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先生》票房不到1亿,再看看贾玲,麻花后来拍的那些下三滥,各种翻拍加装疯卖傻的玩意儿,轻轻松松几十亿,都说中国电影一年几百亿的市场,了不得,可畸形程度不言而喻,看完《红毯先生》,真心为这部电影抱不平,拍的多好啊,我甚至还看到了一点贾樟柯的味道,弹幕里却一堆人说无聊,没劲,看不懂,作为一个资深影迷,心里除了叹息,就是感到极其悲凉,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当下抖音和各种短视频平台培养出来观众可不就是这种反应吗?
还说不得,否则就是捅了马蜂窝,大家工作压力大,不想看个电影还要思考,就需要轻松的片子来治愈,我能理解这种论调,但每次看到这些话都能气笑了,不是?
这是一回事啊?
不矛盾吗?
不用思考的片子?
打开抖音看段子啊,纯纯傻乐的东西还少啊朋友,不瞒你说我也喜欢,抬头不见低头见,想不看都不行,可是这电影也是一部喜剧片啊,是真正的喜剧片,因为他的内核是悲剧,是想跟大家“沟通”一种声音,各位用智慧的脑子好好想想吧。
沈腾小品式的表演,做成切片视频传播,简直就是为流量量身定制啊!
《热辣滚烫》铺天盖地的营销,哪一条不符合短视频平台热搜的规律和条件?
最后呢,影院里卖座的只剩这些片子了,台词里说的好:“电影业现在啥德行?
”,悲观的说,国产片啥水平心里没点逼数吗?
中国影视行业缺少宁浩这种类型的导演,他的电影从不苦大仇深,也不是奔着得奖去的,沈腾贾玲韩寒今天的高票房应该属于他的才对,可是《心花路放》《无人区》《疯狂系列》(不要杠什么盖里奇,杠就是你对)也就到这儿了,还有他的坏猴子公司在做着导演自己被发掘的伯乐工作,这也算是一点欣慰的地方,其实他的这些电影算不上多好,但绝对对得起中国导演这个称谓,他是在拍有想法又有趣的电影,《红毯先生》是符合导演身份的作品,注意是作品,而不是韩寒,沈腾,贾玲等等之流的那种“认真拍的电影”,在我看来,你们那不叫认真,他们把拍电影当成了一份事业,当成了斜杠标识的工具,当做完成“无限进步”人设的垫脚石,并在这种越来越觉得自己又行了的成就感里沾沾自喜,却没有把重点放回到电影上,你可以说你尽力了,其实就是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这里面我还想说一句,其实韩寒的第一部《后会无期》不差,我个人非常喜欢,后面的片子,只能说在各种跨界的大染缸里逃不掉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东西,我说的不是脏话,也不是针对谁,是真的没一个“好东西”,你们一个回去写书,一个去好好演你的话剧小品,一个继续说你的相声上综艺,各司其职不好吗?
要是想拍电影,就把电影的理念先搞懂,方向不对,过过瘾得了,贾玲第一部的《你好,李焕英》真诚打动了不少人,《夏洛特烦恼》口碑票房也是双丰收,差不多了得了,怎么着,没完了是吗?
脸都不要了!
最后我想说,不用精明的总抢着春节档上,你们票房好,不是你们片子真值这么多,是普通观众被调教了,资深影迷没得选,就像大家用百度不是因为百度好用,是他们用不到更好的搜索引擎,是不知道有更好的搜索引擎,其实,要真怕没人进影院,不用靠这些下三滥来刺激市场,就多引进一些优秀的作品,培养培养大众的品味,时间长了,好作品有了市场,就可以走出国门,赚外国人的钱,那才是文化输出加盆满钵满的双赢,而不是关上门自己玩,我也知道我只是嘴炮,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要素过多,不可能一篇观后感能讲清楚的,说这么多目的还是希望看到更多更好的中国电影,谁愿意总是盯着字幕看电影呢?
加油吧!
《红毯先生》作为宁浩的新作,沿袭了他一如既往的戏谑风格,荒诞、前卫,引人深思。
其实从《疯狂的石头》开始,到《疯狂的赛车》、《疯狂的外星人》,疯狂三部曲就奠定了宁浩喜剧的风格,借电影之口嘲讽现实,用元电影的形式打开现实的通道,让人们窥探其中荒诞的本质,这是宁式喜剧最有魅力的地方。
其中一款我比较喜欢的海报《红毯先生》请来影帝刘德华做主角,角色名字叫“刘伟驰”,而出现在他身边的大明星们都以其真实身份化名出镜,比如成龙、梁家辉等等,连颁奖典礼都做得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样。
这次一上来,宁浩都不再装扮现实了,而是直接照搬现实本身。
对于一个导演和一个明星来说,红毯和颁奖礼就像是他们的日常,道具怎么摆,话筒怎么放,海报怎么贴,礼服怎么换,一切都信手拈来。
然而,这只是宁浩抛出的一个影子,在一个看似“欧洲片”的开头之后,真正切入正题的是“这位明星的中年危机、身份焦虑以及渴望得奖的那颗心”。
在颁奖典礼上的如坐针毡,听到“最佳男主角”之后的微微起身,都直中要害,明星也是人,是和我们一样有着各种情绪的普通人。
但是因为他们常年面对镜头,一切都曝光在镜头下,所以人们很容易把他们神话。
这位叫作“刘伟驰”的明星,私下在自己的豪宅中用有氧机缓解压力,与老婆离婚却不敢公布于众,每天生怕别人看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这样的明星,处处都在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和情绪,却又要在镜头前表演最真实的人生,这不是讽刺吗?
这不是世间最痛苦的事吗?
我们的社会对道德要求越高,这些明星就越不能乱说话,乱做人,乱搞男女关系,但他们也是人啊!
不过在“红毯先生”这里,最首要的危机是在退休前拿到一座真正的奖杯。
于是,一切的荒诞开始了,到底怎么样才能得奖呢?
一个香港明星,在拍过了各种商战、枪战题材之后,转而来到内地,拍一个农村题材,好像只有这样完全颠覆的演出才能使他拿到最佳影帝奖。
可是,他住在香港半山腰的豪宅,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对大陆的农村更是一无所知。
故事就在这个时候展开了,我好像都看到了宁浩说剧本时的心花怒放,这不得搞出很多幺蛾子,闹出很多笑话吗?
很熟悉的颁奖礼场景
王晶饰演本人电影在这部分确实也是笑料百出,比如刘德华饰演的刘伟驰在内地不会开车,因为方向不一样,比如他不知道“粗鲁”和“粗旷”的区别,比如“666”他会读成“liao liao liao”。
他的助理兼经纪人跟他说,再不与时俱进,他就要被淘汰了,而现在,是一个短视频的时代,而他,还在认认真真做一个演员,不会开玩笑,不会戏谑,不会事倍功半,他始终认为,演员就要认真,要能吃苦。
但他的认真和吃苦在大陆又完全行不通,因为他不了解这里的规则,两种文化的碰撞也让他备受打击。
当导演和他说,你演的是一个农民,你要粗鲁一点的时候,他认为,“粗鲁”这个词不好,应该是“粗旷”,于是,他想去底层体验生活。
而他的体验生活,还是被当成一个明星被对待的,助理开着豪车,有当地导游带队,被所有人用手机围观着,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真正的底层,而当他甩掉导游,自己开着车到农村乱逛的时候,真的遇到一户养猪的农户的时候,又无法和他们变成真正的朋友。
他能想到的体验生活的方式就是真的带一头猪回去,和它一起生活。
这是多么戏谑荒诞搞笑啊?
当这只猪出现在五星级酒店房间里的时候,我们知道,这就是宁浩,他和他的猴子同在,他和他的猪同在。
养猪场
宁浩饰演导演这个超级明星虽然拥有豪宅、名声、金钱,但他很孤独,孤独到根本没有人真正了解他。
以至于他在富豪朋友的宴会上,和小编导擦出一点火花,到她的住处幽会,都要先问“不会有摄像头吧?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被剥夺所有隐私的明星,一个噤若寒蝉,对被拍摄极度敏感的明星。
一方面,他每天都要曝光在无处不在的镜头下,无论是拍戏还是走红毯还是拍广告,一方面,在工作之余,他又害怕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对他的个人隐私进行窥探,让他无法享受作为“人”的乐趣。
他是可怜的,痛苦的,压抑的,但也是被批判的。
而在他看来,一切都在崩塌,他所辛苦建立起来的名誉、名声,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分崩离析,离他想要的“正轨”越来越远,这种现实与理想的差距,这种脱离现实的“越轨”是这位明星最不想看到的,却分分钟都在发生,因为,他的情感需求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自己所能掌控的范畴。
在这里,宁浩通过描写一个明星的日常来告诉我们,人的异轨,常常和他的身份、时代有着分不清的关系。
他不想为了拉投资和暴发户牵扯不清,但他做了,他不想去演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角色,但是他做了,他不想隐瞒自己的婚姻状况,但是他做了,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自愿的吗?
我们不知道,好像是一种胁迫。
所以在最后,当公关公司给出解决方案的时候,他崩溃了,发怒了,猪的坠落喻示着他自己欲望的坠落,人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受到了惩罚?
