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环艺刚看,说点零碎想到的。
平心而论,编创者前期对传主的生平做了不少功课,基本没有时下“民国片”的诸多硬伤。
但这不能保证藉此便能拍出一部好电影。
多视点/多声调叙事,叙事/实事时间维度的交叉,可能意味了对历史的主流叙述的某种“间离”意图,但最终这些手法没有形成应有的张力,导演的努力便显得尴尬。
依然有异常强烈覆盖全片的声音在,一种三滴门搭儿的气味过于浓重了,仿佛刚打了除虫剂的花房温室。
也许这种手段与效果的背离,概因导演的意图跟片子的情节剧格局之间的冲突,在这里没有贬低情节剧的意思,但情节剧有自己的玩法。
许鞍华颇在意细节,而片中有个细节我一直记得,萧红找到了那个“前夫”,两人在餐馆用餐,那男人的大哥冲进来把不长进的兄弟痛打了一顿,撕扯中身体不稳摔倒在地。
就在那一刻,他脚下露出一双黝黑锃亮的皮鞋底——不是鞋帮鞋面,是鞋底哈——来鞋底好干净,灰全揉在观众眼睛里了。。。
给鞋底抹点灰,就这么难吗!
鲁迅和二萧的交往段落,从公映的版本看,是刻意经营的,大概意在表现鲁迅形象的复杂吧,然而力度有限。
其实鲁迅对萧红萧军的维护,一面在对其创作的推介,另一面也在对对于其批评的批评,这话说得有点绕口令,大伙找鲁迅全集当中《三月的租界》跟《出关的关》这两篇,看看,就知道了。
鲁迅跟上海杂志社的小校对员狄克(文青时代的张春桥)间的笔墨官司,萧军跟狄克的约架,而这老少三人,没一个是土生土长的上海“宁”,那会儿的上海文坛何其生猛好玩。
她的一生颠沛流离、短促悲凉,饱 受被放逐的寂寞、孤独和痛苦。
但她却在困境中追求爱与自由,写下 一篇又一篇的经典的小说。
萧红二十岁逃婚,从哈尔滨到北平读书, 山穷水尽之时,家里包办的那个男人找到了她并强迫发生关系并同居 半年,说回家取钱,却拿着行李一去不回,留下她一个人大着肚子, 被当成人质扣在旅馆的阁楼,房东只盼着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卖到妓 院里,多少填补那个男人欠下的六百元房租。
没有阳光、没有饱饭的 阁楼里,她孤独、饥饿、无聊、窘迫,只能在墙壁上吟诗作画打发时 间,万般无奈之下向报社打电话求助,报社记者萧军来到阁楼像一束 光,点燃了她的人生。
这算是萧红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从此,他与萧 军在困境中挣扎——他们努力地创作小说,接受着鲁迅先生的指导。
很快,他们走出了困境,萧红以为从此以后过上平稳的日子了。
却没 想到萧军背叛了她,萧红当然十分地生气,但它却无能为力,只能用 写小说来舒缓她内心的忧伤,而萧红的小说创作正是她的悲剧人生的 真实写照。
后来,萧红认识了端木,他们结婚了,可是端木却是个没 有担当的人,很快,萧红病倒了。
萧红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们也 是普通人,一样会肚子饿,会受伤,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操守,在最困 难的时候萧红就算是那么饿,也不会去偷邻居的列巴圈,这是很能表 现气节的事情。
还记得电影中最后的一句台词:她是一个很有魅力 的女人,魅力强大到哪怕贫病交加,身怀六甲,生命垂危,也一样有 人爱。
这是阿洛对她的评价,我觉得是非常准确的。
萧红拥有着与别 人不同的气质,有人问她:“为什么写作?
”。
她说:“因为没有其 他更快乐的事情去做。
她的一生是孤独的,寂寞的,而她是不羁的, 有才的,鲁迅先生称她为“一位很有潜力的女作家”,而端木也评价 她说是靠感觉和天分去写作。
所以她埋头于写作,创作出着名的长篇 小说《呼兰河传》,中篇小说《生死场》,《马伯乐》,其中《呼兰河传》 中的火烧云这篇文章仍让我历历在目。
在民族灾难的大背景下,她 经历了反叛、觉醒和抗争,一次次与命运搏击,终究在风华正茂的第 31 个春秋输给了命运。
临死前她曾经在纸上写下:“半生尽遭白眼 冷遇,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甘,不甘。
” 萧红虽然输给了命运,但她却 拥有着不屈的灵魂,是她的灵魂造就了她不平凡的一生。
对《黄金时代》,我的看法是:很难写,写得及格。
很难拍,拍得足够好。
为什么本子难写,编剧在采访中说:“萧红这个人物在剧本创作上存在相当大的难度。
萧红研究的素材主要包括:萧红作品如《呼兰河传》、《商市街》中对个人经历的回忆;萧红周围重要人物如萧军、端木蕻良等人回忆萧红的文字;萧红与周围人物的通信。
“人的真相是很难复原的。
”李樯解释说。
这些来自萧红或旁人的描述中,有太多主观的猜测、修正、粉饰、篡改,也有自我遮蔽,别人的遮蔽。
这直接导致萧红的“悬案”相当多,对同一事件有不同版本的“真相”。
在创作剧本时,选择某一个“真相”,也随之会产生一种对萧红及相关人物的判读。
”随便找一段故事来应证吧:“端木蕻良夫人钟耀群在其《端木与萧红》(中国文联出版社1998年1月版)一书第45―46页写道: 没有几天,曹靖华坐周恩来的汽车从武汉来重庆了,端木以为萧红也会来的,谁知曹靖华说,在武汉的时候曾问胡风,和鲁迅关系近的人,还有谁没走,可以坐这车一起走。
胡风明知萧红没走,却说都走了,没人了。
”但这件事被萧红研究者秋石反驳道:“在诠释这一事件前,笔者先说明一个事实。
一个当时武汉左翼文人所留存的资料都能印证的事实:1938年8月,置新婚不足三个月又有孕在身的萧红于武汉,端木蕻良先行去了重庆。
而此时的武汉天天遭受日寇飞机的轰炸。
端木此举受到了几乎所有在汉左翼作家的责难。
而且,令人不解的是,端木没有给萧红留下生活费。
对此,胡风先生率先表示了异议。
有关端木自己先赴重庆及不留生活费的事,当事人蒋锡金(他不仅与冯乃超等人承揽了萧红的食宿,而且为萧红担肩筹足了去重庆的路费和生活费用。
1998年5月、7月,锡金先生在电话中向笔者证实了此事)、高原(萧红哈尔滨早期好友,1997年10月9日,在其南京虎踞路寓所,老人接受了笔者的采访,并印证了一个事实:时高原自延安抵达武汉,见萧红身无分文,就把自己身边仅有的5元钱留给了萧红)等人都曾撰文予以说明。
那么,胡风到底有没有“明知萧红没走,却说都走了”,从而让挺着大肚子的萧红冒险乘坐拥挤不堪的轮船呢?
也就是说,是不是由于胡风的蓄意隐匿,使萧红失去了与曹靖华一起“坐周恩来汽车”撤离武汉的“福分”?
事实胜于雄辩,有关胡风隐瞒“萧红没走”的说法,是一个彻头彻尾子虚乌有式的杜撰:因为武汉“八办”和《新华日报》大撤退时的1938年9月下旬―10月中下旬,曹靖华根本不在武汉!
而且,曹靖华由他任教的“西北联大”所在地的汉中举家搬迁至重庆的日期已是在一年多后。
(引文略)”这样一个小小的事件都需要辛苦的考据才能接近真相,可以想见,编剧在面对萧红的各种谜团时抉择的艰难。
所以编剧采用了这样的办法:“既然有那么多因素组成了一个人,那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我想写这种不确定性。
”对于一些历史“悬案”的处理,李樯会安排多个版本的“真相”。
比如丁玲和聂绀弩为了让萧军和萧红复合,把萧军从延安拖回西安,却“撞”到了萧红和端木蕻良一块从房中走出来。
对于这个事件,三个当事人讲法都不一样,李樯就很客观地把三种讲法依次写在剧本上,以突出历史真相的还原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这是我对历史、人物的一种态度。
”在李樯看来,人们时至今日所获得的萧红形象,是经过旁人的演说、各种修正更改等等,逐步过滤而来的。
萧红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并不是李樯兴趣所在。
“我知道没有真相,一万个人心目中有一万个萧红的形象。
”李樯说,“我感兴趣的是这种过滤,也想将过滤的过程表现出来。
”这种做法,我认为是合适的,对萧红也最为尊重,但是,也有很大的遗憾。
这种客观谨慎、不敢多加演绎的态度,让影片过于克制收束,只能在细节上稍微做些补充,人物不够立体,情节里也没有一个集中的段落能更深入地感染和打动观众,观众不是文学研究者,并不会满足于“考据和过滤的过程”,其实可以在大体客观的基础上,重点发挥一两场的戏把整部片子“拎”起来——“艺术的真实”也是真实。
总的感觉,编剧还是有点被故纸堆打败了,说“越接近萧红越觉得虚无,原来那个饱满激烈的女权主义者消失了,代之以一个平凡的、碎片化的人。
”问题也在这里:《黄金时代》里的萧红,的确不够饱满激烈,而过于秀气、文雅、平凡和碎片化了,更多的是一个凄凉的女人,而不是又天真又复杂、又直接又敏感、富有才华的作家。
所以说,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保持对人物的第一感觉是很重要的。
萧红在一个无爱的家庭长大,是一个无根的、不会回头的人,年纪轻轻就果敢地跟有妇之夫私奔——除了爱情,还因为无家可恋可归,让她可以全然地豁出去,随波逐流也好,只要离开家就好。
她有时是“低”的,但绝非忍气吞声的弱女子,除了在政治和写作上自有主意,即使是在二萧爱情中,她也并不那样“温顺”,是有着自己的骄傲,敢于当众驳斥萧军的,这在蒋锡金的回忆文章中有所体现: “饭后闲聊着有时也抬杠,有一次竟把萧红气哭了。
那是萧军故意发的谬论,他提了个问题:什么样的文学作品最伟大?
大家就闲聊起来。
可是他忽然发了个怪论,他认为:文学作品中以长篇小说为最伟大,中篇小说次之,短篇小说又次之;剧本要演出来看,不算它;至于诗呢,那最不足道了!
