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的个人打分与本篇影评无关)原文出自:《电影手册》804期-2023年12月刊原文标题:临近死亡【SEULEMENT UN PIED DANS LA TOMBE】原文作者:Olivia Cooper-Hadjian
《奇美拉》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图源《电影手册》)译文如下:在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看来,电影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它汲取了所有其他艺术形式的精华,尤其当影片根植于她所熟悉的土地。
与《奇迹》 (2014) 和《幸福的拉扎罗》(2018) 一样,《奇美拉》背景设定在曾是伊特鲁里亚人领土的意大利乡村,这是罗尔瓦赫尔最具密度的电影,多元文化交织其中,就像原声带中发电站乐队【译者注:德国的电子音乐团体Kraftwerk,对20世纪下半叶的电子音乐有极大影响】与威尔第的音乐交相辉映。
因此,两位主角也自然以外来者的身份踏上这片土地。
阿图(乔什·奥康纳饰演)是一位因盗墓被捕获后刚刚出狱的英国人,他重新加入了昔日的盗墓【tombaroli】团伙,主要是因为他对亡者世界有一种迷恋,他的爱人贝尼阿米娜正栖居于那个世界,而他仍然与贝尼阿米娜的母亲弗洛拉(伊莎贝拉·罗塞里尼饰演)保持联系。
阿图在弗洛拉家中遇到了来自巴西的姑娘伊塔利亚(卡罗尔·杜阿尔特饰演)——弗洛拉假装教她唱歌,却把她当作佣人对待。
然而,线性叙述并不能体现这部影片的叙事方式:它更像是倒叙的,抛出一系列观众往往事后才能理解的情节,其中充满了各种面具游戏【jeux de masques】(盗墓者为参加村庄节日而乔装打扮,阿图假装生病以便更好地占有宝藏,敌对团伙伪装成宪兵……)。
每个场景的活力都与主角的无精打采形成鲜明对比,我们跟随他游历在充满他人意图的地方。
影片也倾向于在同一场景中反复堆叠动作——比如在那个微型史诗般的场景中,伊塔利亚一边练习唱歌,一边用一只眼睛熨烫衣服、另一只眼睛盯着阿图,还不忘纠正其语法。
神圣与世俗、自然与人工不断交织,就像那棵被砍下却伪装成活着的树,它矗立在阿图藏匿宝藏的盒子上方。
《奇美拉》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图源《电影手册》)在《奇美拉》中,影像表现始终有某种默契存在。
在剧情片领域,很少有作品敢如此玩弄素材,首先是通过使用不同的胶片格式——35毫米、16毫米和超16毫米,每种格式都带来独特的质感。
罗尔瓦赫尔毫不犹豫地加速胶片的播放速度,以增强一场打斗的滑稽效果,也常常赋予镜头以角色的行为,有时甚至让角色对它说话。
当阿图用来探测墓穴的探测棍开始旋转时,摄像机也跟着一起旋转,我们看到了倒立的英国人,这种简单而引人注目的技巧带出了一个平行世界。
《奇美拉》似乎试图唤起一种与影像之间的古老关系(这种关系可以追溯到影像泛滥之前),并使每个镜头都成为一个事件,从而重新恢复电影的流动【forain】与魔幻【magique】维度。
因此,这些创作手法并非只是为了制造无意义的视觉效果,它们将叙事扎根于一种体现我们存在于世界中的感官体验。
它们表明身体能够自行创造一个宇宙:这种重拾的手工艺价值,使导演的动作接近诗人的自由(一支笔和一张纸的无限潜力),也与盗墓的共享精神相呼应,他们将刚刚银幕上所经历的冒险编成歌曲,以此来占有、传递并改造他们的经历。
阿里切·罗尔瓦赫尔的叙事在滑稽冒险、情节剧和喜剧之间摇摆不定,就像片名所提到的神话生物那样拒绝被归类,尤其是导演的场面调度混合了史诗歌谣的氛围、舞蹈的原始能量、戏剧的夸张表现和童话元素——并保留了其中的奇幻色彩和动物寓言:弗洛拉的女儿们像苍蝇一样围着一具尸体嗡嗡作响,盗墓者像公鸡一样振臂高呼,而阿图则像孤狼一样低吼。
通过隔着弗洛拉肩膀交换的眼神与动作,这个英国人很快就与伊塔利亚建立了一种超越语言的秘密默契。
在那座家具被用作柴火的破败庄园中,这位老妇人象征着一段过时的资产阶级,对周围的当下【présent】视而不见——她谈起贝尼阿米娜时就像她还活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伊塔利亚正偷偷把自己的两个孩子藏在身边。
在外面,另一个时代正在来临。
盗墓者通过亵渎该地区的伊特鲁里亚墓穴,违反了过去几代人默契遵守的规则。
我们正处在20世纪80年代,一个令工人阶级幻灭的时代,他们正面临严苛的紧缩政策。
但是,就像《幸福的拉扎罗》里农民们不情愿地生活在一个过时的封建制度中一样,这个当下也承载着许多其他寓意。
将一张照片的闪光灯与篝火的古老光辉连接在一起的剪辑,象征着不同时代的共存,等待被揭示。
这些角色似乎最初生活在一个古老的世界里(盗墓者皮罗在沙滩上女人尿液形成的图案中寻找他祖父传授的预兆),然而,现代性正逐渐显现——导演通过将这种村庄风光置于后工业时代(其中海洋遭到了工厂的污染),来消解其风景如画的本质。
于是,这些小小的盗墓者被抛到一个全球化和技术化的艺术市场中,在那里他们看起来格格不入。
阿图比任何人都更能感知到不同现实层面之间的摩擦。
他像过客一样沉默地穿行于这个世界,我们猜想其沉默因悲伤而更加强烈。
当他踏上一座坟墓并且其探测棍开始运作时,他自己却瘫倒了——陪伴盗墓者的法布里亚娜说:“这正是他的奇美拉/幻想【chimères】”。
那他感知到了什么呢?
是虚无、宝藏还是灵魂?
