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是在讨论区里到有人提问的。
我看电影时也有这个疑问。
之所以会疑问,我想是因为我没结过婚,所以只想着,没退休的时候都能婚外恋,退休了不是更有时间瞎搞吗。
直到看了一些其他友邻的讨论后,才看清了男同志和女人结婚后出轨其他男人这件事情的复杂性。
其实男主原本并没有计划着退休后要和阿海分手的,直到下面这个转折点的出现。
转折点出现在儿子给刚退休的老爸家用的那一幕。
儿子让老爸退休后和老妈两个人多出去玩这段话挺感人的,孝心在平实的语言里表露出动人的效果。
老爸肯定也被感动到了,儿子终于长大了,而且是这么孝顺这么有担当的一个儿子,养育出这样的儿子他一定非常欣慰。
不过儿子不是他一个人带大的,这么多年来,妻子协助他相夫教子,做饭洗衣,这些付出他肯定也都看在眼里。
如今老了,子女的重担卸下来了,该是老伴老伴老来伴的时候了。
如果这时候他选择继续和阿海私会的话,虽然不一定会被发现,但他对待妻子的心肯定会减少很多,人心是很敏感的,其实之前他和妻子说跟朋友去深圳按摩的时候,妻子就已经伤了一次心了,若是退休后还频繁和阿海约会,这种时刻肯定会越来越多。
所以他才会在儿子给家用的那晚一夜无眠,那一夜他一定想过:虽然儿女的责任卸了,但丈夫的责任还在,他本来就不是个不顾多年伴侣感情的狠心人,从他平实接收短信时,吃大闸蟹时都关注老伴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不忍这样继续伤多年老妻的心了,所以才做出把十字架还给阿海的决定。
其实阿海也是一早就能料到这个结局的。
之前陪超仔看病回家的路上,超仔问他“最近做“狐狸精”做得怎么样啊”(看得我大笑出声,可能是全剧唯一笑点了)。
阿海就说:“人家有老婆在的,注定没什么好结果的。
” 所以最后海叔收回十字架时虽然顿了一两秒,但因为之前已有心理建设,所以也并没有对他的离去刨根问底穷追不舍。
在问完 “死后该去哪里找你”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正面回答后就假装没事,笑笑便收下了十字架。
他也不舍看着柏叔离去的背影,只是原地坐着吞眼泪。
又是一部全剧没有坏人的香港电影,有的只是各自的无奈。
最后男主走进教堂这一幕,可能也是想表达一种天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自己” 会伤害妻子。
不做自己 又会伤害阿海和自己的天性。
难道错的是几十年前那个因为承受不住社会压力而无奈结婚的自己吗?
还是说错的是那个不包容的社会环境呢。
希望看了电影的人能感受到社会上存在一些善良但无奈的同志人群,他们很痛苦,痛苦的根源来自于保守的社会环境,如果人们变得更宽容,更包容,更接纳的话,迫于压力而骗婚的同性恋就会变少一些。
同妻真的非常不幸,她们大都是善良的女人,剧中的大嫂就很能展现出她们的缩影。
所以社会变得更包容不只是对同志,还是对同妻以及潜在的同妻(即普通未婚女子)来说,都是非常有益的。
其实对直男来说这也并无害处,因为这减少了他们娶老婆的竞争。
难点在于直男是男权社会的既得利益者,为了稳固男权他们势必会贬低和压抑女权。
所以多少有点女性化的同性恋角色也难逃被贬低和压迫的命运。
其实女性运动,同志运动,以及各种弱势群体的目的是一致的,大家都是为了争取平等的权利。
可是让既得利益者,在位者,放弃他们的特权想想都不容易,历史上多少帝王到死也不肯把江山让人呢。
香港这座城市,人口拥挤混杂,这个背景是很多电影故事的基底。
《天水围的日与夜》里,陈丽云送鲍起静的320元「冬菇」曾让许多观众,甚至导演翁子光,哭得死去活来。
这份来自香港上环「南北行」的干货,在来往馈赠中,发酵出专属于香港底层市民的芬香品质。
《天水围的日与夜》(2008)洗车、接孙女放学、炒菜、吃饭,讲述老年同性故事的《叔·叔》用开场的日常铺叙告诉观众,这不是两年前的《翠丝》,没有抓马、锋芒和爆炸,要讲的是同志,也是生活。
「人生的羁绊,不止老同志这个身份。
」《叔·叔》的导演杨曜恺从小就意识到自己的同志身份,在美国求学的经历也让他很自然把「出柜」「做回自己」当作同志发声的基本要求,直到他回香港看到社会学家江绍祺书写的《男男正传:香港年长男同志口述史》。
书中将许多被新形式同性恋消费文化所遮蔽的年长同志经历浮现出来,那些被遮蔽的鬼魅个体让杨曜恺认识到,中国式家庭里的「房间里的大象」,有许多心知肚明的同志秘史。
「有个书中人(李叔)我没访问,因为已死了,但他从没后悔没出柜,因他认为自己从大陆游水到香港,两手空空建立家庭,返屋企有老婆煲汤给他饮、仔女又会给他零用钱,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故事,没有遗憾,更不会离开屋企。
我们这一代人,才说『做自己』更重要,但我们是没权限可以判断他人成功与否。
李叔即是《叔·叔》里由太保扮演的柏的原型。
一方面,在前半辈子只把「同性之欲」压缩在公厕这个又脏又臭空间里的他,遇到一见钟情的海,也只懂邀请对方去公厕「解决」。
另一方面,无法逃避旧时代桎梏的他,却还是会对自己被迫组建的中式家庭催生出同样具有时代症结的关怀和责任感。
香港电影评论学会曾力赞太保的演出,「生活化的自然演绎,由抹车开始,举手投足完全进入角色状态。
从容淡定,低调内敛,欲望埋藏心底,又在蠢蠢欲动,暗暗试探......太保把传统家庭角色与个人情欲之间千回百折的心理挣扎,透过细腻的反应,精准拿捏,一脸沉默已叫人动容。
」
18岁进邵氏,跟着洪家班和成家班出演过许多绿叶反派的太保,委实长着一张很让人猜透的反派脸,当他紧缩、深陷的眉头盯着坐在长椅上的海时,最先让观众感受到的其实并不是一见钟情的欣喜,而是猎人寻觅到目标的隐秘的功利感,我们猜不出他在动脑筋还是发呆,这个人的深沉让人畏惧。
这确实是属于柏的功利感,半辈子没有「计较」自己的同性身份,让工作就工作,让结婚就结婚的柏,从新移民打工仔成为自给自足的香港人,他没有年轻的同志经验,他的中青年时代是香港历史宏观常规化的构成——模棱两可的实用功利感。
