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米纳里》聚焦于上世纪80年代,男女主Jacob与Monica是从韩国来到美国的第一代移民。
电影的开头一家四口从加州举家搬至美国中部,当妻子Monica抵达农场时一脸错愕,显然这与她预期的生活相距甚远。
他们要住的新家甚至不是一幢传统意义上的不动产,而是一辆停在农场中的房车。
这对亚洲文化背景的人来说确实很难接受,就如同《无依之地》很难引起中国观众的共鸣一样。
(图片来源:影片截图) 显然对于这样的安排,Monica并不知情,说出了“这和你许诺的不一样”。
这句话首次道出了夫妻二人缺少沟通的婚姻状态,也为二人影片后面不同的价值观引起的一系列分歧做出了铺垫。
也许因为韩国文化里女性在家庭中缺少决策权,也许因为丈夫Jacob清楚妻子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于是故意隐瞒,想着先连哄带骗的把妻子忽悠到农场,也许妻子在这里生活一阵子就能改变。
在加州时,夫妻二人靠鉴定小鸡性别谋生。
工作繁琐收入不高但相对稳定,妻子Monica有自己的朋友,城市里有便利的医疗条件为患有心脏病的儿子提供健康支持。
搬到阿肯色州Jacob有机会经营自己的农场,种植韩国农产品并销售。
这是他的理想,却也不完全是他的个人梦想,里面有改善家庭物质条件的。
但在阿肯色州,儿子就医不方便,妻子Monica没有朋友。
现阶段他们经济拮据,需要靠更努力的鉴定小鸡性别来维持生活,并为建设农场提供资金。
当农场的建设与经营多次面临困境,夫妻二人的矛盾也逐步放大。
Jacob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农场,忽略了家人的需求。
Jacob将农场置于了家人之前,认为农场危机的暂时解决,就等同于家庭危机的解决。
实际上Monica的物质及精神需求并没有得到解决,甚至并没有被看见。
没有狗血的出轨,光是生活本身,就已经足以让两个都想要好好生活的人分崩离析。
(图片来源:影片截图) 甚至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生活的艰难已经让双方都不快乐了。
现实的无力打败了男女主,在明媚的音乐和画面反衬中,也传递给了观众。
为什么明明都是想要追寻幸福的两个人,最后却走不到一起呢?
可能因为他们对幸福的定义并不相同。
一个想要实现宏大的理想,给家庭长远的富足,却忽略了当下;一个想要把现在的日子过好,不至于捉襟见肘。
也许没有物质的拮据,Jacob与Monica的矛盾不至于不可调和。
可惜没有如果。
当影片把没有面包的爱情真真切切的呈现在观众面前,感情的脆弱真实得令人难受。
更残忍的是,如果把自己代入男女主的处境中,能做出比他们更好的选择吗?
也许没有人敢打保票。
同样的困境不仅限于移民、留学生,每一个离开家乡工作的人应该都会有所共鸣。
在陌生的城市生活,不可避免会面临工作的瓶颈、孩子的需求、父母养老的困境、住房的压力等等。
随着工作机会的流动性加大,是独自去更远的城市谋求更好的发展,还是拖家带口地整体搬家。
感情与事业的平衡,个人与家庭的平衡,没有标准答案,唯一明确的是要用更深的爱、更坚韧的爱、更有信念的爱、更有智慧的爱去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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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韩裔导演李·以萨克·郑,聚焦上个世纪80年代在美国西部艰苦奋斗的韩国移民家庭,以“纪录者”的姿态,用平静细腻的光影之笔,书写出一首充满仪式感的生命赞诗。
然而,电影《米纳里》的叙事并不是自我陶醉式的喃喃自语,也不是回溯历史般的大声吟诵,它散发着一种包容和谐的审视美,温情中夹杂伤感,幸福中裹挟焦虑。
关键词:米纳里;纪录者;仪式感;多元融合 “在这里没有乞丐甚至穷人,每个人都一无所有,每个人又都十分富足”[1],这是托马斯·莫尔对乌托邦的描绘。
其中包含着两个维度的认知,“一无所有”的是什么?
“十分富足”的又是什么?
乌托邦,一个融合着物质与精神双重空间意象的文化概念。
当观众观看电影《米纳里》时,被激活的是乌托邦这一文化概念的现世价值,也是现代人寻觅“精神栖息地”的心灵欲求。
影片官方海报正中央的宣传语:“这是我们现在亟需的电影”,仿佛正回应着大众的内心呼唤。
作为电影延伸空间的宣传海报,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为观众铺设着通向正片“神圣秘境”的线索:蓝天白云青青草坪、绘有美国国旗的老旧木屋、缓步前行的亚裔一家四口,具有宗教气息的金色太阳光。
这些意象有机组合、搭建出的整体空间,显然和电视广告宣传片营造的温馨幸福的家庭情境不同。
从丈夫Jacob和妻子Monica交错的眼神,从儿子David和女儿Anne若有所思的表情,从四个人不协调的肢体形态和步伐,我们都可以捕捉到一股股渗透着伤感和焦虑的“情绪潜流”。
它们被埋藏在导演精心编织的家庭喜剧戏码的暗场部分。
当以海报空间作为“观看”的元空间,我们实际上已经接过电影建筑师手中的工程图,被无意识地引导浸入李·以萨克·郑导演创造的“新世界”:一个多元融合的乌托邦。
撤离:“家宅”、创世者和太阳光 乌托邦的构建是从影片人物“撤离”的行动开始的,直观反映在银幕里是空间的流动性。
影片开头,一户四口人家正从美国西部加州举家迁往美国南部阿肯色州,这是整个电影文化空间的序幕。
舒缓的音乐声中,丈夫Jacob开着一辆租赁的大货车在前,妻子Monica驾驶自家小轿车载着儿女紧随其后。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摄影机没有选择鸟瞰或者跟拍在广袤平原上运动的汽车空间实体,而是选择蜷缩在不稳定的小轿车空间内部,安静且略带羞涩地纪录着驾驶的母亲、阅读的女儿和打瞌睡的儿子,并在三人的近景和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景色间来回切换。
