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智利的政治哥特大师巴勃罗·拉雷恩(Pablo Larraín)的新片中,导演细挖了一个“神圣的怪兽”:197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巴勃罗·聂鲁达。
《追捕聂鲁达》不能算是一部传记片,因为它只描绘了主人公人生中一段短暂而戏剧化的时期:从1948年1月到1949年3月那十五个月,那时诗人作为一名参议员以及立场鲜明的智利共产党(当时已被禁)员,被迫进行地下活动,并最后翻过安第斯山脉逃到了阿根廷。
聂鲁达在他的回忆录中只用了十几页讲述这段时期,其中一半是关于他潜逃过程中振奋人心的最后部分。
关于这段经历的写作也带着聂鲁达常有的自我升华:“即使智利的石头”也熟识他的声音,他如此半开玩笑地夸赞道。
这部电影由吉列尔莫·卡尔德龙(Guillermo Calderón)编剧,是对聂鲁达的胆大妄为的一种挖苦式赞美。
演员路易斯·格内科(Luis Gnecco,他在拉雷恩2012年的《不》中饰演了一位左派组织者,那是导演“反对皮诺切特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在影片中将聂鲁达演绎出了一种阴沉而冷淡的壮丽,尤其出场时,主角在一片闪光灯中来到参议院的洗手间,强烈谴责总统加夫列尔·冈萨雷斯·魏地拉(Gabriel González Videla)背叛国家。
成为了左派化妆舞会的骚乱继续进行着,聂鲁达穿着一个连帽斗篷,扮成阿拉伯的劳伦斯。
据他那放纵的第二任妻子(由阿根廷女演员梅赛德斯·莫兰富有魅力地扮演)说,聂鲁达以他诗人的嗓音震撼了他的同志和崇拜者,慷慨激昂地吟诵那充满青春气息的情诗,开头是:“今晚我可以写出最悲伤的句子……”“聂鲁达期待着自己将领衔主演一场疯狂的追捕,并认为他的这位追捕者来自他自己的虚构。
” 当晚派对的坏仙女,是只闻其声未见其影的警察奥斯卡·贝卢彻诺(Óscar Peluchonneau,盖尔·加西亚·贝尔纳尔扮演),也就是他导致了聂鲁达被捕。
贝卢彻诺代表了右翼怨恨的声音,他曾如此嘲弄诗人和他的政治盟友:“共产党人讨厌工作。
他们宁愿焚烧教堂。
”伯纳尔的贝卢彻诺像一把弹簧刀一样尖锐、刻薄,也特别荒唐,他声称自己是智利最高安全官员的私生子。
老贝卢彻诺是一个历史真实人物;这位儿子则是一个诗意的自大狂,也用诗歌说话(“我来自一页空白,”他解释说)。
聂鲁达期待着自己将领衔主演一场疯狂的追捕,并认为他的这位追捕者来自他自己的虚构。
在潜入地下之后,聂鲁达以狂欢派对聊以度日:他隐藏在日光之下,隐藏在变装之中——当贝卢彻诺闯入一个妓院去抓捕他时。
与此同时,他那慷慨好战的诗歌则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流传,呼吁惩罚总统冈萨雷斯·魏地拉(由拉雷恩的坏人典范阿尔弗雷多·卡斯特罗扮演)。
《追捕聂鲁达》是一部高度智性的政治娱乐片(其中诗人与一位喝醉的女干部的过招精彩绝伦),其中不乏梦境般的、黑色电影式的元素。
用镜流畅,布景朦胧,偶尔用上空间背投。
片中,聂鲁达早贝卢彻诺一步,来到瓦尔帕莱索,藏匿其中,并计划继续向前去到“地球的尽头”,于是我们见到伤感的最后一幕。
当诗人一路前往博尔赫斯的祖国阿根廷——当时阿根廷的统治者是胡安·贝隆——的时候,他变得越来越博尔赫斯。
聂鲁达称贝卢彻诺为自己“穿着制服的幽灵”,并对他的追捕充满着热切的盼望:“我梦着他,他梦着我。
”痴迷的巴黎人民受到巴勃罗·毕加索的煽动,狂热拥护聂鲁达那充满勇气的抵抗,而他的对手则被埋没。
这时,聂鲁达再一次背诵了他那首悲伤情诗中最悲伤的一句。
(博尔赫斯讨厌聂鲁达,曾经在1945年的短篇小说《阿莱夫》里以聂鲁达为原型,创造了卡洛斯·阿亨蒂诺·达内里这个又爱虚荣又啰嗦,一心想变当代惠特曼的人物。
)
