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道龙虎榜

2004年的应采儿，美得清脆，唱应景的歌，抢没数的钱，追遥远的梦。

2004年的古天乐，一脸懵逼，两脸懵逼，不停懵逼，却笑得那么年轻。

2004年的郭富城，英气逼人，欺负无辜的胖子，撒无厘头的谎，却不小心一语成谶。

杜琪峰这个怪物，怎么可以把相遇拍的那么懵逼，把相依拍得这么逗逼，又把离别拍得全无伤感，除却惺惺相惜，留下的都是希冀。

开场凌乱、昏暗，以至沉闷，不知所云。

直到应采儿出现，剧情才随着荧幕逐渐明亮起来。

谁说美丽没有用呢？

要是她再晚出现五分钟，估计这戏我就看不下去了。

万幸。

三人同台的酒吧戏，简直配得上一座小金人。

交替的对话，围坐的三派人，用同一个场景交代完几乎所有的主角配角，并且稍有的一点点凌乱感，都被厕所的小桥段盖过去了，再加上梁家辉逼格满满的出场，蔡一智腐朽但神奇的歌声，你几乎很难忘记这几分钟内的每个人物、每个场景。

然后是那场应采儿拯救了古天乐的抢钱追逐战，懵逼了快半部电影的项少龙同学，终于露出了招牌笑，奔跑吧，放肆吧，挑衅吧，人生那么沉闷，多来几瓶跌打酒又怎样。

那时的郭富城，脸还不是现在的美容脸，天然帅，帅得所有人都黯然失色，却心甘情愿的传真引线，叠罗汉垫底，顺便把古天乐给说瞎。

真是红颜祸水233333。

除开主角剧情，张兆辉的碎碎念神经病心理变态三观奇正黑老大全程高能，先后吊打死宅、死熊孩子、死跑堂的，对古天乐却爱得真他妈的深沉，送钱送经验送助攻，最佳配角给他没跑了。

整部戏看下来，没有传统主义的励志反杀，没有欲说还休的儿女私情，没有正儿八经的鸡汤说教，但就是在那些刻意或无意的小幽默、小细节里面，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市井、现实，却一点都不悲切。

你很难在悲惨遭遇里看不到没来由的坚强，也很难在励志路线里看不到终极大奖。

在最后的最后，那场蒙眼的夜战，和昏暗的片头遥相呼应，却多了不少紧张和激情——你知道古天乐会赢，但却没有全场欢呼，邪恶的对手倒下，主角抱得美人归。

有的只是补完遗憾的对手隐入夜色，只是一个瞎子、一个中二、一个智障天性的欢呼，还有那一句“等我红了回来请你吃饭”。

足够了，即使你到了日本也不会红，那个2004年的夏天，你到过想去的东京，真的也就足够了。

结合《小丑》食用风味更佳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飞猫鱼电影”，微信号：FMYmovie）最近，一部名为《我的拳王男友》的电影悄然上映。

影片本身没什么议论点，舆论的焦点在于它的导演——杜琪峰。

对，你没看错，就是创立了在香港电影界地位极高的团队银河映像的“香港警匪片教父”杜琪峰。

《我的拳王男友》也“有幸”被定义为“杜琪峰有史以来最差作品”。

不过，也有些自媒体为这部电影抱不平，说影片其实还有老杜当年的《柔道龙虎榜》的几分神韵。

那么，这部被拿来和《我的拳王男友》比较的杜琪峰前作，究竟是什么样的电影呢？

其实这部于2004年上映的《柔道龙虎榜》在杜琪峰的作品履历中，也不是成绩特别好的作品。

影片以当时还算热门的柔道为题材，在当年最火热的暑期档上映，有古天乐、郭富城和还没当“春嫂”的应采儿担任主角，都带不了喜人的票房收入；市面评价平平，甚至不如杜琪峰自己早一个月推出的《大事件》；除了第41届金马奖的最佳原创剧本，基本上在颁奖季颗粒无收。

然而，即使是这么一部杜琪峰光彩最黯淡的一部，也因为其独特的价值，使它依旧是一部耐看的佳作。

《柔道龙虎榜》最独特的点不在于文本，因为从文本大纲上看，它完全可以打磨为一部符合主流市场审美的热血励志片，给日本人拍大概就是《百元之恋》《恋爱回旋》这样的电影，而台湾人也拍过类似主题的《翻滚吧阿信》。

但杜琪峰的编剧团队并不局限于编一个颓废者崛起的故事。

在《柔道龙虎榜》中，颓废者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视角存在着，影片对后97时代香港整体的一蹶不振在这个视角下展现。