显然,摄影机此时被赋予生命,它在扮演一个隐形的家庭成员,像极了一个躲在妈妈衣裙后面的小孩,充满好奇又略带恐惧地张望着缓缓拉开大幕的新世界,一如在美国出生长大的David初见远道而来的韩国外婆时的情状。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青青草坪上带轮子的 “家宅”,一个具有流动隐喻的静物。
眼前这个狭长(呈长方体状)的空间形态显然迥异于典型的美式农场住宅,带有中正、平整、对称等东方文化特质,是对影片主人公身份属性具象化的空间象征。
其实,当我们纵观影片设置的整体空间格局:一望无际的农场空间中伫立着一个狭小而封闭的住宅空间,鲜明的对比带给人的定是奇观化的视觉震撼效果。
然而,导演的态度是平视的、温和的且含蓄的,没有采用任何为了突出这种空间反差场景的夸饰般的视听语言。
镜头如此冷静,像强大的暴风雨即将吞噬一家四口赖以维生的小屋的惊险戏码,也仅仅借助电视转接画面来展示。
再如,即使养鸡场这个挟带现代文明异化特征的空间符号出现时,它也不是作为温馨的“家宅”空间的对立面而存在。
我更愿意将养鸡场空间看作是以“家宅”空间为中心离散开的边缘空间,它并不冒失的闯入反倒更加烘托了主体空间的温情。
影片的主体空间叙述的是乡村自然文明,而不是城市工业文明。
画外之意,有待人类凭借理性、意志与爱经营呵护的自然空间才是我们心灵和精神真正的“家宅”[2]。
此外,“家宅”作为一种空间意象,还以小型道具的形态频繁闪现,若有若无地增强其具有流动性特征的身份与文化隐喻意味。
譬如,屋内随处可见放着旧物的纸箱子、装着小鸡仔的塑料篮筐、外婆塞得满满韩国土特产的行李箱、Jacob捧着的放有韩国蔬菜的礼品盒等。
细小的空间意象点缀着整个电影略显平淡的叙事空间。
大自然空间的结晶——成熟的韩国蔬菜,被Jacob小心翼翼地贮存在仓房空间内,这里一度升华为他人生梦想和希翼的寄居所,却仍难逃由人力造成的“偶然性”:无情的大火将凝结着Jacob深情的蔬菜通通烧成灰烬。
虽然“伊甸园”(片中Jacob美其名曰“花园”)的理想最终以覆灭告终,但主人公“创世者”的身份特性却在一次次的挫折中被强化,Jacob所采取的对抗命运的行动也愈加显得顽强蓬勃。
人物“撤离”的行动同时还催生出建构与拯救两个方面。
首先,人物在对自我身份的寻找过程中完成对个人主体性的建构,是结构影片的核心叙事动能。
片中抽着烟的Jacob蹲在养鸡场厂房外休息,背后是焚烧公鸡仔的滚滚浓烟。
他循循善诱地教导儿子“公鸡都被遗弃了……公鸡肉不好吃,也不能下蛋没有用处,所以我们必须要成为有用的人……我们一无所有……但是现在我们有这么一大片土地”。
被燃烧的公鸡就如同被丢入铁桶燃烧的垃圾一般,它们被“遗弃”的原因在于没有价值。
不禁反问这个“价值”是什么呢?
如果我们以工厂空间为价值判断坐标的参照系,依照马克思·韦伯所说的工具理性原则,这些“遗弃物”的确是没有价值之物,因为它们无法为社会实践提供更为切实有效的技术服务。
可问题是,现代文明的发展不是由单一的空间坐标为参照的,它是多元空间的并置、交融与对话。
然而,Jacob哪里知道什么是工具理性、价值理性,什么是现代文明的多元发展,他只明白即使自己“一无所有”,但只要有土地,他就可以创造神话。
与其说,他用自己的智慧、爱与意志力开垦土地,不如说是他在创造着一个乌托邦。
影片中Jacob具有 “创世者”的文化指涉。
且不说暗含在一众人物名字中的宗教隐喻,单纯看Jacob和Paul这对农场好搭档的日常,我们就足以被这对微妙的人物关系所吸引。
奇怪的是,真正吸引我们的却不是二人关系之间的亲密感,反而是疏离感。
影片运用了多个非常刻意的镜头来凸显Jacob和Paul之间貌合神离的状态,二人的关系始终在朋友和雇佣之间游移。
实际上,迥异的意识形态在Jacob和Paul之间竖起一堵无形的墙,成为二人交流的壁垒。
Paul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有别于阿肯色州的其他“土著”公民将宗教当作社会交往的黏合剂,Paul的教堂是自己的身体。
每个礼拜日,Paul都会拖着沉重的十字架,一步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这种对自我肉身的惩罚在Paul的精神世界里被赋予一种救赎意味。
进一步来看,美国人Paul以消耗自己身体(提供劳动力)的方式介入韩国人Jacob一家的生活和精神空间,也可以将其视作是一种对自我心灵空间的救赎性反哺,这里暗暗影射着朝鲜战争的前史,从Paul将一张收藏已久的朝鲜钞票作为见面礼送给David时可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中有个非常经典的画面构图,翘着二郎腿的Jacob坐在沙发上居于中央,Paul则跪在他的脚边一侧。
二人有关高与低、中心与边缘于“家宅”空间位置的区别,折射出的是人际空间中的等级差异,但我不认为能进一步鲁莽地将其阐释为一种不同文明空间的压制关系。
我更愿意将上述画面中的Paul和Jacob抽象成两股力量来理解,即Paul所代表的未知的大自然神秘力量让位于Jacob所代表的集勇气智慧于一身的人的力量,那么该镜头语言实际意义就在于进一步凸显个人主体性建构的胜利。
人物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纽带,不仅存在于雇主与佣工之间,还存在于家庭成员们日常的互动之中。
影片开头,第一个情节小高潮便是Jacob和Monica的争吵,核心矛盾点就是如何建构一个新的家庭空间。
电影三分之二处,坐在医院长廊中的Jacob和Monica,回忆往昔,检视当下,感叹生活的不幸:当初带着“美国梦”背井离乡踏上寻找新的精神家园之旅,二人的出发动机正是“拯救彼此”。
结果是,二人一起在物理空间上的跨越努力,并没有对自身命运空间里的悲凉底色发挥较为显著的增彩作用,甚至夫妻间的心理距离被越拉越大。