柔化这种功利感的海显然更投入,全片都被儿子揶揄的他,明确认识到自己缺乏的是情人和爱人,他心中比柏更少年,虽然他也对家庭不离不弃,但他有颗更想证明自己的心。
海在同志桑拿房向柏证明了自己的心,手搭在肩膀上、向前移动、触碰胸部,三段桑拿房的情欲戏,没有刻奇,也没有故作悲悯,在光影婆娑的局部身体展示中,年长男同志的正常情欲搭配着《微风细雨》的老歌,也自然地流露出写实浪漫的美感。
全片最活泼的戏份也发生在桑拿房的同志餐桌上,一众年长男同志在饭桌上以猎艳心态谈论各自经手的男人,好赌男的幽默、老少恋的深情、生猛的两性台词,将多元的中老年男同志的面向轻松展现出来。
现实远没有这么轻松,上了年纪的男同志除了会被「常规」社会歧视,也会被同同志圈子歧视。
杨曜恺对《男男正传》里一位老年男同志的经历忿忿不平:同志桑拿房的店员在闭路监控电视中不小心瞥见了老人「有碍观瞻」的身体,竟对他下达驱逐令,「解释」只有会员才能消费。
老年人本就是社会边缘,同志老年人只能被驱逐到边缘里边缘的。
同志餐桌上的菜肴是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白切鸡、冬菇,这两个极具香港风味的菜肴和《天水围的日与夜》一样,也可以是《叔·叔》的故事底料,抱团取暖在逼仄昏暗中老年桑拿空间的男同志,在这个仅存的舒缓空间里找到了自我身份的芬芳。
《叔·叔》在豆瓣电影的短评页面,也有许多不同声音,比如从道德面出发的「同妻」讨伐,「把别人牵连进来,就是不可原谅」。
作为柏的枕边人,妻子清对柏的同志身份一直引而不发,最明确的一次反馈也不外乎在女儿婚礼上短暂性地瞪了海几眼,并没有歇斯底里的第三者指控。
眉眼颇像鲍起静的清的饰演者区嘉雯此前并没有电影表演经历,退休前是个英文教师的她最终凭此角色获得2020年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配角的奖项。
上了年纪的人很少会触碰生命里的主要问题,只会对次要问题给予逃避的答复。
导演刻意设计的清和柏的吃蟹片段,就是清和柏对「房间里的大象」的逃避回复:儿子特意从北角买来高级螃蟹给两位老人,柏没意吃,清也不想一人食;柏知道清爱吃,又突然说要两人吃,最后柏特意把大的蟹黄分给清吃,清没有说谢谢,只是又把自己的一份给了柏。
一场吃螃蟹的拉锯战下来,两人没有爱情,但又有感情,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家庭生活,彼此都想守候住这份离奇的情感。
生活不是回合制的单机游戏,不是你来我往的战术「牵连」,生活在你还没开始经验它时,它就已经把你「卷」进了漩涡。
除了唯一一次在海家的情侣幽会,柏和海的约会空间从来都没有私密性,公园、海边、餐厅、桑拿房等空间,即使景框内只有海与柏,模糊的「外在世界」依旧以一种注视的眼光存在着,两位男主的情感发展除了家庭,也一路被这个外在世界推动。
海送另一位老同志超仔回家,这是电影里「外在世界」对同志群体的一次明确敌意,背景里模糊不清的领人面孔对超仔指指点点,只因超仔曾在同志运动中亮相。
道德判官当然可以按自我意愿裁制和验视出非黑即白的施害者和被害者,当然也没有必要去泯灭所谓施害者多样立体的复杂面。
《叔·叔》的剧情,本来有杨曜恺取自《男男正传》的一个心心念念的原型故事:老人与男友一起三十年了,但家人一直蒙在鼓里。
他说死前会写封信叫家人不要来丧礼,因怕男友不懂处理那情境。
「这就是到死也不能让人知道,要计划到如此,即是他的内心盛载很大罪疚与羞耻感。
」
电影不是比惨大会,杨曜恺最终放弃了这段剧情,他和《色,戒》一样,让物是人非的床铺和树荫成为故事的留白。
海丢掉了自己同性生活的证据,柏归还了海的定情信物,柏和海最终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家庭,这段迟暮的中年之爱,注定在遗憾和罪咎感中,归于香港城市的日常。
這是柏與海的故事,兩個老男同在公園不期而遇,一見傾心,有種相逢恨晚的況味。
柏是典型香港基層傳統男人,年青時與父親游水偷渡香港,一直由送米工人到開的士繼而成為車主,結婚後和老婆捱大一對仔女,擁有自己物業,生活無憂,一直開的士打發時間。
海的背景比較模糊,離婚後老婆再婚,他獨力湊大兒子並和他及媳婦孫女同住,身為虔誠基督徒的兒子對他起居飲食異常苛刻,相處疏離不融洽。
他一直希望政府能興建一所同志安老院,但礙於不能面對兒子而未能和同志朋友公開發聲而感到愧疚。
柏在這段關係上比較被動,最初只為性,沒有想過發展一段感情,反之海則較主動 (帶柏到同志浴室,趁兒媳孫不在邀柏到家玩煮飯仔,一夜纏綿),在這段關係上,感覺柏應該是「男」方,而海則是「女」方。
柏勉強地維繋著那種別人期望的夫婦關係,正如他那件舊恤衫,明明不屑一顧,但棄之可惜,但卻又只能被冷落在衣櫃一角,像他一樣永遠不能跳出這個衣櫃。
他把女兒和那架代表他人生最大成就的的士交託給女婿阿鄭(聽口音應該是新移民),這可能是把他投射到年青時的自己,剛從大陸到港的無助徬徨。
片中雖然沒有交代很多,但柏和老婆應該比較偏心兒子(從女兒口中提過和女兒在一家食飯時見母親夾雞髀給兒子閃過的眼神),柏幫女兒可能是一種補償。
海很努力地投兒子媳婦所好成為一個基督徒,他説不需要經常返團契,又分不清團契和查經班的分別,心不在焉地在教會唱歌等這顯示他並不投入虔誠,他知道自己同性戀者身份和基督徒本身是一個不能逆轉的矛盾,深知作為虔誠基督徒的兒子絕對不會接受他同志的身份,所以他表明不能公開出櫃,同志安老院對於他只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烏托邦。
柏和海都有嘗試邀請對方進入自己的生活。
柏邀海到女兒的婚宴;海邀柏到教會並送上十字架頸鏈。
但最後雙方都在同性之愛和家庭羈絆上無奈地選擇了後者。
柏和海的愛只能永遠停格在那天如夫妻般在街市一起買餸煮飯一起坐在梳化看電視親熱纏綿一起睡在同一張單人床上之後一齊食早餐,這些普通不過的日常對他們來說是偷回來的奢侈。
但他們都知道那一天那一晚將一去不復返,成為彼此一夜無眠的回憶。
片末海獨自在床上哭泣和柏在空無一人的教堂坐下,是對忘情棄愛的悼念與不捨?