《追捕聂鲁达》既是一段文学乐章——它远远超越了那些试图将作家本人放入其自身作品世界里进行诠释的“传记”电影,诸如维姆·文德斯的《哈姆雷特》(1982)和史蒂芬·索德伯格的《卡夫卡》(1991)——也是一部元历史的国家史诗。
电影预设了知识渊博的观者,拉雷恩在他的“皮诺切特三部曲”以及他对于天主教教堂秘密罪行的挖掘《俱乐部》(2015)之后,开始有点像智利版的安杰依·瓦伊达(Andrej Wajda),化身为富有讽刺精神的国家良心。
作为一部历史剧情片,《追捕聂鲁达》和拉雷恩最近的英语片《杰奎琳》(Jackie,又译《第一夫人》)形成了有趣的比照。
在《杰奎琳》中,勇敢但有些牵强附会的娜塔莉·波特曼努力扮演着美国历史上最迷人的政治人物之一,独自在阴森的古典美式房屋中游荡。
虽然电影有一些用力过猛,但是其中有一个绝妙的自反镜头:不知所措的杰奎琳愣愣地望着她被多次复制的形象——那既是她深邃的唯我主义的反射,又是拉雷恩对于这位第一夫人的刻画之预示。
而《追捕聂鲁达》则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幽闭恐惧,然而它其中也有一个类似但更加智慧的时刻,即诗人那被抛弃的妻子耐心地向他的追捕者解释:“在这个故事里面,我们每个人都围绕着主角转。
”警察不解:“我也是一个虚构人物?
”她以肯定回答。
他又问:“那你也是虚构人物吗?
”她露出甜蜜的微笑,答:“不,我是真实的。
我是永恒的。
”
1970年春天,《巴黎评论》杂志在聂鲁达内格拉岛的家中采访了他,问了一个颇为犀利(或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人们经常说你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了。
如果你非得在智利总统的职位和诺贝尔奖当中选择,你会选择哪个?
」聂鲁达回答道:「你无法在想象的事情里做选择。
」第二年秋天,瑞典文学院将当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这位智利的诗人、政治家以及共产党领袖。
此前一年,也就是1969年,聂鲁达曾被推选为智利共产党总统候选人提名。
然而由于左翼的分裂,数月之后,聂鲁达黯然辞去了职务。
《追捕聂鲁达》香港版海报让时间回到1949年,也就是故事开始的时间。
其时的智利政治形式可谓风云激荡,各方势力纷纷登场,以聂鲁达为首的左翼势力将冈萨雷斯推上了总统的宝座,然而很快,这位新总统就亮出了獠牙,调头开始对付将他推上总统宝座的左翼盟友。
工人运动惨遭镇压,大批人士被关进监狱。
作为智利国会议员的聂鲁达也遭到弹劾,他领导的运动变成非法,他自己随时可能被投入监狱。
诗人和政治家的双重身份,让聂鲁达决定转入地下活动,于是,一场漫长的追捕,一场诗人与刽子手、大众情人与秘密警察对决拉开了序幕。
《追捕聂鲁达》日文版海报影片原名「Neruda」,即「聂鲁达」,国内译为《追捕聂鲁达》。
虽然我一贯不喜欢译名额外发挥,但纵观整部影片的内容,《追捕聂鲁达》倒也不坏,直观地告诉观众电影的主要内容。
当然原片名叫「聂鲁达」亦有自己的道理。
主要原因在于,影片并非一般意义上的传记片,而是一部——请允许我如此形容——融合了侦探元素的悬疑片。
由上面两张海报即可看出,聂鲁达并非影片惟一的主角。
这是两人对决的双主角影片——不过,这也许只是一种误导。
也许说到底,恐怕还是聂鲁达一个人唱的独角戏。
也许有人会说,影片是单主角还是双主角究竟有什么关系。
单主角也好,双主角也好,对影片有何影响?
但正如我之前提到的,这是一部悬疑片。
影片最大的悬念不是聂鲁达到底逃掉没有,或如何逃掉的——当然是逃掉了,不然如何在岛上买房子,自在惬意地接受采访,面对诺贝尔文学奖还是智利总统的难题?
影片最大的悬念是——追捕者的身份,即他是谁。
通过他的内心独白,我们知道,他是奥斯卡·佩卢恰努,秘密警察机构的探长,不被承认的特务机构创始人奥利维拉·佩卢恰努的私生子,妓女之子,牺牲个人情感只为抓到聂鲁达。
但我们还是不清楚,他,究竟是谁?