阿里切·罗尔瓦赫尔接受了这种眩晕【vertige】与矛盾【ambivalence】。
面对一个被幻灭的世界,这部影片宣称自己是一个奇迹依然存在的空间,并希望它能反过来影响现实。
无论是作为幽灵还是记忆,贝尼阿米娜多次出现在镜头之间,也许是幻觉,但它指引着方向。
显然,梦境是现实的一部分,甚至与现实融为一体:在一场梦境般的场景中,一位火车检票员送给阿图的金色打火机将陪伴他到最后。
随后,影片解释了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当下与可能性之间的渗透性【perméabilité】。
如果伊特鲁里亚人仍然存在,或许意大利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男权主义,一个年轻女子重复着斯巴达科的言论,斯巴达科是一个统治着古董贸易的秘密人物。
她的名字源自那位曾反抗罗马共和国的色雷斯奴隶【esclave】,但在这个故事中这个人物是主人【maîtresse】。
车轮转动,文明崩塌。
“也许该轮到父权制了,”电影温和地低语。
伊特鲁里亚女神的目光似乎将阿图永远带入冥界的深处(也许他将会滋养伊塔利亚此前注意到的那些树木,它们看起来像倒立的人,头埋在地下)。
与此同时,这个已逝文明中的母系传统在一座废弃火车站中得以重生,一群寻求集体的独立女性聚集在这里。
与《幸福的拉扎罗》被急于表达控诉而削弱的诗意不同,《奇美拉》拥有一种深沉的意味,表面上看似无关紧要、自我封闭的动作,却悄然改变了我们对世界的看法,并让我们陷入挥之不去的疑问之中。
死者难道只能是被掠夺的对象?
我们该如何更好地共享这个隐迹纸本【palimpseste;译者注:反复擦掉旧字并写上新字的羊皮纸稿本】一般的社会?
【FIN】专访如下:原文出自:《电影手册》804期-2023年12月刊原文标题:凝视之旅【Un voyage dans le regard】采访者:Olivia Cooper-Hadjian被访者:阿莉切·罗尔瓦赫尔采访时间:2023年11月16日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Lucile Boiron摄于23年11月16日(图源《电影手册》)译文如下:《手册》:在《奇美拉》中,你非常自由地运用了电影素材,并以此让叙事行为变得可见。
然而,这种选择并未制造一种反思的距离,而是与观众建立了一种共谋,就像在马戏团表演中那样。
这有种共享同一空间的感觉。
罗尔瓦赫尔:这正是我的想法:利用电影与观众建立沟通的可能性,就像一个人开始唱歌,其他人就会随之加入。
这部电影并不凌驾于观众之上,而是与观众处于同一水平。
我选择将这部以考古学为主题的电影融入电影技术史中,有一部分是出于本能。
我和摄影师海伦娜·卢瓦尔特一起,尝试以愉快的方式整合多种胶片格式。
我们认为,这种多样性可以让观众理解,这部电影实际上提供了一段凝视之旅。
《手册》:此外,摄像机似乎也像是一个角色。
它的处理方式给人一种自发性的感觉。
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罗尔瓦赫尔:确实,摄像机不仅没有隐藏起来,反而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在剧本创作阶段,这一点已大致确定。
在彩排过程中,我们会做一些调整,但之后就不会再做太大改动。
我建议演员们与他们的角色保持一定的距离感,略带点讽刺的意味。
是通过摄影机来表达内心情感,而非通过他们的表演方式。
我经常与那些首次演戏的人合作,并要求他们像学唱歌或祷告一样记住台词,不带任何意图,但要非常熟练,然后我们一起找到合适的旋律。
这令伊莎贝拉·罗西里尼感到很有趣:在看过我此前的电影后,她以为这些电影都是即兴创作的。
她对我说:“其实你是一位合唱团的指挥。
”这确实有点像音乐创作的工作。
《手册》:你是如何选择主演乔什·奥康纳(《王冠》《上帝之国》)和卡罗尔·杜阿尔特的?
罗尔瓦赫尔:这是一次漫长寻找的过程,也是命运的安排。
对于阿图这个角色,我原本设想的是一个年纪更大的人。
我遇到了一些我喜欢的人,但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没能实现合作。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乔什的信。
他看过《幸福的拉扎罗》,并想和我谈谈。
当我见到他时,我意识到自己需要重新构思这部电影,他就是阿图。
尽管他很年轻,但他身上有一种古老的气质。
我觉得他与这个角色有许多共同之处。
我对选择了他感到满意。
阿图是超脱时间的,无论如何……也许只有更年轻时,才能感受到如此深刻的爱情。
至于卡罗尔·杜阿尔特,她在卡里姆·埃诺兹的《看不见的女人》中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给人一种随时可能跌倒的感觉。
然而,她从未在一部电影中如此喜剧化地展现这一特质。
《手册》:尽管在某些方面显得较为实验性,但影片中的幽默感使其对普通观众也颇具吸引力。
这是你的初衷吗?
罗尔瓦赫尔:由于这是一部探讨死亡的电影,因此幽默有其近乎残酷的必要性。
阿图是一位生活在物质世界中的浪漫主义者,这个世界不再相信无形之物,也无法理解浪漫主义英雄抱负。
这让他显得有些可笑。
创造这种喜剧反差是非常重要的。
《手册》:你故意将形式作为叙事的一部分,让人想到比电影更古老的艺术,尤其是诗歌。
罗尔瓦赫尔:确实如此:我并不是在追求新颖,而是在追求生命力。
如果能在过去找到根源,那就更好了。
诗歌给了我极大启发,因为它运用形式的共鸣力量时展现出极大的自由,它将生活中通常被分离的元素联结在一起,让我仿佛初次领略了美的存在。
《手册》:就像在诗歌中一样,在《奇美拉》中想象与现实之间没有明确界限。
罗尔瓦赫尔:我认为这是另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诗歌总是保留一种神秘空间。
有些诗歌我们无法理解,但这并不重要。
小时候在学校里,老师会让我们背诵诗歌,我想这可能对我影响很大,正因为我当时完全不理解这些诗歌。
我背诵了许多诗歌却什么都不明白,但过了十年或十五年后,突然间其中一些诗歌变得清晰起来。
这就像我们吞下种子,而它们突然长成了植物。
我喜欢把电影想象成这样。
不是为了理解,而是将这些种子握在手中、保留下来。
那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会激发我们的思考。
一旦所有事物变得清晰明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作为观众,我喜欢那些每次观看都会有不同感受的电影。
我觉得如今叙事的地位越来越高。
但是,例如剧透这个概念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们都知道耶稣故事的结局,但人们仍然会反复回到教堂去聆听。
童话故事也是如此。
有许多叙事形式,它们讲述故事的方式比情节本身更重要。
这就是为何我在电影开头就安排一个角色宣告故事会以悲剧收尾的原因。
《手册》:诗歌在你生活中有多重要?