导演对Jacob和Monica这对夫妻关系的处理极为冷静克制,比如,电影中的一个镜头,前景里妻子听闻母亲不日会到来时,面露微笑;后景里丈夫逐渐走进妻子,试图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但却止于轻微地抚摸。
另外还有,在妻子为胳膊拉伤的丈夫更换衣服、冲洗头发时,导演采用了平静的中景固定镜头拍摄。
有别于大多商业电影惯常对两性交往充满激情的艺术渲染,该片中Jacob和Monica的同画仅仅作为亲人之间的日常互动被平和地纪录下来。
与此同时,在Jacob与丈夫娘、女儿和儿子的相处过程中,同样存在着这种疏离感。
尤为明显的一处是,当Jacob得知儿子调皮捣蛋用尿整蛊外婆后,毫不妥协地不顾家人反对执意体罚儿子。
镜头画面的设计给予了Jacob在“家宅”空间里绝对权威的位置状态,同时也制造了家庭成员心理空间的断裂与碰撞。
导演带着审视的态度旁观着一切,似乎一切也只是对脑海中记忆之景的勾勒。
带有强烈的舞台造型感的太阳光是影片中的一个“悬置”的叙事空间,它刻意却必要的出现,间离开观众审美空间与主体叙事空间,因而观看的过程被赋予了“陌生化”的效果。
导演作为影片的叙事者和被摄人物“间隔”着一段距离的纪录方式,非常类似于布莱希特史诗剧的叙事模式。
彼得·斯丛狄在对布莱希特具有叙事性的戏剧特征进行总结时指出:“事件现在是舞台的叙述对象,舞台与它的关系如同叙事者与对象的关系:两者的对立才构成了作品的整体”[3]。
这种陌生化、孤立化的展示效果,是导演作为创作主体“撤离”的结果,带来的是被纪录事件绝对的完整性。
导演看似温情的姿态下,实则是其理性的思考与严肃的对话。
正如一些评论者的反馈,电影仿佛一片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湖水。
换一个角度来看,导演冷静与克制的创作态度,不仅保证的是叙述内容本身的完整性,同时也维护了观众在审美活动中的主体性。
此举无形中建设了一条平等而有效的沟通桥梁,正使得观众与影片在更高维度完成了“连接”,形成了精神交流的共同体。
从这个层面来讲,笼罩影片的太阳光从银幕空间延展开来,为观众的精神空间蒙上了一层优美、和谐且有序的圣光。
这种“共同体”关系,不仅仅反映在观众观看影片的现实空间里,其实在影片的主体叙事空间有更为深邃的文化隐喻。
征服:花园、“心脏”和共同体 片中,Jacob反复表达阿肯色州的农场是一片花园,那么花园作为影片的一个空间意象有怎样的独特意蕴呢?
利奥·马克斯曾言“花园里的生活犹如维吉尔笔下的提氐卢斯的生活那样,是自在、宁静而愉快的,但是在凄凉的荒漠中生存,就需要行动,需要不断地征服并驾驭自然的力量,当然包括人性”[4]。
换而言,花园是将荒漠作为“殖民地”,并对其进行改造的结果,是人类理性支配的成就,需要积极、知性、克制并且自律的人来完成。
笔者认为对影片中荒芜的土地被开垦(征服)的过程本身进行探讨,要比对开垦者带有族裔偏见的“他者”视角分析更有意义。
Jacob将一个蛮荒之地建设成一片带有鲜明主体性色彩的花园,这种对大自然的“征服与驾驭”的力量,是全人类心向往之的。
从这个角度看,开垦农场建设花园的是Jacob这个人,而不是Jacob这个韩国人。
因此,这种“征服”就可以进一步将其理解成人类为了实现优美、秩序与和谐的空间环境必不可少的付出。
再来看,上述“付出行为”在影片中是以一对空间意象的对照关系来突出强调的——花园与教堂。
导演对于教堂空间的描绘托付给的主导性人物是妻子Monica。
Monica也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她对教堂空间付出了自己全部的信仰。
于是我们看到,明明生活困苦到连日常水费都交不起的Monica,却在参加礼拜时捐出一张大钞票;她总是寄希望于宗教力量来解决现实生活的问题,会要求儿子David睡前祈祷自己能升入天堂,会在母亲因为中风而瘫痪在床时请Paul来家中驱邪。
而Jacob与其截然相反,花园空间的建构正得益于他付出的智识,他是一个拥有高度自由自觉意志与现代意识的人。
代表绝对权威的教堂,不仅以物质实体的形式矗立于Jacob一家的生活空间,还寄居在农场劳工Paul移动的肉身空间中。
然而,Paul却是为了推动花园空间的建设而出现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虽然教堂空间本身是对象征着自由与解放的花园空间的威胁与挑战,但是教堂空间却在参与花园空间的建构过程中获得了自身存在的合法性。
因此,花园空间的包容特性被放大,内部激发出一股巨大的生命张力。
这种不同空间的和谐共存状态,在影片中有个生动有趣的镜头比喻:当David向水边突然出现的水蛇扔石头的时候,外婆立刻制止并表示“别伤害它,能看得见的危险反而是安全的”,正说明长着水芹菜的新空间包容了具有危险性的“他者”物质空间,双方的和谐共存使得整个共融的空间更具多元性。
Monica与Jacob的矛盾不能简单看作是妻子与丈夫在琐碎家庭生活中的人际冲突,根本上是“中世纪”与“现代世纪”价值原则在二人意识形态空间的对立。
吕效平教授曾言:“所谓‘现代化’,归根到底是人的解放,就是人类从‘集体主义’走向‘个人主义’的过程。
‘中世纪’与‘现代世纪’的根本区别,就是‘集体主义’价值原则与‘个人主义’价值原则的区别”[5]。
影片中的主体叙事空间讲述的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实际上已经退为背景。
今天,我们已经习惯于默认农业文明以集体主义价值原则为基石。
然而,坚持个人主义价值原则的Jacob却在农业文明中找到了精神的归属感,Monica却没有因为积极加入教堂空间中的集会而获得真正的心灵自由。
这是导演审美世界观里的“反”,是一个成年人以严肃的面孔创造出带有孩子气的幽默智慧,略带讥讽地审视自己与自己身处的时代,同时也为新空间的出现提供一种调和性的可能。
值得注意的是,两个“相反”的人所组合成的统一家庭空间历经震荡、碰撞后仍保持其完整性,维持着一种稳定、和谐、有序的共同体结构。