追捕者、探长奥斯卡·佩卢恰努(盖尔·加西亚·贝纳尔饰)作为诗人,聂鲁达却从来不避讳提及他喜欢侦探小说这一点。
他提起埃里克·安布勒、乔治·西默农、詹姆斯·哈德利·蔡斯、达希尔·哈米特等侦探小说作家的名字,就像随口提起他熟知的诗人的名字一样。
他时常为侦探小说家们鸣不平,认为他们从未得到文学评论家们公正的评价,就像他为智利工人阶级争取利益一样。
他认为北美的侦探小说家是对资本主义社会批评最为尖锐的人。
他说:「没有比这些侦探小说里表现出来的对政客与警察的疲惫与腐败、大城市里金钱的影响力、北美体制所有部分里充斥的腐败,以及美国式生活更能否定资本主义制度的了。
」在影片中,随着这场追捕的深入,向来喜欢侦探小说的聂鲁达干脆自己写起了侦探小说——讲的正是追捕者和他自己的故事,一面放松自己,忘记被追捕的事实,另一方面,似乎是想用这种手段激怒追捕屡屡失手的对方。
就这一层面而言,影片可谓相当聂鲁达,以聂鲁达最喜爱的侦探小说的方式,展开整个故事,进而完成了另外一种层面上的致敬——一种文学上的致敬。
当影片步入尾声,追捕来到了最高潮。
面对步步紧逼的探长,聂鲁达几乎逃无可逃,不得不冒险求助于当地人,越过白雪皑皑的安第斯山脉,逃往领国阿根廷。
在纯净的雪山上,诗人与刽子手终于相遇——仿佛注定的结局。
影片最大的悬念随之揭晓——追捕者,探长,妓女之子,奥斯卡·佩卢恰努,正是聂鲁达创造出来的角色,正是那部侦探小说里的角色。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终于抵达了终点——可谁是猫,谁是老鼠?
聂鲁达塑造了他,是否他也塑造了聂鲁达?
今夜我能写出最哀伤的诗句影片记录了诗人一段艰难而漫长的历程,同时以诗意化的语言,诗意化的镜头,诗意的篇章结束了这段历程。
就用影片最后一段话结束此文吧——「我本存在于文字空间,但现今我业已成为有血有肉之人,今夜我能写出最哀伤的诗句……」
派來追緝聶魯達的奧斯卡探員又在喃喃自語了,在深夜陽台上露出一副愁眉苦臉,HOTEL的霓虹閃爍,他穿著整齊,叼煙。
偉大的警探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幹了什麼、要幹什麼,以及最重要的,為什麼要這樣幹。
正反兩個鏡頭,利落,有敗者的坦白,算是這部電影少數有效的畫面。
電影放完,前座阿姨冷冷抱怨我不斷磨蹭她後腦勺的膝蓋,我確實看得有點坐立難安。
阿姨抄起包走了,我定在座位上,剛落幕的電影很快顯得偏遠,和安第斯山的亂石堆一樣陌生。
根據可靠的資料,聶魯達顯然是智利的傳奇,詩歌界的南美教主。
除此之外,他還飲酒、好色。
然而這大概和眾多的藝術家甚至人類作為整體沒有巨大的差別,我更想了解的,是一個完整的聶魯達,他的決定,他的任性,他怎麼就那麼大聲驕傲,而不是他飲酒作樂的影像而已。
這部電影的癥結在於,聶魯達的詩性和他的理性是斷裂的,政治任務和詩人兩個角色交替出現,卻很少重合。
這也許就是導演所理解的聶魯達,但若真是如此,這也是就是一個本身困惑,寫一手好詩的共產主義者罷了。
聶魯達在狹長的智利版圖上逃亡,動機當然是躲避抓捕,問題在於,他本人的決心來源和抓捕的熱度完全在影片中失真。
少數無足輕重的配角必須和我們發福的聶魯達互動,卻唯有建立在預設的“聶魯達寫的詩全國人民都喜歡,他真是我們的寶貝”這樣的認識基礎上才會感到劇中人捍衛聶魯達的熱情,影片沒有解釋聶成為詩人的過程,他是已經風流的詩人,而我們好像必須嚥下這口氣。
好比不知道蝙蝠俠成長史的人看自然會困惑他怎麼那麼富裕。
一個英雄的誕生是需要扎實的劇情推動的,寥寥數筆描繪聶魯達作品受愛戴之深,戰士讀、上流讀、工人讀的群像是直白的風光本身。
智利出了個如此有號召力的詩人,這點我可以理解也可以感動,但這種感動像是感受事件本身,並非多在乎熒幕上的聶魯達,就好像如果沒有照片,聽敦刻爾克大撤退也可以讓人覺得可歌可泣一樣。
在這種情緒之,Luis Gnecco的聶魯達完全叫人提不起興致,他像是一個偉大靈魂的載體,眼眸、臉皮、身子骨都太滯塞了。
可以詬病的還有不少,比如影片明顯採用Kodak 250D這類日光底片拍攝又不進行調色的操作是完全的干擾項。