你会阅读当代诗人的作品吗?
罗尔瓦赫尔:我仍然会背诵诗歌。
我意识到,我总会选择那些我最喜欢并已理解的诗歌,所以我请不同的人为我推荐一些诗歌来背诵。
有时这很困难,因为我对这些诗歌并没有共鸣。
但有时候,这些诗歌却会带来启示。
许多诗歌对《奇美拉》的创作非常重要,尤其是里尔克的《俄耳甫斯·欧律狄刻·赫尔墨斯》,其开头是“那是灵魂深处的奇异矿脉”①。
对于阿图这个角色,有一首克里斯蒂娜·坎波的诗歌,它以“两个世界,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作为开头②。
我们一直在思考如何将这首诗转化为影像。
最终,我们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那就是将摄影机倒置。
这是拍摄当天做出的决定。
《手册》:电影原声音乐通过其多样性【hétérogénéité】而强化了电影中的叙事行为:音乐的选择似乎总是出人意料。
罗尔瓦赫尔:电影中有三个层次的音乐。
首先是20世纪80年代的音乐,这是一个音乐断裂的时代,更多是商业性而非政治性。
其次,我也想在阿图和俄耳甫斯之间建立联系,因此在展现阿图命运的场景中,我们听到了蒙特威尔第的《奥菲斯》。
最后,还有讲述故事的音乐,即坎塔斯托里亚③的音乐,这些吟游诗人就像电影中的特邀嘉宾。
我认为最要的是,有人能从道德与集体的角度解读这个故事,而这人不能是我。
当我听到盗墓者的故事时,他们讲述冒险的方式给人一种神话般的感觉。
这正是我想要还原【restituer】的情感。
《奇美拉》(图源《电影手册》)《手册》:这个月你将在蓬皮杜中心举办一个名为“Bar Luna”的展览,与你的电影回顾展同时进行。
你是如何构思这个展览的?
罗尔瓦赫尔:这个展览围绕一个问题展开:是什么将你与世界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段从酒吧开始的旅程。
这种场所在我生活中非常重要,尤其是作为一个我不敢进入的地方,因为那里挤满男人。
那里也是我童年时听到所有盗墓者故事的地方。
我进去买口香糖,然后偷偷听他们讲话。
所以,我认为酒吧应该是这段旅程的入口。
我与一个名为“Muta Imago”戏剧公司合作,他们在某些日子里会陪同观众参观展览:通常来说,与熟悉路线的人一起会让旅程更加顺利。
当然,观众也可以独自旅行,那将是另一种体验。
这段旅程最终通向大地【terre】,那是我们的终点。
展览中包括动态影像、实物元素、声音,另外还有一个展厅,在那里我通过再现我的私人空间来分享我的创作过程。
译者注:①采用郑亚洪译文(sohu.com/a/285523895_303458)。
②来自坎波的诗歌《Le Tigre Absence》。
③Cantastoria,类似于吟唱的意大利戏剧形式。
【FIN】①《电影手册》804期评分表中手册编辑对《奇美拉》的评分(四星制):
②《奇美拉》被评为《电影手册》部分编辑评为个人2023年度十佳: Louis Seguin评为年度第2; Olivia Cooper-Hadjian(本文作者)评为年度第3; Fernando Ganzo(副主编)评为年度第4; Eva Markovits评为年度第5。
文字来源:《奇美拉》Presskit译者:Chloe想做制片的卑微电影学生 ,跟不上时代的Arthouse movie影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奇美拉,这是他们试图实现却永远也无法找到的东西。
对于古代墓葬与宝物的盗窃者来说,奇美拉意味着从工作中得到解脱以及轻松致富的梦想;而对于亚瑟来说,奇美拉就像他失去的那个女人,贝尼亚米娜。
为了找到她,亚瑟挑战无形,四处找寻,进入地球内部,以寻找神话中所说的通往来世的大门。
在生者与死者之间、森林与城市之间、欢庆与孤独之间的冒险旅程中,这些人物的命运交织在一起,都是为了寻找奇美拉。
《奇美拉》剧照// 导演评论”//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一个地下世界”在我长大的地方,总是可以听见关于秘密的挖掘和发现、神秘的探险的故事。
你只需要在一家酒吧待到深夜,或者在一家乡村旅店停留,就会听到某个人用挖掘机挖出了维兰诺瓦文化时期的坟墓,又或是某个人半夜掘坟发现了一条长到可以绕房屋外围一圈的金项链,再或者是另一个人通过出售在自家花园发现的伊特鲁里亚花瓶而在瑞士发家致富,诸如此类的故事。
剧照《奇美拉》“关于骷髅和幽灵、逃跑和幽冥的故事”我周围的生活是由不同的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阳光的、现代的、忙碌的;另一部分是夜间的、神秘的、隐蔽的。
这其中有许多层次,而我们都经历过:你只需要朝着泥土底下多挖几厘米,某个人亲手制作的工艺品残留下来的碎片就会在碎石中露出来。
这碎片对我投来的凝视是来自哪个时代的呢?
你只需要进去谷仓和酒窖里走走,就能意识到这些地方曾经是别的东西:伊特鲁里亚时期的坟墓,也许吧。
或者是久远年代里的庇护所,又或是一处圣址。
神圣与世俗、生与死之间是如此接近,这种邻近的特质定义了我成长的岁月,使我一直为之着迷,并给了我一种看待事物的方式。
这就是为什么我最终决定拍一部这样的电影,讲述这个有层次的故事,探讨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并且作为一幅描绘乡土世界如何面对其过去的三联画的最后一部分。
正如一些盗墓人所说的:沿途而下,是死亡哺育了生命。
剧照《奇美拉》“可怜的盗墓人”《奇美拉》讲述了一群盗墓团伙的起落沉浮,他们破坏伊特鲁里亚坟墓,将偷来的古董卖给当地的中间商。
这个故事的背景设定在1980年代,当时任何决定成为盗墓贼的人——跨越了神圣和亵渎之间的细微分界线——如此做是为了扭转过去,是为了重生,或者别的什么目的。
当时的盗墓人无疑是坚强、年轻并且受到诅咒的。
他们并不属于过去,也不像他们父辈的孩子。
他们的父辈是在那些古老的墓穴边上长大的,却从来没有亵渎过它们。
他们是他们自身的孩子。
世界那时属于他们:他们可以进入在当时被认为是禁地之处,在那打碎花瓶,偷走祭祀之物将其卖出。
他们认为这些东西不过是博物馆里的摆设,是陈旧的废品,不再是神圣的物件。
他们嘲笑当初埋葬这些东西的人的天真。
事实上,他们好奇,一个民族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财富都留在地底下,留给灵魂……但是,暂且不管这些灵魂吧——他们想独自享用这些宝藏,而且想怎么享用就怎么享用!