开篇描述的柔道高手夜间修炼、白天街市忙于发传单的落差就是最好注脚。

在这样的故事背景下，原本的“咸鱼翻身”套路便多了一个前缀，就成了“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香港的咸鱼如何翻身”。

叙事视角的转变就这么为《柔道龙虎榜》带来了第一层特色。

第二层特色是杜琪峰的导演风格自带的。

尽管不是拍警匪题材，但杜琪峰还是把江湖气注入《柔道龙虎榜》当中。

之前杜琪峰拍警匪片是拍现代武林纷争，《柔道龙虎榜》亦然。

熙熙攘攘的都市全景和寂静的巷道之鲜明对比、烘托孤独感的黑夜、各路鲜活有个性的配角……名义上说是致敬黑泽明处女作《姿三四郎》，气质上却像极了曾经影响了杜琪峰的古龙的代表作《三少爷的剑》。

此外，杜琪峰一贯的黑色幽默在这部电影中依旧没落下，除了在台词上有“饮茶”“逼良为娼”“我做姿三四郎，你做桧桓”等让人会心一笑的梗，酒吧的四桌对话的交叉剪辑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尤为突出。

这么有特色的《柔道龙虎榜》，当然不屑于让颓废的小人物按照套路重返人生巅峰。

世俗成功的概率终归很小，但人总是要生活的。

古天乐饰演的昔日柔道奇才因为遗传性眼疾选择沉沦，应采儿饰演的港漂追寻明星梦却总不得志，那就安排郭富城饰演的柔道发烧友介入其中，通过他的鲶鱼效应激励彼此，让彼此明白人生中除了理想的最高目标，还有很多妙趣横生的地方。

昔日柔道奇才的师傅和徒弟重逢，也不强求其重返道场；道友和他见面，倒也不因为他的沉沦感到鄙夷，反而有意无意地提供帮助——大家都知道在这个不景气的时代，追名逐利已经变得不合时宜了，好好活着才是关键。

随着剧情的发展，古天乐的角色虽然还是摆脱不了眼疾造成的失明，但他也找回了对柔道乃至对生活的希望。

最终他和当今柔道第一高手的草丛对决拍得反高潮，可能也是在凸显这个对决的价值不在于一决高下，而在于主角向对手证明，当年的“柔道小霸王”回来了。

世界并不美好，但心中依然要有阳光——这可能就是杜琪峰想要通过影片，向观众传达的人生态度吧。

当然，为了实现这些独特性，《柔道龙虎榜》在类型元素的呈现上作了太大的牺牲。

各种反常规的情节编排、反高潮的叙事节奏，导致这部电影不能成为可以在大银幕前共同消遣的爆米花娱乐片，而只能成为在小沙龙、小屏幕细细品味的小众佳作。

然而，好在有这一份独特性，让《柔道龙虎榜》在香港电影界还是保留了一席之地。

从这个意义上看，《我的拳王男友》真的不配和它比较。

当杜琪峰拍起励志篇，也必然不同凡响。

同年有杜的三部影片公映《大事件》《龙凤斗》《柔道龙虎榜》。

按纯电影的质量由高到低划分应该是：１，《柔道龙虎榜》　　　　　　　　　　　　　　　　２，《大事件》　　　　　　　　　　　　　　　　３，《龙凤斗》但是票房在大陆也许倒过来。

因为《龙凤斗》是娱乐爱情片，要看的话一定是情侣一对。

《大事件》看的时候是放在环艺，可能当时有好几部大片上映，硬是被挤到了２３点左右的人气冷冻场，但是我一个人去看，居然发现还有不少观众，虽然可能都是形单影只的，但也许和我一样宅，一样爱杜琪峰，一样会看得激动到当晚睡不着。

《柔道龙虎榜》知道的人更少，但是我要说，真的好，真的感人，每一个角色——古天乐、郭富城、应采儿、张兆辉、梁家辉、那个草蜢中已经好久不出现的蔡一智。

忘不了，古、郭、应三个人叠罗汉抓气球的场景——说是影史上少有的想象力十足却又贴近剧情的场面不为过。

忘不了，张兆辉的小霸王，没有比这更强演技的配角了。

忘不了，那最后一幕麦田中，《姿三四郎》主曲下那个视力已经完全丧失的古是如何与梁过招。

柔道是一种精神，杜琪峰的诠释却是何谓生命力。

今天和朋友在网上聊天，他说：“放暑假我打算送儿子去学柔道，听说学柔道的小朋友会很有礼貌。

”朋友是个崇尚精英教育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开玩笑：“是的，学完以后看见小朋友先鞠个躬然后抓住衣服扔出去。