如果一部電影需要用“紫羅蘭般溫情的畫面”來還原一個充滿戰鬥性的詩人的話,攝影部門顯然是有點黔驢技窮了。
過度的光線效果和對於淺景深的迷戀使電影本身變得不方便觀看,一切都太耀眼,人物互動常常處於一種不合時宜的輝煌氣氛里。
僅有一些對聶魯達的特寫是有效的,但剪輯又把持不住一刀下去,於是觀眾沒辦法看穿聶魯達私人的一面,這和今年早些時候《使女的故事》採用淺景深作為敘事元素的做法是有根本性的區別的。
當然,剪輯的弱勢在許多場景切換中也難以忽略,最後雪地追逐的詩意就經常被通俗、簡單的畫面扯得瑣碎,情節瑣碎地嘮叨了半天,還不如就讓奧斯卡在雪地裡一個人掙扎、囈語來得透徹。
導演的意圖了不得的明顯,他要還原詩人和群眾之間的互動,并以此塑造聶魯達和奧斯卡之間相殺相愛的故事(如果導演真的認為相愛相殺只有在警探和被抓者之間才能產生的話,真是就是在裝傻了)。
但聶魯達和奧斯卡都演得太生澀:聶魯達不願意演出來、剪輯師不給他演下去,奧斯卡又感覺太稚嫩、太無病呻吟,或者說,就是太演了。
奧斯卡這位電影毫無疑問的二號主角需要更強的性格。
到頭來,我不能理解一個瘦弱、文質彬彬、缺乏手段的探員會被總統指派追緝頭號通緝犯。
這是人設的問題,追緝聶魯達突破不了它,就成了不尷不尬、氣喘吁吁的影像詩。
是聂鲁达书写了警察,还是人民书写了聂鲁达不止两三位珠玉在前的大批评家们强调了聂鲁达的”幼稚“,论据是他对所谓”斯大林主义“的态度;另外就是强调电影里“没有什么政治,把聂鲁达换成一个摇滚明星也一样”云云。
这只能再一次证明德里克对中国的“后革命氛围”的准确刻画。
后革命的认识装置足以把所有大写的革命都给过滤在大脑之外,不仅可以用来改写中国历史,而且还保证脑袋里装了这种安全阀的人可以把一切“政治”与“政治”的对抗压抑进潜意识,表现为“政治”与“远离政治”的张力。
电影文本的核心其实就是“叙事”。
第一层叙事是聂鲁达如何叙述警官,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是警官被“抓捕”了,被叙事彻底改写了,他最后一方面承认自己是“人民的儿子”而不是“警长的儿子”,一方面欣慰于自己被承认是故事里和聂鲁达一样的“主角”而非配角,含笑而去。
另一面是“党”以及党所象征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如何叙述聂鲁达。
看起来,党员、人民和毕加索代表的国际左翼文化运动都只是聂鲁达诗歌的读者,是聂鲁达和警官猫鼠游戏的观众,尽管是明显倾向聂鲁达一方的观众。
聂鲁达写诗,传到他们手里,他们阅读,感动,聊以慰安自己。
但其实,聂鲁达才是这对关系中被动的一方。
这不仅是说,整个逃亡过程离不开党组织的谋划、安排乃至牺牲,也不仅是说,逃亡中聂鲁达一再受到人民的掩护(在妓院、在照相馆、在南部阿劳坎地区原住民的农场里),而是说,影片中,男妓、青年党员、中年女党员,以及国际左翼文化舞台上的毕加索,他们都对聂鲁达进行了“叙述”,就像聂鲁达对警察做的那样。
聂鲁达在电影里一再要求自己不要僭越为“主角”;一方面他确实有着强烈的这一自我戏剧化的冲动,他扮演阿拉伯的劳伦斯,他追求逃亡过程的戏剧性;另一方面,他的这种倾向随时被党的声音打断,不论是聚会上中年女党员对他特殊地位的揭露,还是保护他的明显有印第安血统的年轻党员说”你只是想要盛大的逃亡“,虽然他在当时都好像只是开个玩笑或沉默,但之后却都立刻改变了自己的行动策略和路线。
所以,警官最后的含笑而去,其实依然是一种”误认“,他以为得到了聂鲁达的承认,承认为”主角“,其实在这部电影里,没有”主角“或主人公,也就是说,没有英雄(都是“hero”);因为真正的“英雄”,是党和它团结的人民。
让聂鲁达有力量的,不是他的诗本身,而是能静静地听他读诗的那“一万名工人”。
而只是追逐着聂鲁达,想得到他的承认,当然也就不可能真的抓住他。
这是一种布莱希特式的翻转,重要的是,请看这场追捕的“观众们”在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广角,镜头光晕,过曝的光源,游移的镜头。
阳光下的一切,都是诗。
诗人普世的爱在每个卑微的生命心头游走,没有人能抓住一个诗人,因为他无处不在。