群众演员马
片场的混乱从这个层面来说,宁浩拍出了严肃喜剧的电影,他想要说的,也非常复杂非常深刻。
终于,在一场电影暴打投资人的场面中,这种愤怒到达了高潮,这群投钱的投资人们不仅要求入戏,还要求改台词,他们甚至认为,有些角色不用说话就挺好的,于是,他们挨揍了。
观众看着挺爽,导演拍得也挺爽的,因为这在现实层面,一定时常发生。
这年头,“平遥出品”都快成为“票房毒药”的代名词了。
从国内新锐的《永安镇故事集》,到国外大导的《狗神》,都在过去的半年间纷纷折戟。
不是黑平遥,只是电影节和大众电影市场有天然的距离,这种距离在春节档又格外扎眼。
《红毯先生》就面临着比它的“平遥前辈”们更难堪的局面。
即使宁浩和刘德华家喻户晓,影片的腔调在这个档期却远算不上“大众友好”。
它冷清、复杂,充满着矛盾、愤怒和失败。
宣发方一定是绞尽脑汁才提炼出“优雅喜剧”四字卖点以求贴近受众。
但在隔壁“热辣滚烫”“老少皆宜”“看太阳、吃喜糖”的字样衬托下,还是显得格格不入。
结果并不难预料——《红毯》不仅票房垫底,口碑也岌岌可危,上映第二天,豆瓣评分就跌破7分大关。
上映第七天,宣布退出春节档。
随着宣布撤档,电影里的故事和它所处的档期完成了最终的互文。
在春节档其他电影都在追求以“喜剧为皮、煽情为骨”的范式创造笑中带泪的观影体验时,《红毯》让人无法畅快地笑,也无法痛快地哭。
哭笑不得。
但谢天谢地,这部非常不“春节档”的电影曾经存在过。
因为也有人想看在喜庆和圆满之外的表达。
1. 春节档的逆行者,脱节与错位《红毯》给人最直观的感受,是冷冷清清,充满着脱节与错位。
空间是人工搭建的、机位是固定的、打光是强调明暗关系和冲突感的。
元素充斥着脱节和错位:带有未来感的机械组合(平衡车、扫地机、酒店服务机器人和睡眠舱)、一头闯入都市场景的猪、室内的高尔夫球场、墙角的气球。
影片围绕着以刘德华作为创作原型的男影星刘伟驰展开。
也是跟着他的视角,观众寻访了明星豪宅、资本市场、影视片场。
但比起渲染这些人物和场景的光环感和传奇性,宁浩更致力于以一个个充满错位感的细节来揭发其本质意义上的虚假。
在展示一个底层农民被逼吃玻璃的残酷片段之前,影片先展示了拍摄前工作人员吃糖玻璃道具取乐的画面。
在该片段拍摄完成后,紧接着又是一个漫长的追踪镜头,刘伟驰走向导演,期间不断有工作人员为他端茶倒水。
这些属于幕后的画面不断消解艺术片段的真实性和感染力,刘伟驰在演员和角色之间的切换,让他所拍摄的电影显示出言不由衷的本质。
再举个例子,刘伟驰自诩是敬业的老演员,格外注重身材管理。
影片数次拍到他不限场合地做平板支撑。
而每次做平板支撑时,他都穿着一双优雅但极不适合运动的皮鞋。
观众久久凝视着这双高级皮鞋因为受力而被折叠的鞋尖,反复被提醒“优质偶像”面具背后的不易与尴尬。
另一个例子是扫地机。
隐婚多年的刘伟驰对年轻女孩Summer产生好感。
就在两人即将产生亲密关系的瞬间,刘伟驰坚持把后者的扫地机关进卫生间,因为他极度担心扫地机上的红点是女方安排的隐藏摄像头。
当他试图重新调情时,卫生间里反复传来扫地机器人撞门的声音,一声声撞碎了私密空间里的的旖旎氛围,也反复提醒二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赤裸而脆弱。
击碎任何浪漫、暧昧、荷尔蒙勃发的假象,我认为这一幕堪称“明星睡粉”影视化的典范。
所以《红毯》的确让人联想到鲁本·奥斯特伦德的《方形》。
其实我认为,它和鲁本奥斯特的近作《悲情三角》也共享类似的旨趣。
前者开篇即用秽语症击碎博物馆里的平静,而后者在影片中段骤然用一场剧烈的群体性食物中毒玷污了承载着上层生活的豪华游轮。
奥斯特伦德始终着迷的,是现实中平静固化的阶级状态,尤其是上层阶级的自我认知和生活方式。
后者在撞击欲望、恐惧与暴力的过程中露出破绽。
博物馆、艺术圈、豪华游轮,都算是一种“方形”,庇护着主人公们的自我认知。
当“方形”破坏或向外打开,原本被视作理所应当的,就面临变形和碎裂。
这不一定是种虚伪,或许倒是一种真诚的尴尬。
对比更具场面感和剧情性的《悲情三角》,《红毯》运用小元素与机锋的揭示策略,更为平缓而循序渐进。
也或许是因为缺乏一个壮观的群体性呕吐景观,《红毯》在观感上略显平淡。
起初,观众只是杂乱地接受明星生活的光鲜碎片。
这些碎片逐渐各自连成线(片场线、家庭线、婚外线、砸车线、下乡线、虐马线),又由线编织成网,拼凑出刘伟驰的偶像金身下空洞而绝望的真相。
处于叙事中心,刘伟驰也是一面镜子,折射出扭曲的众生相:不满资方但追名逐利的导演(宁浩亲身出演)、看见流量看不见真相的新媒体、以牺牲人性为代价创造明星的娱乐工业、无脑追随名人下一刻又弃若敝履的看客、无底线融合的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
其实我认为,比起《红毯》所讽刺的现象本身,影片真正亮眼的恰恰是这种优雅冷静、憋着点儿蔫儿坏的讽刺手法。
这也是为什么我发现这部电影尤其地难以被“安利”——几乎所有宣传都写,这电影拍的是影视圈众生相,讽刺隐婚的影帝、昏头的资本,但普通观众很难不在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冷漠:“你说的这些,有谁不知道呢?
”以及,“为什么我们要在乎?
”雪上加霜的是,《红毯》中的讽刺桥段,又是服务于讽刺主题,而不是“笑果”的。
宁浩对于他镜头里的众生相,公允地投以一种抽离戏谑又略带悲悯的目光,激起一声冷冷的叹息。
故而除了少有的几个的热闹场面如片场殴打资方以外,电影院里极少传来笑声。
在春节档其他电影都在追求以“喜剧为皮、煽情为骨”的范式创造笑中带泪的观影体验时,《红毯》让人无法畅快地笑,也无法痛快地哭。
哭笑不得。
我曾经思考过观众到底想在春节档看到什么故事。
真的一定是喜庆的、吉利的、带有中国元素或宏大叙事的吗?
其实早几年间看《满江红》《飞驰人生1》时,我都担心过会冒犯观众,因为前者满片见血,后者以死亡的隐喻而非梦想成真作结,怎么看都很“触霉头”。
但实际上从二者的票房口碑来看,我的预期是多余的。
对比之下,就更说明《红毯》的问题不是在于拍了一个“失败者的故事”,而在于太冷清——它的腔调与叙事模式和大众观影基本盘所熟悉的太不一样了。
个中旨趣,难与外人言说。
但谢天谢地,这部非常不“春节档”的电影曾经存在过。
因为也有人想看在喜庆和圆满之外的表达。
2. 从心理惊悚,到社会讽刺《红毯》里一条主线,是刘伟驰逐渐变得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和公众形象。
随着剧情推进,他的体面、敬业、不争、追求极致,次第出现裂痕。
在影片开始时,他在金像奖的红毯上顾盼生姿,面对疯狂的粉丝也不改其色,充满娱乐精神地接受“大哥”的成功和自己的失败。
但这个最擅长在摄影机面前表演的演员,开始恐惧摄像头。
除了上文中提到的,和一夜情对象的扫地机器人的狼狈斗法外,他还不惜砸碎路人的车窗取走对方的摄像头。
个人体感《红毯》的结尾收束得是有些拖沓的,大概因为宁浩太想要给各方一个相对平衡的交代,要给演员一个交代、给大众一个交代、给电影圈一个交代。
实际上最切主旨的结局,可能就是停车场那场戏:一盏盏车灯与监视器照出一条血路,刘伟驰在其中彷徨踟蹰。
而那,不也是一条梦中的红毯么?
在这一刻,《红毯》无比逼近一部黑色电影、一部心理惊悚片。
刘伟驰对摄像头的恐惧,本质上是他所习惯的旧时代的名人文化和新时代的娱乐文化产生了排异反应。
什么是新时代的娱乐文化?
摄像头是无处不在的,对拍摄客体的审视是没有边界的,公域与私域是模糊的,匿名网民也是可以兴风作浪的。
如果我们再跳出文本一点,会发现就在此时,隔壁同档期的电影宣传浪潮里,导演、演员和角色的形象极致融合,彻底模糊故事的边界。
真人秀比电影更重要,让现实成为传奇,让观众通过观影用脚投票也成为创造传奇的一部分。
这就是新时代电影卖座的法则。
从角色内核的角度来说,宁浩的点抓得很准,因为这实在是太“刘德华”了:华语电影圈里,再没有一个人比刘德华更适合代表那个逝去的“黄金时代”。
并不是没有其他人在那个黄金时代声名鹊起,但只有刘德华数十年间一直坚持以如此高的频率和影响力活在台前,用自己的自律敬业的好口碑铺平新旧时代交际的裂痕。
一个多月前的元旦档他就有两部电影上映,票房皆不理想。
其中他本人监制主演的《潜行》里有一个“直播321上链接”的贩毒桥段。
在映后他坦诚,这个看似噱头十足的情节设置,是为了“和年轻人的生活更贴近一点”。
带着一点真诚的局促。
从刘德华身上自然生长出来的“刘伟驰”,是对刘德华的丰富经历与复杂处境的戏剧化放大。
正因为观众对于刘德华这个人太了解,所以“刘伟驰”的很多表演是事半功倍的。
刘伟驰和d站工作人员Summer的第一次交锋里,他认真地教导Z世代什么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努力、追求极致、不插科打诨,只是这注定徒劳无功,因为他同样听不见Summer说的短视频的创作逻辑和用户心理——《潜行》里的“直播贩毒”是虚假的现实,董宇辉直播为《红毯》秒售30w张才是真实的现实。
刘伟驰在影片后半段展示出来的精神崩溃,特别让我联想到今敏。
后者尤其执着于在自己的动画作品中描摹戏、梦与现实的映射和边界的溶解。
被镜头威胁、蚕食、消化的刘伟驰,也在某种程度上镜像了今敏《未麻的部屋》里的主人公。
作为偶像演员,未麻在自己的野心、产业的消费和粉丝的狂热凝视中,被推向自我认知障碍的深渊。
她的房间,不再是她的私人住所,也是一个被窥伺的空间、一个不受自己所控制的网络部落格、一个被入侵的精神领地。
不过,幸好《红毯》也没有停滞在刘伟驰的自怜之中。
毕竟年轻的女爱豆未麻的确是娱乐产业案板上的鱼肉,但如果宁浩真用受害者叙事来描写名利双收的中年男明星,会显得多么无病呻吟?