”他提到柔道我的神经马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下，马上从电脑里的杜琪峰电影专辑里找到《柔道龙虎榜》，重看了一遍。

记不清第一次看《柔道龙虎榜》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候还很稚嫩，知识积累也不够，不能发现这部电影的闪光点。

当年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票房成绩并不理想，的确，这片名给人的第一印象——这是一部恶俗的商业片。

有些对手即使失败了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有些电影可以得不到它应有的票房，但必须得到它应有的尊重。

《柔道龙虎榜》无疑是一部应该得到尊重的电影。

很多年以后开始爱上杜琪峰的电影，他的很多电影不知道被我重看了多少遍。

《柔道龙虎榜》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没有之一。

一直认为能把小说写的如诗的是古龙，能把电影拍的如诗的是杜琪峰。

《柔道龙虎榜》就是一部充满诗意的电影，里面许多场景都让人难忘乃至陶醉。

应采儿演的小梦很出彩，那个爱表演，一心想红的少女。

清晨到古天乐的酒吧应聘，在台上唱《你你你为了爱情》，台下一个客人都没有，古天乐没搭理他，在昏暗的光线里径直走进洗手间洗脸，她依然唱的很投入，那段表演很惊艳，一举手，一投足，一个媚眼，每一个音符都那么摄人心魄。

三人在游戏厅偷钱的那段戏也颇为出彩。

三人之间没有过多的台词交流，却依然很默契，郭富城负责吸引注意力，应采儿掩护，古天乐动手，默契的程度简直堪比专业的扒手团伙。

这个昏暗的游戏厅里面有太多《PTU》的影子，只不过这次上演的是截然不同的故事。

三人叠罗汉抓气球的那段是最能反应本片励志主题的一段。

红色的气球象征着理想，很轻，很美好，却被树枝所阻挡，不能飞向属于它的夜空。

一个人的力量够不到这个气球，但大家一起叠罗汉，有了朋友的帮助和支持，理想就不再是遥不可及。

三人叠着罗汉，遥遥晃晃的够着了那个气球，最后把它放飞夜空。

这个场景不管重看多少次依然觉得温馨浪漫。

其实叠罗汉的顺序我认为应该把古天乐安排在最上面抓住气球的那一个，因为颓废的司徒宝遇到了小梦和tony才重新燃起斗志，这样安排更能呼应影片的内容，但大男人骑在女人脖子上会让画面失去美感。

四伙人在酒吧对峙的那场戏颇为搞笑。

应采儿每说一次：“你逼良为娼”，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着陈小春，那场面让人忍俊不禁。

关于演员，我觉得张兆辉演的大蛮哥最为惊艳，甚至盖过了主角的风头，张兆辉演过那么多配角，我觉得这个角色最经典。

一出场就粗口不断，跟别人打电动一边打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最后把小朋友骂跑了还奚落人家：“大那男人哭哭啼啼，你老妈生错你了。

”不禁想起了《越光宝盒》里的一句台词：“有没有搞错，小朋友你也欺负。

”蛮不讲理连小朋友都欺负的大蛮哥却是一个尊重对手的人，面对曾经的对手司徒宝来偷他的钱，他却并不介意，一次又一次原谅他。

最后司徒宝上门找他比武的时候，他开心的笑了：“十万块，人情债，一辈子都还不清，给你打个八折。

”这无疑是一部成功的励志片。

小梦为了出名从台湾跑到香港，在香港没希望走红又说去日本，古天乐对次不置可否的发出笑声，她很生气，去了日本就会红，她对此深信不疑。

“做人总要信。

”《岁月神偷》里吴君如说的。

即使遇到困难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理想。

人生遇到困境的时候可以有不同的选择，司徒宝知道自己迟早会瞎，于是他破罐子破摔，他选择了每天喝酒赌钱度日，直到遇到小梦和tony，看到他们追逐理想的身影，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开始到处找人比武。

“老板，我想同你打一场。

”“账目弄清楚了吗？

”“没有。

”这是本片我最喜欢的台词。

影片的结尾有《文雀》的影子，《文雀》里老文雀看着手里带血的刀片无奈的说：“割伤人还怎么做扒手。

”于是他认输了。

李亚刚无意碰开了遮眼布，他认为失去了公平性，于是他也认输了。

司徒宝最终还是瞎了，但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没有方向的人生，即使耳聪目明又有什么意义？