沿海岸线纵深的追捕,一段痴迷的惦念,最终会造就两个互不相识却彼此交融的人。
我在你的诗里走过一遭,滚烫的鲜血在阳光普照的雪地上沸腾,而你也因此记住了我的名字。
单纯的传记易沦为流水账,人物,特别是艺术人物的作品亦很难在作品中得到凸显。
那么对一位写情诗写到极致的诗人而言,最浪漫的表达方式无疑是让他在种种交锋中完成对自己敌人的书写,带有同情与愤怒,蔑视与慈悲,畏惧与调戏,挑战与无奈。
与爱情不同,这场追捕从开始就注定了你死我亡的结局,聂鲁达活了下来,而这个警察,妓女的儿子,国家警察头目精神上的儿子,大雪中茕茕独行,最终他倒在了这场旅途的终点,殷红的鲜血印在皑皑白雪上,恰如皓鹤夺鲜,白鹇失素。
《追捕聂鲁达》港译为《流亡诗人聂鲁达》,两个翻译也恰似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场声势浩大的行动,300个警察在全国搜捕一个著名的共党诗人。
追捕是站在政府的角度,非常官方。
流亡诗人多多少少有几分知识分子的傲气与洒脱。
这是我在香港电影节看的最后一部电影,匆匆从九龙塘又一城赶到,在门口的摊位花掉身上最后的110元港币买了一本108元的杨德昌特刊,然而忙了三天到现在还没翻开。
刚刚落座电影就开始了,香港文化中心这个剧院挺大的,和上海的大光明相差无几,香港电影院大都屏蔽手机信号,这点真的值得学习。
在看电影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布达佩斯大饭店》,这里面其实也蕴含着一种追捕,继承人对得到名画的饭店大堂经理一行人的追捕,同样一方有钱有势,一方相对弱势但得道多助,比如他们的酒店联合会。
南美的老爷车,粗粗的眉毛,古铜色的皮肤,弥漫在空气里的燥热和香气,复古华丽的服装,对欧洲拙劣的模仿,印加人的彩织披风,统一的宣传画,夸张的彩色广告,这一切的一切属于那个时代的智利,这个不像国家的国家,如同拍打在安第斯山脉上的凝固的波浪。
不同的角度看到不同的意义,警察给这场追捕附加了更崇高的意味,是承担个人自我价值的所在,如果成功捕获聂鲁达那么他将功成名就,完成作为国家警察头目精神上的儿子的责任,成为总统维护国家稳定的得力助手。
在政府看来,追捕活动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他们并不希望真的抓获聂鲁达,所以总是相差一步,倘若抓获这个国民诗人他们将成为整个智利的敌人,甚至成为全世界文学爱好者的敌人,但是介于聂鲁达的共党身份又必需做出追捕的姿态。
聂鲁达本人也是渴望这场追捕的,他希望这个活动成为一个盛大的全国性的事件,这个事件将成为他最伟大的诗作。
诗人成为注意力的焦点,他的声誉随着一次次追捕失败而日益高涨,自恋的诗人在即将通过边境时主动讲出了那个战斗的名字,他无法抛弃这一切,他注定要完成这场浪漫的追捕。
在原住民农场主看来,这场追捕不过是游戏一场,站在政府对立面要有趣得多,所以他们选择帮助聂鲁达,其实应该是政府倒行逆施不得民心所致,但是幽默消解了危险性,为这大胆的行为增添了几分任性与洒脱。
最好的诗人都是孩子,一身新衣的聂鲁达在街上偶遇了一个破落的小乞丐,诗人一无所有,他唯有给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离开后孩子身上多了件洁白的不合身的新衣,而诗人也借此金蝉脱壳。
一如这场追捕,天真的诗人总因为自己的纯净而轻盈地逃脱。
帕布罗·拉雷恩的一部邪恶华丽的电影,关于智利政治家/诗人。
帕布罗的《追捕聂鲁达》以政治歌舞开始,变成黑暗童话,以命运华尔兹结束。
听那些俗气的三拍子音乐。
节奏进入你的血液(就像血液进入最后一幕的雪景一样)。
以你的伴侣为例。
他/她应该玩得开心,尤其是如果之前确信这位智利导演(《后事》、《第一夫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惨主义者的话。
不过,最好先复习一下这位诗人/政治家的生活和工作。
否则就会是:“哦!真的吗?聂鲁达是一位同情共产主义的参议员,在20世纪40年代末的智利逃亡。
我不知道。
在发表诺贝尔奖获奖歌词的同时,还发表国情咨文?”