他又联系了在座的人,举例道:“我写长篇小说(他那时正在续写他的《第三代》),最伟大;Domo(指端木)的长篇小说给日本飞机炸掉了(这大约是指他的《大地的海》,已交给开明书店出版,听说在江上被炸掉了,他正唉声叹气,下决心要重写),那要写出来再看;萧红也要写长篇(那时她已经开始写她的《呼兰河传》,写了一章多了),我看你没有那个气魄;锡金写诗,一行一行的,像个什么?
”他翘起了个小指头:“你是这个!
”我懂得他在逗我,没理他。
可是萧红和却与他争论起来,萧红最激烈,用许多理由对他进行驳斥,也说了些挖苦的话;Domo不搭他的茬,却绕着弯儿说萧红是有气魄的,不过那气魄还没有充分地显现出来。
我也搭上几句,说他简直胡言乱语。
抬杠抬得很热闹,大声吵吵得有些像吵架了。
这时胡风来了,问我们吵什么,问明白以后,他笑笑说:“有意思,有意思,你们说的都有合理的地方,下一期《七月》可以出一个特辑,让读者参与。
可以写出来,加讨论。
快发稿了,你们都写出来,三天后我来取。
”“争论”结束了,他也告辞离开了。
三天以后的上午,胡风来取稿,谁也没有写,可是萧军却交卷了。
胡风坐在我的床上翻阅着萧军的稿,边看边点头,说:“对呀,对呀!
”我们惊讶了,问怎么能说对呢?
胡风说:“读几段罢:衡量一个文学作品可以从三个方面,一是反映现实生活的广度,二是认识生活的深度,三是表现生活的精度,……这对嘛!
”萧红一听气坏了,大叫道:“你好啊,真不要脸,把我们驳你的话都写成你的意见了!
”说着就涕泗滂沱地哭了。
萧军大模大样地说:“你怎么骂人,再骂我揍你!
”萧红还是哭着,握拳狠狠捶他的背,萧军弯腰笑着让她捶,说:“你们要打就打几下,我不还手,我还手你们受不了。
””这一段如此生动,也能突出萧军萧红在精神上的交流感,比单纯让萧军说一句“我一直是欣赏她的创作才能的”有力得多。
片中那段搞笑的话剧也完全不能体现作家群的才气,其实编剧可以精心设计一场热热闹闹的、有深度又有生活感的谈话群戏,这在蒋锡金的同篇文章中有现成的素材:“我们的生活仍是很和睦的。
有时还唱唱歌(中国的、外国的,萧军还会唱京戏、评戏和大鼓书),跳跳舞(二萧都会跳却尔斯顿,还会学大神跳萨满舞),引得同宅院的邻居孩子都扒着窗户看;也时常开玩笑和抬杠。
我们议论中外古典名著和文艺问题,讨论时事和分析战局,谈到如果武汉守不住,大家怎么办?
有人说,可以组成个流亡宣传队,虽然只有四个人,倒还多才多艺,能唱歌、朗诵、演戏、画画,能写标语和传单,还能写文章写诗,大概流浪到哪里都能拿出一手;有人说,如果不行也能开个饭馆,干重活萧军能包了,上灶有萧红,Domo和我可以跑堂,保证能把顾客侍候好,我们还能创出几样名菜来,比如说“萧红汤”。
其实那就是一种俄国菜汤:白菜、土豆、番茄(或胡萝卜)、青椒、厚片牛肉大锅煮,也可以加些奶油和胡椒面。
这在上海叫“罗宋汤”,哈尔滨叫“索波汤”。
易做而好吃,营养也丰富,内地人不懂得做,可是他们还喜欢吃。
”生活贫瘠困窘,但在精神上,他们是富足的,年轻人,又是有才华的年轻人,应该留下更兴高采烈、火花四溅的场面才对。
这也才更符合许导心目中的那个时代精神。
【补记:看了纪录片《她认出了风暴》,发现这一场戏其实是拍了的,但从片段看来冯绍峰和汤唯都演得不是很好,很可惜。
最终也被剪掉了。
】尽管本子整体有点平淡,但好在细节细腻、丰富、生动,画面优美有诗意,拍得足够好,演员也很努力,制作相当精心,所以《黄金时代》仍然是一部值得去影院观看的片子。
有一场戏印象特别深刻,萧军从当铺赎回棉袄,萧红喜滋滋地穿上,抬手穿袖子的时候不慎碰到头顶的吊灯——接下来是一个仰拍:俩人拥在一起,明晃晃的吊灯在背景来回晃动,整个画面一下就活了,如果把吊灯的动感引申为俩人生活的动荡,也很贴合。
还有一个细节,香港即将沦陷,骆宾基和端木抬着萧红上船,黑暗中船夫做了个要钱的手势,点好了才让他们上。
形势如此危急,细节却仍然一丝不苟。
真实感,时代的真实感,就是靠这些一丝不苟的细节烘托出来的。
还有影片常常出现男人随手给萧红捎来几个水果,那么平常的苹果、梨,在影片中却格外鲜亮,是困窘暗淡的乱世里一抹亮色和温情,很自然地就把当时的时代氛围传达给了观众。
更不必提最后骆宾基买糖、吃糖、流泪、回顾的那几个镜头,是又自然又巧妙的设计。
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读到《生死场》的情景。
还是高中生的我,在书城晃荡,随手拿下一本萧红,坐下来,一气读完,惊为天人。
那样触目惊心,却又那样美,被扎扎实实地击中,前所未有。
《呼兰河传》更让我确定,这是我最喜爱的女作家。
她的短篇虽说没有长篇那样惊艳,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依然无改。
至于那些风花雪月,当时就搜看过她的传记,所以这次也并不新鲜,对她的理解也没有新的视角,我想,大概这部《黄金时代》于我,只是完成一个久远的心愿吧。
即使如此,这部有缺点的电影,已经非常努力。
《黄金时代》绝不是什么烂片,而是有诚意、有门槛、不媚俗、坚持并完成了自己的创作理念的电影,它的艺术价值,并不能因为不符合部分观众的预期,或者与某些创作者的理念不同,而被否认。
但愿票房好一点,毕竟文艺片能找到7000万投资不容易,希望用心和努力的电影人能得到回报,让他们有机会可以继续做、更自由地做、做得更好。
ps.写完后看到一篇专访:萧红侄子独家点评《黄金时代》,里面也提到此片不容易,有遗憾——尊重史实,但创作不足,对于萧红作为创作者的刻画不够,具体可见:http://www.dzwww.com/yule/yulezhuanti/mtcbg/201410/t20141002_9803334.htm10月8日补记:没想到这篇文字引来这么多有质量的评论,再加上这几天看的其他的一些道德批评或者史学文学批评,更加体会到了编剧的难处,也更加理解了他的创作意图。
史料客观谨慎地呈现,一方面是尊重历史人物,另一方面是引导接受者来填入自己的理解和判断,是看起来更具召唤力的结构。
但是,编剧称想摆脱“以往传记片的漩涡”,认为“像和不像”是“特别表面和肤浅”的问题,而观众参与建构的多面化的萧红才是历史人物真正的面貌——这一点我不能同意,即使编剧再怎么自以为客观谨慎,都是经过了自己的主观选择的,目前这样“平凡、碎片化”的萧红同样接近编剧心中最像的萧红,注定会以一种强加的先期的方式引导观众,这样依然会落入传统传记片的窠臼。
要做真正的实验,要从形式到内容一并进行,而非以看似先锋的形式,仍然服务于内容传统依赖史实的传记。
而即使是李樯所谓的“传统的传记片”,主观性故事性更强一些的传记片,就不会引发观众的建构了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至于平铺直叙没有高潮,编剧说“不是非要给你一个肉身的情感和激荡才叫高潮,高潮是你看完这个电影,可能几天以后仍然萦绕在心头,这才是最高级的高潮。
”他的“高潮”大概指的是看完后有情感上的余感,思想上有追索吧。
可事实上是,很多观众刚走出影院就已经没多少印象,也没有多少回味了。
观影中没有一个情感的激荡,“余感”从何而来?
本来就不是以思想性为主的题材,又想让人进行多少追索呢?
还能“萦绕心头”的,大概是像我一样,因为评论而出来评论,要评论而必须要回想的了。
(以上资料来自于编剧接受的采访:http://www.entgroup.cn/news/Markets/0822106.shtml)
整部电影看下来影响最深的画面:一个是在东北的小馆子里面,萧红(汤唯)盯着肉丸汤看,哪怕萧军拿来了肉也还是目不转睛的在看着那肉丸子。
另外一个就是病重的在床上,端木拿回来两个苹果,萧红一睁眼看见后拿来苹果就开啃。
人在饥饿的环境中长大后,哪怕以后不再困于经济也总会有一个容易暴食的恶习,对吃的一种不节制。
而用弗洛伊德的理论就容易被划分口唇期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滞留在口唇期,成年后仍会努力寻求口腔的满足,嚼口香糖、咬指甲、吸烟、喜欢狂吻、滥吃东西、嗜酒等。
又或者婴儿突然断奶或断奶太早,后来可能会过分纠缠配偶或者过分依赖配偶。
我对萧红了解并不多,除却在几年前看萧红的几本书,缘由还是听电台绿妖的推荐。
书写的不错,但是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喜好,喜欢或者不喜欢。
毕竟人的一生,旁观者永远都是旁观者的观点和态度,冷暖自知,更何况是萧红那样的人生轨迹,她真实的内心动态,凄苦也好愉悦也罢谁人能懂呢。
而且还是一个有着才华的女作家,难免情感世界也好精神层面中难以得到很多人的共鸣。
和朋友从电影院出来,看MOMA的夜景,初秋微凉,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寂寥和难以表述的难过。
为这个“饥饿”的女人吗?
有影片把这部电影比喻成为被嫌弃的萧红的一生其实转过头一想这部电影拍的倒是很像,电影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描述萧红的写作的才华,丰富纠结的内心,而是大量的镜头在和表哥私奔时候的满足的笑,被抛弃落寞回家的无语务求的神情,经济困路时候去找之前安排成婚的夫君时候狼吞虎咽没有形象的狼狈,怀孕被抛弃时候的苍白的无助......这样看来和那个松子的一生是如此的相似啊!