今后再遇到挫折，让我们直接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扔出去。

柔道龙虎榜中的“三” 由杜琪峰导演，古天乐、应采儿和郭富城主演的柔道龙虎榜，可能是三人之间的纠葛，所以才会多次呈现出“三角关系”。

一个画面三个人组成一个三角形，给人有种稳定的感觉。

可是这部电影在诉说故事方面，冲突爆发极点，也有“三”的“画面”。

一首歌出现三次就贯穿了整部电影的主要情节。

《姿三四郎》这首歌在电影中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是开头，阿正在田野一旁唱《姿三四郎》 ，他的父亲，司徒宝的柔道师傅，在田野中打柔道，训练。

阿正的声音有低沉到高亢再慢慢降低下去，故事就这么揭开序幕。

第二次是在小酒馆。

一群人打架，用的是柔道。

还是阿正的歌声，还是《姿三四郎》 。

歌声慢慢出来，慢慢的引出了司徒宝的宿敌，阿刚。

阿刚因为当年一场未完的比赛，上门来找司徒宝一决雌雄。

歌声停止，阿刚展示了他的柔道，真的很厉害。

第三次是在结尾，仍是在田野，司徒宝和阿刚决斗。

此时阿正的父亲战死在了比赛台上，司徒宝重新走回柔道，但是他的眼疾恶化，几乎失明。

还是阿正的歌声，他刮掉了胡子，按照前两次的节奏唱着《姿三四郎》 。

事不过三。

超多三次的话就要爆发。

柔道小霸王到酒馆找司徒宝，司徒宝拿了他的五万块。

小梦的经理人到酒馆找小梦，让她还钱，小梦对他说了三次“你逼良为娼”。

这个时候，正好司徒宝的师傅和酒店老板来找司徒宝弄清酒店的账目。

为了躲开他们，司徒宝和小梦只好躲在厕所，留下TONY应付他们。

司徒宝和小梦挤在同个厕所里抽烟。

老板进来找司徒宝，小梦应付；经理人来找小梦，司徒宝应付；师傅来找司徒宝，小梦应付。

第四次，却不是来找他们。

柔道小霸王尿急，冲进厕所，抓出了司徒宝和小梦。

超过了三次，果然就要爆发。

他们打架这一节，最后的爆发点是在影中出现第四次的“你逼良为娼”。

真的是事不过三。

但是有些事不足三次呢？

第三次的出现，意味这件事的完美。

司徒宝因为眼疾放弃了柔道，等到他重新走回柔道了，找TONY，找老板，找柔道小霸王比试。

他的信心慢慢上涨。

小梦一心想成为歌星。

从台南到台北，从台北到香港，第三次，想从香港到日本。

她服从了父亲，跟他回家。

但是等到上车那一刻，她有逃了。

随着响起轻快的音乐，小梦奔跑的那一幕，是在跑向希望，跑向她能成为歌星的那条路。

柔道龙虎榜这片，是一部励志片，浪子回头，追逐梦想。

片中出现的“三”，对人物心理刻画，对片中情节的发展有很大的作用。

杜琪峰说这部片是他最好的一部片，我也很喜欢。

在以后的创作中，可以借鉴这部片中的“三”。

远景俯瞰街角

远景俯瞰街角环境漆黑，一个人走进路灯光束

环境漆黑，一个人走进路灯光束司徒宝头浸在冰水中醒酒，电话突然响起

司徒宝头浸在冰水中醒酒，电话突然响起三人站位，两个人各说各话

三人站位，两个人各说各话三人奔跑，远距离稍微拉近

三人奔跑，远距离稍微拉近“应该”劝架时捡钱

“应该”劝架时捡钱言语争执时因为一记耳光戛然而止

言语争执，因为一记耳光戛然而止四桌对话同时各自进行

四桌对话同时各自进行三人追应采儿时，双方隔着距离一起捡钱

三人追应采儿时，双方一起捡钱四人吃饭不语

四人吃饭不语严肃的场合，气氛紧张，胖子在后面吃东西并发出声响

严肃的场合，气氛紧张，胖子在后面吃面包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穿鞋，古天乐受伤踢了多次鞋子没有穿进去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穿鞋

《柔道龙虎榜》，据说是杜琪峰自己拍的片子里，他最喜欢的一部。

这部电影，壳子是致敬黑泽明，手段是银行映像社惯用的黑帮气质，内核是热血的体育题材励志电影，而故事的梗概，则是一个瞎子和俩二货的故事。

一、科普不少好电影，因为名字起得太烂俗，常常被人忽视，比如《三傻大闹宝莱坞》这种，《柔道龙虎榜》也是其中之一。

杜琪峰作为一个骨子里很文艺的电影人，为毛给片子起了这么俗套的名字呢？

这还要从黑泽明说起。

黑泽明，日本电影大师，代表作《七武士》、《罗生门》等，他在世界影坛影响很大，很多导演都灰常稀饭他，恨不得做他门下走狗。

黑泽明的第一部电影叫《姿三四郎》，讲的是一位二货小青年，如何成长为柔道大师的故事。

片子一炮而红，在亚洲引起强烈反响，于是续集、电视剧版接踵而至。

电视版的《姿三四郎》于20世纪70年代红遍香港，那时，杜琪峰老儿还是少年，如此热血的电影，自然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那么，《姿三四郎》跟杜琪峰的这部电影有毛线关系？