所以我说,幸好《红毯》是一场扫射,而不是一种浸润着怀旧色彩的抱不平。
人们在批判新时代的时候,很容易把旧时代当作黄金时代,但宁浩同样质疑后者——刘伟驰在新时代以资历拿腔拿调,但在那个他正当年的旧时代,确实也从没有拿到一个影帝。
这倒是也和刘德华本人上世纪的演艺生涯相互映照:在追逐演艺圈内人认可的道路上,他的确没有成龙、梁家辉那么顺风顺水。
在《银河映像,难以想像》里,曾经总被质疑偶像身份的他不甘道:“要赢得行内人的赞赏,不是赢演技,是赢信任。
”所谓“回报公允”的黄金时代,其实并不存在。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红毯》不再只是一部聚焦个体的心理惊悚片,而拥有了更多社会讽喻义。
《红毯》中对于刘伟驰一角(和他所处的演艺圈)的批判性描写,进一步围绕着其与社会底层的互动体现。
因为对演艺成就的功利追求,他下沉乡土,但这种下沉只到“三星级宾馆”,毕竟更破旧的地方已经在他的认知以外;他擅长逢场作戏,给人酒逢知己的粉丝体验,只有那把被丢弃的刀能透露埋在他内心深处的轻视;他也确实勤奋、善于模仿,但模仿得越像,越揭露了他只是把底层体验作工具化挪用的事实。
刘伟驰不仅是一个人,宁浩不惜“自黑”以“声援”:导演爱拍“大棉袄”,因为外国电影节喜欢看这个。
这一半是大众对第五、六代导演和文艺界的刻板印象,但不排除也有一半可能是心声。
如果说刘伟驰和养猪父子的互动尚且充满着被赶鸭子上架的尴尬和幽默、可以在经由叙事润色后收录进创作谈中,那么他和陌生车主的恩怨则最不留情面地暴露了他的阴暗面。
在这段充满着《蛮荒故事》和《天注定》风格的支线故事里,刘伟驰与素未谋面的车主的矛盾不断升温,原因只是他剐蹭了对方的车且拒不道歉(把钱扔进别人的车窗里不算道歉)。
过分以自我为中心,这就是刘伟驰的行事作风,贯穿了“砸车线”、“下乡线”、“婚外线”,最终出乎意料地在“虐马线”中爆雷:归根到底,他和他人的互动,总是以利用开启,以逃避结束。
在这里想多聊一句:在刘伟驰和底层的故事线里,宁浩对底层的塑造也挺耐人寻味。
观众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宁浩镜头里的小人物并不是《隐入尘烟》式的勤勤恳恳憨厚善良的老百姓。
其实从《疯狂的石头》开始,宁浩就拒绝以一种左派文艺作品的范式来描写他们。
正如电影里导演本人说的,底层“粗鲁”,且他不讳言他们的粗鲁——刘伟驰就不接受这样的形容,他顶多敢说他们是“粗犷”的。
这是一种我们熟悉的讳言。
而正是这种讳言,让所有的表演看起来如此的不真。
3. 既得利益者的无病呻吟?
很多人谈起《红毯》,都会觉得《红毯》讲的是一个“沟通”的故事。
大概是因为宁浩借由戏中戏,把中心大意提炼得太精简了,太容易理解和复述。
实际上,如果你读到这里,就会发现《红毯》聊的话题太多,欲望、名人文化、时代精神、阶级观念……“沟通”或者说“沟通不良”最多只是这些丰富的矛盾关系中提取出的公因数。
然而,结合了《红毯》在戏外获得的反馈,我却开始觉得本片倒可能真的映射出了现代社会中的沟通现状。
前文说到,其实《红毯》好就好在不是一部自怜的电影,也幸好并不只是一部拍摄娱乐圈辛酸史的作品。
但即便如此,仍有大量网友质疑。
豆瓣上的高分评论感慨:“一个功成名就至此的大导演还在感慨自己怀才不遇,这是何等的自恋和枯竭。
”越来越觉得,我们踩在一片日渐割裂的土地上。
割裂到我们只看得见标签,看不清彼此的样子。
但另一边,我们又对自己无限笃定,把所有观点之争视作人身攻击。
正如影片里充斥着鸡同鸭讲,而刘伟驰一边怒吼着“你们不在乎真相”一边更进一步搅浑真相和表演的界限——他最后请人代发的道歉视频,又有几分作秀的成分?
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因为这样泥沙俱下的现状,本来也离不开他本人十几年如一日、将个人形象和公众形象无限贴合的努力。
所以自然,在这个“208w”成为明星代名词的时代,《红毯》会被诟病为“既得利益者的无病呻吟”“装腔作势地对圈内乱象开炮却对房间里的大象视而不见”。
历经今年的元旦档和春节档,我越来越意识到什么样的电影才能在如今的院线上获得成功。
票房破十亿的元旦档冠军《年会不能停!
》从用户角度出发,打磨数年、遍访社畜、寻找共情点。
在《中国新闻周刊》的采访中,导演董润年特别强调了“与观众的交流”,而这种交流之所以重要,恰恰是因为他判断我们如今活在一个分异大于共识的时代:现在的创作都面临一个问题,传统的共识被打破了,电影必然要对受众的认知以及关于社会的理解与想象起到呈现作用。
到底要讲什么,创作者自身对此是否理解和相信,这是电影创作真正的重点和核心。
不把这个事儿想清楚,很难真的跟观众去交流。
而春节档折桂的《热辣滚烫》更明显是高概念和宣发爆点先行。
不光是电影,还有所有的宣发物料,都得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形成计划,因为许多镜头都无法在演员身材发生变化之后重拍。
这其中折射出的项目管理智慧早已超出了一般电影制作的考虑范畴。
《热辣滚烫》的物料中,减重前后的贾玲隔空对唱到这里,我评论的早就不是电影质量、中心主旨或者价值观,而是电影的创作方式。
在看了《热辣滚烫》和《年会不能停!
》的创作历程后,再对比《红毯》,你会意识到后者惊人的原始——一个纯粹由创作者的灵光、围绕着明星的名人效应打造出来的项目,显然全程没人敢质疑过导演“你这样不怕冒犯观众吗”,因此散发着一种“前互联网时代”产品逻辑的粗糙氛围。
哦,曾经,电影还不被称作“内容”或者“产品”。
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确可以说《红毯》实在是太自我为中心了。
很多了解宁浩的人,都能直接在故事里看到他本人的骚怨:模仿奉俊昊、动物保护的争议……但我也在想,创作者借由作品浇自己的块垒,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是不是我们感受到的物质和精神的紧缺感都太强烈了,大家都认为如果你说了一个不能直接套用在我身上的故事,那就是浪费公共资源?
但实际上,影片里那些偏狭、贪婪、绝望、沟通失范,难道真的只和这个虚构的“208w”相关,而与我们所处的现实无关么?
当然,我也无意再巩固所谓“旧时代vs新时代”的二分法、鼓吹一种创作自由的消亡,因为那实际上从未存在。
如果有一点遗憾,那大概还是因为我在《红毯》里看到了一点宁浩的棱角吧。
那头横冲直撞的猪,就是它的具象化。
连着cue了奉俊昊和库斯图里卡(我从没预料过可以在国内院线看到后者的名字),宁浩还是决定把题眼留给这世人眼中的终极俗物。
它没有道理地发狂起来,跃上办公桌,撞掉好几个MacBook,最终决绝地跳楼摔死。
我喜欢那决然的嘭的一声——当然前提是片方声称没有一头猪真的摔死。
这头来自乡土的错位的猪象征彻底的真实。
它被养在酒店里、戴上项圈、被镜头注视、播放给一些它永远不会知道其存在的人。
这比尝试着坐平衡车的刘德华更刘德华。
《红毯》出现在春节档如今已经被证明是十足的错误,但作为局外人,我很抽离地觉得,这还挺像是一种行为艺术的。
随着宣布撤档,电影里的故事和它所处的档期完成了最终的互文。
刘德华+宁浩,当年“亚洲新星导”计划的伯乐和千里马,17年之后真正联手,奉献是一部讽刺拉满、内涵深刻的电影。
看完,你不会“哈哈哈”笑一通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会“呜呜呜”哭一阵之后就丢在脑后,它让你笑中带泪、喜中含悲,让你看完内心拥塞了满满的情绪,却最终可能出口一句“天凉好个秋”……这才是真正高级的悲喜剧。
反躬自省,甚至把伤疤和内心的阴暗面剖析出来给你看,这是只有到了刘德华和宁浩这样地位的人才能做到的,也是拜高踩低金钱开道的娱乐圈真正的清醒者才能做到的。
《红毯先生》从来不想煽情你,给你廉价的泪水;也不想咯吱你,给你更廉价的快乐,它想让你看完后“无语”——你无法将错误简单地归结于一方,然后站在道德高地上痛快输出。
它让你无法轻易宣泄情绪,让你如鲠在喉,也让你辗转反侧。
这当然是“天皇巨星刘伟驰”的悲剧,性格决定命运,他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过“我错了”,也没有发自内心地说一句“对不起”;但这更是目下这个浮躁、片面、对立,只煽动情绪,不讲求真相、为了疯狂蹭热点毫无底线的时代的悲剧!
认真、自律、敬业,这永远都不是错,只是达成“认真、自律、敬业”的过程中,不能以“伤害任何其他”为代价……设身处地,其实是个伪命题,但如果连设身处地的努力都不想做,那这个社会又将撕裂成什么样子呢?
老派艺人刘伟驰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可他个人的性格悲剧,远小于时代大潮造就的现实悲剧!
过犹不及,一切终究会回调,就是不知道刘伟驰还能否等到那个时代……刘德华和宁浩够狠,对自己狠,对自己的行业狠,但对每一个来观影的影迷,却无比热爱!