可是我总觉得萧红是“饥饿”的,情感上,精神上。
而虽然她是“饥饿”的,她的内心是应该有自己强悍的一面。
否则怎么能在那样家庭的忽视下依旧敢于坚持选择自己的婚姻,在经济无助的时候去找那个之前不选择的被安排的"丈夫",在怀着一个男人的孩子却被男人抛下面对着欠巨款的时候还能坚持着生活寻找救助。
这不是一个软弱的没有生命力的女人能做的事情。
我愿意去相信真实的萧红在内心中是知道自己在过着怎么样的生活的,也是知道自己所遇到的男人是何种人,但是所谓的人生也好,生活也罢无非是坚持着去打你手里的牌或者是顺从的去打而已。
只不过这个女人选择的是自私任性的去坚持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了罢了。
然而就算是认定为她的内心是强悍的一面,情感或者真实的生活上面,萧红也许很的如同电影中许先生说的:“她的文章是理智的,可是她的情感生活却太过于感性”而这些感性的成分必然和她自小的生活分不开。
而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我感觉到无论是电影中还是一些八卦中萧红的感觉太过于“饥饿”那种对爱的需求,对认可的需求。
我们知道,在小说里,人物往往是抓对出现的,比如《红楼梦》里黛玉和宝钗、尤二姐和尤三姐、芳官和龄官,比如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李碧华《青蛇》里的青蛇与白蛇,法海和许仙。
抓对出现的方式更易突出鲜明的人物个性,这种模式在影视剧中也有很多体现,比如都教授和富二代,花泽类和道明寺,弑君者和小恶魔什么的。
巧的是,萧红的生命里两个最著名的男人也是抓对出现的,那就是萧军和端木蕻良。
按照武志红老师的理论,成年后的感情经历是对童年的重建。
按照萧红在《呼兰河传》中所写,也如影片所反映的,在萧红的童年真正带给她幸福感的似乎只有祖父一人,而她的父亲暴戾冷漠(在电影里唯一的出场就是踢了萧红一脚),实在称不上什么父女情深。
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在萧红的情感线索中,与萧军这个粗线条的、家庭(可引申为家族)强有力的保护者、有暴力倾向的、不善于情感沟通的男性形象相爱,其实是她对童年的重建——重建与同样具备以上特点的父亲的关系。
这种重建最终以失败告终。
于是,萧红转而与端木在一起。
在我读到的诸多萧红传记、书信集以及其他文字中,萧红为什么会突然与端木相爱,实在交代得不怎么清楚,以至于我不太认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爱情。
我相信一种更合理的解释——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正好捡到了彼此。
端木代表的男性形象完全站在萧军的对立面,他懦弱却温柔,退避却细腻,是重建童年宣告失败的萧红抓到的一棵救命稻草。
而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端木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贴合了萧红的祖父——她虽然疼爱萧红,但因为在萧红记事时便年逾古稀,很快就去世了,而且在家族中并没有话语权,所以仍旧无法依靠。
所以,萧红与端木的结合,是另一个维度上对童年的重建,即借爱情名义重建与祖父的关系。
我们知道,这次重建又失败了。
观影时传来几次笑声,其中一次是萧红与萧军彻底分开后,告诉端木她怀有萧军的孩子。
端木一脸纠结的怂样惹得影院里的江湖儿女们大笑不止。
那些笑声非常年轻,无所顾忌,说不定脑中已经闪过“接盘侠”、“喜当爹”等字样,欢乐得不得了。
在一片笑声中,端木不解地问萧红:“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
”萧红没有回答。
萧红弥留之际,端木不见踪影的几天,骆宾基照顾她左右,问她:“你怎么能跟端木在一起三四年的?
”这两个问题,如同萧军与端木这对冤家一样,也是抓对出现的。
联系到之前种种——既然包办婚姻是错的,那么与爱慕的表哥私奔该是对的吧;既然私奔是错的,那么回归包办婚姻该是对的吧;既然与抽大烟的纨绔子弟在一起是错的,那么与有理想的热血青年在一起是对的吧;与莽夫无法厮守终身,那么翩翩少年总是可以相濡以沫的吧……结果,却总有人在终点处不解地问为什么,点醒萧红,原来摆在她面前的选项统统是错的。
但这一次,萧红没有沉默,她回答了骆宾基的问题,大意是说:当一个人骨肉很疼的时候,皮肤的疼也就不算什么了。
显而易见,萧红对于端木自始至终的不信任,不抱希望::冷清的新婚宴席上她便说对端木希求不多,只求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端木给怀着萧军孩子的她一个名分已经非常满足;千辛万苦搞来一张船票,端木走了,留下怀孕的萧红一人在兵临城下的武汉,没钱没米没住处,人问为什么端木自己走,她打个哈哈过去,不解释;产下第二个孩子,端木没有陪在萧红左右,承蒙白朗照顾,临别时,萧红说自己将孤独终生;弥留之际,萧红对骆宾基说,她与端木“终究是不能共患难了”……萧红从未真正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一样需索端木的保护,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端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品质。
然而,关于萧军,病重时的萧红却说了这样一段话:……在那个时候,如果我拍一封电报给萧军,让他来接我,他一定会来的。
不过,无论是出于自尊还是爱情的覆灭,又或者根本是不自信,萧红并不曾发出这样一封求助的电报,所以我们将永远不能知道萧军会否真的如萧红所愿,穿过战火去救她。
当然,现实残酷,不知是福。
拣遍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红玫瑰与白玫瑰纷纷凋谢在了年仅三十一岁的萧红眼前。
天下之大,她却无处可去。
如果不在乱世,如果不是贫病缠身,萧红或许有足够的时间走出命运的迷局,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轰炸到来前最后的宁静里,端木终于回来了,面无血色的萧红拿起他放在床头桌上的苹果,努力地啃上一口——见汪恩甲时,萧红在吃;偶遇弟弟时,萧红在觊觎别人的蛋糕;在关于萧红的文字中,我们知道,被丢弃在东兴顺旅馆时,萧红被别人门上挂的列巴和牛奶香馋得心猿意马,甚至想去把吃食偷来;萧军刚刚有了点小钱带萧红去开荤,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捞出的肉丸子;电影中,生命的最后,回光返照的萧红说:“好像完全好了一样,吃了这么多。
”吃,是一个人对生存怀有渴望的表现。
如萧红自己所说,这世界上终有令她不能瞑目的东西在,所以她并不想死。
她奄奄一息地对端木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啊”,这个“你们”,未必实指病榻前的端木和骆宾基,而是指这纷纷的人世,和她三十一年的虽不漫长却格外艰难的人生吧。
就此,又要说到一次全员笑场,是聂绀弩旁白说萧军离开萧红后与王德芬相遇,二人厮守终老,养育八个子女。
“八个!
”我听到观众席上的小姑娘惊讶的低吼。
是的,即使在那样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年月,也永远不要低估人们对生的渴求和热忱,无论萧红,萧军,影片中的任何人,或者我们自己。
为什么几乎所有跟萧红有过一点点瓜葛的人后来都那么热衷于用文字悼念萧红?
当然,首先是因为萧红的文字穿越了时代和战火,最终留了下来。
另一个原因,是在这一批人中,只有萧红曾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贫病交加生如转蓬的当下,已经是他们共同的黄金时代——她认出了风暴,这场风暴无关意识形态,只关于一个个鲜活的人,和他们的命运。
生,固然可爱,却极其艰难。
所以,劝萧红放下爱恨,专心创作,“越飞越高”的聂绀弩,临终前对妻子说:我想吃一个蜜橘,我很苦。
1890年7月27日下午,梵高对着金色的太阳,举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不知道在那个被逼疯的年代被后人称作黄金时代,他死也不知道那个割耳朵的年代被后人津津乐道为黄金艺术。
死前给弟弟的信里写到:“亲爱的弟弟,谢谢你寄来的贴心的信和五十法郎。
你生活顺利,比什么都好……你过去在许多幅画上一直是与我交流的伙伴……说到我的事业,我为它豁出了我的生命,因为它,我的理智已近乎崩溃……我想你依然站在人性的一边,既然如此,你还指望什么呢?
”他把50法郎写进这么重要的信里,可见当时的落魄,他不知道他的一副《自画像》后来拍出7150万美元的价格!
多么讽刺的黄金时代,后人命名那个时代是黄金时代,那个时代就是黄金。
那个时代都是文豪,现代人都是土豪。
当时的艺术家没有闪烁的黄金只有悲凉的时代!
同样是画家,同一个时代,还有一个与梵高经历相似的人名叫高更,他最终疾病缠身死在孤岛上。
关于高更,先请大家幻想一个身边的普通人,一个每天吃饭、睡觉、上班、结婚生子的平常人,这种人平常不出风头,不冒险,没有什么大起大落,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然后突然有一天他说,我要为了理想,放弃家庭,放弃婚姻,放弃安稳的工作,去远方流浪,去追求理想,去画画。
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他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在论坛里发帖子搏关注圈粉丝。
他是真的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画画去了,他的名字叫高更,并且还找到了当时更加苦逼的梵高,由于两人对艺术的分歧,大吵特吵,梵高这个二逼拿着刀子威胁高更:他妈的画画不仅仅只有印象派和象征主义,还有我独有的梵高体!
高更说:你太自大了,你一个人就想单独立一个派系,怎么可能。
为了证明自己多么坚持,梵高说:你信不信我割了自己的耳朵,你信不信梵高体!
高更说:我不信。
梵高一刀割了自己的耳朵,血,射了高更一脸。
两人就闹翻了,后来梵高还把自己的耳朵拿到纹身店纹了“梵高体”三个字证明自己艺术正确。
高更伤心的离开了梵高,他心想老子放弃家庭放弃事业跑来跟你约会,本以为同病相怜,没想到艺术相轻。
你跟我玩自残,别以为我会为你自宫。
带着满腔的怨恨,最终疾病缠身,死于孤岛。
后来作家毛姆把高更的故事写成小说《月亮与六便士》,一句“满世界的金钱,我却抬头看月亮”道尽了高更曲折的一身。
黄金时代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艺术家小说家们通常都承载着全世界的孤独。
说说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手淫日记:“昨天手淫,3周以来第一次这样。
几乎全没有欲望上得要求。
以前我总是想象着在与一个朋友交谈,但是现在几乎没有这样的事了。
1914年9月3日”“我已经走在通向伟大发现的路上。
但是,我是否会达到目标?!