伊特鲁里亚人将他们的艺术、工艺技巧和资源奉献给了无形的世界;而对于这群盗墓贼来说,无形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剧照《奇美拉》“艺术品经销商,还是车轮上的小齿轮?
”根据电影中我们遇见的故事歌手,或者说吟游歌者所言:“盗墓人是海洋里的一滴水”。
事实确实如此。
《奇美拉》讲述了在20世纪,尤其是战后,影响文明古国如意大利和许多其他国家最为广泛的问题之一:古代艺术品市场,特别是考古发现的非法交易。
这种交易在伊特鲁里亚尤其流行,在年轻一代中扎下了根,而这些年轻人被一种想要报复社会不公的冲动所驱使。
他们希望用另一种方式挣钱,而不是给老板打工。
他们认为他们事实上有权拥有他们发现的宝藏,仅仅因为他们属于这个地区。
很有可能,那些源于私人资助的大型考古集团活动传统的(比如吕西安·波拿巴、瑞典国王推动的发掘)、不成文的权利,深深影响着伊特鲁里亚的居民。
当地的盗墓人以四处破坏古代考古遗址和古墓为荣。
但他们实际上只是“车轮上的小齿轮”,是一个比他们更庞大的体制的棋子和受害者。
他们以为他们有决定权,但他们实际上是在为艺术市场的利益而行动,而这个市场,至少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与当地是完全脱节的。
这一行业的营业额比意大利的毒品市场还要高。
几十年来,由于风险更小,它意味着一个更可取的商业立场。
任何相关的法律程序都是敷衍了事,正如盗墓人喜欢开玩笑说的那样:审判过程极其的漫长。
简而言之,这些掠夺者实际上是将他们纳入其中的更广阔的艺术市场的猎物。
而斯巴达可,那个将其黄色小船悬在湖面的,暧昧的转卖商人,则是这一象征之一。
剧照《奇美拉》“亚瑟,异乡人”《奇美拉》里的主要角色是亚瑟,是一个异乡人。
他不住在小镇城墙的里边或外边,而是居于之上。
他来自一个从未建立过的国家,可能是英格兰,也可能是爱尔兰…… 但或许这并不重要,或许只是亚瑟他自己不想说明罢了。
盗墓团伙可能不让亚瑟参与他们的日常事务,但他们选择了他作为他们的首领。
亚瑟是一个经常被谈论到的人。
亚瑟和其他人不同,因为他既不属于本地,也不属于盗墓团伙。
他追求的不是利润、金钱和冒险,而是别的东西,难以分享的东西。
但他确实喜欢和盗墓团伙相处,也被这座小镇的节庆、灯光和焰火所吸引,更不用提他在此之前从未获得过的社群归属感。
他的这种迷恋由来已久,可以上溯到壮游时期(The Grand Tour),当时意大利吸引了许多像他一样的欧洲北部的年轻人到此旅行。
可是以上这一切对他来说都还不够。
就像俄耳甫斯去寻找欧律狄刻一样,亚瑟感觉到通过挖掘,他可以找到他失去的东西,就像穿过著名的“来世之门”。
在来世有贝尼亚米娜,那个他在多年前失去的女人,不在他的身边却像磁铁一般吸引着他;在另一边有伊塔丽亚,开朗而活泼,迷信又滑稽,是亚瑟可以去爱的女人,只要他放下过往。
是诅咒还是救赎?
是欢欣还是假象?
剧照《奇美拉》“视觉”我们使用了三种格式的摄影胶片:35毫米胶片,适用于壁画、肖像和童话书里的大型插图;超级16毫米胶片,它无与伦比的叙事和合成能力能像魔法般将我们带入人物行动的核心;16毫米胶片,是从一个小型的业余电影相机上偷来的,它的效果让人联想到在书页空白处用铅笔书写的质感。
在《奇美拉》中我试图编织非常不同的线索,就像在织一张东方挂毯。
我尝试与电影的主题嬉戏:放慢节奏、加快节奏、吟唱、宣告、倾听。
我还观察飞翔的鸟儿,这对于伊特鲁里亚人来说代表着我们的命运。
最重要的是——就像看万花筒一样——在一个人的故事中发现所有人的故事,并且聚集在一部电影前,向我们自身发问:人性是何其的不幸与滑稽,动人而又暴戾。
剧照《奇美拉》// 推荐阅读书目”Guerrieri di polvere(Warriors of Dust) / Sergio PaglieriI predatori dell’arte perduta (Raiders of the Lost Art) / Fabio IsmanTombaroli si nasce (Born to be Tombaroli) / Gismondo TagliaferriEtnografia dei tombaroli della Tuscia (Ethnography of the Tombaroli of the Tuscia Area) / Mirko Lunidditruscan Places / D. H. LawrenceCanti Orfici (Orphic Songs) / Dino CampanaOrpheus Eurydice Hermes / R. M. Rilke// 导演生平”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出生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省菲耶索莱,曾在都灵和里斯本求学。
在被吸引到电影界之前,她为剧院创作和演奏音乐,在那里她开始担任纪录片剪辑师。
在2011年,她导演了她的第一部长片:《圣体》(Corpo Celeste)。
这部电影在戛纳电影节的导演双周单元首映,之后在圣丹斯电影节、纽约电影节、伦敦电影节、里约电影节和东京电影节进行了放映。
她的第二部电影《奇迹》在2014年获得了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评审团大奖,而她的第三部导演作品《幸福的拉扎罗》(2018)在戛纳电影节获得了最佳剧本奖,并收获了广泛的国际赞誉。
在2015年,她导演了《礼服》,这是Miu Miu《女人的故事》剧集里的一部短片。
在2016年,她在意大利雷焦艾米利亚的市政剧院(Teatro Valli)执导了朱塞佩·威尔第的《茶花女》。
在2020年,她导演了由Rai电视台和HBO联合出品的剧集《我的天才女友》的第三集和第四集,这部电视剧改编自埃莱娜·费兰特的小说《新名字的故事》。
在2021年,她和皮耶特罗·马切罗、弗兰西斯科·穆尼兹联合执导的纪录片《未来》在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放映。