Fin
之前看豆瓣上<红毯先生>的花边和短评,有人说这片子找来了刘天王给一头猪做配角、这种事情好像确实是宁浩才能做的出来的。
那当然是玩笑话扯淡:香港那些明星再怎样急赤白脸北上搵钱,除非像有些去当人大代表的,否则再怎样些,尊严体面还是要的 --- 刘德华哪里可能去给头猪去站台(?)[翻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宁浩这张新片的的确确的有欺骗性质 --- 明明标榜的是喜剧,再不济也是黑色喜剧,但这是一张骨子里非常悲伤的电影。
特别地悲伤。
简直逆流成河。
宁浩这厮在这片子里把所有人损了一个遍:北上揾钱叹世界的港星。
从艺者。
创作者。
老派的匠人艺人。
观众。
流行文化。
市场气候。
甲方爸爸。
审查cancel。
甚至包括他自己。
到最后连那头猪都不得好死,勉强没给天王折腾死的一匹马估计也摔瘸了。
今晚戏园子里观影氛围其实特别好,哈哈哈笑声此起彼伏,我怀疑是骗子宁浩隐藏得特别好,好些观众上了当,不然这样悲伤的故事还有几个能笑得出来?
其实我想这电影某方面也能折射二十好几年前后香港艺人甚至百姓的体验和心情:旧世界和以往的秩序眼看没了,新世界还没研习怎样去适应;要也许还是要的,但没人讲过要去怎样讨好巴结,已经奋力去揣摩心思了,国语也讲上了,method acting的戏也会演了,谁知道这些金主身上的痒痒肉和雷点一样多,挠着挠着就duang一声踩着个炸雷,上一个时辰好端端歌舞升平的,紧接着下来保不齐哪天就扑街冚家铲。
内啥我扯远了,我不好。
也许人家并没这意思。
宁浩借这张电影向艺术从业者和观众们提出了一个问题: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埋头一心专注于自身的修养和craftsmanship、同时试图屏蔽外界的种种干扰,是否管用?
是否好使并且足够?
我猜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很多人对这个问题是心照不宣又不愿回答的。
他自己当然对这个问题也无解,不然安排了一场戏中戏弄假成真的大乱斗,乘机合力痛殴甲方爸爸。
看着虽然解气也解气逗乐也逗乐,但是“这样有系统地天真下去,终究是行不通的”。
今晚来的热情洋溢的华裔小观众特别的多。
观众提问时除了一个黑妞外,剩下的清一水的国语提问,连有个维持秩序指挥递唛的白人青年都讲中文。
似乎很多问题集中在他怎么说服了刘德华来做了这样一张电影。
我酒喝了不少,憋了一泡尿,再想着别扫大家的兴了所以没举手。
刘德华据说先前走红毯时被热情洋溢们摸了,料想是推病没来,倒是应这故事的景。
出来时我和小熊说宁浩我看过三四张,目前这张是最喜欢的。
印象里新生代导演中宁浩是把电影艺术与工业和商业的结合做得比较好的,然后这边才夸着,结果这厮就借着商业幌子做出这么一张婊里婊气的文艺片,和那故事里的天王刘伟驰一个尿性。
我喜欢。
可千万别真的扑街了。
那厮
黑衣的是亚洲区选片主任Giovanni Furvi女士,白衣的是翻译女士
《红毯先生》的票房和大众层面的评分,甚至不能用一般形容,都有点儿惨烈了,可又有一些“圈内”人士和口味文艺的影迷说不至于如此,我就特别理解,啥叫乌鸦站在猪身上了。
我也不想单纯骂《红毯先生》难看,而是单纯想讨论宁浩选择的这个讽刺角度的问题。
这部电影,和宁浩之前监制的王子昭导演的那部《二手杰作》,有着极其相似的,做到嘲讽了全世界又什么都没伤害到的效果。
怪不得有人说,宁浩和宁浩自己,都生不出那么像他的王子昭。
不论是《红毯先生》还是《二手杰作》,选的主视角都是在男主,虽然处在不同阶层,但又充满危机的中年男人身上。
无论是落选影帝的大明星刘伟驰,还是普通的高中教师马寅波,都试图借用一个事件作为转机,扭转必然走向人生低谷的事实,然后再经过一系列各方丑态百出自己更丑态百出的故事,引向一个根本无解的结局。
两部电影里,无论是宁浩的“中国电影得拍大棉袄才能拿奖”,还是王子昭的“字大行稀”,看起来确实是嘲讽,但嘲讽众所周知不是秘密的秘密,有多大意义着实待议,但这都还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是这个男主你该摆什么位置?
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主视角人物,嘲讽他好像追打落水狗,不嘲讽他整个电影都不成立。
拿《红毯先生》的男主刘伟驰来说,这个人不是完全没有坚持,他热爱电影,且对自己要求很高,到了健身时间当时就平板撑,拍短视频说台词一定要清晰,不喜欢流行的恶搞,为了戏可以亲自演坠马,但是他一样是在追名逐利,特别想拿奖,为了拿奖就去演农村戏,还认为自己有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塑造一个人物形象的时候,给观众展现这个人的私域越多,越容易使观众共情,电影花了不少时间去展现了男主的孤独和挣扎,说明这个人也有追求,但从整个剧本来看,你们不是打算嘲讽全世界的吗?
剧本对男主故事走向暧昧的态度,让不敏感的观众看不太懂,让敏感的观众看着不舒服。
一方面这个人毛病就是很多,是值得嘲讽;另一方面,从他的视角出发,很像天下人都负了他。
所以《红毯先生》的故事简直一整个站在猪身上,甚至宁浩都知道给电影加头猪,你男主就不是白的,还非要批评全天下都黑。
如果因为男主是男主,所以获得主角少受批判的豁免权的话。
那么换一个视角,宁浩自己当男主,从戏中戏那个导演角度出发,就是一个创作者想按自己思路拍电影,结果看一个带资进组的大明星,给你改剧本,还给你乱加人。
再换一个视角,那个甩手不干的公关公司打工人当女主,从普通网络公关从业者角度出发,累死累活加班给这大爷当水军洗白,结果眼见大明星破防打经纪人,原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嘛。
与其说想嘲讽娱乐圈乱象,还不如说世界的本质就是巴别塔。
所以归根结底,同圈的很多导演、演员、影评人不觉得这片子真差,就是因为他们本身是这个娱乐圈的一员,嘲讽点到即止,不至于砸了所有人饭碗,他们自己也觉得小出了口气了,所以不赖。
但普通观众当然不可能站在你圈人的角度,看到的就是现实里的208万,拍了一部208万痛斥208万圈层生态畸形的电影,可无论戏里戏外,都是观众在付钱。
观众和娱乐圈上层才是真正的巴别塔。
不过最后替宁浩说一句,作为曾经也靠喜剧片横扫过春节档的导演,能多一些不同的表达确实也是好事,反正自负盈亏就行。
世界上一的一半人不理解另一半人。
上帝看人们要造巴别塔通天,于是让人们说不同的语言,交流困难,巴别塔再难造成。
电影《巴别塔》用此命名,来体现世界不同地点,不同阶层的人彼此的不了解。
巴别塔宁浩的《红毯先生》讲述的也是一个人与人无法沟通的故事,我觉得它更东方,更冷静,深奥地洞察了彼此之间的隔阂。
刘伟驰和前妻的隔阂——夫妻隔阂影片开场过后,前妻和刘伟驰吵起来,前妻说,你总在用收拾东西掩盖争吵。
然后镜头里,前妻自己就在收拾东西!
讽刺从这里就开始了——每个人都在“贼喊捉贼”。
后来一个片段里,刘伟驰再次回到家中,前妻指责她时,还是在收拾东西。
刘伟驰和陈龙的隔阂——同行隔阂领奖之前,刘伟驰看见陈龙的宣传画在中间,他便偷偷把自己的画换到中间。
这里这么写一段戏是显得很“笨拙”的,按以前宁浩电影的叙事效率来说,一脚踹歪即可,哪怕是换画,两三个镜头的跳切足矣。
但是这段拍得非常慢,这也是很多观众受不了的原因,但你如果沉下心来看完前半个小时,你会发现这种慢慢的镜头更能让人进入到刘伟驰的人物内心,体会到他那种对影帝的渴望。
镜头快了,就喜剧化了,就不真实了。
卓别林说,生活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我们同样可以说,慢看是悲剧,快切是喜剧。
领奖现场,刘伟驰代替陈龙领奖,内心有一万个不服气。
他用“表演不服气”的方式开玩笑,解构。
假作真时真亦假,谁也说不清楚他是在打趣,还是真的不服气,他自己也未必知道。
刘伟驰、导演和评委的隔阂——中外隔阂刘伟驰想拍父爱,导演想拍“大棉袄”,他们认为这是投国际评委所好。
外国人觉得贫困是中国人的状态,可是很多人都脱贫了,大家在热热闹闹地看直播,搞直播,生活里追星、混关系。
刘伟驰和农民的隔阂——阶层隔阂很多“大棉袄”、农民生气的是得不到尊重。
杀猪的送你把刀,你把它扔了,不尊重。
车被你刮了,你不道歉,扔一把钱,是不尊重。
刘伟驰扔钱有问题吗?
没问题呀,在刘伟驰所生活的“契约社会”里,钱是最明确、简洁、可量化的交流工具,人情是次要的。
道歉是尊重,还是给钱是尊重呢?
答案并不唯一。
刘伟驰和summer的隔阂——身份隔阂两个人再酒会上的两个小玩笑不足以产生爱情,一个爱情片需要继续完善两个人的情感,才可以顺滑地进行下去,但是一切都被刘伟驰的警惕、担心而搞砸。
在形象、获奖与“可能会产生的爱情”之间,刘伟驰是坚定地选择前者的。
而summer对刘伟驰也谈不上什么爱情,但他厌恶“理性大于感性”的刘伟驰,觉得那是虚伪的,而刘伟驰觉得那是必要的。
这段戏刘德华一方面在努力排查监控,一方面又努力表现松弛、幽默,爱情不会再这样的空间里诞生,这是“命运的悲剧”。
这个故事可以拍的天花乱坠,但也很明显,不需要更多的恶俗情节,两个人的隔阂已然明了。
投资人、导演、刘伟驰之间的隔阂——价值观隔阂导演喜欢“大棉袄”,他想要的是他想象出来的农民形象,这个很难解读清楚,我的感觉是,他想要的是“土”!