一句话，电视版《姿三四郎》引进香港时，港版翻译为《柔道龙虎榜》。

这下清晰了吧，杜琪峰是用自己的情怀，讲一个关于柔道的励志故事，顺便向自己的偶像致敬，圆自己少年时代的一个梦。

二、皮与肉初看本片，有点黑帮类型片的暗黑气质：酒吧、赌场、黑帮老大、喽啰、群殴一样不缺。

主角古天乐嗜酒烂赌，不可救药，为了搞钱偷蒙拐骗啥都干。

按照以往的观片逻辑，接下来很可能演变成黑帮仇杀，干掉主角的爱人，然后主角顿悟，告别浑浑噩噩的生涯，左手砍刀右手AK杀入黑帮总部，无限子弹、无限血条杀出个黎明。

可杜琪峰毕竟是杜琪峰。

上述猜想并没有出现，这种独特的暗黑气质，只是影片区别于烂大街体育题材励志片的一种手段。

电影的肉，从两个二货的出现开始，一点点的呈现，直至丰满。

男二货：郭富城。

女二货：应采儿。

男二货是个热血青年，为了练柔道四处找高手打架。

女二货是个热血女青年，为了成名奔波港澳台，受挫折无数仍不气馁。

机缘巧合，俩热血二货与颓废大叔古天乐相遇，让他浑浑噩噩的生活，渐渐变得明朗清晰起来。

有人说，古天乐的角色代表香港。

1997之后，港人很迷茫，觉得前途未卜，好像一个健康的人，突然被医生宣布要变瞎。

男、女二货，则是导演的梦想：莽撞、执着的追梦人，哪怕前途未卜，也要勇往直前。

二货与古天乐最终摩擦出火花，引领他走出盲区，面对现实，最后悟道。

三、音乐电影的音乐很赞，金培达搞的。

这货名气很大，曾经搞过《如果•爱》这种高难度音乐电影。

跟杜琪峰合作《柔道龙虎榜》时，这哥们很不爽，感觉导演老是干预他，大家都是各自领域大佬，谁鸟谁啊。

怎么说呢，有争执才会有火花，杜琪峰号称“杜大炮”，不争执才是稀罕事。

可能金培达更有专业范儿，觉得杜琪峰的理念是土包子，不过电影配乐毕竟是电影的一部份，受到干预也是情理之中。

特意去网上搜索，希望能搜到电影原声，可惜没有，只有蔡一智唱的主题曲（日文的，听不懂啊）。

音乐比较赞的部分：1、应采儿抱着钞票狂奔；2、三人叠罗汉拿起球。

四、配角银河映像社的电影，群戏很出彩，配角很给力，这都是招牌，《柔道龙虎榜》也不例外。

给人印象深刻的有：1、大蛮哥这个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人，贵在一个词：真实。

一般人为人处世，处处须给人留三分余地。

大蛮哥则不同，他絮絮叨叨，有啥说啥，虽然刺耳，却也直爽。

他是黑社会大哥啊，他怕谁，所以他敢说。

不由想到了电影《艋胛》里黑社会大哥灰狼的那个桥段。

小弟说，我怕不好跟嫂子交代。

灰狼说，给谁交代，我他妈出来混的跟谁交代？

不禁莞尔。

2、陈小春在这部戏里，没陈小春啥事儿，一场戏，然后就没了。

提到他，只是应为彼时还没跟应采儿结婚，拍戏的时候，谁会想到两人假戏真做呢？

所以看到他的鸡窝头，感到莫名好笑。

3、梁家辉始终绕不过的家伙，霸气侧漏，演啥像啥。

夸奖的话就不多说了，俗。

结尾了，再说两句。

电影里三人叠罗汉摘气球的镜头，很经典。

那个气球最终飞走了。

我在想，这气球是不是暗喻香港电影，最终气球飞走，三人散去，两个代表梦想的二货离开古天乐。

代表跟命运抗争的古天乐，其实是杜琪峰自己，他最终折中了梦想和现实，来内地拍合拍片了。

80年代初，香港经济持续飞越。

1980年杜琪峰与甘国亮有份自主创作长剧《轮流传》，想不到剧集播出几集后即遭受腰斩。

王晶临危受命，拍摄《千王之王》应对丽的电视台的《大地恩情》，杜琪峰便成为了《千王之王》的执行导演，又一次投入另一场战役之中。

在流水线式的电视工厂，他能选择的只能是不停奔逐。

“那时候的我们很茁壮，来不及伤悲。

”甘国亮说到那时候的杜琪峰与自己，这样形容。

而90年代后，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产业，香港都不断落寞，曾经坚强的人们开始伤春悲秋，不相信明天。