“征服”的意义还体现在生命个体对自我命运的掌控,影片最为明显的指涉便是儿子David的“心脏”。
片中Monica反复对David说的一句话是:“不要跑”,表面上看这是母亲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爱话语,实际上这是高权威者将自己的意识形态强加于弱势者的瞬间,只因其隐匿于母子伦理空间而被世俗世界蒙上了温情化的美丽面纱。
Monica一次次劝导David在睡前向上帝祈祷,一次次向David灌输爱护自己孱弱的身体,她是在剥夺David对自我命运的掌控权。
那么,当David对远道而来的外婆发出“ I am not pretty, I am good-looking”的控诉时,正是其对自我身份确认的开始,也是其挣脱“命运”牢笼的开始。
David日渐强状的“心脏”是影片密切且持续的关注对象,与心脏的强大相联系的是鲜明的个体意识的形成。
外婆对David的一次次鼓励无异于一剂剂“强心针”,激发了David奔跑的潜能。
影片中两段对David奔跑的描绘十分生动。
第一段,David戏弄外婆后从家中向森林深处冲去。
一阵带有节奏点的激昂音乐声,混杂着森林中树叶的沙沙声,David小心翼翼的喘息声以及逐渐增强的心跳声,镜头跟随David在森林中移动,这是人的原始能量从沉睡中逐渐苏醒的神圣时刻。
第二段,片尾David独自寻找离家出走的外婆,他真正摆脱内心的束缚学会了奔跑。
正因为David及时追赶上了因失手引发火灾而自责不已离家出走的外婆,才使得自己赖以生存的整个家庭结构得以聚合。
从这个意义来讲,David努力想要征服的还有一种对他成长空间完整性构成威胁的不可控的世界未知性。
儿子David战胜自己心脏先天携带的“疾病”与父亲Jacob对自我征服欲望的“舍弃”在影片中仿佛一对镜像关系。
这里的“舍弃”要怎么理解?
Jacob在片尾根据牧师的指引确定水源地,放下石头的行为是一种“舍弃”吗?
如果说Paul的救赎以肉体的托举与背负完成对灵魂罪恶的清理,那么Jacob的救赎则是以放下与撤离换取自我心灵气韵的平静。
Jacob在牧师面前短暂低下的头颅,并不是其个人意志被击垮的时刻,选择在充满执念的自然空间放下并舍弃的Jacob获得的是精神空间的解放与升华,他因而拥有了更为包容、更为丰富的灵魂质感。
他将依靠物质收获来对自我价值进行衡量的诉求,更多地转移到重塑自我精神的根脉并将其深深扎入供养万物生存的物质实体——土地之中,与世界和谐共存。
“放下与撤离”是一种“舍弃”,是带有乐观姿态的“妥协”,是一种智慧的“升华”。
一如加缪所言:“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物质空间里,David经历了从“一无所有”到“初获成果”再到“化为灰烬”的转化;但在精神空间里,他却完成了从“占有”到“放下”的自我超越,同时在内心予以妻子与丈母娘更为深层的接纳。
如果没有对火灾后一家人平静祥和地躺在地板上熟睡的晨间景象的描绘,影片会丧失掉许多浪漫主义气息,导演企图与观众建立共情空间的艺术理想也会大打折扣。
外婆注视下的清晨家庭空间,是影片迈向更高维度的和谐空间的序曲,是其对自我艺术价值的升华。
“征服”的动机在Jacob的行动过程中消解掉了自身,并转化为“共融”的状态,这也正是水芹菜的生存智慧。
共融:“水芹菜”的现世寓言 影片结尾,水芹菜与陌生环境共融的空间状态是乌托邦构建的“完成时态”嘛?
周宁教授曾对乌托邦做了辩证性地思考:“一方面是旅行家按照乌托邦的模式描述他们发现的某些‘新世界’,另一方面是乌托邦作家也试图将乌托邦安置在旅行家的世界地图上。
因为与其在虚构的时空中虚构一个乌托邦,不如在现实的时空中将一个现实的国家虚构成乌托邦,这样的乌托邦就不仅是一种异想天开的文学创作,而且成为历史中严肃的社会政治变革的动机与成果”[6]。
导演李·以萨克·郑本人是一个具有“旅行家”视角的创作者,不仅因其如片中David一样拥有美籍韩裔的流动身份属性,而且他在拍摄过程中具有明显地将现实时空乌托邦化的艺术创作自觉意识。
这里,如果稍稍回忆本文开篇提及的电影官方宣传海报空间,那么对笔者所讲的导演对现实世界乌托邦化,神圣太阳光空间对于观众与电影主体叙事的“间离”效果会有更为深刻的感悟。
美国作为“新大陆”的视觉意象,被多次表达的是人类最深刻、最持久的乌托邦愿望。
现实世界里,伊丽莎白时代的欧洲航海家完成了对美国新大陆的发现;虚拟世界里,戏剧界的莎士比亚则完成了对美国寓言的浪漫叙述。
莎士比亚在晚年的作品《暴风雨》中,借贡柴罗的庄园演说和普洛斯彼罗的假面剧间的对比,对“乌托邦”的概念在情节构作中做了辩证性的讨论。
剧本中,贡柴罗这段声情并茂的演说中贯穿的自然与仁爱的理念,同时也是普洛斯彼罗的假面剧的基础。
于是结尾普洛斯彼罗在剧末的“放弃行为”——郑重地弃绝了使自己区别于常人的强大法术,被赋予了文明人试图沉浸于简单、自然而本能的生活使自己获得新生冲动的寓言效果,如下:贡柴罗:大自然中的万物应该都是……大自然会自己产出,一切丰饶而充裕的东西,养育我那些纯朴的人民。
[7]普洛斯彼罗:现在我已经把我的魔法尽行抛弃,剩余微弱的力量都属于我自己;[8]…… 在利奥·马克斯看来是“《暴风雨》的情节对该剧开场时的二元对立有抵消作用。
这部喜剧歌颂的既非自然,也非文明,而是二者之间的适度平衡”。
[9]我们在电影《米纳里》中,也可以感受到导演对自然与文明的关系作出“适度平衡”处理的自觉意识。
影片三分之二的叙述空间都是自然,讲述的是Jacob经营种植着韩国蔬菜的农场的历程,剩下的三分之一则由工厂车间、医院、教堂、商店等来支撑填充。
《暴风雨》故事叙述的主体结构偏向于神话,《米纳里》也同样如此。
有趣的是,在电影《米纳里》的开篇,导演借助电视转接画面暗示了在家庭外部空间即将席卷而来的暴风雨。
在“暴风雨”意象的对话作用下,Jacob与农场、普洛斯彼罗与小岛由此形成一对跨媒介、跨时空的互文关系。
两部作品的情节都在引领着观众从现实进入神话,然后再返回现实。
但是,《米纳里》结尾Jacob在儿子David带领下走进生长着水芹菜的新空间的行动,仅仅是上述“再次返回现实”的情节映射吗?