在2023年,她的《在她们眼中》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真人短片奖提名,该片为迪士尼制作,由阿方索·卡隆联合出品。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 电影作品”2023 《奇美拉》La Chimera2022 《在她们眼中》(短片)Le Pupille2021 《未来》(纪录片)Futura2020 《四条道路》(短片)Quattro Strade2020 《农民布道》(短片)Omelia Contadina2020 《我的天才女友 第二季》(剧集)L’amica geniale Season 22018 《幸福的拉扎罗》Happy as Lazzaro / Lazzaro Felice2015 《礼服》The Djess2014 《奇迹》The Wonders / Le Meraviglie2011 《圣体》Heavenly Body / Corpo Celeste2006 La fiumara-FIN-
一个异乡人,在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寻找那也许从未存在、也许早已失落的梦境。
王仙客是一个,亚瑟(阿图)也是一个。
Alice擅长写民俗故事(主显节穿越大街小巷的游行),写古典和现代的碰撞(最美的墓穴神庙隐藏在发电站边),写一个疯子、一个流浪汉、一个有特异功能的骗子、一个自命不凡的小偷。
如果说王仙客寻找的是无双,是无双代表的记忆、爱情、时代、真相等等;亚瑟想要的东西就更加模糊,就像奇美拉一样复杂而不真实。
他不图钱财,也不仅仅是为了收藏,而是带着对“古物”的迷恋、对世俗规则的叛逆和对自己天赋的自负,发掘隐藏的历史和美丽,沉迷于对地下神秘幽暗世界的探索。
可惜的是亚瑟的“寻找”对他所寻找之物具有毁灭性,这一点也许到“奇美拉”少女头颈分离的一刻他才明白。
他自以为才能独一无二,但只不过是盗墓-文物倒卖链条的最后一环,与艺术不沾边,随时可以被更先进的技术、更狡猾的争斗取代。
而他渴望的爱也已然逝去,永远不会归来的女孩,所以只能不断寻找。
像是奇美拉少女头顶的鸟儿,为什么每次梦见的都是鸟,在自我毁灭深埋于墓底之前看见的也是鸟(拉扎罗则是狼),轻盈、遥远,不可捉摸,注定远去。
鸟儿是属于天空的,但奇美拉最美丽的头颅沉于海底,亚瑟则归于泥地之下被岩石土层覆盖,只有灵魂穿越时空历史,和女友紧紧相拥。
当年看Alice Rohrwacher 的《幸福的拉扎罗》就很喜欢她的意大利民俗故事叙事,一直很期待并终于看到了她的新作《奇美拉》,依旧延续了她的那种魔幻现实主义传奇色彩。
我不记得《幸福的拉扎罗》是不是也有这种首尾衔接的微妙,但是在看《奇美拉》的时候为这样绝妙的故事讲述能力感到震撼。
主人公的命运在一开头就已经被梦中预言,像一条衔尾的蛇,开始就是结束,但结束就是开始。
情缘就像一条红色的线,牵着地上这头和地下那头的人,当缘着红线的手遇到了另一只手,就是被生死隔离的恋人重逢之时。
电影中反复使用上下倒置的调度,或许这是一种解读这部电影的暗示:或许结局里地上和地下的人(字面意义上和隐喻上)是倒置的。
不是死的人被引向生,而是生的人被引向死亡。
“地下有的东西不是为了活人的眼睛所准备的”这句话其实也是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神话故事最原始的“启示”。
俄耳甫斯前往地府带回新娘欧律狄刻,因为在抵达地上之前没忍住回头看了她——所谓“地下的东西”——所以他再次失去了欧律狄刻。
当主人公能够再次看到死去爱人的面庞之时,他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暗示着他已经不是地上的活人。
Alice Rohrwacher的这部电影又是相当考验记忆力,脸盲的我得在看完之后反复拉片才能确认我的想法。
但是我对此乐此不疲,我不是那种喜欢保留并享受电影给出的疑惑的人,而是那种刨根问题,想要拼凑所有拼图的观者。
对我而言,对一部充满隐喻和谜题的电影的追问,是对这样精良的剧本的尊重。
《奇美拉》不仅延续了Rohrwacher的意大利民俗传说叙事,还有她的美学。
从明信片上意大利的地标性建筑和主要旅游城市移开,她热衷将镜头聚焦于城市边缘之外、落后、杂乱、被城市化工业化所污染的意大利小城镇和农村。
还有那似乎具有神性的鸟类,永远俯视着愚蠢的、邪恶的、或善良的人类,它们知道每个人的命运指向各方,却对善良之人的死保持缄默。
#Curzon 影片如一篇现代神话,整体的风格让我最先想到的是《幸福的拉扎罗》,看完之后还跟小伙伴说了一嘴,回家查了才发现原来是同一个导演。
影片同样静谧,神秘,同时带有对于神话的解构,不过对比于《拉扎罗》的预言性本片则是带有一丝的宿命之感。
电影的故事在我看来是又一场“寻家”之旅,而这个“家”,可能就是爱,也同样是死亡。
影片从开始就告诉我们这是“最后爱人面容”了,故事也如同去年看的《都是陌生人》般,都是讲述死后的故事。
影片中的现实讽刺还是蛮多的,比想象的有趣的多。
致敬与隐喻,影片开场给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这个POV开场的风格,而是那诡异的画作让我想到了《三女性》,“私人考古队”在车上出场的时候让我想到的则是《放大》的开场,那狂暴的青年和“考古队似乎是社会的缩影,而接下来的游街和后续的“航行”则明显带有费里尼式的幻想和心理呈现。
影片的海报虽然是倒吊人,但是正位还是带有很强的主动性,对照的也是北欧神话中的奥丁主动用自己的长矛刺伤自己从而完成对自己的献祭而获取“知识”,本身就带有极强主动牺牲的表达,而那条红色的线在我看来则是爱情的体现。
其实无头的女神也是与神话存在对照性的,奥丁献出的自己的右眼(影片中撞坏的右腿)以换取智慧巨人密米尔的智慧(在倒吊九天前饮用的智慧井水,而且有一版本中,奥丁曾将密米尔的头部割下,并保留在密米尔之井边)。
树枝寻墓不太知道,但最近刚好被推送看到了树枝寻找水源,真的是太神奇了。
视觉上,最让我注意的依然是画幅,影片有三中画幅,最窄的感觉是1.37:1,我认为这里大多展现的是现实,极少出现的最宽的画幅感觉也不到16:9,感觉展现的是情绪,而大多数画面则维持在中段的3:2左右,展现的则是幻想与找寻。
画幅可以说最为最重要的打破空间壁垒的“道具”,而这一切的旅程似乎都是与他生前的一切道别,与所爱的人,对生活的国家,所有的生活道别。
镜头上惊艳的依然是镜头反转的倒置,这里如同是倒吊人(奥丁)的体现。
特写镜头非常喜欢,还有搞怪的降格处理。
剪辑不咋喜欢,有些时候略突兀。
听觉上,现场演奏的歌曲非常多,尤其是“考古队”的弹唱,歌词的内容也是很大程度讲述了男主的人生,就如同吟游诗人一般的讲述一个人的一生,而开场就已经讲述了男主的结局。
曲风也挺多,出了吟游诗人,还有带有宗教感的圣歌和电子乐,非常的多元,并位很大程度帮助了叙事。
感觉小伙伴提醒的会员免费场,还送了我一杯茶,感动!