太保這個遲來的金像影帝奬座就如柏那部早已供完的的士一樣,是這些年默默打拼回來的成就,衷心恭喜,太保破格精湛的演繹,實至名歸。
看《从今以后》过来,那部是现实的阻挠,这部是情感的困惑和社会的压力,老年版的《蓝宇》,也有一首应景的歌。
虽然我知道这部电影的核心是想表达同性恋被社会接纳的难度和权益的争取,但我现在真的很不懂为什么同性恋要和异性结婚,难道是双吗?
还是仅仅是想给社会和家庭一个交代和想要一个小孩?
如果是坚定的同性恋,那被当同妻同夫的不是很惨吗?
就像男二的妻子一样,他说他对她不好,一直都对她不好,所以离婚了,那么,为什么要和人家结婚?
他这样真的好自私,不管是欺骗了同妻的感情还是身体,还有对于小孩来说,都是极端的不负责任。
还有现在有为了掩人耳目,两个同性恋形婚还要小孩的,这些我是真的不能理解。
一个人不管你是喜欢同性还是异性都无可厚非,但你不能把社会施加给你的压力,你就转接给另外一个无辜的人,让他来做你的挡箭牌。
你可以不结婚,你可以和你的另一半长期同居,就像《从今以后》里面一样,但如果你欺骗了另外一个人,比如同妻或者同夫,更甚者,你们还生育了小孩,这性质就不一样了,第一,你们这个婚姻本来就是一种欺骗、形式或者隐瞒;第二,在这种“婚姻”下面,你们还带入了第三个人,真的很难让我相信,在这种没有爱的、欺骗的、形式的、隐瞒的婚姻下面能让这个小孩很好的成长起来,这里面不仅是伤害了被你欺骗的人,还有这个小孩,真的太自私了。
关注老年男同志群体的港片《叔·叔》夺得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与最佳女配角,入选70届柏林电影节。
在和风细雨式的动人细节里,我们得以一窥老年同志被遮蔽的情欲和精神世界。
“我儿子劝我信教时说:‘爸,等我死了,就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你。
’”六十五岁的海望向七十岁的柏,平静的重复儿子当年的话。
而自称“不信神佛也不信观世音”的柏,伸手接过了十字架挂坠。
这是老年同志爱侣相见恨晚的海誓山盟:克制、直击生死。
柏与海海早年和妻子离婚,独自抚养儿子成人,如今儿子已经成家立业、育有一女,海和儿子一家三口同住。
三代同堂的生活虽然全无长辈威严,倒也还算温馨:和儿子一家人开玩笑,说“请你们送我去养老院”时,儿媳开解:“你儿子这么孝顺,送我去都不会送你去。
”柏年轻时一无所有游泳偷渡来港,和妻子一路相互扶持,如今儿女双全,第二个孙子将要出生。
他们各自保有秘密。
和不少五十年代前出生的男同志一般,香港电影《叔·叔》的两位主人公娴熟得将生活劈为两半:忠于自己的“同志”部分,融入社会的“父亲”、“妻子”、“好男人”部分。
海每周和儿子一家人去教会,也去社区服务中心和同志老友庆祝生日。
柏晚上接孙女放学回家吃饭,白天开出租的间隙在公厕猎艳。
两套生活有清晰的空间界限,属于自己的公厕、桑拿和公园,属于社会的居所、工作和街坊。
两者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海与柏的相遇。
在晚年遇到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是一种罪吗?
第一次相遇,有家室的柏只想寻欢,单身的海更想要稳定的感情“先做朋友看”,柏讪讪说下次吧,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次在公园相遇,话题延展到家庭和人生经历,临别时柏决定送海回家,一边说不收朋友钱,一边却要他坐在后排。
如果说前两次相遇还在试探和犹豫,隔开私人空间与家庭空间的那道墙在其后轰然崩塌:先是时间的融合,再是空间的坍缩。
海在晚上传来消息,柏一边埋怨要注意时间,一边心急火燎的下楼打电话。
柏和海在同志桑拿约会,鱼水之欢后,海躺在柏的腿上,听他讲米店送货的发家史,倾诉自己曾经因为不会英文找不到工作的苦。
“我们这一代人谁没吃过苦”,柏一下下顺着海的头发,某层界限被轰然打破。
几天后,柏趁儿子一家旅行,邀请海来家里小住。
当儿子一家缺席时,海终于拾回一家之主的从容。
两人逛菜场,海尽显杀价的本领,在爱人面前表现得像他炫耀成绩的孙女。
晚饭有番茄牛肉、清蒸石斑,海给柏盛汤时视线离不开他的脸。
饭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情欲一寸寸展开。
此刻属于“私人”和“家庭”的割裂空间终于被打破融合,柏和海在本属于自己又不属于本我的空间,仿佛享受着偷情的快感,却又大张旗鼓、名正言顺。
他们试图夺回对自己生活的掌控权,尽管短暂,尽管仰仗儿子不在家。
柏也礼尚往来,邀请海参加小女儿的婚礼。
喜酒高朋满座,柏用老邻居的名义将柏介绍给家人、同事和邻居。
觥筹交错,海祝福新人早生贵子,眼里是叮嘱自己的女儿女婿的笑意。
曲终人散,一家子人在门口列队和老友们道别,柏握住海的手良久。
“谢谢你邀请我”,“是要多谢你赏光”。
曲折爱意在大庭广众间说的明目张胆。
家有一GAY《叔·叔》剧本脱胎自香港大学教授江紹祺的口述历史作品《男男正传》。
作者一次谈及采访经历时,提到他惊讶于访谈对象竟然能把故事说得如此流畅通顺。
他追问这些受访者是否曾将故事告诉别人,却全是否定的回答。
他猜测,这些人或许已经在脑海里排练了几十年,只等待着一个出口。
江紹祺在另一本著作《华人男同志跨地域研究》中提出,对华人而言“出柜”不一定是和家庭的割裂,也有可能是和解的决心、对家庭的回归;而在“出柜”之前,家是华人男同志逃离的对象、不安的来源。
柏和海在老年试图整合一生的不同身份时,融合的空间带来做自己的畅快淋漓;但当海与柏试图允许空间的交织、寻找更完全的“自己”时,身份危机下潜藏着的重重矛盾也依次彰显。
他们成长于极端强调家庭价值的殖民统治,而在九十年代前,男性同性性行为在殖民法例是刑事罪行。