《柔道龙虎榜》是在寄语那个“来不及伤悲”的年代。

司徒宝选择了一种慢性自杀的方法：饮酒，欠债度日，荒废正业，营营役役……直到遇到小梦和tony，两个一直不济，但却，不停奔逐的人。

“司徒宝”就是香港人的现在，他们忘了他们曾经不停奔跑，才创造出了光彩靓色的“黄金十年”。

而此时的他们开始对命运表现出了一番束手就擒的妥协姿态。

脸上黯淡无光，嘴上一言不发。

小梦和tony，则是过去那个永远不知道失败为何物的青葱时代。

当香港人的现在撞到过去，就是那幕追逐的夜戏：小梦手上的钱撒花似得四处飞舞，蓝色的灯光映射在她的背上，衣裳飞舞，司徒宝的脸上渐露笑容……看到过去，看到过去的那种笃定与莽撞的前进，看到那些勇敢不懈的“来不及悲伤”，现在的他们看到了一种“希望”，是不是恍然间对这字眼错过了多年？

别习惯了失望与悲伤。

“柔道要先教你摔倒。

”杜琪峰说。

对于这部电影来说，是要告诉人们：摔倒了，不要忘了爬起来。

杜琪峰初次拍电影，大阵仗地来内地取景拍摄，集邵氏电影与新时代武侠于一身的名字——《碧水寒山夺命金》。

热热闹闹，大张旗鼓，结果却是——铩羽而归。

在新浪潮的名单上，无论是导演还是电影，这部电影被放置在一个豆腐块一样不起眼的角落。

回电视台拍电视剧，继续历练流水线的艰难作业，“如果没有学会怎么拍电影，干脆废在电视台。

“一等就是7年。

7年时光荏苒，小童也可以成长为少年，男女也已滋养难耐。

《暗花》《非常突然》，外界批评其风格太过剑走偏锋，难以入主流的眼。

开始拍《孤男寡女》《瘦身男女》，又被评论界大肆批评，认为他在向商业妥协。

每一次可能的摔倒，失意的边缘，即便在真正的落魄与失落时，杜琪峰也像司徒宝一样，在一条穷街陋巷上仿佛看到前方一个人的身影，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不需要回头，行进在迤逦的灯光之下。

“那就是浪漫。

“杜琪峰谈到了那个镜头，“电影是需要浪漫的一瞬间的。

”浪漫是一种不真实，是一种幻想。

从当下看过去时，过去就是“幻想”，是小梦倔强的裙摆，是那些慢镜飘扬的钱币，是她相信一切的笃定模样，“我去左日本就会红”。

她的脸上笑魇如花，没有悲伤，没有迟疑。

杜琪峰一直相信他的“浪漫”。

这一点你可以从他近来的电影中看出来，他热衷于那种时间放慢的悠然一瞬，那种一切延长的视觉“浪漫”。

《柔道龙虎榜》，这个不登大雅的名字，也曾经是某些人口诛笔伐的借物与指向。

这样的失败，他并不在乎。

这是杜琪峰自认的最大“浪漫”，浪漫到令他自己相信，那部电影的许多瞬间，是他最喜爱的，只此一部。

从这电影里能读到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以及他对于香港的眷恋，比《文雀》要深情，比《放逐》要踏实。

他的这种坚持与对于完美的执着，是他现在地位之所以一时无倆的原因。

他可能资质未够，但他来不及犹疑，他一直在往前奔逐。

他身后有多少张渐渐微笑的脸？

——喜爱这电影的你们都算。

讲真，感恩北影，使得真的有机会亲身在大屏幕上再看一遍这个电影，左下角的“终”字映着红日出现的时候，全场响起的掌声，真的非常让人动容。

有那么一场片，你知道，它是很难定性的，甚至于，和杜琪峰的其他电影比起来，它的名字不算很响，也不刺激，不够“戏剧”。

——但是你心里清楚，它是真正“艺术”的，——看《枪火》，或者《暗战》，或者《黑社会》等等等等的时候，杜琪峰是个导演，一个出色的好导演，绝妙的打光和场景画面结构，但《柔道龙虎榜》不仅仅是这些，《柔道龙虎榜》的杜琪峰是个艺术家，那是武侠小说里面，缓缓地，无需用力，不可见血，直插进心口的一刀。