很久没有看过这样让人念念不忘的电影,随便写一点关于片中细节的感悟,可能有误读,欢迎指正。
*剧透预警1. 在主人公一行人发现神庙的遗迹、将入口撬开的瞬间,壁画上所有的颜色顷刻间蒸发殆尽,变成盗墓者发现它们时的模样。
褪色的壁画已经足以让两千年后的当代人感到惊艳,但他们所破坏的是在被发掘之前古墓自身并不需要人类在场的鲜活生命力。
在被人类的目光玷污之前,更鲜艳的色彩,历史遗迹的第一生命。
2. 盗墓这一段也会回想起初中课本里金字塔的诅咒,尘封的古墓中自有的生态平衡,气体和化学物质的组成,对呼吸外部新鲜空气的当代人可以是致命的。
也就是后面Alba Rohrwacher饰演的幕后boss(不记得名字了)所说的,主人公这些小人物最终只会慢慢被蚕食死去,不会被任何人记得。
3. 每次主人公感应到古墓时出现的180度翻转画面。
一方面切合海报上的倒吊人(重新激起了我对学习塔罗牌的兴趣),另一方面可以解读成地下古墓就是一个倒转世界。
于是想起毕肖普的《失眠》:into that world invertedwhere left is always right,where the shadows are really the body,where we stay awake all night,where the heavens are shallow as the seais now deep, and you love me.污浊而难逃一死的外部世界,对应的是古墓内部/地下世界的永恒纯洁。
4. 结尾时Arthur和Beniamina分别都在往自己那边拉红线,再一次证实了地上地下是两个互为镜像的世界。
红线断裂代表死亡,失去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于是Arthur可以回到Beniamina的身边,爱人死者的最终团聚。
5. 会觉得Arthur回到Italia身边又离去的部分有点仓促,一开始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不能选择Italia——或许是Arthur终究是个异乡人,所以不能属于意大利?
现在觉得他大概命里注定不断追寻,要么是像追寻死一样追寻爱,要么是像追寻爱一样追寻死,两者并无不同。
Whisked away to Tuscia (a historical region of Italy that comprised the territories under Etruscan influence, now covering Tuscany, Umbria and North Lazio regions) in the 1980s, audience gets instantly engrossed in a retro palette and texture that could merit umpteen accolades on their own terms, from Alice Rochwacher's fourth fiction feature LA CHIMERA. The robust sense of a vintage aesthetic, like the color's full-blown vibrancy, time-capsule creations (the getup, the jollification, those antiques) and locations (a derelict mansion, a deserted train station and those Etruscan relics and tombs buried underground), exudes an aroma that transcends the nostalgic temptation. And indeed, it leads us to a swooning spatio-temporal reality paralleled with our mundanity. In this reality, our protagonist Arthur (a slovenly O'Connor awashed with unassumingly, sympathetic vibes), an English lad endowed with a gift of rhabdomancy (not for water, but Etruscan tombs), is recently released from the joint and still not recovered from the death of his girlfriend Beniamina (Vianello), whose causation is never revealed. Returning to his old habitat, Arthur reconnect with Beniamina's grandmother Flora (a liver spots and lentigines covered Rossellini), who seems oblivious of her granddaughter's fate, and shares a strange connection with Italia (a bright-eyed and bushy-tailed Duarte), a Brazilian woman who is Flora's new singing student but also moonlights as the housekeeper of the dilapidated mansion Flora lives, where she also manages to hide her two children without Flora's knowledge.It is business as usual for Arthur and his gang of tomb diggers, who have no qualms about pulling the wool over a local hayseed's eyes and keep their sepulchral findings to themselves, conversely they are also prone to be cozened by the wily antique dealer Spartaco (Alba Rohrwacher). Arthur has a falling-out with his gang after a numinous meditation associated with the time-preserved artifacts they discover ("they are too beautiful for human eyes"), drifting in and out of Italia's life like a phantom, finally trapped in a realm that is beyond life and death, connected only by a red thread that may lead him to his beloved Beniamina. LA CHIMERA is abruptly brought to a close that seems to suggest Arthur is stuck in the limbo, another opaque soul weighed down by his preternatural gift. After THE WONDERS (2014) and HAPPY AS LAZZARO (2018), Rohrwacher becomes more and more at ease incorporating the specific folkways into her free-spirited narrative (the Epiphany celebration sequences are as if snatched from a time warp). A villanella-style minstrel melodiously offers a capsule comment on Arthur's singularity and kismet. Decay seeps through those immemorial buildings and counterpoints the deathlessness of Etruscan artifacts, which otherwise echoes Arthur’s spiritual hang-up that is detached from other people’s secular concerns. LA CHIMERA is dense in its deference to the immortality and the endless human resistance of not reconciling with the limitations of “the world as we know it”, which is sublimely embodied by O’Connor’s Arthur. A wandering entity who has little purchase in the real world and leaves indelible marks to those fortuitous ones he encounters, continuing Rochwacher’s hot streak of consecrating the ultimate human goodness, which is revitalized with a new breath of life out of its apparent banality. referential entries: Rohrwacher's HAPPY AS LAZZARO (2018, 8.5/10); THE WONDERS (2014, 7.1/10).