江紹祺引用Ho(2004)的观点,认为“香港殖民政府巧妙的撷取中国孝道和功利主义倾向”,借此建立「家庭生命政治」的统治秩序:在英国殖民统治、自由放任资本主义的前提下,各个阶层的香港家庭都努力工作、力争上游和严守纪律。
全社会的范围内,殖民政府借此建立了异性恋家庭规范的意识形态,要求子女,尤其是儿子,去遵从父母期待,结婚生子以延续香火,不能从事任何有损家庭声望的事。
对于海和柏一般的性少数群体而言,他们也因此被「规训为温顺的异性恋儿子」。
这一理论解释了海与儿子的复杂权力结构。
在母亲长年的缺位下,海没有成为威严、权威的父亲,反而在家中畏手畏脚:因为缺席查经班被儿子指责,在面对孙辈时屈居儿子之下(想要在晚上给孙女甜点,孙女却在儿子的命令下乖乖去洗澡),甚至在讨论到养老院议题时,也要看儿子、儿媳脸色说话。
导演在映后谈解释:海一辈子都因为性少数的身份而觉得愧对孩子,责怪自己没能建立完整的家庭,遗憾儿子成长中母爱的缺失。
海面对家庭时的怯懦,还因为同志身份是宗教信仰中的原罪,是不可告人、令全家在教会蒙羞之所在。
教会是海一家的固定社交场所、精神支柱、甚至是他儿子与儿媳相遇和定情之处。
但香港平等机会委员会2016年委托港中大发布的报告指出,同志教友一经出柜,可能面临被赶出教会、被逼在礼拜中认罪等等歧视。
一些教会散播恐同言论,还会要求同志信徒接受扭转治疗。
海尽管单身多年,经济自立,但出柜却可能意味着令儿子丧失长久的友谊和年少时的记忆。
“家庭美满”的柏面临的抉择或许比海更艰难。
柏和妻子相依为命多年,吃饭时拆开大闸蟹把蟹黄递给妻子,在婚礼拍大合照时握住忍不住流泪的她的手。
他兢兢业业得完成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不甘心一辈子在米店送货,于是考了执照,买了的士又供了房,如今儿子事业有成,女儿也找到了心上人。
过往的人生里,他将同性情欲的部分压到最小,没去过桑拿泳池,偶尔在公厕寻欢也速战速决、不容许暗生情愫。
第三次相遇,海带他去心爱的茶餐厅,他却因为空间逼仄、和陌生人搭台而浑身不自在。
躺在小房间里,他问海“你知道那个知名同志桑拿吗”时,海一副“怎么会没去过”的谈笑风生,衬出柏对香港的同性空间几乎一无所知。
海带领柏走进了属于同性情欲表达的空间。
在流动着暧昧暗涌的同志桑拿,他看到相差三四十岁的爱侣,看到阅男无数的阿伯,看到互相扶持的同志好友。
当老板以三十块的晚餐友情价创造新的社交空间,请顾客们同台吃饭时,他迷惑了。
只有几面之缘的他和海被评价“你们看上去也不只十年了吧”,他尴尬地笑笑,低头扒饭吃,仿佛前半生都被否定。
柏的妻子当然也是受伤的一方。
男权社会下,隐忍作为美德被传颂。
多年来妻子怎么可能从没质疑过柏的身份?
尽管电影不曾着墨,但当柏第一次因为海的讯息借口买东西下楼时,妻子从厨房飘来充满质疑和慌张“买什么?
”。
只此一句话,婚姻中的不稳定,观众已经心知肚明。
婚礼当天,柏握住海的手久久不放,他身旁妻子的眼神写满真相大白的痛苦和惊慌。
当柏正式退休,收到儿子的第一笔家用(给父母的零花钱),他站在阳台一夜未眠;他不知道的是,妻子也在房间里辗转流泪一夜。
被遮蔽的长者经验《叔·叔》的副线探讨了同志养老问题。
海和另几位老年同志每隔一段时间会在社区中心参与活动,这是属于他们的安全空间和社交场所,日常生活中被遮蔽的身份此刻可以大胆展现。
海的一位老友超仔独居一辈子,老来行动不便,常需要接受针灸治疗。
海一次去中医馆接他回家,我们借导演的镜头得以一窥老年独居同志的生活:村屋中墙面开裂、风扇老旧。
海去帮他收拾衣服时,转头他已经在沙发上歪头睡着。
超仔因为在同志游行被电视拍到,被邻居种种非议,以至于再也不愿公开发声。
海去针灸馆接他,老板兴奋得提起,之前陪他的不总是那个穿漂亮衣服的男人;海扶他回家时,恰巧出门的隔壁邻居便在背后交换眼神。
影片描摹了保守社会环境里异性恋对同志的眼光——友善也好,歧视也罢,却总是探听隐私、充满想象而惹人不快。
数年来的香港同志运动在文化和经济领域极速扩展。
除了传统关注绯闻和噱头、发表恐同言论的八卦小报,一批批描述「比异性恋更浪漫」乃至「和异性恋一样浪漫」的小说、戏剧、电影、歌曲不断涌现,而已和男友在国外结婚的「出柜议员」,关锦鹏、林奕华等等同志明星,也在不断修正公众对于同志社群的认知。
但新自由主义下塑造的「男同志好公民」形象是中产、年轻、气质阳刚的。
周游列国、操流利英文、出入高档场所、热衷健身、身着名牌、聪明上进有事业心的男同志形象,借极高的消费权和文化定型一方面反抗异性恋叙事、一方面臣服于对男性气质和资本市场的极端崇拜。
新创造出的同志空间,如高档健身房和名牌店,排斥了其他年龄、身材、种族和性别气质的公民,而老年男同志是“最不可见”的群体之一。
江紹祺描述他们的生活是“一整个完全不同的文化,一个繁华背后迅速凋零的人生”。
在香港电影市场,尽管《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爱你,西蒙》、《谁先爱上他的》等关注男同性恋社群的电影获得不俗的票房成绩,而《欲火的少女画像》、《再见,南屏晚钟》等非商业片也获得一定的曝光,但聚焦“边缘中的边缘”的老年同志、女同性恋、跨性别、性别酷儿等电影,依然被认为是“票房毒药”。
《叔·叔》导演楊曜愷前两部作品关注酷儿离散,即海外华人男同志的生活。
他自2000年起担任香港同志影展(hklgff)行政总监,二十年后,以获得金马金像多项提名的《叔·叔》展开香港同志影史新的篇章,期待能将公众的视线投向少有涉及的老年同志领域。
维持《男男正传》的口述历史介质,电影琐碎而生活化,导演在映后谈笑称申请港府两笔基金都不成功,“一个觉得不够commercial(商业化),一个觉得不够experimental(先锋)。
”写剧本用了一年半,找演员花了将近一年。
而为了筹备经费,独爱本片的关锦鹏找了两岸三地的人脉,都不成功,最后靠在同志社群开共读会,争取参与者的投资兴趣——半是身份政治,半是化缘。
电影里,当老友超仔拒绝前往立法会公开咨询、支持兴建同志养老院时,爱出风头、行事夸张的Dior反问他:“你不为自己出声,将来谁为我们出声?