它梗在你的心口，成为缓而无声的悲壮，——犹如最后，极具象征意义的红日，阿宝瞎了，一心馆办不下去，小梦不会红，托尼的日后渺茫不可知，——可时间，又或者，再长远些，时代，它仍在走，只有它是永恒，——生而为人的尊严，不在于胜利，而在于“我想同你打番场”，在于从赌场的深夜狂奔而出时，在漫天飞舞的港币里，忽而微笑的司徒宝以及喘息过后替他捡鞋的小梦，在于一只三人叠罗汉捉到的气球。

电影结束，同朋友一道吃甜品，两人提及，更只觉得这里浪漫得真真不可方物，——金培达的配乐绝佳，杜老头的色调映衬于下，长之又长的镜头，自街尾，到另一街尾，长长划过的公交，飞奔的瞬间里的司徒宝，突然看到一种鲜活的希望和自由。

——是的，自由，甚至，直可谓之“光明”。

片中司徒宝的眼睛，大多隐匿在阴影之中，譬如一心馆前的呆立，酒吧的自我流放等等，游戏厅骗钱的时候，虽亮却慌，是无神的，而真正以一种光明的姿态出现的眼睛，第一次，就是长街上的狂奔，——那是司徒宝真正看到光明的时候，所以他笑。

古天乐的细节拿捏极好，一点点上挑的眼角里，几可看到司徒宝释然的悲欢。

‘悲欢犹在，只是此时的司徒宝，才真正成为一个可将之拿起放落的人。

若说是师傅战死真正刺激司徒宝站起，那么或许，灯光游离的深夜中，那一朵介乎友情与爱情，又无关友情与爱情的微笑，与风中温柔的狂奔，是司徒宝觉醒的黎明吧。

此后，阿宝同托尼动手，一路摔打，场景中色调转换，自冷至暖，——那是黎明后日终于出，阿宝终于回来，像是一个渡劫的大侠，置之死地而后生地涅槃。

有些电影是用来社交的，有些电影则是纯冲着噱头，但有些电影不是，那些电影，是艺术的，是情怀的，是浪漫的，是“不容玷污”的。

这些电影，你宁可一个人看，一个人激动，一个人落泪，一个人心跳不止，一个人手足发烫，也不愿意惊坐起时，不幸地发现身边人沉沉睡去，或是悄悄摁亮手机。

而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于我而言，《柔道龙虎榜》是一部如果找不到知音宁可一个人看的电影。

我听到无数人向我讲述他们的人生，那人生的相似程度让我惶恐，我怕我也经历同样的人生。

常常会有人说，他有一口恶气，他憋着一股子劲要做什么，我特别怕他，他已经先失去了豁达的可能，朝着狭隘的路子一去不回了。

有人年少丧失亲人，一生的目的在于发达后修整亲人的坟墓；也有人父母离异，他们想出人头地不让父亲或者母亲遭到笑话；即便是正常些的家庭，仍有不少人在没落时憋着一口恶气，希望一定要发达！

报仇成了生活的一个项目，谁要弄死我，我就弄死谁。

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倘若没有可以报复的人，便努力去报复那个失败的自己，这就是励志故事与励志电影。

小马哥说：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而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这让我想起了宋押司的诗：“有朝一日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还有一句俗诗：“有朝一日虎归山，定要血染半边天。

”像《英雄本色》这样的电影太多了，《肖申克的救赎》、《喜剧之王》、《阿甘正传》，还有《柔道龙虎榜》。

这些电影普遍拥有一种力量，哪怕生活再不如意，咸鱼也要翻身。

杜琪峰也说：摔倒了，要爬起来。

《肖申克的救赎》里主人公用一把小锤子打通监狱，像勾践卧薪尝胆一样找到了出逃的机会；《喜剧之王》里周星驰用拼搏与奋斗朝着梦想大踏步地迈进；《阿甘正传》里阿甘奔跑着逃出生活的漩涡，找到下一颗巧克力的味道。