Title: La chimeraYear: 2023Country: Italy, France, Switzerland, TurkeyLanguage: Italian, English, FrenchGenre: Comedy, Fantasy, AdventureDirector: Alice RohrwacherScreenwriters: Alice Rohrwacher, Carmela Covino, Marco PettenelloCinematography: Hélène LouvartEditor: Nelly QuettierCast:Josh O'ConnorCarol DuarteVincenzo NemolatoIsabella RosselliniAlba RohrwacherRamona FioriniGiuliano MantovaniLou Roy-LecollinetMelchiorre PalaGian Piero CaprettoLuciano VergaroLuca ChikovaniYile Yara VianelloGiuliano Mantovani Valentino SantagatiPiero CrucittiCarlo TarmatiRating: 8.1/10
影片有着非常多的费里尼的影子。
在诸如《卖艺春秋》《浪荡儿》《骗子》《罗马风情画》《阿玛柯德》等等片子里都能看到这些印记的来源。
流浪艺人,女性的家、国、地母象征,界限模糊的虚与实、现实与梦境、古老与现代、过去与未来,马戏团式欢乐闹腾表征下泛黄的乡愁底色,奇幻人生、繁复诗意的尽头总是人类最原始朴素的真情。
一个外来者,亚瑟,他因有着点金分穴之术而被盗墓者们争相跟随。
他既不住在墙里也不住在墙外,他住在城墙上自建的违章建筑里。
营营役役的盗墓者们与阴险狡诈的销赃犯们呲牙相吠,像极了发掘到的地下神殿里,围在伊特鲁里亚女神旁边的动物。
影片开头火车上,亚瑟偶遇的“有着古画人物面孔”的那帮人,在影片最后追问他自己的陪葬物品的去向;在伊特鲁里亚文明遗址之上,在一座“不属于任何人”又“属于大家”的废弃车站里,乌托邦重建;亚瑟顺着那根红线,用空间置换了时间,终于与女友重逢;以上,皆是终归闭合的世界线。
(不知大家有没有留意到,大宅子里面那位夫人,眉眼跟谁很像。
其实她是英格丽褒曼与意大利导演罗西里尼的女儿。
一个名叫“意大利”的女人,那位两个孩子的母亲,在一部巴西电影《看不见的女人》里面有出色表现。
)
明线是外国人盗墓,暗线是男主有心结,更深层次讲了现代经济利益至上的观念,对古文明遗迹的物质破坏,对人性的精神腐蚀。
男主有点子天赋在身,颠倒感应了“六尺之下”,外国版的盗墓拍得喜感欢脱,完全不同于国内恐怖悬疑惊悚气氛。
痛失所爱的男主一直在挖掘过去,寻找回忆。
可女友是去世还是失踪,影片中并没有明说,男主一直在寻找。
中途也遇到了对男主一见钟情的女性,三观正,无法认同男主的所作所为,分道扬镳,后面男主落魄的时候又接纳了他。
但是男主依然踏上了找啊找的道路,最终,线断了,梦幻中男主与女友相拥,是得偿所愿,还是他被埋了,因果报应?
毕竟挖坟掘墓损阴德。
一根红线,情系阴阳,故事结尾的点睛之笔。
女友只出现了寥寥数个镜头,感觉她不只只是男主的爱人,更是他精神追求的女神,那尊雕像只是具现化的表现。
正当他在欣赏美的时候,“哐当”一下,美好的事物就毁坏给你看。
想起了我国那些缺失的佛头、生肖头、昭陵六骏等等文物伤痛。
文物贩子的穿着经典时尚,不愧是意大利的现代审美。
人模人样,道貌岸然,一边为一己私利破坏、走私文物,一边又给自己贴上艺术鉴赏的标签以便抬高身价。
印象深刻的台词是“有些东西不是为凡人的眼睛准备的”。
氧气是人类的生存必需品,但对封存完好的地下而言,却像毒素一般,一接触,美好的壁画慢慢褪色消散,不复存在。
人是不是也是地球上的有害物质呢?
ps观影时,前半段觉得这拍得啥呀?
太琐碎了。
但是知道是意大利电影,内心“哦”了一下,立刻又能接受这种随意松散感。
算是对意大利的刻板印象不?
意大利电影,英国人男主,干的还是盗墓的活,这是赤裸裸的讽刺吧?
Chimera,希腊神话中狮头、羊身、蛇尾的怪物,奇怪的嵌合体,无法实现的妄想。
全片的“女人性”原来在Melodie抱怨大男子主义的嘟囔中早就有所暗示——伊特鲁里亚,一个女人主导的社会。
男主从开头时徜徉在有关亡逝情人的梦中,到结尾处在握住情人手中红线的幻觉中走向死亡,自始至终就生活在一个被女人编织好、安排好的幻境里——他来到亡逝情人的母亲家,这里全是女人——关照他的Flora,四个争吵不休的女人,还有闪过的壁画上饱满的果实,一切都炫耀着女人的生殖力、生命力和爱。
然后他遇见与意大利同名的Italia,她的古怪、开朗和秘密让他的伤怀动摇了,在这里,女人发明自己的语言——Italia教他用手说话。
在狼狈的盗墓五人组里,总是被边缘化的、被安排干杂活的Fabiana却是最后那个唯一醒悟的人,她抛弃了沉浸在酒精和贫穷中的男人们,去和Italia建筑废弃车站的女人乐园。
男性化名字背后的Spartaco却是一个头顶金发、身着金衣的瘦削女人,她无耻却极具蛊惑力,和游艇上炫目的托斯卡纳艳阳一起伪造着谎言。
女性被神化的力量不仅在人,也在物。
男主天赋显灵时依仗的那把Y形工具,形似女人的生殖结构,而男人的性器官在片中却只是招惹边检的“辟邪”之物。
最大的伏笔莫过于Pirro提及的那个古老的说法:“带一个女人去沙场撒尿,如果她留下的坑是深的、规则的,圆的,那就把她娶了。
” 最后,重拾盗墓工作的男主指着一个圆形的水坑,挖土机暴力地开掘了它,男主纵身一跃,坑口轰然被掩埋,死亡降临。
来自大不列颠的男人来到意大利,不仅是空间的转变,更是时间尺度的位移——从被男人发展得轰轰烈烈的世界回到女人主导的伊特鲁里亚,是盗墓,也是翻案。
高大却疲弱的男人在澎湃的女人间梦生梦死,不失为另一种美丽传说。
Per la Chimera.