欲望上的要求比以前强烈了。
今天又手淫了。
1914年9月6日”“今天我与某种沮丧的情绪进行了长时间的战斗,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后又手淫了,最后写下了上面那句话。
1914年10月13日”“平静的一夜。
现在大约一周半手淫一次。
干了很少一点体力活,但是正因如此做了许多精神上的工作。
1914年10月16日”“那个打破僵局的思想是否会来到我的身边。
——昨天和今天手淫了。
1914年10月8日””我不得不经常生气,生病,消耗我的内在的精力。
又过得非常欲望了,几乎每天都手淫: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1915年2月18日“有欲望上的需求,现在几乎没有进行我的工作的机会。
”1915年2月9日“非常兴奋。
每天都手淫。
”1915年4月17日“最近几周睡觉不安稳。
我总是梦到执勤。
这些梦总是使我处于惊醒的边缘。
在最近两个月只手淫3次。
我周围的人事与愿违地令我厌恶。
”1916年5月29日你们这些看AV的都弱爆了,看看哲学家在那个资源荒凉的年代是靠什么撸的,是靠意识!
根本就不用手!
用意识就可以让自己高潮!
好吧,玩笑归玩笑,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艺术是一件孤独的单人旅程,他的浪漫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浪漫!
最后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个作家是得前列腺癌去世的,我要谢谢他,他狠狠的坚固了我戒撸的决心。
狄更斯,我读过他的《双城记》和《雾都孤儿》,我很喜欢他,我说喜欢的时候就是真的很喜欢,不是男孩泡女孩说的那种喜欢,只要我说我喜欢某个作家的时候,在吐出“喜欢”两个字之前,我是考虑了五秒钟的,我的良心会为这“喜欢”两个字负责。
如果某天我对哪个女孩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如果语速过快,请不要相信我,我在约炮。
《 双城记》的开头有这么一段话“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
”这段话在小说中并不是解释黄金时代的,只是单独提炼出来完全就是对黄金时代的最佳诠释。
是什么样的经历使这个作家发出如此悲伤的感叹,不得不提一下这位大作家的风流韵事:狄更斯有两个初恋,看清楚,是两个,两个初恋!
后来还有三姐妹妻子,看清楚,是三姐妹妻子!
这还不算什么,他当年曾为一众沦落风尘的女子筹办收容所,让当地的妓女、女小偷和女流浪者入住,希望藉此改造这些“堕落天使”,令她们获得新生。
让她们有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不过一叠过去从未被披露过的信件却指出,这位被公认为英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原来对收容所的女子有“特别的兴趣”,被政府调查。
他出资办的是“女子收容所”,你看这家伙多偏心,孤儿都不收,只收女子,大小老少女子。
爆陈冠希李宗瑞于万里之外,人家玩的是女子收容所!
狄更斯是个前卫的家伙,他早就料到了后人这帮傻逼会把他们糟糕的时代叫做黄金时代,知道人们对文学抱有浪漫的幻想,他很清醒,这是最好的时代,所以他能上一个算一个。
作家们的孤独是变态的孤独,他可以撸一万次撸出个前列腺癌。
因为他知道,就算不撸,你办个女子收容所也无法填充孤独。
大家都读过《福楼拜的星期天》吧,莫泊桑先生是这样折磨自己的:一生与多种女人有染,与农庄姑娘、饭馆侍女、半推半就的寡妇、欲壑难填的太太、阿拉伯女人、黑人妇女、成熟的女市民都发生过关系,他占有过这么一大堆尤物,最后因梅毒加上精神病去世,年仅43岁。
我梦见过他去世时的情景,当时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做.爱了,他躺在床上捂着裤裆,发挥毕生的想象力都没能让自己硬起来,于是,他就这样悲伤的气死了。
那位写出《老人与海》的作家,如果你未曾体验过,你永远不会明白海明威为何同意子弹穿过自己的脑袋。
三毛用丝袜上吊(这是其中一个版本)……生得潇洒,死得性感。
阳朔、老舍被文.革迫害自杀。
每个年代的文艺在当时是个不值钱的东西,艺术家们所在的年份里永远都是数不尽的制度纠缠,孤独、疯魔、死亡。
可敬的是他们留给后人一个传奇人生,我们称他为黄金时代。
这部电影称那个年代叫做黄金时代,我想说:看标题。
电影讲的是民国时期的文人爱情故事。
看剧照就知道很浪漫吧。
黄金时代并不是一副欣欣向荣天天向上的景象,它不像油画那样色灿斑斓,不像黑白照片那样经典唯美。
那个时代充满文人相轻,艺术相搏的头脑战争。
《建国大业》里面有一幕,胡适在台上演讲文学是否应该进化为白话文的讨论,整场充满火药味,当然,那只是冰山一角。
鲁迅与梁实秋与郭沫若的笔战在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里已经在地球表面点燃了战火,鲁迅笔战的文字都可以出成一本书,谁对谁错我不评价,只想点评鲁迅一句:他是在那个年代里站着把钱挣了的人。
还有苦逼的王小波,他是在那个制度里夹缝生存的智者。
那些时代也没有想象中的浪漫爱情,只有数不尽的青楼和妓女。
文艺是孤独的,他们唯一安慰自己的只有“嫖”。
唐宋元明清,没有哪个朝代的文人不爱嫖,苏轼、白居易、杜牧、柳永、欧阳修个个深藏绝技,人家在床上的姿势都是讲究韵律的。
更别说民国那个纸醉金迷的时代了,胡适、徐志摩哪个不嫖。
现在的大V门不嫖吗,他们换了个名字叫“潜”。
胡适老先生最大方最伟大的,是不仅自己嫖,还带朋友一起嫖;不仅在外面嫖,还叫到家里嫖;不仅嫖,还搞研究,简直可谓以考察窑子为己任。
胡适这样解释自己“我沒有嗜好則已,若有嗜好,必沉溺很深。
我自知可以大好色,可以大賭。
我對于那種比較嚴重的生活,如讀書作詩,也容易成嗜好,大概也是因為我有這個容易沉溺的弱點。
““情人不是资产阶级的专利,我们无产阶级也要有革命伴侣,就是多一点也不怕。
无非是哄哄她们、说些好听话。
” ——《毛选》第四卷第134页就在我们生存的网络时代,王朔刘震云当编剧闷声赚大钱,一部电影比一部骂得惨,给读者们留下一种晚节不保的危险状态。
莫言更是拿奖之后反而被骂的口沫横飞,论坛里各种调戏他的段子反而把他拉下神坛。
新一代郭敬明、安妮宝贝、张悦然、韩寒等完全被娱乐化,关于郭敬明身高的段子都可以出版一本笑话书了,韩寒代笔的讨论可以写出十篇论文了……。
也许五十年后,韩寒又带领了一个黄金时代,郭敬明至少也是那个时代的琼瑶。
我们当下这个时代听起来也许令人发笑,在我看来至少当下的时代是算不上黄金时代吧,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的,默哀吧。
我们永远没有黄金时代,就像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才发现可怜兮兮的青春有多么珍贵。
虽然青春很糟糕,肮脏、自慰、背叛、苦痛、忧郁,但也止不住我们流泪的怀念。
不管你的周遭有多糟糕,当下才是最好的时代,毕竟一分一秒都与你擦肩而过。
每一次痛苦的画面都刻进了短命的回忆里,多年以后,回眸一望,平凡的一生竟也有金黄的色彩。
我昨天看了电影,一句话评论:像王菲一样活着,不能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能选择怎么爱,怎么活。
不管生活在什么年代,环境有多么不幸,周遭的言论多么恶,这些都无关人生,淡然冷对千夫指,执着拳紧万自由,有一万种自由的方式,挑选自己最乐意的一种,开什么花,结什么果,都无关世界,你挑选了生活,就是自由的——————————————————————关于《毛选》第四卷第134页——————这句话是后人编出来黑当局的,我只是调侃一下,你们就去翻经书来反驳我,你们真的看不出来这只是低级黑而已么....另外,其实我们当下这个文学圈并不是那么不堪,如果中国读书的人有变形金刚的票房那么多的话,我们还是会出几个“著名作家”的,给大家推荐几个,刘慈欣的《三体》,联合小说奇迹《九州幻想》,廖一梅的《像我这样笨拙地活着》《悲观主义的花朵》今何在、张家玮什么的大家在豆瓣混其实应该早就听说了,许多人在论坛里混的太久,习惯了看见一部作品首先找漏洞,然后批判,吐槽,这样是不对滴!
