如说,是对于影片缺陷的一种内省的自嘲。
我甚至会认为,正是有了《信条》的失败,有了对理性发挥到极致后的无力的清晰认知,诺兰才有了挑战《奥本海默》的冲动。
这一次,他终于要去抵达暧昧了,但也不可避免地遭遇了水土不服。
02《奥本海默》里 ,诺兰明显在给影片降噪。
他基本放弃了从前那种对于显性的极致奇观的追求,转而采用一种内敛的、散漫的方式,去重新组织影片的文本和视听系统。
这种自我更新,一部分奏效了。
当精巧的叙事游戏被弃置,故事不再因复杂的时间线索而重组,换言之,当外在情节变得简单易懂后,我们似乎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注意力,去潜入人物内心,去感受那些喧嚣的孤独和无尽的仓皇。
这是诺兰从前的电影,从未有过的时刻。
在那些电影里,我们会在情节的迷宫里赶路,会在绮丽的景观前赞叹,却从不会为人物停下。
而在《奥本海默》里,我们第一次在诺兰的影像中,为人物驻足。
我们看见了有关这个人物的片段式的一生,看见了他对于宇宙隐秘本质的幻想,看见他在情感面前的愚钝和稚拙;看见他见证原子弹爆炸的一刻,那如泡沫般美妙又易碎的画面,以及随之而来的轰鸣,有如一柄钝斧,劈开了所有人的梦;我们看见他在鼓掌和跺脚声中,同时体认着英雄与恶棍那微妙难分的界限;更看见他不安地坐在听证席上,孱弱得像是个随时会蜷缩起身体的孩子。
但遗憾的是,我们看见了关于这个人物的一切,却似乎仍然对他所知甚少。
我们始终回答不出那个问题:奥本海默究竟是谁?
03对一部传记片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失败。
倒不是说,一部传记片非要给一个人物盖棺定论,让我们能简洁地定义他,并非如此,而是说,一部传记片的首要任务,是让观众对人物产生鲜明的印象。
这种印象未必准确、未必全面,但必须鲜明。
它可以是像《莫扎特传》《巴里·林登》《乔布斯》那样,围绕人物的某个突出的精神特质,做反复的试探与重现;也可以像《社交网络》《公民凯恩》那样,把看似冲突又七零八落的碎片拼装起来,最终呈现出人性的多变与脆弱的一致性。
然而,观看《奥本海默》,却形不成任何鲜明印象,他的面孔,自始至终都是模糊一片。
当然,这种模糊也不一定是坏事,它也可能意味着复杂,意味着暧昧,意味着影片真正抵达了那片人性的神秘水域,带回了鲜活的样本。
可是,这里面所讲的复杂和暧昧,却是一种清晰的复杂和清澈的暧昧。
也就是说,它势必还是要提供一些明确又自相矛盾的线索,令观众自一种罗生门式的彼此拒斥又紧紧缠绕的结构里,去体味一颗暧昧灵魂的左支右绌。
很显然,《奥本海默》并没有提供这样的玩味空间。
它以一种过于自我压抑的方式,淡化了任何一个方向上的情感流露和态度表达,但最终,它却并没有酿出有层次的酒,而是滑向了苍白、空无,成了一种无意义的白噪音。
04当然,我这么说,或许有些言重了。
从积极的层面看,诺兰确实在试图走出舒适区,进入到一种更去公式化的创作领域,向众多影迷所期待的“大师”进发。
但与此同时,积习的创作惯性却仍然在悄悄起作用。
这也导致了,诺兰一方面想要激发直感力,去触碰那些不可捉摸的人性暗涌,但另一方面,他过于发达的理智又在不断跳出来,提出质疑,继续去审视和控制创作的过程。
正因如此,《奥本海默》呈现出了某种割裂。
它既散漫,又精密,既像是信手拈来,却又高度自控,它一边不动声色,一边又横眉冷目,它既想要营造一种无数可能性共存的量子态,却又忍不住要去观测,得出那唯一的结果。
体现在影片中,诺兰一方面极为克制地去展现人物的一生,去不加评判地摊开所有重要的节点。
他对于奥本海默早年参与左翼运动的经历,不予置评;对他投入曼哈顿计划前后的欲望与道德的缠斗,缺乏描绘;对他战前战后巨大转变的内心动因,也语焉不详;以及,当他成为名人,不得已卷入到权力的漩涡之中,他一边想要捍卫良知,一边又难以抑制对于舞台中心的眷恋,这种矛盾深深摧毁了这个野心勃勃的人道主义者。
对这些,影片通通在意义层面将其悬置。
这似乎是一种自觉的后撤,为的是预留出巨大的解读空间。
但另一方面,影片又事先张扬地将这种解读空间压缩到了最小。
它不仅体现在片头就提出的普罗米修斯的寓言,基本就概括了全片的主旨——一个圣人的成圣与受难。
更在于影片看似碎片化,实则又精心布置的结构。