非拉丁美洲的观众,即使部分迷失,也会认出该大陆最著名的艺术输出品——魔幻现实主义。
这是导演帕布罗和编剧吉列尔莫·考尔德龙用幻想为他们的追求情节壮胆的方式。
盖尔·加西亚·贝纳尔,疯狂的眼睛和胡子,扮演警察侦探诞生于聂鲁达的想象。
(他是费克斯探长,偏执到孤雌。
)讽刺风格无处不在,从一个富丽堂皇的沙龙开始,客人们在那里使用开放式的小便池。
然而,他的语气是权威的、狡猾的,有时是邪恶的奢侈。
而路易斯·尼科笔下的聂鲁达也配得上菲利普·诺瓦雷笔下的《邮差》:两个矮胖的、光辉灿烂的显贵的预言家,凝视着流亡者享有特权的永恒。
By:Nigel Andrews
如果你知道聶魯達怎麼死的話,或許你對《流亡詩人聶魯達》那充滿希望的結局會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現實中的聶魯達,數年前曾被開棺挖墳,為的是調查他在四十多年前究竟是如官方所說的死於前列腺癌,還是被當時剛奪權的暴君皮諾切特(Augusto Pinochet)毒殺。
電影中的聶魯達,經過一番「老鼠捉貓」的長途捉迷藏之後,終逃離智利,在歐洲的自由國度繼續吟詩,享受著政治鬥士和多情詩人的光環。
那時候距離詩人之死還有二十一年。
導演Pablo Larrain嘗試把聶魯達逃亡的歷程拍成詩一般的形式。
追捕聶魯達的警察Oscar不單就史實而言是虛構的,他在故事中也是半虛半實,在追捕過程之中由詩人藉文字賦與血肉。
分鏡與剪接違反了慣常的連貫性,節奏如Trailer一般跳躍,與懸疑緊張的情節互相干擾,刻意但沒驚喜。
攝影強調天然日光,質感類似《復仇勇者》 (The Revenant),珠玉在前,動機和效果皆成疑問。
電影未提及的是,聶魯達後來回國、選總統、又換了一個妻子,並助其戰友阿連德(Salvador Allende)在1970年踏上總統寶座。
三年後的9月11日,總統在政變中自盡,詩人則在十二日後逝世。
人們懷疑他其實是被特務打毒針而死的。
2013年,繼續步阿連德後塵,聶魯達被挖墳驗屍查死因,兩年後結論只是「很可能遇害而非病逝」。
至今人們仍無法確定聶魯達的死因。
法醫報告並不比他的情詩更真實,始終詩人應該躺在情人而非法醫的床上。
(刪節版原載於am730「730視角」2017年9月5日)
《追捕聂鲁达》里,关于警探与逃犯、虚构者与被虚构者、政治与艺术,在这些众多的二元对立中,我们看到了两个主体间的相互影项,相互渗透。
但这两个主体又似乎只是一个主体的两个面向,是智利本身的一体两面,在智利,一切暴力的,强权的,艺术的,理想的,肮脏的都能在这里找到源头。
我们如何在混乱中寻求康米主义。
这是个追捕的过程同时也是个创作的过程。
在警长的第一人称叙述中,我们渐渐辨认出聂鲁达的形象,一个极富魅力的天才诗人并且饱含着浓烈的政治理想,所到之处尽是人们的欢呼雀跃。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聂鲁达就如同一个拖着长长粘液轨迹的蜗牛。
所经之处,都潜藏着他的痕迹。
在聂鲁达的逃亡中,聂鲁达流窜于智利的各个角落,从党员回忆到地下妓院,从北到南。
我们又借由聂鲁达的踪迹漫游了智利。
我们看到了智利的人民。
人民的概念,在全片中占据核心地位。
警长一开始认同于自己的身份为一名警察的儿子,在追寻聂鲁达的过程中,不停的去感聂鲁达之所感,去寻觅聂鲁达的气息,到最后,他的自我指认转变为认同自己是聂鲁达的儿子,是人民的儿子。
“人民”的概念,只有在20世纪的历史中才有如此深刻的内涵与意义,是20世纪的历史造就了人民,也正是人民才创造了20世纪的历史。
当我们在谈人民的时候,我们谈论的往往不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我们在谈的是人类普遍意义上的自觉,人应该拥有什么,人应该去抗争什么。
Marx提出了无产阶级的概念,但人民是比无产阶级更庞大的概念,他可能来自于不同的阶级,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文化,但他们共属于人民。
在电影中什么是人民?