不要总琢磨着弄个大新闻把作者批判一番,没什么意义,一本好书自有他存在的价值,取自所需就好了。
昆丁版影评——来自奇妙的王小坏原创、首发、转载请豆邮求关注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三星半。
分数全给技术层面,剪辑摄影灯光美服化道乃至导演和表演都无可指摘,也是华语电影最高水准。
可惜——内美未充。
之前在评论其他片子时也说过,精良的技术水准或者技巧,若无真正想要去表达的充实的内在,也不过只是浮浅的卖弄罢了。
这种内美未充,源于主创团队的背景与素质。
许鞍华李樯的组合有先天缺陷,这在他们之前的作品里其实也能看出端倪——他们可以搞定萧红(双子座多重人格)精神世界中追寻心灵自由的那部分,也可以详述时代车轮与生活如何细腻地碾过一个女人的肉体和精神,但别的东西就实非所长。
许鞍华及其以往作品的格局受限于香港文化界的普遍状态(看看某些正在发生的事件的处理方式就知道),拥有基本的常识和人文关怀,政治正确,但偶尔幼稚,偶尔眼光狭隘,感性大于理性,缺乏从宏观去分析探讨重大议题的视角,最终往往诉诸于呈现、感化、呼吁而非提出解决方案。
而李樯呢,不得不说他的格局一直有点小,关注个人的生活与命运,特别是个体的精神渴望在现实中不断落空,要远远多于对大时代的叙述和剖析。
在他笔下被描绘出的时代,往往带有强烈刻板印象所导致的简单化、平面化特征,始于《孔雀》止于《黄金时代》,时代都是呈现出阻碍者的面目,除了粗暴、不宽容,以及庸众们的平庸之恶外,基本给不了别的。
更何况,之前看到的主创访谈中,导演和编剧还表示,本身最有戏剧冲突也最能捎带上时代、文学观等宏大命题的萧红vs丁玲,不是不想拍,而是为了规避某机关和某制度而主动放弃与淡化掉了。
这大概就真的是下个时代才能解决的结构性缺陷了。
因为种种先天病,特别是对戏剧冲突、煽情洒狗血的彻底抛弃,导致这部片子绝对无法得到普通观众的认可。
三个小时的片长还在其次,叙事结构上的陌生化尝试才是致命的。
《黄金时代》的剧作结构,只是一个简单的多重嵌套叙事+插段,电影中那些角色面对镜头的“旁白”,都是观察者提供的文本。
因为萧红所在的圈子,编剧使用了一种“强文本”的处理方式,让萧红本人和她的作家朋友们无数次地以自己的笔而不是口来言说。
第一重叙事,是萧红的童年生活,这个部分的讲述发生在萧红萧军在东兴顺旅馆的初逢时,也就是大着肚子聊天的那幕;第二重叙事,是萧红和萧军的相逢与相爱,这个部分的讲述发生在萧红和端木西安碑林确定关系的时候;第三重叙事,是萧红与萧军的告别,以及和端木的下一段婚姻,这个部分正是萧红和骆宾基在人生最后一段日子中所聊的种种。
最后,囊括一生的概括,由她本人的《呼兰河传》来讲述,也就是她弥留之际,那片金黄色树冠浮现后呈现的文本。
此外穿插的, 则是作家们的印象。
比如丁玲在灯下撰写纪念萧红的文章,比如其他人的回忆,比如萧红文章里记叙的与鲁迅的相处,所有我们在荧幕上看到的“角色说”,其实都是“文章里写”。
这种手法的好坏固然可以探讨,比如某些差评所谓“电视散文”或“文配画”的讽刺尚算切题。
在我看来,手法本身的技术质量是没问题的,从编剧导演甚至剪辑的交代来说(比如在第一重叙述里插入第二重的镜头,交代另一层的存在),都已足够清晰完整,技术上圆熟精致。
如果对此有微词,只能说是欣赏角度未到。
按照国内观众目前的主流审美,没高潮、节奏慢尚可容忍,之前也有很多文艺片用过了,间离或者布莱希特,则完全闻所未闻,就算这部电影秀给大家看,一般人也没耐性去接受。
特别是同时还在玩结构呢。
——在这个狂躁的年代,任何一点点周遭的不同寻常,都可以简单地被涉及智商或人品的人身攻击消解掉,许多人在他们的网络言论和现实生活中已经习惯轻易地放弃去思索和理解他人。
我觉得好的片子,别人说不好,一定是他们在装逼;我觉得不好的片子,别人说好,一定是他们收了钱。
我觉得这部电影观影体验超级无聊,所以它的一切环节都该被打倒,必须一无是处,手法上的高门槛我见不及此,至少我懂得挑表演和剪辑的茬嘛……凡此种种。
甚至看到有人说这部片子“不是电影”,说许鞍华从来拍烂片,说李樯业余……说真的,拿这个罪名欺负欺负韩寒和《后会无期》也就罢了,对着许鞍华和李樯,你确定你比这俩人更有资格谈电影吗?
《黄金时代》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内在的缺失与思想的浅薄。
萧红的确有追寻心灵自由的环节,这没有错,但心灵自由除了恋爱自由、迁徙自由、财务自由外就没有别的呈现层次了么?
萧红的文学造诣,多数由旁人之口来评说,观众无缘介入,就算把她的作品原文搬上银幕,又有几个人真正具有专业审美的能力呢(拜中小学语文教育所赐)?
萧红的结局,除了简单地归结为男人不靠谱、本人绿茶婊、左翼风气使然外,就没有别的根由应该表现么?
以及,萧红的内心块垒,与许鞍华和李樯想要表达的内心块垒,真的可以共鸣、共通么?
自我来看,许李二人,真的不足以谈萧红,或者说,思想层面,由真正的萧红的“大”,恰恰映出了这二人的“小”。
从观感来说,它大概是太两头不讨好了。
眼光差的人,会因为看不懂而骂;眼光高的人,又会因为它不够好而批评。
在目前国内电影市场,这样的夹板气一定会导致票房悲剧。
以前我曾因一时兴起写过很哗众取宠的文章来抨击《王的盛宴》 ,平心而论,那部电影和其他很多电影一样,也是落入两头受气的窘境,我的骂是因为它吹破牛皮但不够好,被转发上万,却纯粹是另一端的人在推波助澜,甚或有意鼓动,只是出于不同的逻辑得到同一个结论。
如今对《黄金时代》的批评也差可仿佛。
如果说它对未来的电影项目有什么正面的启发,大概就是千万别做这样的“中间派”吧。
资金投入上,这部电影不可谓不大,或许也是许鞍华所能为的绝唱。
由于人为提高观影门槛的那份任性,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定会惨败,赔本是可以想见的结局。
未来许鞍华或许将再也无法筹集这么大笔投资来做想做的项目,或者说,难得有这么大笔的投资,却最终没能在电影的思想性和宏大性更上层楼。
两方面都是很令人遗憾的事情。
比起《白日焰火》或者之前的很多片子,《黄金时代》还有更深一重不幸——它甚至很难赢得欧美电影界的加冕,来堵住国内观众困惑但放肆的结论。
这部电影是属于现当代中国人的,是为华语文化定制的。
对它,外国人很难有公允评价的能力,对他们来说,文学和历史造就的隔阂难以逾越。
而中国人,包括许多萧红的读者,可能都还没有做好接受它的准备。
最近半个月,因为休假的缘故,在南京和上海的三家不同影院共看了四部电影,每一次体验都难说惬意。
观众们似乎视开演时间为无物,迟至开场四十分钟还有人不断入场,偏偏他们还买了最中央的座位,必须在银幕前展示自己的剪影。
在电影院的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插嘴评议、自我炫示,大声聊天接电话,动辄在奇怪的地方笑场,又或是小孩子的哭泣吵闹,种种嘈杂都在展示着他们与这部电影的格格不入。
这是电影市场的黄金时代吗?
大概是,是属于《心花路放》那种片子的。
萧红的《呼兰河传》在四十年代无法被正当评价,原因很多,有些是不能说的。
最终它等到了今天,变成了值得记住的文学经典。
而《黄金时代》的命运,或许也会与此相类吧。
转 原作者刘姨摘要:萧红和大多数左派作家一样,是相当自私和冷酷的人,习惯严以责人、宽以待己,把一切责任推给万恶的社会,用政治家的决断对付亲人,不择手段地索取资源。
她和男人的关系就是不断的投靠和反目,在忠厚者面前残酷,在凉薄者面前软弱。
——评电影《黄金时代》 文明在其积累阶段,通常不会产生才子或文人;只有在挥霍阶段,才会释放这些美丽的焰火。
焰火的任务就是燃尽膏脂,为种子留下适宜的苗圃。
名垂青史的美丽景观,对焰火本身只是无足轻重的副产品。
五四青年及其精神苗裔就是这样的焰火,以其临去秋波向行将灭亡的母体告别。
焰火就其自身性质而言,最不适合兼任种子的角色。
然而,焰火的崇拜者对此经常不能理解。
文革以后最常见的神话有两种:都怪我们没有坚持真正的马列主义,都怪我们没有坚持真正的五四精神。
不言而喻:前者通常出自政治家之口,后者通常出自文人之口。
于是,今天的文学青年仍然经常重复余烬发出的哀号:回到五四回到自我解放的天真时代 五四精神所强调解放包括政治和社会两层意义。
前者意味着抛弃军绅政权劫持的代议制,直接诉诸集体和先验的庶民、平民或国民。
后者意味着打破儒家宗族共同体对个人的约束,实现全面的个性解放。
从现实政治的角度考虑,国民或人民都是构建以后才会出现的行为主体。
构建主要依靠组织和津贴,不久就证明只有国民党和苏联才能胜任。
个性解放才是自恋者的终极追求,但也不是有产阶级家庭以外的青年所能承受的奢侈品。
张中行这种华北农村的小地主子弟觉得,脱产读免费的师范学校已经构成重大和不容损失的投资,普通城市中学教师的薪水已经足以将他提升到大多数乡绅不能企及的社会阶梯。
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欲望脱离旧家庭,只能做余永泽。
典型的文人反叛者犹如美国六十年代的左翼青年,多半出自有产阶级的上层。
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高呼革命口号,蔑视出身无产者或有产阶级下层的右派和秩序维持者——警察、国民警卫队、工会会员、尼克松总统和里根州长。
无政府主义者巴金和女权主义者萧红都是大地主家庭的产物。
在内地和农村,阶级地位比这更低的家庭根本没有产生左派的资格。
对他们而言,左派身份意味着抛弃内地-农村出身的宝贵通行证,保证从此以后可以混迹于城市布尔乔亚子弟和留学生组成的更高圈子,甚至获得政治寻租的机会。
有钱人才能做左派或自由派,致力于传统社会的解体。
小有产者或无产者的子弟如果有出头的机会,多半只能做威权主义者、儒家保守主义者或法西斯主义者,例如陶希圣、钱穆和戴笠;因为他们没有富人专享的反社会资格,小共同体的保护或约束对他们的安全和升迁至关紧要。
对穷人而言,五四意义上的自由或解放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
自由在不同的时间地点代表非常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意义。
五四青年真正关心的自由并不是信仰自由或思想自由,而是摆脱宗法大家族专制、资本主义经济压迫和社会习俗束缚的自由。
恋爱自由集中了三者的焦点,远比政治自由更得人心。
他们欣赏国家的强制,如果这样有利于富国强兵的话;敌视社区的纽带,因为后者肯定有碍个性的解放。
这种组合的怪诞程度,犹如一个人无法忍受蚊子的骚扰,却不介意将眼镜蛇养在卧室里。
他们心目中的西方社会,似乎只有易卜生和萧伯纳惊世骇俗的主角。
他们根本不愿承认:西方社会的基本细胞恰好就是诺拉和斯多克芒医生挑战的虚伪市民(“结结实实的多数派”),文人发明的边缘人英雄从来没有组织共同体的能力。
明代士大夫就已经发现:较之天主教徒,儒家社会的性管制可以说相当松弛。
新教社会对家庭价值观和严肃风俗的重视比天主教徒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容不下丁玲、萧红这种自恋成性的滥交者和杀婴者。
粉红色新青年对传教士、救世军、基督教青年会和蒋介石的新生活运动异常厌恶,其实这些人的日常生活方式倒是当时中国最接近西方的类型。
拒绝家庭和社区的义务,蔑视社会风俗和舆论的柔性规训,仇恨资产阶级腐朽自私的财产观,怀疑和嘲笑宗教价值观,信任和崇拜国家的刚性强制。
这些元素构成了粉红色知识浪人的标准画像,在每一方面都跟缔造美国民主的朴茨茅斯清教徒恰恰相反。
这种人通常是孤苦伶仃的畸人,异乎寻常的批量产生就是洪水即将来临的征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历史任务就是毁灭自己和产生自己的社会。
早年的高尔基就是这种人。
他曾经对美国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结果却发现:美国人憎恶他混乱的私生活,超过了沙皇憎恶他的政治观点。
他永远没有忘记这次侮辱,毕生诅咒和嘲笑金元帝国的伪善。