” 楊曜愷自己是同志,“因为我本身是同性恋,从头到尾都是少数”,因此“想替一个少数群体发声”,想做那个说话的人。
他期待:“我希望有一部分不常看同志电影的观众,看完后会改变对同志、长者的看法。
”酷儿的内在颠覆性年轻人(年轻gay)的爱情故事轰轰烈烈,老年人(老年gay)的故事却是“到老了,仍然不能做自己”。
然而,老年未必意味否定一切;酷儿身份对传统的反叛,一方面带来排斥和痛苦,一方面也蕴含颠覆主流叙事的力量。
“神婆”超仔墙上贴了神佛,也有宣传册和彩虹旗。
这是老年人的妥协和坚持,是社区中心里的定期聚会建立的认同和骄傲。
当妻子清为了女儿比男友小十岁、未婚先孕、男友找不到工作而坚决反对这桩婚事时,柏不仅调和两代人间的矛盾,也把车子给了女婿,帮他开启婚后生活。
或许在压抑情欲半生后,他拒绝社会的规训,决定支持爱情本身。
海心知“爱上有家室的,没结果”,将希望放在下一世,送出十字架是因为“我只是怕死了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柏最终从黄粱一梦惊醒,他收下儿子的家用,将出租车交给待业的女婿,挽着女儿的手走进早餐店,坐公交接送孙女上学。
在故事的尾声,海在夜里打开公众咨询的视频,看到一身西装的Dior讲:“我们一辈子都活在柜子里,老了也没法做自己……兴建同志安老院,或许有点引人注目。
但没关系,因为不同,所以美丽。
”在门外全程听到视频里发言的儿子敲门说,孙女睡了,声音小点吧。
他选择保留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拉回了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
希望下一代人不必如此,不再需要活在柜子里,不再必须在社会身份和自我认同里二选一。
故事的结局不算结局。
海丢掉了与年轻时男友的照片和纪念物,在台湾的合照背面写着“友谊永驻”。
柏若有所思的走进教堂,坐在长椅上望向祭坛。
最后的镜头给了祭坛一个特写,上面刻着“do this in remembrance of me”(你们应当这样行,为的是纪念我)。
我们该如何纪念叔叔们?
我们该记住什么?
参考资料[1]孫耀東、黃慧貞、黃怡美、黃妙賢、麥穎思、蔡寶瓊、林靜雯、劉德輝:《有关立法禁止性倾向、性别认同及双性人身份歧视的研究报告》(2016)[2]江紹祺:《华人男同志跨地域研究》中文大学出版社(2018)[3]許莉霞:《專訪〈叔.叔〉導演楊曜愷:為老年同志打開一道門》明周文化 05/05/2020[4]張書瑋:《專訪〈叔.叔〉導演楊曜愷:電影像戀愛,你會想像下一個情人的模樣》Initium 03/05/2020
看完这部电影非常感动。
没有过多刻意的煽情,人们的真情实感,就慢慢蕴藏在他们的生活过的细节当中,等待我们,随着光影,一点一点地去发掘。
如果一不注意,可能这种细微的情感,就从缝隙中流逝,被埋藏在琐碎的生活中了。
这是一段无力的、无疾而终的爱情,令人唏嘘,但符合常理。
中老年同志,他们所需要面临的社会压力太多。
在我们的社会里,他们仿佛是隐形的,不存在的。
他们几十年如一日,隐藏自己的情欲,怀疑自己,克制自己,面对来自家庭社会的规范,成家立业,最终隐身于一个个家庭里。
一段爱情电影一开始,柏叔洗车,然后接孙女,回家吃饭。
我们看到了他的圆满的家庭,陪伴多年的妻子,孝顺的孩子。
有了孙辈,某种意义上,柏叔已经步入老年,即使他还不舍弃工作。
柏叔,苦惯了。
从一无所有来到香港,他什么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双手;奋斗啊奋斗,人到老年,苦尽甘来,香港有房,孩子各自独立,抱孙女,可以安享晚年,不愁吃喝了。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开始忍不住内心的悸动。
想要得到什么。
情欲?
要不要进去?
|直面欲的邀请在公园,从他和海叔的第一次见面。
“你要不要进去?
”直接了当。
想要,想做。
“不如先做朋友吧?
”,海叔说。
“那下次吧。
” 对于柏叔来说,这种对情感,欲大于爱。
他的身体需要某种宣泄。
要不要进去。
观察,试探。
说明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公园的厕所里,寻找安慰了。
在两人感情的开始,柏叔是试探的,担忧的。
他不喜欢海叔晚上给他打电话,不让他坐他的副驾驶。
他在害怕什么呢?
其实有同性朋友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怕的是自己内心的顾忌,怕被发现,怕爱上他。
在两人慢慢了解对方(性爱)后,他们也陷入了爱情。
对于柏叔来说,这是某种初恋,他从开始谨慎,尝试,看似主动,实则是被动,一步步地被引入禁忌之爱。
而对于海叔,我们可以猜想到,他有过很多无疾而终的爱恋。
柏叔可能只是他这一阶段的恋人。
他也知道,和有家室的人恋爱,不会有好结果。
他看似被动,但实则才是一开始主导的那个人。
他们去了廉价的同性浴室。
只属于同性爱人们的隐秘天堂。
那里有他们许多美好的回忆。
老年人的性爱,不可言说的隐蔽,羞愧,在昏暗的室内呈现。
其实一切也都不是不可说的。
一切也是真实感人的。
他们谈着曾经的过往,感概度过的人生,相互爱抚依偎。
老年的爱欲紧接着,我们看到了许多他们的同伴。
柏叔在这样一群人里,终于做回了自己。
他完全放松,露出来笑容。
(在电影中,只有和海叔在一起的时候,柏叔才难得有笑容)
浴场晚餐|他们像一对相守多年的恋人柏叔和海叔,他们像一对相濡以沫,相守多年的恋人,一起吃饭,聊天。
旁人都说,你们有十年了吧。
十年。
不过几天而已。
他们的爱情是否真的坚固?