笔者认为,这个新空间是一个拖拉机(机器符号)被撤离后,心智与自然浑然一体的“乌托邦”的形成,是电影《米纳里》对美国从远离社会走向自然,再到二者在人类精神空间中多元共融的寓言式抽象表达,是一种经过调和后的良序景致,更是一种“去中心化”[10]的空间升维。
由此,文明与自然、文明与文明之间卸下了对立的面具,微笑着握手言和。
余论 年轻的面孔回望历史的过程,成就了两个有趣的灵魂在“神圣秘境”的一次偶然会晤。
导演意外经历了与莎士比亚的促膝长谈,并用影像之笔书写出新的可能性,诠释了莎士比亚的精神旨趣。
有人立刻会反驳道,难道所有讲述“良序”主题的作品都是对莎士比亚的诠释吗?
至少从电影《米纳里》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两个有力量与智慧的艺术灵魂跨越时空的共性,一如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哲学家小熊维尼也说过:“你不需要拼写,你只需要去感受”;有人还会继续逼问,进入21世纪已经21年了,“影像”怎么还被捆绑在作为工具用来诠释“戏剧”的意识形态枷锁下呢?
诠释以充分且透彻的理解为基础,是迈出超越步伐前在世界观上必不可少的蓄能。
越来越多善于培养自我多元共融精神品质的佳作涌现,将成为每个怀着对“乌托邦”憧憬之情的观众,在自我精神空间中收获的带有生命能量的“水芹菜”,不是吗?
参考文献:[1][英]托马斯·莫尔著,付一帆译:《乌托邦》[M], 第137页,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2020年.[2][法]加斯东·巴什拉著,张逸婧译:《空间的诗学》[M],第90页,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 原作者在书中指出“家宅更是一种‘灵魂的状态’”,这里笔者借用“家宅”的概念,意在通过分析电影展现的客观物质空间进而引申至对人物内心空间的探讨.[3][德]彼得·斯丛狄著,王建译:《现代戏剧理论(1880-1950)》[M],第107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4][美]利奥·马克思著,马海良、雷月梅译:《花园里的机器:美国的技术与田园理想》[M],第29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5]吕效平.论汤显祖与莎士比亚的不同质[J].戏剧与影视评论,2016(04):31-37.[6]周宁:《天朝遥远:西方的中国形象研究(上卷)》[M],第136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12月.[7][英]莎士比亚著,朱生豪译:《莎士比亚悲剧喜剧全集喜剧集III:<暴风雨>》[M],第432页,浙江文艺出版社,2017年.[8]同[7],第482页.[9]同[4],第47页.[10][法]亨利·列斐伏尔著,李春译:《空间与政治(第二版)》[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
原作者在书中指出“空间是政治性的”,这里笔者用“去中心化”一词,延伸指涉本文论述的内核,即长着水芹菜的新空间是对具有多元共融性的政治生态的隐喻.
如果在弱冠之年看到水芹菜这部电影,也许会对第一代移民的生活环境生出畏惧,或者因为调皮捣蛋的姥姥感到懊恼。
但现在知道,真实生活就是这样:意外会以无法预想的方式展现它自身。
好在,我们不必独自对抗这种意外。
即便像雅各布和莫妮卡这样的韩裔移民,身处偏远的阿肯色州,也不是独自在对抗一切。
人们以某种怪诞又无可奈何的方式连接在一起,这种不情不愿的羁绊,才是“梦想之地”的真正含义吧。
患有心脏病的孩子大卫,被胡搅蛮缠的姥姥吆喝着做这做那,大卫每天被姥姥烦的要命,说“你一点都不像个姥姥,姥姥不都应该会做饭麼。
你不会做饭也罢了,还满嘴喷粪”。
大卫烦到极处,灵机一动把黄色的山泉水换成了尿液,给在看摔角比赛的姥姥端了过去。
爸爸知道大卫给姥姥喝了一壶童子尿后,破口大骂,让他出门找根棍子来受罚。
结果大卫找了半天找来一根芦苇,姥姥大笑,抱起孩子说:“好了好了不打你了,孩子真聪明。
”和姥姥相处一段时间过后,大卫的心脏病被诊断出戏剧性的好转,医生建议他保持现在的生活环境,不必迁去大城市。
另一边,姥姥却中风了。
中风的姥姥,颤颤巍巍地往焚烧的铁桶里添加可燃垃圾,几个烧得正旺的纸袋掉出,火种顺着稻草蔓延,烧掉了父亲雅各布下周要交给韩国物产店老板的所有果蔬。
雅各布和莫妮卡在抢救果蔬时差点双双丧命,濒临断裂的夫妻关系却意外复活。
为什么莫妮卡会对雅各布失望?