这种叶公好龙的态度在民国知识分子当中并不鲜见。
他们经常从少年时代的崇拜西方转到成年时代的敌视帝国主义,诸如此类的隐秘屈辱在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远远超过他们愿意承认的程度。
针对西方社会的自卑感、挫折感和报复欲驱使他们投入苏联的怀抱,远比任何阶级和经济的动机更为有力。
然而,这种报复的饮鸩止渴性质过于明显了。
鲁迅晚年就很清楚:他的生活方式完全属于自己口头抨击的旧社会,在这种社会溃灭后几乎没有什么生存机会。
问题在于,他的优点和特点就是:正因为出身旧社会,对旧社会的弱点格外了解,因此反戈一击格外有力。
他若不能有效地开发利用这些优势,怎能维持文坛领袖的地位?人生已到暮年,他还有重新选择的余地吗?“我死之后,不管洪水滔天”,将“求为清洁工而不可得”的命运留给下一代,岂不是更加明智? 萧军和萧红(他们的名字就意味着“小小红军”)没有他们的导师那样有远见,更没有他多年积累的文学才华和社会资本。
鲁迅同时跟苏联人、日本人、国民党元老、共产党中央和左联保持关系,坚定地拒绝任何完全依附一方的建议。
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李立三,不会放弃装甲保护的安全地位。
他满怀轻蔑地告诉周扬,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他早已放弃真正的文学创作,却运用左右逢源的政治手段,依靠经营自己的形象,赢得了更大的声望。
他的许多弟子却像飞蛾扑火一样,迫不及待地投入红炉。
相形之下,儒家宗族包办的婚姻和资本主义的压迫堪称温柔敦厚。
在他们以前,柔石等人已经在炉火中焚身。
做出同样选择的小文人大部分都死于苏区内部的清洗,不会有著名的保护人为他们留名。
萧红死在这条道路的开端,大概是她毕生最大的幸运。
萧军和丁玲走到了这条道路的终点,暗示了她本来可能落到的、并不值得羡慕的下场。
没有发生的历史不可能准确判断,但我们并非不能根据她前半生的性格和作风推测一二。
她和大多数左派作家一样,是相当自私和冷酷的人,习惯严以责人、宽以待己,把一切责任推给万恶的社会,用政治家的决断对付亲人,不择手段地索取资源。
她和男人的关系就是不断的投靠和反目,在忠厚者面前残酷,在凉薄者面前软弱,尤其酷似丁玲。
以她的处事方式,如果长命百岁,未必不会变成另一个丁玲、甚至范元甄——主动认同有能力迫害自己的人,反过来迫害自己的同类。
如果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她大概免不了泯灭于“无多幻想要全删”的众人之列。
无论哪一种情况,她都会丧失今天供人消费的主要卖点。
作为作家,她无疑比丁玲更有价值。
她们的布局都是图解式的“愚昧与压迫”,投合当时政策或风气的需要;但萧红对人物和语言有敏感性,丁玲却没有。
《呼兰河传》与满蒙危机的投机性关系,不逊于《桑干河》之于国共内战。
她的特殊之处在于不经意间流露的尼采式残酷,跟她本来应该发挥的意识形态截然相反。
这是一个没有归属的世界,在永劫的铁轮下转动。
刻意的渲染如此虚假,使人无法怀疑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发生的一切,就是应该发生的一切。
局外人从此经过,无缘亦无因。
这些文字属于这样的人:她拔掉了联接自己和世界的无形线索,像失控的气球一样飘离曾经沉重的大地。
如果把“二刷”限定为在一部新片公映期间进电影院观看过两次这样一个概念的话,则我的这份观影名单上先后只有《星际迷航》(2009)、《盗梦空间》(2010)、《观音山》(2011)、《悲惨世界》(2013)再加上《黄金时代》这么五部。
其中有三部无非是为了再次体验某种观影快感,《观音山》则是因为正好契合了自己当时的心境,唯有《黄金时代》,我是单纯地把它作为一件艺术品,想着再欣赏一次,甚至,不止一次。
至少我在第二次看过起身之时,那种美的享受仍然意犹未尽。
如我在第一次看过后写下的短评所言:“本片所呈现的高度理性及其节制无疑是许鞍华作品最风格化的标签。
这不是一部通过剧情推动、复现历史和情绪卷入来迎合观众的通俗传记片,却是一部运用间离效果、叙事视角和表演层次来捕捉微妙的实验艺术片,加上摄影、配乐、收音、服饰等各种细节的拿捏,让我在三个小时里享受到了太多乐趣。
”为什么那些伟大的、经典的电影值得一看再看?
当我对它的剧情已经烂熟于心时,再看时我留心的更多是一句台词的抑扬顿挫、一个表情的百感交集、一件道具的别具匠心、一页配乐的起承转合……我会不由自主地分析它,分析这些作为电影元素的细节是如何各行其是又水乳交融地构成了一部完整的、优秀的作品。
本片虽未臻于完美,却是努力在朝着那个方向进步的。
许鞍华是我最爱的香港导演。
有人说这片子更像是李樯作品,无可否认剧本挑了本片的大梁,甚至连导演自己在一次访谈中也谦虚地说这部电影“说是李樯的作品也可以”。
但试想如果同样的剧本拿给其他导演拍,会是怎样完全不同的模样。
而本片所呈现出的观感,与我先前所认知的那个许鞍华的风格无差。
《桃姐》也好,《天水围》也罢,许导演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在捕捉世俗人的生活事,甚至我最爱的《千言万语》里,也不过是把生活的范畴扩大到了社会活动而已。
本片也不例外,吃饭、谋生、恋爱、聊天、写作、革命,没有什么是惊天动地的。
只不过呢,同样的视角里,原来你能看到好多你自己,于是你感同身受,进而觉得拍得真好;现在你看到的是一群离你很远的文学青年,你难以把自己投入进去,于是觉得拍得真逊。
又有人说本片所呈现的萧红或者谁谁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
这总是一个见仁见智的话题,没什么营养,但由此进而轻视创造者的理解力就不太妥帖了。
如果脑子小到连接纳一个别人创造出来的个性化人物的余地都没有,那就自己去拍一个自己创造的人物故事好了。
至于我自己,则既没读过萧红,也从没对民国文学史起过兴趣,我只是在看一部电影,并审视诸位演员是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角色。
我看到的汤唯饰演了一个年少时轻狂、困顿时穷开心、坚强又软弱、痴情又奔放、可爱又可怜的文学青年,她的表演具有层次感,我对洪水中逃生和码头处跌倒那两场戏印象尤其深刻。
有人说讲作家的故事怎么不讲讲她是如何创作出经典作品的,那种套路的传记片还没看够吗?
而本片通篇引述的萧红原作内容,还不足以呈现一个优秀作家对于文字的把握吗?
还有人认为只有那些读过萧红作品了解相关背景的观众才能看明白这部电影,这一点是连导演也不会同意的:“如果观众看这个戏,不了解这么多文人的背景,直接看也可以的。
你试想想,他们全都要知道萧红写什么才能看吗?
我觉得这是一个误区,变成国文课里头的介绍了。
他应该是不完整的东西,就是你不知道他是谁,你也能看下去,尤其是外国观众。
”回过头来专门说剧本,本片的剧本和影像对我有着一样强烈的吸引力。
在已经读过台版书的剧本之后,我又买来了简体版,并在收到书之后一口气重新读过,然后拿着买书送的电影票第二次走进了电影院。
在这一来二去之间,我反复咀嚼着从纸本到银幕的加工过程。
李樯的剧本是一个完成度非常高的剧本,尽管时空关系的编排比较复杂,但总体上的故事情节保持着很好的连贯性。
不过如果我是在没看电影之前就看剧本,恐怕不太容易仅仅通过时间和地点的字眼提示来在脑子里构建起整个电影的框架,也正是看过电影再读剧本,才能注意到片子里时空转换的复杂程度要比观影时感受到的更多一些,这无疑属于读剧本的乐趣,顿时各种弧线箭头在三维乃至四维的虚拟框架中连来连去,形成一张密植的网络。
从官方发布的剧照和预告片中出现的多处正片里没有出现的场景及情节可以推测,毛片应该是主要按照原来的剧本(现场会有细节和台词的调整)完成拍摄,再考虑到时长的关系删减成正片(大约删了近1/4)。
于是,这样的删减或多或少会损害原剧本的连贯性,并出现一些“硬伤”,其中一些虽然只是无关宏旨的细节,但毕竟也成了瑕疵,其实稍微在剪辑时调整一下就可以避免。
列举于下(场次依照剧本简体版新书):a.关于萧军习武。
第5场提到萧军自幼习武,第57场提到萧军贴教武术的广告。
这两场完全删掉就导致第58场(萧军说当上家庭教师)与第65场(萧军教小孩武术)的衔接有点跳,因为观众通常会以为是文科家教。
b.第79场萧军与萧红的弹唱是与最后一幕呼应的,完全删掉不妥。
c.第85场舒群离开去青岛,看了一眼镜头。
按照整体编排每一个主要旁白者(聂绀弩、锡金)都会在谢幕时与观众有个直接的交代。
删掉此处就失去了整体上的美观。
d.第90场萧军教武术的那个小孩之所以会看到二萧便跑是因为有势力恐吓。
这点不交代显得莫名其妙(虽然观众可以猜测)。
e.关于张梅林。
第97场张梅林出场(在青岛)。
第102、104场张与二萧一起来到上海。
完全删掉导致第167场张梅林首次出场时说“我到了武汉再次见到二萧时”的“再次”无所指。
f.关于茅盾。
第115场删掉了聂绀弩的一句旁白(提到在场有茅盾),删掉这句就导致后面鲁迅介绍茅盾时只说“这是我们一道开店的老板”,对观众而言信息模糊。
g.第127场胡风梅志解释第126场萧红走进一家饭馆的原因(与萧军不和)。
删掉这个解释而留下第126场就很莫名其妙。
h.第130-132场是在表达由于萧红常来,许广平因此疏忽了照顾鲁迅以致他生病,但最后只保留了鲁迅关窗户的一幕,也是前后不接,倒不如连这一幕也删掉。
i.第169场暗示了萧红和端木关系的开展。
前后几场删掉都可以,这一场应该保留。
j.第185场删去了部分丁玲和萧军在火车站的对话,其中有一段是丁玲表现个人思想立场的,如果保留更利于展示丁玲的立面(否则郝蕾怎么拿金马奖咯)。
k.此外,对于汪恩甲抽鸦片的情节,电影里表现得比剧本(第25-26场)更多。
加进来的店小二问萧红来自哪个妓院那段,编导的意图应该是表现萧红跟着汪过得很落魄,但由于下一场才看到汪抽鸦片,使得此处指示颇为不明。
当然了,有删得不妥当的就有删得合适的。
比如开头对于萧红和陆哲舜、汪恩甲关系的处理,剧本着墨颇多,但这些本来就碎片化的内容只会使得开头更杂碎,削弱主线,更无助于观众进入剧情。
于是萧红和陆哲舜的关系删改后只用了一场戏加张秀珂的一句旁白就带过了。
接下来萧红与萧军在欧罗巴旅馆的困顿,剧本里有几处表现萧红的饥饿,似无必要,后面吃肉那场戏足够反衬。
再说到最后萧红在香港落魄的情节,成片已经有所删减,我则认为那些琐碎的对于不断转院的交代亦可精简。
余下则属于可删可不删,比如多处对于萧红学画、画画的展现(成片里萧红在各地的房间都摆着油画),有几场表现二萧热恋和龃龉,有几处呈现所处时代的政治气氛,等等,为了时间删掉也不可惜。
此外还有一处调整妙极了。
原本萧红鞋带断(第59场)是发生在二萧进饭馆海吃(第60场)之前,吃完他们又去买糖吃(第61场),回到旅馆才出《商市街》竖版字幕(第62场)。
成片改为两人吃好之后心满意足走在街上,这时候鞋带一断就像神来之笔,表现两人的亲密关系(注意到最后萧红拨了一下萧军的头发)。
接着以街道为背景出竖版字幕,相得益彰。
接着说一下本片的间离效果。
这一点是李樯给出的想法,大部分也在剧本里注明了。
这些间离本来都是发生在演员对观众交代的情况下,但有几处演员间对白时也玩起了间离,这或许来自现场发挥。
印象极其深刻的便是丁玲与萧红在窑洞聊天那一场(第182场),丁玲起先对着别处跟萧红说话,然后目光转向萧红,然后目光慢慢转向镜头(表情呈现出微妙的变化),然后再转向萧红。
待镜头给到萧红时,萧红也是把目光从丁玲处转向了观众。
类似的处理在萧红与骆宾基之间也出现过。
我的话既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也是说给历史听的。
最后,我不认同对本片“伪纪录片”的界定。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所谓伪纪录片是让演员扮演当事人来讲述当事人曾经做过的事情。
但在本片里,每一个旁白者说的很多“事实”其实发生在他讲述时的那个年龄以后。
比如三十多岁的聂绀弩怎么可能知道萧军生了八个孩子?