Josh O’Connor的文艺气场倒是一点都不违和。但跟幸福的拉扎罗比起来还是少了一分灵气。
虽然回到死去的爱人身边是蛮古典蛮浪漫,但没必要那么长,太琐碎。意大利人是真没见过好东西。
深奥了。
不太喜欢的叙事和画面
能感受到导演能力越发精湛了,是她迄今最成熟的一部,各方面。却也因此失去了之前作品的一些灵性和魅力。
Rohrwacher姐妹和率领的演员,依然很妙。像是Beniamina裙摆底端那根弯弯绕绕的红线,揪着,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幽冥的,异端的,神话的,馥郁又迷人。故事总在突然渺远、悠扬与怪奇的时候开始闪闪发光,而那些丰厚的神话底蕴开始猎猎作响,奇美拉,忒修斯,动物女神,倒吊人,母系社会,感应遗失之物的男人,不侍奉凡人眼光的神物,那些断壁颓垣里固有的神性,那些钢筋水泥里散落的人欲,列车里爬升的遥望,车站里陨落的昨日,飞过的群鸟,散落的阳光,只觉空灵曼妙,万物啼叫。四星半。
??虽然后面都挺好的,但前一个小时完全看不懂导演在干嘛……很喜欢导演的古典美学,但距离《拉扎罗》还是有一定差距😰
倒吊人的诡诈和《幸福的卡扎罗》的正面单纯形成互照,并且回应了《未来》的现实质问:神迹之外的意大利还剩什么?盛极一时的“意大利文明-神迹的源头-信仰的辩证中心”只剩遥望播撒的残羹冷炙了吗?拉扎罗可以是这未经污染的神迹自身,一份朝向当代青年人群的至深的悯爱关怀,但剥开它的无条件在场,转头回到无法规避的世俗性里,奇迹又能在何处?于是奇迹的发生从无条件在场转向了历经辗转的悄然现身,反而被镜头与叙事提点到面上,作为异于现实的存在而显现,不再处于无需自证的自足零点。由此成型为各式不算优雅的隐喻和憋足的藏匿,信任神迹来临的愿景被置换为总是担忧它若隐若现的没落身形,也多少降低了影像的力量。从中唤起一股因为世界不再可信而自暴自弃的自残性,最后伴随文明落进墓地而再度重现光明,一场奇迹降临前的自救
又一个失魂摇摆的无脚鸟形象。与《拉扎罗》的区别在于男主由镜像变为容器,不具备强大的异质性,因此与环境的对抗不再天然、猛烈,分散拉扯的力被顺到同一方向,以静待神性时刻的降临,一场心灵奇旅。
已经看不了这种浪漫主义的片子了
开墓壁画氧化,奇美拉原来就是耶利亚世间颠倒,轰然崩塌无人车站伊塔利亚,英国阿瑟,仆人洗碗生活本来就是暂时的不是为人类眼睛准备,而是亡灵bgm三角铁都震撼分金定穴,雕像断头爆金币青铜铃铛结尾点睛,神来之笔同样被剥削的芙洛拉老夫人,没想到吧集装箱游艇密会博物馆长们的大boss斯巴达科倒是我们风度翩翩阿尔芭着实体验了一把梦游质感满满费里尼的影子简直当今意大利王牌制作班底最强阵容了
片尾曲真好听
意大利导演拍得人物总有种流离失所感,似乎有精神寄托但人物状态呈现出来又失魂落魄,虽说边缘但又没到彻底疯狂,质感也又新又怀旧,这种微妙的感觉
No.10046。#2023金鸡国际影展# 前入围2023戛纳主竞赛。意大利“盗墓笔记”,很想知道导演有没有看中国的各种盗墓文和影视作品……因为《幸福的拉扎罗》大爆不由得让人对罗尔瓦赫尔的评价标准也严苛了不少,可能是这部片多少有点不尽如人意的原因。但影片依然有着迷人的复古影像(16毫米+变画幅之后的8毫米),甚至颇为复古地用到了一些五六十年代意大利电影的手法(比如歌队和群像表演的方法)。主题和时空观念也跟两部前作一脉相承,都是意大利城乡结合部的故事,并有意混淆了年代感;对阶级也有非常有意思的阐释:人间分阶级,墓葬也分阶级,盗墓团伙同样也分阶级。海报不仅是个“倒吊人”的噱头,更是影片关键场景视觉概念的复现。
粉饰的偷懒,漂亮空洞。130分钟遍布技术上的巧思,但本应该的美、灵、爱都伸张不够,亚瑟不纯真、不世俗、不矛盾,到观众这就是无聊。比如螺丝影像、扔石首、洁面、假警察哪一处不是败笔。此外,结构占比不合理,用callback开头收做结尾,两段甬道戏(车厢、墓道)情绪还没起来就结束。
能不能没事别瞎加什么喜剧标签?某些“国际友人”能不能别这么“舔”?呵呵
我们是否都希望被遥远的藏匿的爱情拯救?今日的美好填补不了往日的缺失,手上拥有的都已经是幸运。
“我和你,我们狼狈为奸。”补充:奇美拉的意思是“神话般的动物”,它集合了不同动物的各个部位而创造出来的怪物。奇美拉一词还用于表达不切实际的幻想、无法实现的愿望以及虚假或错误的信念。不合理的想法隐藏着真正的危险,它们会让我们自我毁灭。
就一个莫名其妙盗墓题材,为什么你们能看得那么深刻,为什么吹那么凶,为什么能打8分
属实是被文艺片看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