其实不过是包裹在层层制约下的易碎美物。
而悲伤的是,他们都知道。
这份感情会忽然戛然而止,忽然消失不见,只能随着自己死去,永远不能言说。
最喜欢的一个场景,是两人在海叔家做饭的画面。
他们躺在沙发上,像一对多年的恋人,对望,亲切自然。
柏叔主动靠上去,又如初恋般地亲吻。
爱意奔涌,平淡又浓烈。
爱的对望他们爱情的美好在于,既有需要经年累月形成的那份默契,又有纯真的,热烈的,小心的试探的初心。
婚礼于现实而整部电影中最悲伤的莫过于在两人情感的顶峰之时,也就是在海叔家过夜之后。
一个美好的邀请,让他们的感情直转急下。
因为爱海叔,所以希望他可以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这是自己人生中重要的时刻,也是希望爱人可以陪伴左右作为见证的时刻。
于是,柏叔郑重地向海叔提出邀请。
但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份隐秘的感情,会在婚礼后被撕碎。
也许本身,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份爱情是无法面对现实世界的考验的。
婚礼代表了现实,他们必须回到自己本身的社会身份中。
海叔是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柏叔是孩子们的父亲,妻子的丈夫,是一家之主。
婚礼|柏叔一家人影片中多次给了柏叔手上戒指的特写,预示着家庭,对于他的束缚。
婚礼上的一家人,父亲形象再次出现,男子气概和同性之爱格格不入,他望向海叔,藏不住的爱意,但他是爸爸,是合照需要坐在中间的人,他要握着妻子的手。
柏叔作为父亲、丈夫的身份和爱人的身份在婚礼上冲撞,充满矛盾的两股力量在对抗,然后身份破碎。
于是,他们的感情也就到头了。
海叔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一个过客。
毕竟在他们的年龄,想要再怎么冲出规则,作出不同的选择,太难了。
因为限制,可能来自于他们自己的内心深处。
充满无奈,但是也无可奈何。
婚礼|海叔而海叔,看似潇洒,却在儿子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自己的性取向,是他对家人最大的秘密。
无论是想要被送去普通老人院,因为如果去了同性老人院,就等于向家人出柜,暴露出了自己隐瞒了一辈子的秘密。
他还是丢弃了与曾经恋人合照的盒子。
告别过去,或者是,就这样永远埋葬自己的取向。
这样自己行动不便之后,就不会有人拿出盒子,发现自己的秘密。
婚礼过后,两人的爱,两人的梦,就这样戛然而止。
好似初恋,从互相试探、到热恋,然后就各奔东西,无疾而终了。
信仰海叔在儿子的影响下,信了教,他觉得,只要信了教,就不会失去儿子。
他说,只有这样死后,儿子才能找到他。
才可以和家人团聚。
这是一种自我安慰。
他把十字架送给柏叔,希望他也来教堂,这样他们死后才会相聚。
他希望不要失去他们的联系。
也许可以通过教堂再次连结吧?
柏叔收下了,又退还了。
他说他不需要,他只相信自己。
这是他们在影片中的最后一次会面。
其实我觉得柏叔虽然隐藏了半辈子,但是他反而更像是能做出选择的人。
不需要十字架,其实是不需要将自己的情感隐瞒在虚无的信仰中,不需要去逃避。
最后,柏叔去了教堂,仿佛在缅怀他们逝去的爱情。
开放性结局。
他们会不会再见呢?
还是这场梦就这样结束了呢?
柏叔还是去了教堂留白,也许未来的世界会更好,也许一个更好的世界,可以让这些老年同志们更勇敢地面对自己。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
故事流畅,人物刻画细腻到位,很多情节里都点到为止,细节处又恰到好处。
尤其是两位演员的演技,自然到不像是在看电影,而像是你生活中认识的叔叔一样,很生活很写实,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虽然如此,我也知道这算不上一部满分电影,可我还是给了满星,多出来的一颗星就给题材吧。
给这一群早就应该被我们看见的人。
我们需要看见这样的群体,看见他们的隐忍,看见他们的压抑。
同性恋一词在现如今的社会也不是一件能让普罗大众不带偏见轻易接受的事,所以他们在年轻的时候或许因为孝顺,或许顾及父母要把自己装进正常人的套子里,好不容易挨到退休,到了老年、到了知天命、到了随心所欲的年纪,却因为子女伴侣更不能戳破自己亲手织就的谎言。
他们只能隐忍度日,内心真实的情感哪怕已经暗流涌动却也仍然只能封存在心里。
电影里很多幕都很让我动容。
叔叔们在同志浴场里,一个枕在另一个的大腿上,诉说着自己年轻时打拼的不易,受人白眼后的默默努力,对方也并不多言语,只是静静地摩挲他的头发。
还有在浴场里和其他的叔叔们同桌吃饭时,自然流露出的爱意,比如夹向碗里的菜肴,比如听到旁人问「你们在一起应该不止十年了吧」时的对视。
叔叔们去菜市场买菜也是我很爱的一场戏。
聊的都是生活琐事,无非是菜市场和超市买菜的贵贱,无非是讨论一会儿中午做什么菜,你喜欢吃番茄牛腩还是罗非鱼。
一家家逛过去,挑选,称重,砍价,他们不像小情侣一般拉手,只是两个人并排走着,可自然的真像是在一起过了一辈子的夫妻一般。
我一直很喜欢「烟火气」三个字,这一幕就让我想到这三个字。
两人唯一一次在家里吃饭,像是伴侣,像是老友。
我越来越觉得,爱情真的无关性别,无关年龄,无关经历,无关任何任何事,爱情就只是我这个个体爱上了另一个个体而已。
任何需要考虑,需要犹豫,需要计算我和对方匹配与否的爱情,其实都不是爱情。
爱情只是两个灵魂的碰撞而已。
沙发上的对视,爱意逐渐蔓延,然后是两个人情到深处的爱抚和接吻。
他们的爱一点不因为年过半百历经沧桑而显得复杂,反而让我感受到爱情的美好和纯粹。
记得大一打过的一个表演赛,辩题是「耽美文化的盛行是思想的包容还是病态」(现在想来很感谢学校在7年前能让我们公开讨论这样的话题,并且还邀请了全学院的老师同学一起来观看。
我是正方,还记得当时在准备辩题的阶段,一个学长问了我一个问题:「耽美的落脚点其实还是在于“美”,现在盛行的被许多女孩子所热捧的耽美文化,无论是漫画也好,言情也罢,都是两个帅气英俊的年轻男孩之间的爱情。
可如果换成是两个大叔呢?
一个大腹便便,一个油光满面,那现在所谓喜欢耽美的“腐女”是否还能依旧热捧两个“油腻”外形不那么好看的中年大叔之间的爱情?
」所以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我一下回忆起7年前学长问的这个问题,我想这部电影已经很好的回答了学长的问题。
而这也正是这部电影我打了满分的原因:我们从接受杂志漫画里的「完美同性恋」,到接受身边的普通朋友的性取向,再到接受老年人、叔叔们的性取向,是一次又一次社会的包容和思想的进步。
电影里最开始有一段浴场里的情欲戏,其实和别的电影里大尺度戏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主角换成了有皱纹的,肌肉松弛的叔叔,我没有任何的不适,因为他们就和世间所有相爱的人一样。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我们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晚餐结束的镜头语言:透明餐具篮里面洗好摞起来正在滴水的碗。
发现导演爱用一些静中有动的空境转场,比如滴水的碗,比如地上摇晃的树影。
▪️这种男人!