年轻的舒群怎么预知八十年代的萧红热?
反而由老年萧军、端木回忆的往事,却并没有让当事人对着镜头讲述。
试想,如果这部电影真的出现很多老头老太太在讲故事,那将是多么可怕。
编导无意用纪录片的方式来营造效果,相较之下,旁白者一边入戏一边出戏的表演方式更加具有连贯性。
所以,在看过两遍电影又读过多遍剧本之后,本片在我脑中的构架愈发清晰:一个萧红,先后出现几个男人(萧军、端木、骆宾基以及鲁迅)和几个作为见证人的朋友(罗白夫妇、胡梅夫妇、聂绀弩、丁玲、蒋锡金),这是人物关系;童年/呼兰县、初恋/北平、一孕/哈尔滨、热恋/哈尔滨青岛上海、二孕/武汉临汾西安、逃难/武汉重庆、晚年/香港,这是时空关系;再加上见证人的旁白、时空的闪回和作家的作品摘录将这几层关系交织在一起,经由演员具有层次感的表演加以活化,最后用配乐、服饰、音效、摄影进行包装,这就是许鞍华导演呈现给我们的《黄金时代》。
我没读过萧红,也不向往民国,我安静着喜欢《黄金时代》。
10月1日去二刷《黄金时代》,开场前后面坐着的男生给他身边的女生科普背景知识:萧红这个人文章是不错,但为人我确实欣赏不来。
据说她有一个孩子生下来就被她掐死了。
女生:是吗?
是不是萧军的孩子?
男生:对的。
而且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怀着上一个人的孩子,和萧军在一起的时候就怀着孩子,和端木在一起的时候怀着萧军的孩子。
女生:唉,那你还来看,还不如看《亲爱的》呐。
男生:但是是许鞍华嘛,我想看看她拍成啥样。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影院黑下来,观众们最熟悉的广电小龙摇摆着闪着金光,宣布这部长达三小时的电影开始了。
1、许鞍华为什么要拍萧红?
很多人在问这个问题,抛开文学来看萧红的一生:流亡过不少于七座城市;跟随过四个男人;抛弃过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死因成谜;不能排除生活最艰苦的时候曾卖身维持生计的可能性……有了解她经历的人评价这是个“脑子不好的女人”,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名成功的女性导演、一名知名编剧,在明知很有可能吃力不讨好的情况下,非得执着地选择这样一个女人来拍。
许鞍华自己说的原因是:萧红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把萧红的问题弄清楚了,我自己的问题也就清楚了。
许鞍华会面对什么问题?
47年出生的导演,年轻时留洋学电影,回香港投入电视大战的海洋,1979年开始拍长片,所谓“香港电影新浪潮”中的唯一女性,有一群野心勃勃想要改变香港电影的小伙伴。
将近四十年过去,小伙伴们从商的从商,退休的退休,就她和少数几人还在拍着。
她是最穷的,徐克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她还一直为着找钱的事情发愁。
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一生没有绯闻,被问快七十岁的现在是不是她的黄金时代时呵呵笑着说:我觉得是吧,以前拍戏总有人问我是不是要追组里的男同事,现在终于不会有人这么说了。
这样的导演,和萧红会有什么样的共同问题?
2、萧红面对什么问题?
之前说萧红“脑子不好”的人,指出她总是会和不能照顾她的、会在关键时刻丢下她的男性在一起。
是的,选择一个好男人,就是所谓的女人的一等智慧,连我爸都在教训我时跟我说:找什么样的工作有什么要紧的,你的头等大事不是这个,明白吗?
封建社会里“有幸”成为“妻子”的女人,由父母或长兄来决定婚姻,萧红生于民国伊始的1911年,20岁上下的时候反抗家里安排的婚姻,和表哥私奔到北京,被抛弃后回呼兰河老家,为了面子父亲连夜举家迁往阿城乡下。
电影里,冰雪覆盖的夜色中,摇摆的骡车上,萧红的表情没有一丝悔意,绝非柔顺地服从了命运。
而后她投奔了被自己背叛过的未婚夫,这个男人的家族有一定的地位,也有一定的财力,故而可以负担两人的生活。
后来,应该是家族切断了对俩人的经济供给,某个夏夜,未婚夫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她。
接下来就是萧军,萧军于困厄中拯救了她,发掘了她的才华,将她带进文坛。
但作为一个大男人,萧军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女人在文学上的成就比自己更高一筹。
于离乱中,相信自己的价值在于战斗的好武的萧军,与甚至不愿为了乱世中国家救亡而写作的、专注于个人创作的萧红,分道扬镳。
再接下来是端木,与萧红在文学上最合拍,性格却懦弱怕事,屡次抛下分分钟会有生命危险的萧红离去。
萧红生命中的男人们,才能心性不过如此。
她应该是看不起大部分的他们的:不为被初恋的表哥抛弃而哀伤后悔;跟随未婚夫来到大烟馆,被门口的年轻男人当妓女来调戏,她的眼神里也只有讥讽;大着肚子在战乱的武汉被端木抛下,人家问她“端木怎么不带上你?
”她嗤笑一声:“我干嘛要他带啊?
”在重庆时,萧红在桌前回忆着一两年前和萧军一起与鲁迅的相识,此时时移世易,身边的已经是端木,她回头看端木的那一眼,绝不是充满新婚的柔情蜜意的。
作为一个以经历写作的作家,她甚至不将自己与他们的感情写进文章里。
然而她的生命又必须依附于他们,只因为社会的规则是他们写下的,时代没有贫穷的女性作家自给自足的空间。
同样生为女作家,白朗和梅志都依附于丈夫而活;丁玲则必须像个男人一样,抹去自己的女性特质而活得风生水起。
所以,还能说萧红脑子有问题吗?
她只是太饿了,只能躺在徒有四壁的小床上,闻着四邻飘来的饭菜香,等着郎华带着面包回来。
而即便是这样的困顿,在她的笔下也幻化得充满生气和天真活力,她仿佛就是荒诞和反讽本身。
3、所以说许鞍华和萧红和我们面对的问题是什么?
也许是在这种别人制定好的框架里如何坚持自己的理想、发挥自己的才华吧?
也许是如何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绯闻会比文字更让人感兴趣、别人会更愿意相信自己是为了追组里的男同事而拍电影而不是真的只是爱拍电影,的同时,笑一笑,坚持自己的创作吧?
也许是如何克制住自己在知道自己失去一个好职位只因同龄的未婚男青年不会有为生孩子请产假的风险时不要当着HR的面呵呵一笑吧?
女人们仍被教育着:男人出轨嫖娼是符合自然规律的,为了家庭和谐和孩子教育是要隐忍的;穿着妖娆上街是不对的,被强奸猥亵是活该的;失去贞操是可怕的,被强奸了是肯定会带着全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男人在妻子怀孕时出轨司空见惯,女人怀着前男友的孩子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就会连带这个新男友一起,被当奇葩取笑了。
号称国富力强的如今和萧红那牢笼里的黄金时代有什么不同?