是工厂里朗读聂鲁达诗歌的工人,是妓院里歌唱的男妓,是路边衣衫褴褛的小姑娘,也是竭力护送聂鲁达的党员同志。
所以,电影的主体是什么,是聂鲁达吗?
不是,是聂鲁达背后的所谓人民的力量,是人民支撑起了聂鲁达,聂鲁达不是巨人,人民才是那个托起聂鲁达的巨人。
人民相信理想的力量,相信艺术的力量。
在警长的追寻中,这是一场身份的找寻之旅,他透过聂鲁达反身看到了自己,一个警察与妓女的儿子,在阅读聂鲁达的作品中,他又分享了聂鲁达的生命,他又变成了聂鲁达的儿子。
而聂鲁达的生命是人民所给予的,所以他最终成为了人民的儿子。
这是一场盛大的追捕,也是一个盛大的身份认同,由政治下降到平民。
当警长对着总统秘书的轻蔑言论说:“没有什么平民可以站在我的头上。
”,他已经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所以聂鲁达也一直将他书写为一个配角。
直到最后,意识到人民身份的他,聂鲁达将他的名字书写了出来,他终于成为了历史的主体,成为了主角。
再回到聂鲁达,作为诗人的角色,他所承担的就是见证与书写,他是人民的口舌,是一切无声处的发声者,为历史的无言处去做辩护。
他的笔,如同上帝,上帝说有光于是便出现了太阳,诗人见证了苦难,于是就有了诗篇。
诗人高大的同时也必须卑微,他必须接受一切人的爱意与吻,聂鲁达在面对男妓的拥吻他毫不抗拒,这就是诗人之使命所在,要有融入黑暗、融入混乱的能力。
要融入酒精,妓女,歌声。
所有的高雅都是布尔乔亚对诗人一厢情愿的想象,诗人应是混乱的集合体。
诗人的笔墨从不为他自己而生。
女人的身体,白色的山丘,白色的大腿,你委身于我的姿态就像这世界。
我粗犷的农人的身体挖掘着你,并且让儿子自大地深处跃出。
我曾孤单如隧道。
群鸟飞离我身,而夜以其强大的侵袭攻占了我。
为了存活,我锻造你如一件武器,如我弓上之箭,如我弹弓里的石头。
但报复的时刻已到临,而我爱你。
此文出自情诗之王,智利最伟大的诗人,巴勃罗·聂鲁达。
聂鲁达13岁开始发表自己的诗歌,1923年就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诗集《黄昏》,随后一年,他发表了享誉世界的成名作《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被誉为“情诗圣经”,全球销量已超过1亿册。
聂鲁达被评为“20世纪所有语种中最伟大的诗人”。
获诺贝尔文学奖给他的获奖理由是:“诗歌具有自然力般的作用,复苏了一个大陆的命运与梦想”。
“爱是这么短,遗忘是这么长”“我喜欢你沉默的时候,因为你仿佛不在”一位可以用文字让人高潮的诗人。
除了歌颂爱情和性爱,聂鲁达的一生还有一个主题,就是政治。
在人生的中晚期,聂鲁达步入政坛,他的晚年遭受了故乡的流放,排挤,背叛。
但他始终保持着对革命的热情,这种意识渗透进了他的诗歌创作中。
在流放和回国期间,他创作了《漫歌集》,他以诗的优美融合诠释他的政治理想和态度,开创了政治诗歌的先河。
如何以文字之外的影像化手段表现聂鲁达的传奇人生,绝对是一个高难度的再创造工作。
曾经指导传记片《第一夫人》,《神父俱乐部》,《智利说不》等影片的智利导演帕布罗·拉雷恩利用蒙太奇的虚实交映,给我们呈现了一个魅力非凡的,有关诗人巴勃罗·聂鲁达的奇幻故事。
其最新影片,《追捕聂鲁达》讲述了聂鲁达在1948年,遭受本地政府排挤,被迫出逃时期的一段故事。