刘伟驰喜欢“父爱”,他的思想是“陈旧”的,他固守一切陈旧的精神品质,认真,父爱。
好玩的是,他的“体验生活”显得非常的假,根本体验不到什么,他去体验生活时遇到的孩子直呼父亲的大名(这里我有点记不清,也可能说错了),他们的父子关系是怎样的呢?
这里有什么样的父爱在吗?
这是非常有趣的表达。
说回来,片中导演的价值观是对苦难群体居高临下的怜悯,刘伟驰的价值观是人类有共通的“父爱”的情感,两个人分歧很大,而且各自的理解都和事实相去甚远。
投资人的形象比较纸片化,圈钱,投广告,卖概念,骗钱,这其实没什么好说,但若稍微往前一步去想——他们这群人才是最了解底层民众的,比导演和刘伟驰都了解,太讽刺了!
刘伟驰和猪、马、机器人的隔阂——物种隔阂猪脱离了底层,住上了酒店,被洗的干干净净,最后摔死在大厅里。
马被摔了一下,几经波折,也要住进豪宅……扫地机器人扫走丝袜和戒指,它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酒店机器人不理解人类的语言。
这些不需要过度的解读,但它们放进影片是不违和的,是增强“别扭”的观感的。
片中还有一个看门的随从,他描述导演被打那一段也同样体现了语言交流之困难。
这里很能让人想到金基德的《空房间》,语言是交流的障碍。
刘伟驰和经纪人之间的隔阂——眼界隔阂最后,经纪人说我总能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
其实他虽然一直陪在刘伟驰旁边,但他无法理解刘伟驰的心理变化,他觉得他是纯理性的,靠纯理性能解决一切,但刘伟驰恰恰是在这段时光里了解到了底层民众的非理性。
所以影片结尾时刘伟驰对孩子说,自己太骄傲了。
这个很难解读成一个“一个骄傲的人体验生活之后发现了自己的骄傲”的故事。
他不是明白了什么,而是看见了什么,他的骄傲是他以为自己了解评委、了解事业、能体会底层民众、能跟网友讲道理,能讲事实,能讲真相,最终他看见的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最终那句“我太骄傲”了,只能是他的精疲力尽、无能为力,根本不是什么自责。
这个世界本质不是什么认真、体验、努力,这个世界的本质是:老铁,666!
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还剩15天,2024春节档来临,还剩5天,这七部新片预售开启。
现在,每部电影信息的露出都格外谨慎,任何一不留神的差错,都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但《红毯先生》不那么介意。
宁浩导演在尽可能不剧透的前提下,率先向第一导演(ID:diyidy)阐释了这部电影最深处的内核。
它首先不是一部细数娱乐圈糗事或刘德华个人秘闻的电影。
“我可以说《红毯先生》这部电影全是假的,100%都是假的,怎么会有头猪跳桌子上,胡说八道么,这不就编的么。
那我也可以说这部电影100%都真的,真的是跟那人一模一样,但指的是情绪,一个人七情六欲、动心起念,作为人的很多东西是一样。
”它更不是追求密集的爆笑与离场时获得舒适心理按摩的电影。
“本来两边打起来了,吵得乱七八糟,结果出了另外一件事,混乱就解决了,这事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别的事又出来了,这个世界往往是这么乱套的。
《红毯先生》说的就是不同视角的人他在一起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冲突,它实际上是进行了沟通,但都沟通不了,就在那互相吵架,本质是各站各的角度。
”它是宁浩“人到中年”才懂得的平衡,但“人到中年”这四个字又不直接冲着年轻观众去。
“你跟人家解释干嘛,人家又不面临这个问题,当然,你等着,迟早哈哈哈。
人生唯一有意义的东西不过就是感受而已,诗人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感受,他也没有留下什么别的东西。
”聊天过程中,宁浩导演还跟往常一样,金句金观点频出,他觉得文豪辈出的时代也是文盲遍地的时代,“鲁迅那个年代中国的文盲率还百分之八十、九十,大部分人还不识字呢”,而当大家都有了学识,开始自我意识的觉醒,曾经的权威就会被解构甚至推翻,因为“语言文学的权力被稀释到所有层面。
”所以宁浩没有办法再拍别人的生活,因为如果影像是导演的文字,那么短视频上各行各业人的拍摄作品远远超越他对其它行业的揣测与模仿。
他只能拍自己,拍自己的圈子,拍这位《红毯先生》。
从没乐观过的宁浩,最乐观的事情就是早就习惯了悲观。
他最幸运的,就是还能一直拍电影,来抵御过去这几年我们所有人都熟知的不幸。
01、数梗?
电影不是这样生长的“100%都是假的,怎么会有头猪跳桌子上,胡说八道么;100%都真的,一个人七情六欲、动心起念,每个人都有。
”第一导演:我首先非常好奇,《红毯先生》在直观的概念上其实挺容易去设想的,所以在这个起点上你想借它这个力说什么?
宁浩:我觉得是这样的,我去创作一个东西的时候,其实各种各样的出发点都有,我不排斥任何方式的出发点,我也不觉得一个东西想了很久,我就一定要表达。
就像《蒙娜丽莎》,那张画它可以是一个活儿。
第一导演:我知道你的意思。
宁浩:你明白吧,西斯廷教堂天顶画是一个活儿,但这个活儿也可以弄得很伟大。
电影对我其实也是这样,它不看你的起点,而是看你最终去表达了什么,你做到了什么。
要说最初,其实就是一直有个想法,想跟刘德华拍戏。
第一导演:最朴素的起点。
宁浩:对。
因为一开始刘德华在《疯狂的石头》的时候资助了我。
第一导演:其实我们一直以为当年你接下来就应该拍刘德华了。
宁浩:对,但是不行,我那个时候认识不到能拍什么样的刘德华故事,因为后来一路都在写“疯狂系列”,那种故事刘德华确实怎么都装不进来,把刘德华放进城乡结合部就不太合适,这个想法放了十几年,有一次华哥还问我说,我从40多岁都等到快60了,你还不拍我吗?
第一导演:说这句话时是啥时候碰到的?
宁浩:我们其实经常会碰到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某个电影节或者什么场合上碰到,碰到他就问我一次,问得我就贴着墙走了,很不好意思,我说我想一想。
但是我确实是有很多念头在脑子里的,就像我原先其实是有拍过两个极简主义电影。
第一导演:《香火》《绿草地》。
宁浩:对,我其实一直对那种极简主义电影有兴趣,我也很喜欢这种极简主义,像罗伊·安德森、阿基这一套东西,还有北野武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很有魅力。
《绿草地》
《那年夏天,宁静的海》第一导演:但你北电毕设那会拍的第一个是个多线叙事,我前一阵子无意还重看了《星期四星期三》。
宁浩:对,我好像就喜欢这两种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要么极简,要么极复杂。
其实包括像互联网什么的,现在也开始受到这种新的极简主义美学影响。
东方的极简主义的那一派其实还有点自然主义,你像北野武拍海,我拍草原,它的情境是比较简单的。
所以我就在想,可不可以把我这两个想法结合起来,用极简的方法拍刘德华,那其实挺有意思的。
如果真的写不出一个特别合适他的戏剧情境,就拍他自己的身份与生活环境。
其实当时还在想,刘德华都演了上百部片,他还有什么没演过?
我觉得演一个像你自己,但又不能说真的是你自己,不然肯定也很无趣。
最后我们就创作了一个人物叫刘伟驰,融合了刘德华、梁朝伟、周星驰,是一个明星集群,不是个人。
但是我还在想,我说那我开明星的玩笑,导演也不能不进去,导演的角色就我来演吧,要调调侃就调侃我。
第一导演:我想问,把你自己也放进去,这个时间纵深是多久,是从你刚入行开始,还是说只是就近的一个积累?
宁浩:其实是这样,创作它不是说,你这里头有多少是跟现实一样的。
第一导演:不是数梗。
宁浩:我觉得创作从来不是这样的,从来不是说你把你生活中的段子往上一挂就行,这肯定失败,这事肯定就错了。
它是一个种子,它是种一棵果树,种下去之后这个果它自己在长。
它按它自己的那个规律开花结果,长成它的样子。
你不能说你自己把自己已经开了的花拿上来插上去,那是假的,那个挂不住的。
当然了,我现在写的这个电影肯定还是比较当下的一个切面,肯定不是说30年前的一个状态。
第一导演:包括刘德华也是这样吧,不强调能暴露自己多少,贴合度有多少。
宁浩:对,电影创作不是那样的,不是说哪一场戏就是你生活中遇到的事情。
我可以说《红毯先生》这部电影全是假的,100%都是假的,怎么会有头猪跳桌子上,胡说八道么,这不就编的么。
那我也可以说这部电影100%都真的,真的是跟那人一模一样,但指的是情绪,一个人七情六欲、动心起念,作为人的很多东西是一样。
每个人都是又有欲望、又有愿望,什么东西都堆砌在一起,这也是作为每个人都有的,这个部分是真的。
但另外一部分都可能是假的,全部是假的。
02、偏见是你意识到也改变不了“你跟年轻人解释‘人到中年’干嘛,人家又不面临这个问题,当然,你等着,迟早。
”第一导演:我在《红毯先生》看到一个有趣的点,就是导演林浩想表达的主题是偏见,但刘伟驰却要拍一个父子情,这让我想起来当年《疯狂的外星人》时本来落点是……宁浩:也是要父子情。
第一导演:对,但你开机了突然决定把父子情从《疯狂的外星人》里全部拿掉,因为那不是片子的主题,不是内核。
宁浩:好多人说电影一定要有爱,有父爱,有情感,才是一个好电影……这个导演一上来和刘伟驰的角度不一样,导演是一个社会学角度,刘伟驰却是一个情感的角度,两个角度不同没法沟通,这两个人一上来摆明尿不到一壶去的。
第一导演:但如果把情感当成一个战术去融入,然后你也表达了偏见的主题,没有大损失,这样呢?