莫妮卡最需要的是安全感,阿瑟肯州的房子龙卷风一来就会被卷跑,这里只有十五个韩国人,所以没有韩国人教会也没有紧密的社区,医院离家太远...可就像绝大部分男人一样,雅各布无视了一切不便,在坚守农场和坚守家庭之间,始终选择农场。
实际上,雅各布做一辈子小鸡性别鉴定师也可以把家人供得很好,但他不想看一辈子鸡屁股,不想在加州住鸡窝一样小小的房子,不想只有一亩土地,五十亩土地才够格。
他想证明给孩子看,异乡人只要有决心也可以做一番事业。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么?
不是。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兑现自己的诺言。
兑现自己当初从韩国移民到美国,许下的“要相处搀扶”的诺言。
梦想之地,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啊。
-写在最后* 看完电影给一位很会讲故事的朋友发信息: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说的每一件事我都能记得了,不是我的记忆力好,而是你在讲述事件的时候,会描述那些最重要的细节和事件,轻描淡写地、不带任何煽情地说,这已经足够让人记得很清楚。
因为情感、因果、趣味,都藏在这些线索里了。
* 背着重重的十字架,苦苦行走的基督徒,没有像样的住处甚至没有自来水,他坚信雅各布是上帝派来的,是自己和旧时韩国的连接、和上帝的连接。
* 这部电影是身体课的老师推荐的,当时他把水芹菜的BGM放给我们听,让我们随着音乐做呼吸练习。
我久违地有了一种超脱感。
幸运的是,当时我妈跟我一起在上课。
终于有一个我幸福的瞬间,她也是在场的。
《米纳里》——让尹汝贞老师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作品。
讲的是第一代韩国移民美国拓荒的故事。
米纳里,译为水芹菜,易种植,好养活,是坚韧顽强的象征。
丈夫雅各布,一心想要打造自己的农场,搬到阿肯色州,买地种韩国蔬菜,而妻子的莫妮卡想要定居在城市,离医院近些,方便儿子看病。
因为突然刮来的飓风,夫妻二人在搬家第一天就开始吵架。
女儿安妮灵巧懂事,儿子大卫心脏有毛病,但是脑袋很聪明,爸爸妈妈工作时不吵不闹,就是对素未蒙面的外婆有些排斥。
说起外婆,大卫经常问的一句就是“外婆,你到底会些啥?
”然后下一幕是外婆带着安妮、大卫打牌。
想不到吧。
外婆确实啥也不会,但这并不妨碍她强悍又可爱,幽默又直率。
女儿觉得把妈妈带到了无人烟的偏僻农场,住临时活动房很不是滋味,外婆却说“带轮子的家,很可爱嘛,多有趣!
”尹汝贞老师的角色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出彩的。
给大卫讲米纳里的含义,顺便点题,半截还中了回风,激化一下夫妻二人矛盾,最后为了帮忙整理垃圾,不小心点燃仓库,贡献了一波可怜、顽强、惊恐、无措、自责的惊天演技。
一场大火,毁了丈夫的种植事业,也带走了家人之间的隔阂。
大火中,妻子奋不顾身跟随丈夫抢救蔬菜,而比起蔬菜,丈夫更在意妻子的安全。
清晨火灭了,一家人躺在一起面对未来,很温暖的ending。
只要家人团结,梦想迟早会实现,小溪边上,米纳里还在疯狂地长着。
另外,他们遇到的其他人也好nice:红脖子保罗给丈夫帮忙浇水种菜,教堂里白人小孩可以邀请韩裔小孩去家里做客,妻子工作的小鸡厂能听到韩国同胞的叮嘱。
平淡、沉静、细腻,克制地表达种族议题。
儿童节收到了妈妈的红包,还看了心心念念的《米纳里》,好像年纪一点点变大也没什么不好的。
太喜欢尹汝贞奶奶,认真又可爱,75岁无所畏惧,潇洒帅气的老太太。
顽强的“米纳里”(水芹菜),亚裔移民的美国梦开拓之路。
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们身处于一个忽视过程、只看结果的世界。
个人的努力与奋斗,若是换不来一个令人瞩目的结果,那便是毫无意义的、不值一提的非正能量衰仔悲歌。
然而,鸡汤从来是喂给人喝的,从没听说过鸡会去喝鸡汤。
在《同学麦娜丝》中则已经诠释得很透彻,绝大多数非“成功人士”,其实就是餐桌上的一只鸡。
而影片开篇孵化场的桥段亦复如此,社会只讲行情,或者创造价值,或者被送进焚化炉(美国人民竟然不知道“烧鸡公”这道美食,不知薡董的扑街崽啊)。
因中西方文化差异、观念认知不同而对家庭成员产生的影响,多年前的《刮痧》与本作都演绎得很不错。
影片结尾的那一把大火,当真不是向《燃烧》致敬咩......人生从来都没有完美,但可以像水芹菜一样,即便是平平无奇,但仍可顽强、坚韧的扎根、生存、盛放、繁衍。
你的账户余额,显示的不仅仅是钱钱,同时也是你对生活形态的选择权。
试问闲愁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父亲是山,母亲是河。
影片以夫妻俩的争吵开篇,新房子是房车,新住址是乡下,新生活是种地。
Monica是带着气开车来的,见到现实后就更火上浇油了。
争吵的结果是将外婆接来。
但这个问题在于争吵的原因并不是接不接外婆来,而是靠看鸡屁股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但Jacob因为是长子把钱借给了家里,自己又不甘一辈子看鸡屁股,所以赌了一把菜园。
而Monica想要的是用两人挣来的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提起来外婆,只是因为丈夫寄钱给婆家的应激反应。
但最后化解矛盾的妥协方案却是把外婆接来。