片中所谓的三条线,实际是以两场听证会为目录,来检索奥本海默的一生。
换言之,这种对于人生的回顾并非平铺直叙,而是在两个视角的对峙中完成的。
它最终彰显的是受害者的无辜与施害者的狡诈,是奥本海默的隐忍与施特劳斯的狂纵,更是哪怕已经“爱国敬业”至原子弹之父的地步,却仍然难逃权力的绞杀与清算。
这是被这一叙事结构所清晰框定的表达。
但也正是在这种强势的结构下,奥本海默其人被挤压至近乎扁平。
05他只能是一个圣人。
尽管影片还是给到了一些暧昧的线索。
其中最明显的两处,来自政敌施特劳斯和妻子凯蒂。
两人分别点出了奥本海默可能存在的另一张面孔。
凯蒂指责奥本海默的怯懦,指出他之所以放弃反抗,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实际是在用一种自毁的方式,来赎内心的罪,博世人的同情。
而施特劳斯的指控要更为严厉,在他眼中,奥本海默就是个伪善的野心家,其战后的种种行为,无论是对核爆的忏悔,还是对氢弹计划的阻挠,通通只是一场表演。
他不过是想最大限度地攫取声誉,让世人永远记得他是“原子弹发明者”,而不是那个“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恶魔”。
这两种看法都是在影片结尾处释放出来的,企图去搅乱此前平静的叙述。
但实际上,它们看似多义,实则同义,看似矛盾,其实统一。
它们无非都在把奥本海默推向神坛。
其中凯蒂的叙述,与其说让奥本海默更复杂,不如说让他更纯粹了。
她把他从一个被动的受害者,塑造成了自愿的受难者,这无疑进一步夯实了其圣人人设。
而施特劳斯的指控,看似铿锵有力。
可问题在于,在他说出这番话时,他已经被证实是个无耻之徒,所以他的话哪怕再有理,在观者心中也再难有说服力,而更像是在歇斯底里地泼脏水。
也正因如此,在妻子的确证和政敌的反证之下,奥本海默的圣人形象越发高大。
他的其他可能的面孔都渐渐暗淡,唯有圣光,依然闪耀。
06其实还是挺可惜的。
在《奥本海默》中,我看到了诺兰与过去决裂的决心,但迈出的这一步,终究有些迟疑。
从另一个层面看,这部电影也陷入了两种类型片的冲突之中,它既是一部人物传记片,也是一部政治惊悚片。
相比之下,其政治惊悚的属性还要远远盖过人物传记。
那么既然要拍系统对个体的用完即弃,拍科学精神在权力逻辑下的全面陷落,拍私欲如何打着正义的幌子,借政治迫害来实施报复,那么作为受害者的奥本海默,就势必会在这种单向叙事下被无辜化、圣人化。
这是这一类型预先规定的情境,另一类型很难从其内部完成突破。
至于政治惊悚的部分完成得如何,也只能说,它呈现了一种隐藏在公事公办和温文尔雅之下的冰刀霜剑,其惨烈程度,比我们所见要温和得多。
行文至此,基本写完了我对《奥本海默》的不满。
但与此同时,我还有另一番话要说。
在这些基于冷静思考的批评形成以前,我必须承认,坐在影院里的那三个小时,我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我看到了电影正在以它的某种本来面目,素面朝天地朝我袭来。
那种直接源自于视听的巨大震撼,那种经由一幕幕影像连缀而成的有如长诗一般的隽永感,那一张张纤毫毕现的人类的面孔,那被恢弘的弦乐推向极致的命运被写定的瞬间,它们似乎都成为我不忍苛责的理由。
但我之所以仍然坚持写下这些严肃的意见,只因为,在当下能够值得被这样审视和书写的电影,已经过于稀缺。
毫无疑问,《奥本海默》就是我们目前能在此地院线里看到的最好的那类电影。
而这一点,也同时成为我此刻感到欣慰和难过的理由。
就像太监的下面,你以为他不行,结果他真的不行!
诺兰宇宙的尽头是基莲。不过同样是拍男人,盖里奇就拍得妙趣横生让人兴致盎然,诺兰怎么能拍得又白又直又无聊。而且配乐和画面跟两部前作一样十分割裂。广电加的小黑裙不错,看技术明显比水形物语的时候进步了。我现在只希望核末日之前赶紧来一颗小行星创死地球。
本来是想打三星的,看你们吹的这么离谱改两星了。
观影记得戴焊接眼镜并涂好防晒,不是因为“实拍核爆炸”的场景过于逼真,而是2023年了很罕见还能看到这种全是白人男的换着顺序登场逼逼逼的电影,不做好防护很伤眼睛。
炸弹和马对男人来讲是差不多的事物吧
土鳖,拜托你睁开眼看看世界吧!