宁浩:情感本身没有问题,只是说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待这个事,如果说我们这个电影是在表达情感,那它没有问题,但是有的时候,我其实不想表达这个,我想表达另外一个东西。
而《红毯先生》说的就是不同视角的人他在一起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冲突,就这个部分才是这个电影想说的。
它实际上是进行了沟通,但都沟通不了,就在那互相吵架,其实本质是各站各的角度。
第一导演:所以故事大混乱的时候,猪突然上桌了,超越了现场所有的混乱,大家视角终于统一了。
宁浩:我可能首先骨子里头就觉得世界是荒谬的。
你经常会看到,我们在生活中也会遇到这种问题,本来这两边打起来了,吵得乱七八糟,结果出了另外一件事,另外一件事把这件事……第一导演:给趟过去了。
宁浩:对,混乱就解决了,这事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别的事又出来了,这个世界往往是这么乱套的。
你看刘伟驰跟他儿子关系,本来在那说儿子道不道歉是个态度问题,他却又质问儿子怎么连道歉的“道”字都不会写,结果他老婆跳出来说你为什么要批评儿子,又变成了夫妻之间的斗争,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叠加在一起,这个关系它永远都在这么绕来绕去,就是纷乱,这个纷乱导致了什么?
纷乱就会有荒诞的现象。
我们其实谁跟谁都没对上话。
第一导演:你的建议是什么?
多换位思考?
宁浩:我其实没有建议,我甚至都觉得最后这个人物并没有解决问题,即使说他想解决问题,他自己好像认识到这个东西有点问题,他自己都有所觉醒,觉得过去我不太对,去揭掉自己以前的海报,他是有所触动的,但是他想做出一些改变,想跟他儿子去沟通,他想跟那个网站的女生说你能不能帮我去发视频,这其实是一种示好,就是你寻求沟通,你是不是能够得到这个结果——这不一定。
所以其实你就过好你自己,平衡。
第一导演:平衡车,这个元素也在海报上。
你是最近几年是这样,还是说从很久前就察觉到应该这样?
宁浩:我觉得可能也是人到中年吧。
第一导演:但人到中年这个词,会不会特别难跟年轻人去解释?
宁浩:你跟人家解释干嘛,人家又不面临这个问题,当然,你等着,迟早哈哈哈。
肯定是方位会不一样,对你自己来说肯定是会有成长,有变化,还有很多认识、发展。
但我认为那是好的,你会看到生命中更深入的东西。
第一导演:这个深入的东西是一个什么形状?
它是一个指引吗?
不仅是拍戏,就你做什么事都可以使用它?
宁浩:它也许不是个工具,它不是让你用来做什么事情,它可能就是你的感受。
因为人生唯一有意义的东西不过就是感受而已,诗人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感受,他也没有留下什么别的东西。
第一导演:一个一个阶段,那现在这一个阶段算是什么阶段,目测能算是一个相对可以闭环的状态吗?
宁浩:我觉得没有什么定论吧,这个事情有必要把它固定下来吗?
走着说着就完了嘛,边走边聊呗,就是这么个事。
你看你有不同的阶段能拿出什么样的感受来,跟大家分享,如果大家觉得有价值的就留下,没价值就扔了就完了。
现在可能也不追求留下了,一个这么多抖音的时代。
第一导演:你觉得当“立场正确”参与到电影创作或评论里时,它是多元的一个方向,还是反而降低了某些更多的可能性?
宁浩:有的时候过分概念化的话,那肯定也会(降低多元),因为概念化就太简单了。
当然这也是客体的损失,你自己的损失,或者你这个主体的损失,如果说你愿意把世界给弄得特别的简单,你拿一个概念套一个作品,它没套上它就是不对的,那这个也是你的角度。
其实任何一个东西的存在都是有它奇特的部分,任何非主流的,不同价值观的,其实都是这个世界的多元。
你也会看到他这么想,他那么想,其实本身是个有趣的事,对吧?
第一导演:所以无论观众认知如何,他的评价你都能吸纳。
宁浩:因为这是一个主客体关系,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以及这个时代的进步吧。
过去是你拍一个电影,作者是主体,接受者是客体,它往往是这么一个样子,其实现在都是主体。
第一导演:观看即完成。
宁浩: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体意识,主体意识全面觉醒。
那你当然是尊重每一个个体的感受,大家喜不喜欢都是一种态度,都挺好的。
其实这个形成的感受最主要是他的,不是我的。
那种“形成你的感受”我觉得挺好的,就是多元化的感受大家都能聊,这也挺好,这也是一种沟通,沟通绝不是表面上都特别好,鼓掌。
不喜欢又怎么样,就不喜欢,我也尊重你不喜欢不就行了。
03、文豪诞生在文盲的时代“电影圈这事你不知道吧,这个我会弄,哈哈,我这也是一种抖音式的电影选材法。
”第一导演: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电影的拍摄过程已经不神秘了,不说众人皆知也是基本形态都大致了解了,这种变化反过来影响到了导演的创作思维。
宁浩:有,这也是选择拍《红毯先生》的原因之一。
你比方说就最近的这几年吧,五六年以来,这已经是一个抖音和短视频的时代,拍摄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普及了,每个人都有工具,我也用抖音,我也看。
当这个工具非常普及的时候,就像那个时候我总在跟大家探讨一个问题,我说有一个现象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说曾经的巴尔扎克,雨果,大仲马、小仲马,一个文豪辈出的时代,其实也是一个文盲遍地的时代,鲁迅那个年代中国的文盲率还百分之八十、九十,大部分人还不识字呢。
当所有人都识字以后,其实文学要出一个大家反而非常难,就不是那个时代了。
第一导演:这个讨论的倾向是?
宁浩:因为它在解构某些东西,当一种语言文学的权力被稀释到所有层面的时候,它反而比较难出现一个特别伟大的人物的或者说一个巨大的现象。
第一导演:迭代加速,没人敢说自己的东西是新东西。
宁浩:对,基本上你是不敢说,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力了,这个事情非常有趣。
第一导演:这是你的困惑吗?
宁浩:不,不是困惑,这是思考吧。
其实我后来一直在谈影像学是什么,影像学就是文字,我一直在强调影像本身就是文字,网络就是印刷术,这两样东西结合起来就是文字和印刷术,它是信息的解放。
而这两个工具属于谁?
属于全民,不属于电影工作者,每个人都是有这个机会的。
第一导演:但它会捣毁电影100多年总结的一些恒定的东西。
宁浩:但历史和世界就是这样发展的,对吧,不就是砸烂一些旧的秩序,去重组一些新的秩序,就是这么往前走,所以这是个必然的自然现象。
我当然也在思考,在这个时代下,电影人该怎么办,你传统的拍电影的人应该拍什么,你说人家那些抖音作者,人家拍自己的生活,渔民拍打渔,我比你拍的打渔要真多了。
我是卖鱼的,我每天做这个切片,我比你做得要现实多了。
人家那种现实的能力,猎奇的能力,比你强多了。
那你凭什么演人家,人家是真的。
第一导演:所以你随即转向拍这个电影圈,圈内人。
宁浩:电影圈这事你不知道吧,这个我会弄,哈哈,我这也是一种真实向的电影选材法。
第一导演:还有这部电影的视听风格,你刚才说的极简主义,影迷肯定会觉得特别靠近北欧导演的片子,你真实是怎么设想的呢?
尤其一开场金像奖颁奖典礼的装置方式,在模拟真实,但又很不真实。
宁浩:我没什么,我就觉得这样一个故事适合这样的一个视觉语言。
至于金像奖,因为第39届没办,是吧?
我就弄个假的,补一个。
没有太认真,大家就当想象中有那么一个奖就完了,这还是那种抖音的态度,说你真的假的其实结合起来,又像真的,又像假的。
我觉得这种利用一点真实去打破一点现实感就挺好玩的。
第一导演:你觉得电影里哪些是跳了出来,不跟抖音那种态度一样的呢?
宁浩:就我自己的态度,我觉得其实叙述者只要你去讲,你去按照你的这个角度去讲这个事情,它必然有你自己的态度,你都不用刻意地说是哪些东西。
尤其你问说你作为一个导演,问你想表达什么,这个问题其实很困扰我。
第一导演:导演的自我阐述对导演来说很难阐述。
宁浩:对。
其实每一个导演想表达的东西没有那么复杂的吧,你就说,你这电影说了个阶级矛盾问题,你这电影说了一个沟通与斗争的关系问题,你这个电影说了个什么什么……这些问题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不对?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报纸上每天都在说,网上也每天都在说,所有文学作品也都在说,它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大家看的是你怎么说,你讲的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我一直说我说电影导演不是一个哲学思考的输出者,他其实不是这个层面的问题,它最重要的第一性还是一个艺术,艺术其实是你的笔法,就像我老说,梵高画了一张《向日葵》,他想表达什么呢?
《星空》他表达的是作者的什么?
我想不清楚。
我们这种文以载道的评论方式,我有时候也不能够完全的理解,为什么载这个道,它就这么个东西,你调动你的感知感受到了什么,其实是更重要的。
我这个就说了个沟通的事,每个人都是孤岛,这也不是我第一个提的,这事都说快100多年了。
所以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第一导演:现在还有什么命题会刺激你想去做一些陈述?
宁浩:其实我个人来说,或者是对做艺术的人来说,你体感就比较重要,你自己感受到的某些东西可能就是你做事的一个理由,你就把它拿出来给大家去看,分享一下就完了。
至于说它好像是多么大的真理,你让大家得去看,我觉得那都是一种偏见。
你思考到的这问题大家没思考到吗,对不对?
有思考能力的人都看到了,不是光你看到了。
但是比如我喜欢这么说一说,我就用这个方式说一说,大家聊聊天,《疯狂的石头》说了个啥玩意,啥也没说,说世界很荒谬乱七八糟,那就行了,大家一看挺乐呵。
其实本质上就是那些东西。
第一导演:你对坏猴子这些徒弟们还有什么期望吗,比方说像申奥,这次成绩比较牛,你会有什么感受吗?
宁浩:我觉得一开始我们想做的关注现实,关注当代本土现实和自我的这几样的结合,今天看好像这个定位还是对的,就持续地去关注当下。
第一导演:这算是对市场的一个预见吗?
宁浩:也不是预见,可能我就喜欢这一类的人和事吧。
第一导演:你自己会上阵操刀一个现实故事吗?
宁浩:《红毯先生》不现实吗?