明明说下次吧结果每天跑到公厕里去等人家。
▪️收到短信后可见地紧张,拿遥控器换台,长呼一口气,仍然无法平息,站起身:“我出去买点东西”,被问“买什么”之后镜头黑下去,转到街上。
猜测要么随口编了“买包烟”之类的借口,要么假装走太急没听到。
日后如果被发现,这里是证据之一。
▪️进澡堂前对镜子理理发型也是细节之一。
▪️粤语中:多士=toast吐司西多士=法兰西多士=法式吐司▪️配乐不错,尤其do时拿钢琴乐做背景显得很平淡而细腻。
▪️“我看你们两个,应该都不止十年了吧。
”甜蜜的误会无需多言,相视一笑就默认了。
▪️枕着大腿躺在一起谝闲话,感叹“你的皮肤好光滑啊”,一起逛街买菜做饭,偷来的平常人家的日子,幸福得泛酸。
▪️“那你死了之后,我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你。
”▪️不小心外放同志代表在大会上要求设置同志养老院的发言,被儿子“声音小点吧,孩子睡了”打断,短暂美梦的惊醒,现实就是那块石头。
影片主线太清晰了,剧情交代的也很清楚,不再做讨论。
这里我想说一下剧情中的一个真实的议题“同志养老院”。
这个话题我听到了很多年了,多年前在上海也有朋友谈起,但是还没像香港一样走上议员的提案。
看似很大胆很美好的方案,其实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没有意义。
大环境不改变,试图在不平等的大环境下建立一个相对平等的小环境,这个话题多么的“傻”啊。
这种“傻”让人悲伤。
多么无奈的权宜之计,中国人的隐忍在同志群体的反抗中进一步体现。
但是这一步走的又这么的大,有人站出来,把问题提上社会讨论,背后是多少的牺牲。
为什么同志要出柜?
直男直女就不要出柜吗?
为什坦白自己的同性取向这么难?
异性恋不需要坦白自己喜欢异性的性取向?
“我是异性恋”这句话有人听到有人提起吗?
相比同志话题被人反复提起,还有个更可怜的群体就像是影子一样伴随着同志群体,但很少被人提及,那就是同妻。
大家都是普通人。
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影片中同妻的镜头屈指可数,但是带给我的悲伤更甚。
作为同性恋,选择了异性婚姻可能是时代背景下的权宜之计,可是痛苦是一辈子的,不仅自己,也带给同妻伴侣。
她再好,再体贴,再善解人意,可是依旧痛苦。
隐忍之下的痛苦,她知他也知。
女人都是很聪明敏感的,了了几个镜头交代了一切。
她的病痛他体会不到,他的心事她处处知晓。
爱这个家,就要一直忍下去。
多么痛。
我和我的同性伴侣在国外结婚,我所在的尤金市同性婚姻占比很高,我们小区就有不下四对。
当一个社会对同性伴侣“见怪不怪”才不需要什么同志养老院,才不会有同妻的悲剧。
有感随笔,凌乱之处请见谅。
感谢阅读。
前不久刚落下帷幕的第3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凭借在电影《叔·叔》中的优秀表演,太保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曲嘉雯获得最佳女配角;
同时,《叔·叔》还获得金像奖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剪辑的提名。
电影行业的认可,让这部小众同志电影走进了人们的视线。
近几年讲述同志爱情的电影众多,但是这部《叔·叔》另辟蹊径,摒弃了电影的商业性,平淡地讲述了一对老年同志的爱情故事。
柏(70岁)与海(65岁)是垂暮之年各自拥有家庭的同志。
岁月磨平了他们对生活的激情和棱角,每日的生活便是接小孙女放学、帮家人做饭、和家人一起共度闲暇时光...柏时常去同志出没的公共厕所寻找伴侣,在公厕旁的公园里结识了海,一位也在寻找“朋友”的老年同志,与柏不同的是,海的妻子已经与他离婚。
两次相见之后,海带柏去男同常去的澡堂发生了关系。
“澡堂”这一地点意喻着潮湿、暧昧、阴暗、狭窄,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同志”不能见光“的生存困境。
李银河在《同性恋亚文化》里,描写男同常去的几个地点:公厕、夜晚的公园、公共澡堂;上世纪,迫于世俗压力和传统观念,大部分男同会选择妻子生子,瞒着家人在空闲时候去上述几个地点排遣寂寞。
电影中呈现的男同也一样。
导演对两个男人的情欲戏拍得克制、温暖、细腻,没有炽热的情欲,更像是两个劳累的男人在长时间伪装自己中的片刻的喘息。
海躺在柏的肚子上,柏说你的皮肤真好,自己是吃苦的命。
柏年轻的时候偷渡来了香港,为养活老婆儿女,做过很多苦工,退休年纪为了补贴家用还去当出租车司机。
他是上一代内地人对香港梦的追求的体现。
辛苦了一辈子,却还是只能窝在澡堂里做一次自己。
海在与妻子离婚后,独自一人拉扯大了儿子。
他与儿子的父子关系也是电影的另一个侧重点。
儿子在家里时常对海的行为表示不满,父子之间缺乏交流和理解。
海在与妻子离婚多年后没有再找,朝夕相处可能使儿子已经对海的性取向有了一两分的怀疑。
电影的叙事风格偏向于生活化的写实主义,少有的配乐也用在两人相处时。
和心爱的人一起逛街、买菜、做饭、吃饭,就是最平淡温馨的幸福吧。
但是这段关系还是被柏的妻子,清(65岁)察觉到了。
丈夫最近称自己要去深圳做按摩夜不归宿,却忘记带回乡证;女儿的婚礼上邀请自己不认识的男人前来,目光与言语令她感到不惯。
海在码头送给柏自己在教会拿来的十字架,柏说自己不信这个,海邀请柏和自己一起去教会,说“我的儿子劝我信教,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可以知道去哪里找我。
”这是海对柏生死之交的承诺,海的感情对柏来说却有些沉重。
在决定退休后,儿子给柏一些钱,在电话里说爸爸劳累了一辈子趁着还能动要和妈妈一起安度晚年,这是儿女对柏的一篇孝心。
那晚,柏一夜未眠,不知道是在想伪装自己、为了家庭辛苦操劳的一辈子,还是在想面对海真挚的表白,自己在家庭间该如何抉择。
那晚,妻子同样一夜未睡。
柏和清对家庭都是负责的,妻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有时,放下只是将一个珍藏着信物的铁盒扔进垃圾桶,而离开只是退回信物的一个转身。
电影的结局,出于导演的写实原则,让两名已有儿孙的同志,回到各自的家庭,像主题曲《微风细雨》所唱,只是一个偶然共寻觅的秘密。
电影对“同妻”、中老年同性恋与儿女亲子关系的问题都是点到为止。
除了对爱情和家庭关系的思考,电影还着重刻画了同志对养老的社会需求。
电影几次呈现了,爷爷们被年轻的议员聚在一起,议员希望为他们在议会上争取权益,成立“同志养老院”,初心是好的;但是爷爷们却怕自己的家人看见,也有单身的爷爷怕自己社会性出柜会遭人白眼。
可能愈是年老,愈怕受到伤害和来自社会的异样的目光。
海的一位朋友,独居单身一辈子,老年无人照顾,家里无人收拾,看着令人心酸。
近几年,香港的同志平权运动不断发展,已经有议员出柜,每年都有彩虹游行和其他相关的宣传活动。
但是,对于性少数群体的老年人的生存条件,却鲜有人关心。
导演杨曜恺,2000年起主办香港同志影展,他曾表示“想拍一部香港的同志电影”。
这部电影的拍摄初心,是希望可以帮助这些老年同志做自己,不要把秘密带进棺材里,希望可以减轻社会上对这些人的歧视。
《叔·叔》的剧本,是杨曜恺参考香港同志长者口述历史《男男正传》写成。
之后接触过作者同部分被访者后,令他更想为这些人发声。
遗憾的是,柏的原型,那位开出租的爷爷,已经不在人世。
在电影的选角阶段,由于话题的敏感,杨曜恺前后被拒绝超过100次,足足花了9个月才找到太保及袁富华演出。
另一方面,因为剧情不吸引主流市场,赞助商和投资人对这部电影也十分冷淡。
虽然筹备阶段困难,电影上映后也收获了一些好评。
这些年,华语电影对于同志题材的尝试越来越多,这也促进更多的人去了解LGBT的生存困境,更加理解他们的心理和生活。
我们生活的社会,一直崇尚为集体和家庭贡献,有时忽略了人作为个体自己的需求和愿望。
“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如果我们可以尊重每个人的爱,理解其他人的选择,那么因为性取向不同所造成的个人痛苦和家庭悲剧就会少些。
想起曾经有人对我说:“我们这代人都是为别人活着的,不像你们这代这么自私。”
短评第一什么玩意儿,你的人生就是建立在欺骗之上?连真实的自我都没勇气面对,做真实的人都不敢,还配谈人生?笑了,懦弱的骗婚gay美化自己的借口真是无穷无尽 :)
看不下去,点解?