人们总是惯于不加思考就施以评判。
缺乏善意、尖酸,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愚蠢才是最大的问题,最终导致了害人害己而不自知。
4、十多年前我读高一的时候,每天都和前座的男生吵架,吵架的主题永远是封建社会的妻妾制度。
男生的观点是古代时婚姻有很多种功能,古代女性可以从事的职业非常少,婚后必须依附丈夫而活;而且古代的男性是有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社会责任的,娶妻再纳妾是为了自己的社会角色,爱情多半不在其中;古代男性最容易发生灵魂共鸣的地方是青楼,与多才多艺,彼此不负有生育义务的妓女间,建立平等的爱情关系。
作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当时我自然是不能忍受这种说法的,我的观点也不用赘述,无非是抨击男人自私,只为自己考虑,不顾女性感受之类。
后来跟这个男生决裂了,人生唯一一次因为三观问题跟人决裂。
年纪太小了,不理性,不懂得客观地表达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和自己是否要选择那样去做,是不一样的。
妻妾制度表面上已经被文明的法制社会废止了,而实际上仍是:有权或有钱的男人(达官贵人)堂堂地有妻有妾;自认为有知识有才华的男人(秀才)有妻子也有红颜知己;一般工薪阶层的男人(百姓)有一个妻子,并对上述两种人羡慕嫉妒恨;大批文化程度低的农民、社会闲散人士打着光棍。
愤怒也改变不到事实。
占有大部分资源的少部分人,总会制定规则与潜规则,将自己现有的资源来保护,并方便攫取更多资源(法律也是这样诞生的)。
到这个层面,讨论的只是压榨,和性别已经无关了。
5、除了萧军和鲁迅以外,其他男人对于萧红的意义类似。
先说说萧军。
二萧第一次见面,萧红形容憔悴,头发干枯而凌乱,面色泛青,嘴唇开裂,背着和落跑的未婚夫共同欠下的600元巨债被关在东兴顺旅馆,还怀着孕。
连冯绍峰都说:我演萧军,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为什么会爱上她啊?
一开始萧军在萧红狭窄的房间里手足无措,后来无意间翻到萧红的画和诗,感受就不一样了。
此时电影插入了二人情深意笃时居在商市街,萧军在萧红身边写文章回忆二人相遇这一幕,银幕上放大的萧红特写眼睛下有浓重的青影,鬼气森森,一双眼睛要看到人心里去,比起美丽,更恰当的描述是渗人,而年轻的萧军感情充沛地写道:我面前的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萧红用自己一双巧手为萧军缝衣做饭,打扫房屋。
在挨打之后仍陪他出席社交场合,轻声细语地为他解释、掩饰。
萧军当然是萧红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毕竟她的一生这么短。
关于萧军对萧红的感情,冯绍峰说“萧军这个人的爱情哲学是边走边看,见一个爱一个。
”李樯说:“我们愿意善意地、一厢情愿地替萧军去认为萧红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
”这样的一厢情愿,在萧军与真正的妻子王德芬结合并养育了八名子女、白头到老的事实面前,也显得颇无力了。
年老的萧军回忆着年轻时这段情事不可不说温柔,既因为一个大男人的怜惜,也因为萧红的传奇——八十年代萧军到香港,还找到为萧红采访了骆宾基和端木蕻良的人,问他为何不来找自己。
不得不为萧红感到不值,同理还有最近常被拿来和她对比的张爱玲,所谓爱一个人就为他低到尘埃里,莫非真是女人的软肋?
但这选择只要是自己做出的,就是值得的、自由的,旁人又何敢置喙?
在相偎取暖的东北,二萧穷困潦倒时,萧红对自己的才华没有认知,有一次她问萧军:“你看上我哪儿呢?
”萧军说:“你的才华啊!
”萧红追问:“那如果我没有你认为的那种才华呢?
”此刻一个伟大又脆弱的作家被还原成了一个普通女人的样子,她取来蜡烛,摆在床头,噙着泪写下《弃儿》,写被她送人的第一个孩子。
而在她和萧军的爱情死去后,她选择抛弃了(也许是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也许还因为她早已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再说说鲁迅。
萧红的父亲对子女和家人冷漠疏离,教会她人间的“爱”的,是她的祖父。
萧红人生中最斑斓的一段时光,就是和祖父一起在老屋的大院子里玩耍的时候,电影里祖父去世那天,玩耍归来的小萧红跑进停着祖父遗体的房间,被父亲一脚踢到地上,看着父亲冷峻的眼神,她知道,天堂已远,自己从此被孤单地抛进冷漠的人世中了。
同样的悲痛,在鲁迅先生逝世时发生,我想萧红对鲁迅是有那种对祖父的依恋的。
中学语文课本上节选的《回忆鲁迅先生》开头一段,萧红写鲁迅品评她的红衣服,被电影放在了鲁迅逝世、二萧分手,萧红与端木暂居重庆,准备南下香港前的一刻。
萧红已经知道自己“必将孤苦以终老”了,回忆中的这个场景,却斑斓明媚的不像话,这样的明媚,在电影中之前有鲁迅的段落里,从未出现。
这一刻已是萧红生命最后的华彩,从此以后,她不可避免地走向凋零。
用李樯的话说“香港是萧红离死亡越来越近的地方,也是她离文学越来越近的地方”“她生命中的一切道路都走到了尽头,仿佛只剩文学创作的权利了”。
6、历史中的萧红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在电影中,导演和编剧悲悯地让萧红始终知晓自己的命运。
影片一开始,黑白色的萧红便对着镜头讲述着自己的生卒年月;萧红在山西民族革命大学和萧军争吵时,就对他说:“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写点东西”,此时萧红27岁,年轻壮健,如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重庆码头告别好友白朗,萧红说:“朗,我祝你永远幸福”,白朗说“我也祝福你”,萧红脸上又挂起那丝讥讽的微笑:“我吗?
我的命运不是明摆着吗,我将孤苦以终老。
”这也是许鞍华和李樯给予萧红的善意吧。
全片我最爱的镜头,是大肚子的萧红没有赶上去重庆的夜班船,摔倒在武汉码头爬不起来,就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月亮从乌云遮盖中穿出来,身在困窘中,本应忧虑烦躁的萧红,嘴角竟然有了一丝微笑。
这个镜头和深深留在我记忆中的《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中,姨妈住院时,窗口升起一轮巨大到诡异的金黄色明月的镜头,重叠了。
一个女人来到了这个时候,终于获得心灵上的自由,从此无论生往何处,死往何处,不再重要。
盼了三小时总算把汤唯给盼死了
如果说社会动荡,国家惨遭入侵对大众来说是最糟糕的时代,那么它对文人与英雄来说就是最好的黄金时代,正是因为各种碰撞才有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创作和思潮,百家争鸣如此,民国亦如此
女主是最大的败笔。汤唯实在是那种,看起来很有文化,实际肚子里却没几斤墨水的人。
虽然我想到了种种可能性,但没想到是这样呈现出的剧作结构,为了让人物被观众接受,各种牺牲太大了,不止是散,根本就是破坏——它直接让整部电影成了一个口述史。然而这种妥协也是失算的,没有把文字落到人物的身体经验上,到头来也是有形无实。
陌生化的尝试在现阶段的中国电影中是非常少见的,对于刚刚培养起来的院线观众而言,必定是过于先锋了。这就好像撑杆跳一样,有一个人成绩一直是两米,他跳过了两米就可以拿第一,可是他挑战两米二,失败了,于是等于没成绩,这跟那些永远跳不过两米的人是不可一概而论的。电影需要探索,而探索有风险。
画面太美。单纯起来没羞没臊的黄金时代,文人间补刀都补得那么日常而无辜。
极不喜欢这个片子的叙事方式,萧红的一生虽然短暂,但三个小时的电影还是无法细说,又是这种幻灯片式的展现,情感线为主,但依然让人觉得无聊,在文学上的成就也着墨不多。总之,感觉很一般,完全感受不到影片的戏剧张力,不会再看第二遍的片子。
实在失望,可能是之前抱有的期望值太高了吧,看完之后简直欲哭无泪。这么一部强大的作品居然被拍成这样子,编剧的水平实在令人无语。故事一盘散沙。汤唯完全暴露出她的弱点,全程装来装去却都装不到点儿上。为什么不换周迅?
刚看完《黄金时代》的首映,许鞍华,汤唯,萧红萧军,鲁迅,那个时代,期待太大,反而觉得有些落空。要讲的故事太多,叙事反而让人觉得不连贯,我作为那个时代的热切爱好者尚有此感,不知道不了解时代背景的外国观众们,是否会觉得boring呢。并且一开始当萧红自己说自己享年31岁的时候,我觉得真是穿越
真想去大东北!冬天的时候去,愿意冻死在那里,就冻死在那里,不愿意冻死,就在雪地里躺一会儿,躺够了爬起来,嘎吱嘎吱踩回去。。。。
和《萧红》走的是两个极端。霍建起夫妻俩说是纪念萧红百年诞辰,实际上是把野史当正史拍,剧情颠覆之大远超出艺术加工的范围,成片既不尊重人物历史,也跟艺术完全不沾边。许鞍华和李樯则是一头钻进散文集和访谈录,把人物历史摆得很高,尤其是对萧红,而这种对史实的敬意体现在片子里就是过多的留白和信息缺失。伪纪录片形式和大段的人物独白虽然成功制造了间离感,但在这种尝试不能达到创新要求和表达需要的情况下,只会白白丧失电影本身的味道,得不偿失。
冗长无聊的历史人物评书。
电影本身确实有很多缺陷,但是缺陷也是因为它根本不是拍来跟商业片争票房的。无论是三小时的时间让影院排片无比尴尬(我看的那个影厅非常非常小),还是纪录片的手法没有满足大家对gossip的热衷。只能是说有一星我得加给许鞍华导演,她是真正穿行在密林中的女性书写者。
这种时长注定票房不好,还是适合一个人慢慢品味
相当不错的电影呀!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差评。的确有地方不太满意,有的台词略生硬,故事也可以做得更细致(那样貌似四个小时也完不了了。。)但整体感觉很到位。四星+的分应该是可以的。
说好看的,你评的是人还是剧情?
这片子里面说的话是正常人说的么,念课文么,还不带感情色彩的。各种视角乱七八糟,一个个多小时发现主题莫名其妙与作家和革命扯上关系了。画面,情节堆彻,不会过渡,不会剪辑,不会配乐,不会编剧。最简单流水账的都不会。这个不能称为烂片,因为这个不算电影,我去年买了个表。
没有难看,只有更难看。3小时的白开水,苦于萧红那么点风花雪月的破事还要搬上大银屏的,最后看得只对萧红产生莫名的悲怜。
看前期宣传还以为会加入不少商业元素,实际上,导演采用了一种最不讨巧的方式,纪录片式的间离、大量独白、原文引用、书面语都使得这部片子不会被太多人喜欢。最令我感动的是对生活细节的还原,一些段落让人想到侯孝贤的《海上花》。很佩服导演的勇气。向67岁的许鞍华致敬。
时长绝对长,但是如果对肖红稍微有些了解也不会看不懂,这种片子票房不好情理之中,人物传记的故事片,还很文艺看着有点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