它是另外一个圈子的现实,其实每个项目都会有它有意思的议题,这些都是现实议题。
对,这起码不是架空的那种故事吧。
第一导演:你在寻找它们的时候,没有任何悲观的感觉吗?
无论是情绪还是心态上。
宁浩:我就没有乐观过,就早习惯了。
什么事情都不容易,每个人的人生都挺艰难的。
第一导演:所以拍电影本身就是在抵御这种悲观了。
宁浩:对,就讲故事呗,你能干这件事情你就挺幸福的了。
第一导演:过去这几年会抑郁吗?
宁浩:过去这几年可能……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肯定会影响到大家的思考。
第一导演:这个思考还在延续吗,对你来说。
宁浩:对我来说,还是那句话,就是我注重体感。
我最担心的是我现在还有没有那种……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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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毯先生》我做了很多笔记,因为我知道这部电影宁浩有很严肃的表达。
但是笔记都没用上,因为全是我最熟悉的知识。
主角刘伟弛=刘德华,导演林浩=宁浩宁浩和刘德华试图用这部电影讨论大明星如何融入后现代生活。
方法,就是打碎一场梦。
这场梦有三个支点,将会被一一敲碎。
第一个落脚点,在沟通。
即后现代是没有真正的沟通与倾听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声音需要表达,却又没有倾诉对象,也没有主流式的规范。
看似一切皆可,实则一切皆无意义。
导演把电影主题定为沟通,刘德华定为父爱。
两个人不沟通。
以此为基准,电影中所有的角色,两两之间都没有沟通。
刘德华和猪农没有沟通。
和保安没有沟通。
up主,投资人,助理,跟班,保洁,公关,司机,车主,前妻,儿子女儿。。。
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有效沟通。
只有是什么?
是生产模型。
在社会学家费瑟斯通的后现代主义中,生产型社会秩序逐渐转移为再生产型社会秩序。
而再生产型社会强调复制,单向化,同质,重复,循环的模式。
在这样的模式里,由媒体制造的景观与符号占据着核心位置。
而人们的工作与生产也只是在追求这些被制造出来的符号与价值观。
开头刘德华想要拿奖,拿奖就是对一个符号的追求。
为了这个奖,刘德华要和宁浩合作演一个农民。
他非常认真的努力,去体验、观察、模仿农民,作为一个演员来说可谓敬业。
但他做这一切并不是真的理解农民,而只是为了更好的表演,以及拿奖。
也就是为了表演而表演,为了拿奖而拿奖。
当一个人的劳动并不享受劳动本身,而只是为了某个符号而劳动的时候,他是虚伪且迷茫的,是进入异化的循环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过很多次,多数人不要上班,上班就是谋财害命,你不是为了劳动而且上班,你是为了上班而去上班,自我异化,自我剥削。
生活方式从不可选变为可选,就是消费主义再生产的创新。
人们拼命的剥削自己,来选择符号化的生活方式,并以这种生活方式来定义自我,实在是悲哀。
就好像米兰昆德拉所说,人们像一片听话的羽毛一样,随着风向漂移。
后现代的第二个特征就是距离感的消失。
即所有的仿真符号以及生活方式,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触手可及的。
它必须时时给人一种我也可以的幻觉,才能刺激人们主动投入到循环之中,去参与,去追求那些符号。
比如我也可以在一线城市拥有一套房子。
我也可以裸辞环游世界。
我也可以中大奖躺平。
我也可以过上小资生活。
甚至我可以贷款,去实现这样的生活方式,去借钱,去诈骗,去做各种社会乱象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距离感的消失,在电影中主要是刘德华和“d”站up主之间的距离消失。
一个天王巨星和一个草根up主,在20年前还有阶层代差,而如今则是平起平坐,甚至天王巨星还很土,跟不上时代,out.后现代的游戏,不是人人都能玩,在去年刀郎新专辑那篇文章,我提到过巨星的消失,即巨星这个词以后不会再有,因为后现代已经和现代断裂。
刘德华和宁浩所面对的难题,就是巨星的消失。
就是后现代把他们辛苦建构的事业,轻而易举的瓦解。
宁浩,国内新一代一流的导演,《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无人区》,如日中天。
因为《疯狂的外星人》涉嫌虐狗,买了刘慈欣《乡村教师》的版权,拍的有些任性自嗨等等各种问题,一落千丈。
宁浩这个级别的导演突然不红了,哪怕他培养的新晋导演都红了,但他自己却过气了,这在过去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因为过去的主流电影文化圈里,导演都是越老越受尊敬的。
宁浩却一直在走下坡路。
刘德华,红了40年,不会用微博和抖音,坚持old school,天天讲敬业,讲努力。
好。
你讲你的,没有人同你玩咯。
这就是后现代,在电影里,刘伟弛面临的尴尬和矛盾,就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后现代的世界,一个陌生的时代,一个去中心化的现实。
刘德华面对酒店机器人大喊:我的充电宝呢?
我是天王巨星刘伟驰,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机器人怎么回答?
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请你致电前台。
人家根本不鸟你。
去中心化懂不懂?
什么天王巨星,什么高手,通通都是笑话,都是梗,都是瓜。
后现代第三个特征就是无处不在的异化和凝视。
刘德华走到哪,都害怕有摄像头拍他。
和up主约炮,up主还没出生的时候,刘德华就已经拍过喜剧片了,两个人相差30岁。
他害怕被拍,有色无胆,直接走掉。
你可以看看最近几年翻车的大明星吴亦凡,聚众淫乱+强奸李易峰,嫖娼罗志祥,时间管理吴秀波,送你坐牢郑爽,被录音。。。。。。
并不是洗地,但这些事儿可能在20年前真的没人管。
但在后现代,这是瓜,是喜闻乐见的塌房。
借公关的口,直接说出来,真相不重要,后现代没有真相,只有新瓜,和旧瓜。
而此时,刘德华还陷在过去,希望人们可以尊重他的努力,拍大棉袄的农村电影送到国际拿奖,找“白龙王”算命保平安,等等各种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元素梦境。
所谓后现代去中心化消费型社会,意思就是你我他都是被消费的对象。
天王巨星,就是潜在的消费对象。
主流价值观早已崩塌,用你的瓜,来刺激大众和媒体的狂欢,消遣时间到,仅此而已。
电影里,刘德华对此完全无法接受,因为他还活在20年前,还幻想着主流价值观,努力,敬业,明星,拿奖。。。
当别人提醒他,时代变了,他怒不可遏,拒绝接受,拒绝改变。
最精彩的一幕,代表他的宠物猪一通狂飙,弄乱了公关的办公桌,最后坠楼而死。
与此同时,刘德华逃到地下室,数不清的摄像头和报警器凝视着他,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世界,世界已经变了,是他还僵化在过去,做着拿最佳男主角的白日梦。
相关内容具体可以看我之前写的《淫荡的包装——后现代去中心化》和《刀郎,赛博蒲松龄》电影最后,刘德华屈服了,也认清了现实,放下了他的坚持和他的虚伪,他所努力想表演的营造的那个敬业、优雅、上流的巨星,根本不存在。
他开始玩“d站”,说老铁,666,就像成龙的duang,张家辉的是兄弟就来砍我,全是鬼畜素材。
他开始,学习平衡车,从一开始的僵化,到熟练。
就好像心理学上,终于克服了僵化的强迫症,变得更加灵活,以此来适应一个新的时代。
宁浩和刘德华用敲碎一场梦的方式,宣告后现代到来,也借此自嘲,他们已经老了,过时了。
完成属于自己的和解。
整部电影试图做出严肃的讨论和表达,也具备欧美电影节常见的气质。
但这气质,和春节档的红色喜庆相比,真是不伦不类,毫无干系。
如果创作者还试图观众读者能听懂自己的表达,那么宁浩真不应该把这部电影拿到春节档来播。
首先观众会期待错位,期待一部喜剧,结果来这个不尴不尬。
其次,国内的大多数观众是真的没有上升到去讨论后现代社会哲学的高度。
再次,你拍的也不好。
是的,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宁浩的,但我必须客观的说,这部《红毯先生》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整部电影的营养不过就是复述鲍德里亚和费瑟斯通关于后现代的一些最基本的观点。
因为内容过浅,所以电影进行到一半,我就删除了笔记,写完了影评大纲,并完全预料到了接下来的情节。
(当然,我也看过一些预告和物料,又及猪跳楼,地下车库的肃杀等等镜头还是很有冲击力的)整部电影属于有佳句无佳章,深度不够,也不搞笑。
两边不挨着。
我觉得剧本情节完全可以更加大胆,更加激烈,但宁浩本人的戏剧矛盾张力近些年真的是越来越小,偏冷幽默。
比《方形》《杰出公民》等类似的作品要差很多。
电影后半段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补救这部电影才能更好,最终我想到,把刘德华换成周星驰。
因为周星驰自带张力,所以能把这种冷幽默和讽刺夸张到最大化,笑果一定拔群。
更别提周星驰本人就是后现代无厘头解构大师,和电影主题相得益彰。
所以后半段我都有在脑补周星驰演,会是怎么一番风雨。
因为表弟喜欢宁浩,所以我必须批评宁浩。
这部电影投资2.6亿,加上春节档的档期和宣发,成本应该是5亿。
那么收回成本就需要15亿票房。
但看情况,5亿票房都难。
虽然在春节之前,做出海报让观众自己选择。
我也很佩服宁浩,有真正的知识型作品型的创作,并大胆的信任观众。
但我估计,亏本是肯定的了。
1.红毯原来是那样铺的。
2.隐婚、白龙王、争C位……这些基本就是影射内娱🍉的全部了,和我一样抱着“做一只快乐猹”心态的,可以退下了。
但也不意外,真要像我想得那么拍,也就不是宁浩了。
3.男主入住酒店,若干工作人员地毯式排查房间搜索偷拍窃听器械的桥段很真实了,想到一些近年被极端私生扰到无法正常生活、工作的明星。
4.超一线、一线明星和皇帝排场差不多,每到一个地方都跟搬家似的。
但没关系,反正有钱支撑,有人操持。
男主遇舆论危机掉代言这段也很真实,近年内娱明星争相演过现实版。
话说回来,一个明星塌房会导致多少人失业啊,以前从来没意识到。
5.刘德华狠起来连自己都骂,隐婚、演农民、“努力”…这些梗不就是在拿自己开涮。
最后一个梗不同的是,刘德华的努力是付诸行动真拼命的努力,而不是喊口号、立人设,嘴上努力实则摆拍。
6.有点唏嘘,男主认真对待每一场戏、每一次拍摄工作,即便只是一个搞笑视频,他都会很认真地和编导讨论台词的严肃性。
虽然他意识到在对方看来,他的认真极为匪夷所思和搞笑,他也依旧坚持。
骑马戏用真马,不是理所应当?