这就像是你埋怨丈夫将钱都买游戏装备了,家里揭不开锅了,结果他给你买了瓶SKⅡ的神仙水,你消气了,但家里还是揭不开锅。
外婆来了后除了种了水芹菜之外似乎没干什么,不会做饭,不管收拾,就是看摔跤,玩牌九。
甚至忽视David的心脏问题,让他去挑水。
想喝水还让孩子去倒,不然也不会喝到尿。
而且和Jacob基本上毫无互动。
影片以夫妻俩的争吵结尾,连David的病有希望自行痊愈都无法熄灭Monica的怒火,基本上开车回来后,就是各自生活了。
结果外婆一把火烧毁了仓库,也再次把他们分开的决心烧掉。
Jacob第一晚就提议的大家一起睡地上,在最后一晚终于实现。
似乎没人再提分开的话题了。
但就和开篇的解决方案一样,真正的问题并未解决。
只是再一次被突发的更紧急的问题掩盖了。
Jacob去找了木棍寻水者,然后带着David去看水芹菜,似乎一切没有发生一样。
但问题呢,贯穿始终的夫妻俩对于生活方式的本质分歧丝毫没有改变。
影片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却没有找出应对的办法。
只是靠着外婆来住、外婆中风、外婆放火。
以外婆的一己之力让这段婚姻关系苟延残喘的存续。
这难道就是全片的意义么。
这是一个典型东亚家庭的故事,场景搬到了美国,身份变成了移民,但韩国人在美国实现的却不是美国梦。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内心总有一部分始终和故乡的文化联系,难以融入的异族社会,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精神依靠,在狂风暴雨和熊熊烈火之中,他们唯有紧紧相依才能保护彼此。
从熟悉的西海岸搬到陌生又偏僻的阿肯色小镇,新家是一片荒野中的汽车房,裂隙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种子。
Monica并不理解丈夫将所有积蓄投入到农场的决定,放弃西海岸的稳定换来这样的生活难以令人满意,比起生活的不便,Monica更担心的是小儿子的心脏病,她必须时刻注意儿子的病情,还要尽快筹集到手术的医药费,而这些钱也许是她和丈夫做检查雏鸡性别的工作永远望尘莫及的。
所以Jacob决定冒险一次,带着妻子儿女来到阿肯色,就是为了不用一辈子都做盯着鸡屁股的工作,他希望自己农场主的梦想能够在这里实现,也坚信只有这样生活才会迎来转机。
在他们身上能看到无数东亚家庭的影子,勤劳、隐忍、坚韧,各自默默承受关于家庭的一切,但关系的裂痕不会自我愈合,它会被每一次关于疾病、贫困、矛盾的争吵撕裂,最终变得无可挽回。
也许这就是东亚家庭文化的某种特质,他们可以共患难,却难以同享受,在危难时刻彼此拥抱、互相支持是家人的本分,却不意味着可以做到毫无隐瞒的坦诚相待。
所以妻子才会在生活似乎刚刚出现希望时流露出疲惫的情绪,在此之前儿子的疾病和生活的重担让她无从停歇,唯有不停止手中的工作,才能让她获得一点生活的实感。
而这种日子显然不是她所期盼的,与母亲的重逢,家人团聚也只能给她带来短暂的安慰。
作为妻子的职责是实现丈夫的愿望,帮他照顾好家庭,她尽职尽责,而丈夫却一次次在梦想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这很难不让人身心俱疲。
一场大火烧毁了尚处在萌芽中的希望,却意外地没有摧毁这个家庭,当眼前的灾难需要他们共同面对时,所有家庭成员不约而同地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为家庭做出自我牺牲似乎是某种东亚人的共识。
这是一曲写给东亚移民的挽歌,出身低微的人们,远走他乡并非为了多么宏大的理想,只为跟家人有个立足之地,你可以说他们如同杂草,四处飘荡。
溪边肆意生长的水芹,没有命运过多的眷顾,也缺少生活额外的施舍,就只是静默地生长,然后静悄悄死去。
等到缺少食物的季节人们会知道,吃了水芹能让人活下来,吃了它的人会像水芹一样活下去。
影片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对这部电影有所期待的。
但在夫妻俩第一次争吵的时候我开始心理期待滑坡式下滑。
看完整部影片后,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主人“莫名其妙”的想要吵架,因为我觉得剧情支撑不起她的情绪变化,所有显得很刻意。
但后来就“突然”的和好了,女主人的感情变化是我觉得这部电影不真实的一个点,我知道现实中有些人会有这样的行为,但这不是电影想要展现的,如果是的话我会觉得这影片比较肤浅。
然而这也是韩国电影的一个必杀技,他们很会利用这些调动观众的情绪,虽然我不太喜欢这部电影,但不得不说我的情绪被调动了,作为一个男观众,我会觉得早点跟这个女人分开,你会过得比较好。
感觉是在看韩剧。
另一个让我失望的地方是男主人在这片土地奋斗的过程显得很苍白无力,就感觉是糖水剧的剧情,有点单纯,所以不真实。
因为男主人从无到有的开农场是整个故事的大背景,而且是同步进行的大背景,如果描写得过去敷衍,他是很难支撑你的感情戏的,会失去真实性,建立在不够真实的基础上的感情戏就是假大空,傻白甜。
至于真不真实关键在于细节,我看的时候没有认真做笔记,所以也不能举例子,但整部影片很多让我跳戏的细节地方,这就是之前一直强调的细节决定真不真实,虽然整部影片的逻辑没什么问题,但一部好电影比的就是细节。
全剧最喜欢姥姥,真实可爱。
中风前性格乐观开朗,中风后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大受限制。
家人去市里的时候,姥姥想力所能及的感谢家务——去焚烧垃圾。
结果不小心(还是风吹的?