其实是爷·爷。细腻的镜头里都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我喜欢两个老头子一起在菜市场买菜和厨房里做饭。
文艺片
有和直女结婚情节的钙片以后都打0星
同志中的老人,克制中的克制。悄然开场,悄然收场。
有些问题你不站出来为自己发声为自己争取权利去解决,这些问题就永远不会自动消失,会伴随你一生始终让你烦恼与痛苦。有些问题无关性别,无关性取向,无关人种,无关职业,无关地域,无关出生,无关年龄,但和每个人都有关。p. s. 婚外情不分性取向都坚决反对。
影片为老年男同志生活做了具有广度的展现,包括养老权益、时代造就的形婚、家庭内部关系、个人情感态度、外界反应等,播撒了很大的一张网。导演也很用心地去增加影片细节,但整合效果还是有些缺乏平衡经验,精神层面并未太细致。倒是两位男主角跟随故事推进,所触发的情绪变化非常丰富。太保和袁富华的角色,一个充满欲望却外露内敛、一个和善热络却内心孤寂,都是相当难处理的角色,两人拿捏得颇为精准。
最后儿子在门外要父亲调小一点音量,别影响Grace休息那里简直点睛之笔!你看那么多披着“幸福美满”“晚年安康”“和和美美”的外衣之下,充斥的都是内在精神呼号和外在价值评价体系的冲突,一分一秒都逃不掉。那些在阴暗角落里才可以自由放松的肌肤之亲和坦诚相见是那么那么珍贵和隐秘。这个世界不断重复的,不就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霸权,强大对弱小的霸权吗?
同性电影并不多,描绘老年人爱情的电影也不多,老年同性电影就更加是少之又少。看的时候我很担心,总觉得会不会等下恋情败漏,达到电影的高潮,制造冲突。总是担心两位主角的老婆/儿子发现他其实是Gay,会不会外出旅游的家人突然回家,老婆偶然看到手机短信。后来发现还是我太俗,整部电影偷偷摸摸,平平淡淡。最喜欢两位大叔去菜市场买菜,我甚至心生:如果他们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一起多好。 这种在夹缝之中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境,我真的很渴求。结局戛然而止,我觉得这也是开放式结局吧,可能他们会分手,隐匿自己回到各自的小家庭之中,当然,他们大半辈子给同妻也造成了不可泯灭的伤害。
刻意树立代际对立,电脑扫描照片啊街市啊药店人的台词啊,这种几乎学生作业最爱犯的毛病。偷情无论真情还是肉欲,总是存在“违约”的瑕疵的,想把上门喝喜酒包装成一种参与生活的邀约,但是其实还是止于“名分”的争斗。
所以同志养老院通过了吗?我想报名
嗯现实很残酷,嗯这个群体受到不公平对待,嗯应该有多人了解理解他们。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疑惑:难道那些男同志背后无数个被骗婚骗子宫的背景板同妻不才是最惨的?!电影很写实,同性恋也无错,那她们受的委屈伤害谁了解了理解了?歌颂自由与平等时,请看看受众。
所有感情都是感情是不是 的士叔叔的老婆知道他的性取向却没有戳破 依旧照顾他 他不想吃大闸蟹却为了陪老婆说我现在又想吃了 退休叔叔看到的士叔叔拍拍妻子的手 眼里有一丝湿润 最后大家为了子女都心照不宣… 所有专注的爱都是保护而不是占有吧 他们没有新一代的张扬和愤怒 没有离经叛道的观念 他们都在小心的维持着某种平衡 不能说是怯懦 其实他们更懂得爱和感恩。如果世界少点歧视 这些好人就有更快乐的资格。(不过话说现在00后 你没有一个gay蜜你都不够时髦 你是个gay排面都不一样了 这也有点太过了哈哈哈)
#56th 金馬影展. 目前兩岸三地,關注這個議題的是有大陸廣州同城的老年同志口述史小組,台灣同志熱線的老年同志小組.感興趣的朋友可以來支持一下我們.在台灣同志熱線老同小組做志工時,總會聽到一號叫郭大姐的人物,一位70歲的女同志,她常說「這條路毋通走」.我們有路了,但還應走下去.
这不是我喜欢的题材,却能理解,要归功于“微风细雨”,讨论得温柔。为了世俗的眼光压抑了一辈子的爱欲,就像风平浪静的湖面,晚年才飘来细雨搅起涟漪。不是暗流涌动式的,是看惯了大风大浪式的,“微风吹着浮云,细雨漫漫飘落大地。”比《谁先爱上他的》起码高一个档次。
20210117@广寒宫某杜比全景声巨幕厅粤语英字…身体的镜头拍得真好,回去有空完整二刷补上迟到的十五分钟才对得起叔叔和诚意满满的PJFY.对不起叔叔手动狗头,该死的地狱西线一不注意又一次被坑了,被朋友幸灾乐祸说看电影迟到该问斩,好的同意,断头尼克和皇后说。
拒绝同性人人有责!!!
确实买菜做饭最好看。欧嘉雯的太太不愧是最佳女配。情欲戏我真的不可直视。不过看到的时候,真的想到这个不平等的世界,女性,还同志,那大概是洼地中的洼地。男同抗不过压力,还可以扭头向更弱者:女性。女同呢,大概只有对方了,可参《自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