《柔道龙虎榜》也是一部励志电影，它没讲任何努力，它只讲了一个转变。

富而无骄易，贫而无怨难。

《柔道龙虎榜》的优异之处就在于展示了一种“无怨”，它把我们看似必须放在电影里的东西省略了，回头一想，那些都是虚无的。

一般的励志电影，总要讲其人为何没落，为何迟迟不发迹，势必也要讲他的苦闷，《当幸福来敲门》中父亲带着儿子睡公共厕所等着幸福敲门。

即便是《喜剧之王》，周星驰也在争抢剧本时动了悲伤之情。

《柔道龙虎榜》里的阿正自在的玩着汽水，Mona快活地吃着泡面，司徒宝则花天酒地，我们看不到任何苦闷，他们是洒脱的。

而一般的电影，一定会用阴险狡诈和百般算计，尔虞我诈，跌宕起伏。

当观众看到影片三个落魄主角加上喜欢柔道的tony时，人们一定会认为这几个人日后必成大器。

看到他们在游戏厅偷包时，也会预想此场戏必然引起不少麻烦，甚至腥风血雨。

看到所有演员汇聚于酒吧三个桌子，后又大打出手时，也必定会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等看完了电影，才发现，没有算计，没有“谁要弄死谁”，也没有“我一定要成功”。

杜琪峰构建了一个一个迷，像昆汀一样，提供了无数个爆发和高潮的可能性，但是揭开了，却什么都没有。

这时想想自己的观影体验，才真是惊出一身汗来，看了多年的电影，原来我已“腹黑”到如此程度。

本以为自己能猜中电影的一二，却发现自己太苦大仇深了。

既然已经不讲他们如何落寞，如何凄惨悲凉，总该讲讲他们如何发迹吧，总该讲讲“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吧，观众又错了，阿正还是傻乎乎的唱歌，嘴里念叨着：“我做姿三四郎,你做桧桓。

”，司徒宝不过去打番场，Mona也只是去了日本，他们前途未卜。

它简直不能算作一部励志电影，但，它实在太励志了！

三个人偷了大蛮哥的包，大蛮哥是什么人，送钱的人迟到了一分钟就用刻刀划人家胸口，大蛮哥说：“你要钱的话跟我说，大家相识的嘛。

”这种香港警匪片的口吻，我们自然会以为这是在侮辱偷包的司徒宝，但我们错了，大蛮哥是说真的。

酒吧打架，李亚刚稳如泰山，我们会以为他是幕后黑手，一场巨大的阴谋笼罩在天空中，可是Tony和李亚刚比试，结束后两人却相视而笑。

片尾的比试中，李亚刚为了和目盲的司徒宝公平，自己蒙上了眼睛。

人们问Tony为什么那么喜欢打，他说“说你也未必会信，我的眼睛有问题，遗传病，视角膜色素病变，视力只会越来越差，最后会瞎。

”正当我们深表同情，想让他多打几场时，他又说出了谜底：“他们问我干嘛老爱到处挑战人，我就是爱到处挑战人。

但是人家要么就不信，要么就说我无聊。

我就随便找个理由，还别说，真有人因为这样才跟我打。

”这让我想起一些在荒野上种树的“愚人”，人们问他：“你做这些图什么呢？

”他说“什么也不图”人们就会问：“什么也不图那你图什么呢？

”知道了这些，才恍然大悟，导演营造了一个理想国——柔道。

但凡学柔道的，无论残暴的大蛮哥，西装笔挺的李亚刚，玩汽水的阿正，或是司徒宝、Tony，他们是因为一个共同的爱好或是理想而互相尊重，他们是纯粹的人，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做事情是发自内心的，是超脱的，是黑泽明《姿三四郎》里一朵水莲花开放的境界。

没有苦大仇深，没有尔虞我诈，只有万籁俱寂，此乐何极！

我看了不下二十篇影评，很多人被此片的励志感动，人们会踏上追求功名利禄的拼搏之路。

此无可厚非，却已经离题甚远，如果只是那样，为何杜琪峰拍了那么多电影，单单最喜欢这一部呢？

Mona的父亲说：“在台南，你说到了台北就会红，在台北，你却说到了香港就会红，现在又说，到了日本就会红。

”mona说:“我不怕失败，我不想以后后悔，至少我知道我尽了力。

”父亲说：“如果你去了日本还不红，你还要去哪里啊？

”最后她还是逃跑了，她呼喊着：“我到了日本就会红！

”而真正的意义，已经不在于她红不红了，在于找到真正的自己。

柯文哲说：“什么是人生？

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杜琪峰若非有同样的趣味，也不会用这部电影向剧情极简单禅味却极浓的《姿三四郎》致敬了。

杜琪峰电影里的种种小趣味，《柔道龙虎榜》里的抓气球，《文雀》里的骑单车，《枪火》里的踢纸团，也都在讲人的纯洁，那是干净的纯白，容不得半点揣测。

尽管很多人向我讲述他们的人生，我还是极少看到不怀揣度之心、亦无有功名之欲、更不存怨恨之意的找到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