马上动作演员亲身上阵,难道不是其本分?
为什么今天变成不合时宜的老土,假马、替身才是常规操作?
当年那些演员亲自出演动作戏,摔马后被马在竹尖林立的地上拖行几十米,演员却觉得没啥好说的氛围哪去了?
7.男主颁奖典礼被耍后的应对,真是临场反应体面天花板。
我知被耍是真,且就是刘德华本人,不懂有些把失礼冒犯当幽默的人在想什么。
8.大明星如常青树刘德华也要在资本面前强赔笑脸。
就像作品气质硬核如宁浩,也得在资方跟前卑躬屈膝。
只能在片子里yy一下胖揍金主爸爸有多爽。
说到底,多大咖位的爷,最后都得在钞能力面前当孙子。
9.宁浩这角色挺轻松啊,直接放工作记录视频就行。
这部电影更像是相交多年的伯乐和千里马一起“玩”出来的。
整部影片都透着股松弛劲儿,不求多炸,但一定有俩人的态度,对创作的态度,以及对现实的评判。
但我觉得,故事好像没讲完啊。
而且貌似导演对自己要表达什么、如何表达,都还没想太明白就匆匆开机了的感觉。
比如D站年轻up主姑娘和男主那段,就有些含混。
10.到底什么时候小李子和他的《荒野猎人》能不被“冲奖界”当成素材🐶11.刘德华和林熙蕾终于演夫妻了,虽然是离了婚的,但也足以抚慰我当年看《暗战》时的意难平了。
(行吧,错了这么多年,原来是蒙嘉慧😹)12.男主遭遇网暴,他问公关团队,没有人在意真相吗?
这问题搁在现在这发声扁平化的网络时代,苍白又无力。
没有人比身为网民的你我,更懂客观的“真相”在一场主观的舆论狂欢中有多不重要了。
果然,电影人吐槽起影视行业来,比身在圈外的你我观众来,要更狠,更精准,更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它展示人与人,人与关系,人与电影,人与周遭万物,永远在艰难地沟通,并试图理解。在看似荒诞讽刺的叙事架构里,宁浩不疾不徐吐槽尽当代社会乱象,但又抛弃以往的浓墨重彩,仿佛用简笔勾勒,以留白与淡色来呈现,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是一部“优雅的轻喜剧片”,有独特的姿态腔调。虽不完全等同于本色演出,但刘德华这次也彻底放开了偶像包袱,不再束手束脚,当一个天王巨星终于学会了自嘲与慰解,他才是真正越过了山丘,也抵达了另外一处无我之境。
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在春节档上映,有没有懂哥告诉我
“四不像”电影,脱离现实生活,其实一点也不好笑,难以想象这是宁浩的电影(江郎才尽?),简直像自砸招牌的“试水”,水土不服杂乱无章看着别扭——明星与凡人,马与猪,hk与内地,城市与乡村……一种城里人居高临下调侃农村人的视角,充斥太多俗套叙事与刻板印象了(关键人家还自以为深刻),本以为是致敬《八部半》,结果拙劣到连《永安镇故事集》还不如。“元电影”的概念已经被用滥了,“自黑”不该是这样的,一味歇斯底里并不是办法,时代的症结不是隔靴搔痒……如果影视圈的大佬们还是这么傲慢自恋缺乏自知之明,迟早会被无情抛弃吧?真应了片中那句台词,“我太自以为是了,老以为别人错自己对。”
文本平庸,结构松散,情绪没宣泄出来,荒诞的设计也不够彻底,导致讽刺力度减弱,犹如虚空打靶。看得出来宁浩比较迷茫,想说一些东西,却不知道怎么说。天王的自嘲也更像隔靴搔痒。整部电影在犀利与慰藉之间摇摆,对各种乱象也都是没头没尾的点到辙止。
🏠 就挺讽刺的,但观众不是讽刺的主体,看了也没那么有共鸣吧…来自另一个圈层的抱怨
深深地觉得,如今中国电影(特别是喜剧)所能讽刺的极限,就是自我讽刺,对行业(电影业)的自我讽刺。不光是因为审查,同时在于电影无法把握和再现中国最普通人的生活。正如电影中,曾经是第五代第六代主舞台的窑洞所表征的现实空间已经完全布景化,普通人不再可见(要么是无名的字条,要么是手机中的影像)。国际电影节评价体系,愚蠢的资本、网络社会的夹击之下,电影人能感到的危机和窘迫,只能降落和还原在对专业主义的朴素坚持上(努力有错吗?)。在这一方小小的螺蛳壳里,能做得最好、看上去最真诚的,也就是这部电影的样子了。而这需要一个聪明的导演,一个敢于自我暴露的成功演员。“笑不好,太假了。”
TIFF 23 Day10 第21部 自嘲可以,西方人也有自嘲电影。但是两位主创手握这么大资源,这么多资金,就拍一个纯自嘲喜剧,运镜技术和喜剧效果都是一流,可惜故事一塌糊涂,导演已经江郎才尽到满足于消费自己了吗。看似对中国电影从资方、导演、演员,公关宣传,到网民网暴的一片乱象都有所指涉,但是核心问题在哪?电影人真的不知道么?如果真不知道那就不用拍了,不要浪费观众的金钱和时间了!
可能是春节档格调最高的电影了,从前几部口碑票房双扑的痛苦里,拍了一个纯文艺片来讽刺电影节,明星,投资人,群众。形式拉满了,剧情里多方互相不理解,明星的自大,乱象也有想法。结尾处不好不坏的处理也深得我心,原谅不应该那么廉价。但不知道是因祸得福还是得祸,它确实可能是春节档里的口碑高个,但是文艺片的票房是真的高不起来,但它依旧还是看完一圈工业垃圾洗眼睛最好的片。看到结尾影厅里也有一对人吵架,大家围观,和这部电影剧情奇妙的呼应了。
讽刺电影 虽然立意很好 但是作为电影除了纪录片应该有的起伏什么都没有 装的b格很高但其实跟那头“猪”没什么区别 总结电影跟白开水一样 换成平常我也许会喝 但如果你让我过年喝 还包装成“饮料(喜剧)”我不买账 (说人话就是你预告片剪的跟喜剧一样 结果正片一点都不好笑 进电影院我发现被骗了 但你很清高的说我这电影是讽刺电影 是你欣赏不了 那我想说放在大年初一 你后续票房低评分低你活该 也可能是您宁大导演太艺术了 我欣赏不了
继冯小刚后,没想到连宁浩都折戟了。看着中国这堆高票房的乐色,我哭笑不得
一锅屎。这种蠢货可以在电影行业混迹这么多年,每一个与电影相关联的人都与有耻焉。
所有敢于自嘲的人,哪怕只是一点点尝试,我都很欣赏,但是这部电影真是让人尴尬地可怕,除了前半个小时能让人感觉到一点点意外的真诚,后面的每一帧都弥漫着骨子里的自恋,那中沉淀了几十年的精英调性形影不离,最后猪的暴走也只是为了疯狂而疯狂,剧本太差,编的毫不自然,宁浩导演不行,刘德华演得也不行,大烂片。
“天王下乡记”,整部影片很像是对《方形》的一次模仿,这两部电影我不太喜欢的地方都在于影片中某些符号的存在与解读显得过于无意义和繁杂。本片与其宣传风格截然不同,其主题实际上也是侧重于人际沟通中的错位,而非单纯对娱乐圈的讽刺。或许会让原本期待爆笑喜剧的观众感到失望,因为它更倾向于作者电影,更加注重自我表达,对热情的观众来说可能略显冷淡,而且作为一部春节档电影也不太贴合过年期间的观影氛围,预计其票房表现不太乐观。
#TIFF2023 很宁浩味儿,里面的讽刺和内涵,是他能拍出来的东西,但和之前又不太一样,脱离了小人物,208一样有东西,看的时候数次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反讽,黑色幽默,不请武行打资方,没人比资方专业那里给我笑出驴叫
《红毯先生》影展父爱好一点有没有更普通的农民房子没有,我们全县早就脱贫了。导演想…资方想…明星想…今年看片真不容易。
说文艺不文艺,说商业不商业,感觉有点不伦不类,刘德华和宁浩这种成功人士都在借着电影抱怨生活,我们普通观众还在那傻乐呢。
质量其实是不差的,并没有差评说的那么不堪,只是这一沉闷且黑色幽默的作品实在不适合春节档,部分港圈和电影的梗圈外人也不容易get到,若是在之前11月档期评价或许会高一些。红毯先生从头到尾都在强调“沟通”,但比起沟通我看到的更多是“自私”。刘伟驰面对前妻的质问避而不谈,在自己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网暴时却在质问他人为什么不和他沟通为什么不理解他。群众和网民说刘伟驰虐马,说自己家里也是养猫的,却在猪跑出来时逃得最快唯恐自己和电脑受到伤害,又在猪摔下楼后第一时间举起手机拍摄刘伟驰的反应并质问“他有什么拍不得的”。沟通是为了解决问题,无法解决问题就只能放弃沟通。由始至终没有人想理解他人,也就没有人愿意沟通。直到结尾刘伟驰尝试踩上了平衡车,他依旧不太懂老铁和666究竟是什么,但他开始愿意去试着接受新的事物
明明白白的烂片,洗铅片、不知道拍出来是干什么
是不那么快乐的喜剧,一部发泄情绪的电影。关于傲慢与偏见、娱乐至死和乌合之众。挺奇怪的电影节奏,顿挫感、不流畅,结合剧情走向导致看完竟生出“众生皆苦,生死疲劳”的感觉。p.s.看宁浩在片场总觉得他哪一刻要发疯,直到实拍暴打投资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