全片最喜欢的三段:Kitty 养娃奔溃“I've been going to him all day” ,Kitty嘴炮怼检察官,Kitty不愿意和眼影哥握手。kitty-我最喜欢的角色。
3.4 在结构上试图改变一点点,又过度迷恋(经机械压缩后的)时间均匀的剪辑节奏:依然试图像钟表一般摆动,由密集的对话、特写与喂补信息差组成,且诺兰并不希望观众有一刻是降低注意力的,又缺乏信心让观众在参与人物内心折磨时真正感受到时间上的煎熬,粗浅地以为将人物从物理、视觉上褪去衣物就能接近内心,片中大部分人物还是浅显单薄直接的。反而前半段更好:像一个摄制组一样在西部景观小镇搭景拍片,到达核爆的旅程像电影一样追逐那道光、那场漫长的巨亮白昼,其意味着漫长的阴影、沉默,这些阴影周期性地回到人物身上时,存在少许复杂性,而结尾近一个小时“真实必定打败阴谋”的政治、法庭游戏除了也许暗含诺兰自己在好莱坞的处境之外,似乎缺乏了前面那种复杂性,奔着大众艺术奖项去了,缺乏让名人传记更加含糊带来更多冒犯与反思的胆量。
Christopher Nolan’s mojo dojo casa house
最后1小时过于精彩,明明是耳熟能详的人物和故事,最后却实现了诺兰式的经典反转和复仇。其实与毁天灭地的核武器相比,真正的大杀器一直都是、永远都是人心。诺兰是不是最好的导演不好说,但本片绝对有超一流的剪辑师,声光影画的拼接就像一场华丽的魔术,让人在眼花缭乱中心悦诚服。
黑麦卡锡主义是吧
【A】留名影史的杰作,从敦刻尔克到信条再到奥本海默,可以盖章诺兰已经进入了拥有完整体系化个人风格的“后诺兰”世代,这个风格便是“让任何事件呈现出极致的紧张感”。横跨数十年的科学研究,放在现实中其实是一个非常枯燥没有起伏的事情。但诺兰通过对时间间隔的抹除(银幕时间里几年的跨越没有任何表示),平行剪辑,高密度高速度台词输出,音效和配乐的铺满等多种电影技巧,成功把这么一个无聊的事情做出了超强的戏剧张力,让你觉得几十年的科学研究就像一场几小时的谍战任务,这便是诺兰牛逼之处,也是只有他能完成的。当然,也可以想象诺兰这种拍电影的方式必然会遭到不少人的不喜,因为它没有任何人物和议题深度,严肃的题材做布却只是为了画一幅刺激的故事会,甚至刻薄的说,其实就是一部“看上去很忙但仔细一想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片子
在《密码朋克》里阿桑奇以为,不亚于物理世界千万颗原子弹的是,通过互联网的监视和垄断对人内在自由的剥夺和对真理的篡改和捏造。我不知道未来的中国电影作者会用怎么样叙事手法和口吻来呈现我们五、六十年代那段历史。但当诺兰把这样一出企图摧毁人性和扭曲历史的高潮铺陈在人类第一场核爆之后,这部电影才原形毕露,这场发生在一个杂物间中沉默的历史,这一场场“乏味”的、密闭的对个人材料反复的交代和审讯,结结实实地提醒我诺兰走过的高概念和形式花招,只是为了承重,为了蜂拥而至的万千观众,承受一颗心灵,他的复杂、摇摆和不完美,他的诚实和怯懦。
退场了,难看。@EventParramatta
+. 耍帅主义的配乐电影,看不到一点场面调度能力。诺兰对那些贫瘠概念(时间、数字)的痴迷已远远超过对他的电影本身。
这能打到8.9分?Seriously dude?
1信息量巨大人物人名(还有时说姓有时说名)巨多三小时没一秒钟闲笔脸盲患者是个挑战。2除了道德悖论的问题,主要矛盾其实是冷战ideology背景结合人性的参差而共同导致的宫斗。3胶片拍核爆其实根本不需要逼真再现核爆(此处日本人可放心食用)而是用一些视觉艺术的小技巧就能完成,这也提醒我们胶片真的不适合特效?而数字特效是否用得太没脑子了?核爆场面和结尾奥本海默的内心戏,脸、声音和爆炸场景的配合,震撼难以言喻。4如果不好上映原因绝对不是剪画幅回避裸露就能处理的,它最大的问题是反(当然是字面意义上,具体前面有对左翼的支持后面主要指苏)共。如果要技术处理只能配音二创,如果能上,不仅说明言论空间大了,也说明我们不在乎内啥、跟它切割了。
剧情几乎已经做到传记类剧情的叙事上限,画面宏大但不浮夸。但显然,三个小时的时长,诺兰不想止步于此。可惜其对于核弹伦理的展现太过于点到为止,导致后半段完全沉溺于政治斗争的辩白。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概念做支撑,会暴露出许多本可以被弱化的问题,失去是科幻保护色的诺兰可以说是下出一盘乱棋。另外,奥本海默的妻子完全被描写成一个附庸品。可是她实际参与了曼哈顿计划并做出了贡献,无论是奥本海默的视角还是任何科学家的视角,她的存在是都会有价值的。所以这是谁的视角?导演的男凝视角罢了。
男人们狂欢的所谓“牛哄哄”的作品
在《芭比》那边拉踩了一下又觉得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果然跟看完预告片预想的别无二致。摆足深沉腔调唬不住我,褪去题材遮羞布更暴露了人物和情感刻画的乏力局限套路,越拍越陈腐还有人惯着只能衬出隔壁的独特可贵。@香港尖沙咀iSQUARE英皇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