)有垃圾掉到地上。
如果这时候姥姥没中风,她可能可以立刻把火扑灭。
然而她拿着拐杖很努力的想把小火苗掐死在苗头,却没成功。
眼睁睁看着火越烧越大,姥姥的内心肯定是非常复杂:恐惧、慌张、不知所措、自责、内疚…… 这些都在她的眼神里。
我看到那里非常揪心,在屏幕前一顿暴哭呜呜呜呜,太心疼了啊,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好想冲进去抱住姥姥。
Minari其实直译过来就是水芹菜。
还有起其他的名字的,比如《梦想之地》但是,我觉得直接叫水芹菜,更合适。
其实这部电影中规中矩,不是那种特别激动和吸引人的故事,和其他的韩片来比,挺普通的。
就连尹汝贞老师演得也是她的正常水平。
一个不同寻常的外婆,不会做饭,喜欢打牌,比较特别的外婆。
这片子据説是导演自己编剧与执导的,因为就是他的父母的故事,80年代移 M美、、、国的韩裔家庭创业扎根的故事。
虽然不是很特别的故事,但是我个人认为还是可以看看,所以豆 BAN给的评分是7.3。
是很适合的(我个人觉得)。
亚裔在许多方面虽然不同国家,但是有近似的传统。
比如男主是长子,所以要供养他在国内的亲属,在异国明明很辛苦,钱赚了都寄回国。
我们老一代的华裔也大多如此。
一家人由富裕的加州搬到开荒的阿肯色州,因为男主有自己的梦想,他想做一个农场,80年代,每年有3W韩国人移M美国。
他想这个异国的土地上种出韩 国人喜欢的蔬菜。
全片都是这家人如何生活,还有家庭里的夫妻矛盾。
挺生活的故事。
这里面有段让我泪涌。
女主把自己的母亲从韩国接过来,母亲大老远的给她带来辣椒,还有一些土产,还带来了钱给女儿,希望她能帮到女儿。
看到这里,我想到我刚到深圳的头两年的时候,我妈还没退休,她趁暑假到深圳看我,我给她买的飞机票,她人生第一次坐飞机,抱着一个包裹,一直抱着,我接到她,她説,这里面是我烧好的你最喜欢吃的鸭子,我包了好几层,你摸摸还是热的,你可以直接吃。
我当时就如电影里的女主一样眼泪流出来。
所以这个电影与我来説,有共鸣……那么,如果你们喜欢比较简单的亲情故事的话,有空可以看看。
日常的同时又是满满的符号,水芹菜这种设定已经很直白了。最后的处理有点太戏剧化了,反而没那么有味道。尹汝贞演这种角色太轻松了
一开始看,还觉得这个片子挺有质感的,也不太像韩国片,有点像美国片,而且还比较成熟。演员全部都很棒,而外婆稍微显得有一点点过。故事到中后段时,我也知道这个编剧的套路了,说实话他的招数并不很多。导演的招数也不够多,虽然反映了一些东西,但思考也不是很深。这种朴实的电影终于在最后沦为平凡和无趣。
节奏太慢,比不上同一天的《信使》
好比烧一壶水还没烧开就把水壶端下来,却又偏不死心,次次都这么烧,受够了这样一边温吞还一边咬牙使劲的电影,但这不就是沉默的亚裔在美国尴尬的肖像,又是当下美国一心怯弱却又假作饱经风霜的独立电影们的写照吗?本片和《无依之地》一样,骨子里都是一部潜在的MAGA电影(想想开头对里根和农民的指涉,是的,多么讽刺,恰恰在这一年!或许它帮我们解释了川普在移民中选票的上升?),但它们的内心却都未敢拥有改变现状的渴望。水芹菜和赵婷片尾的“see you down the road”如出一辙,正是旧日的土地和未来的愿景尽皆失去后,一句自怜自艾,隔靴搔痒的假想:一把火已经烧到了国会山,为什么我们还需要这样的电影?
韩国奶奶们都是带哭届的一把好手啊,影片中段奶奶唱起米纳里之歌时我莫名其妙泪珠就滚下来了。电影内核其实还是韩国家庭片,只不过这次放在了有文化冲突的移民背景下。丈夫对农场的执念,到底是为了给一家人更幸福的生活,还是为了满足男人的自尊呢?妻子对大城市的向往,到底是嫌弃农村的生活,还是为了给一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呢?一个家庭,目标不同,大家越使力,这个家越会分崩离析。
Minari是一個象徵~藝璃真的好會演,尹老師也是。特別喜歡Monica迎接媽媽來美國的那一段~外婆的角色超可愛,但有一個問題是:Soonja這樣的媽媽是怎麼教出Monica這樣溫柔的小孩的?XD 結尾有一點倉促了,所以最後是用Minari發家致富的故事嗎(x) 但總體瑕不掩瑜,5分!尹老師明年奧斯卡入圍有望 | 2020 Heartland
韩裔话题要是想靠惯性在好莱坞存活下去几率为零。
r/gardening潜水用户表示认可
8.0哇!结尾大高潮!韩国人太会了!一个不会做饭,只会骂人的姥姥,中风后让这个原本破碎不堪的家庭雪上加霜。失手纵火毁了男人的农场,而男人把农场看的比家庭还重要,女人本因失望而准备离开。却因为这场大火让他们拥抱到了一起。男孩终于迈开了腿追上了踉跄的姥姥。河边的水芹不需要特殊的照顾就是韩国人喜欢的美食。心上面的洞竟然自己治愈了,虽然噪声很大,但会越来越好的。这一处的隐喻也很妙。
坚韧地生活下去//丈夫妻子的和解,奶奶与孙子的和解。家人就就是如此,有不理解的恶言有患难见真情;在明处的蛇是安全的,有问题放在桌面上比一直埋在心里好。基督教的用意不明,里面有天主和新教的互不接受?
【76/100】对移民家庭的描写能做到让我感同身受这个片子已经成功了
minari即水芹,好养活。
26/4/2021 @ CC Victoria。所以結論就是”一家人最緊要齊齊整整”。David和婆婆一段最好,奧斯卡女配角實至名歸
灾难啊
这个把配乐当水芹菜满地种的香蕉人导演不会真的以为这种家庭故事能够有人喜欢吧
题材和摄影很棒,故事还是稍微缺了点什么。好喜欢这个“妻子”,演得不比“姥姥”逊色啊。
会激发我想看的动力,不止是金球的最佳外语片,而是题材本身,这种异族文化间融入的矛盾与困难,很难不让人好奇,片中大量的符号也无处不在暗示着这一点,而且矛盾与冲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烈。所以有时候大家在网上说说什么移民,我真的无法想象要去一个新的文化与环境下开启一段人生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种平淡缓慢的文艺片我是真欣赏不来,源于生活却没有高于生活的话,那又有啥拍成电影的必要,听听朋友的故事就足够了。同样讲美国亚裔的挣扎和生活,「无声告白」的手法就高明许多,用一个悬念拉扯住剧情,让人愿意一直看下去。虽然题目叫水芹菜,但电影点题得很生硬,没有真的突出那种努力和运气之间矛盾又不可分割的关系。
用植物比喻移民家庭有点简单生硬,但故事本身讲得娓娓动人。同时也能发现即便是移民后这家人的生活也有如孤岛,很多层次的心境都有涉及。
《阿肯色州也可能有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