该片最令人惊奇的地方,就是利用梦一般的剪辑手段,配合聂鲁达的文字,以诗意的方式,行云流水般的讲述了一个有关“追捕”的故事。
从片名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出导演的巧妙之处,整个故事的切入点没有直接放在聂鲁达身上,而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追捕”,从侧面,从他人的视角中给我们呈现一个浪漫诗人的聂鲁达形象。
在建构聂鲁达形象时,我们同时看到了另外一个角色,警察奥斯卡·佩卢恰努的角色建构,来自于他的内心冲突,身份焦虑,推进着剧情,同时以镜像化的方式丰富着聂鲁达的形象。
全片的主线故事,其实是警察奥斯卡·佩卢恰努的身份认同经历,故事中,他的人物弧光转变是叙事脊梁。
影片在他的旁白,聂鲁达的诗文,人物台词之间不断互文中,构成了戏剧冲突,模糊着虚实,让人完全沉迷在叙事的精密建构之下。
《追捕聂鲁达》看似讲述的是,警察抓捕聂鲁达的故事,其实是聂鲁达凭借着自我的绝对精神,非凡的个人魅力,摄人心魄的诗歌最终成功“抓捕”警察奥斯卡·佩卢恰努的故事。
影片的故事脉络非常简单,1948年,聂鲁达的政治理念遭受国内以贵族集团为代表的政治势力的排挤,他被当做全国逃犯,警察奥斯卡·佩卢恰努奉命执行抓捕行动。
在制造留言,泼脏水,武力危险等手段相继失败后,警察奥斯卡·佩卢恰努对聂鲁达产生了复杂的情感,这次抓捕行动让他逐渐看清了真实的自己,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的欲望。
片中,奥斯卡·佩卢恰努在抓捕行动中,自我认同发生了三次明显转变。
影片一开始,我们还没有看见奥斯卡·佩卢恰努,只听见他的旁白,听见他对于聂鲁达这类文人的偏见,腐败的生活,流连于酒精和女人。
当他第一次出现时,他把位于警察局中心的雕塑,智利警察系统的建立先驱当做自己的父亲。
他把自己看作警察的儿子!
可抓捕行动并不成功,聂鲁达被政治势力所保护,奥斯卡·佩卢恰努的抓捕总是晚了一部。
他每到一处,都会发现聂鲁达留给他的小说,那同样是一本有关抓捕的小说,里面有罪犯和警察。
他唯一一次差点抓捕到聂鲁达是在妓院中。
可惜,聂鲁达不光受到政治势力的保护,连人民也爱戴他,迷恋他,保护他。
妓院的遭遇让奥斯卡·佩卢恰努想起了他的出身,平民,母亲是妓女,不知道他的父亲究竟是谁。
奥斯卡·佩卢恰努的身份转变,他痛恨自己,他说自己的所有妓女的儿子,是性病的儿子。
正是因为父亲身份的缺失,让他的自我认同总是摇摆不定。
奥斯卡·佩卢恰努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聂鲁达的形象,这个形象经过他的个人经历,变成了二手的形象建构,与其说是他在抓捕聂鲁达,不如说他是在抓捕那个失去的“父位”,抓捕那个他的生命源头,抓捕他自我的身份!
影片第二幕的高潮,奥斯卡·佩卢恰努抓住了聂鲁达的第二任妻子,她告诉奥斯卡·佩卢恰努,你不过是聂鲁达小说中的配角,是聂鲁达创造了你。
这一刻,奥斯卡·佩卢恰努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波澜,文学作品通过从角色的视角展现事物,鼓励读者与角色的认同。
我们在与我们所读的那些人物的认同中成为我们自己。
在整个抓捕行动中,奥斯卡·佩卢恰努始终满怀着欲望,寻根的欲望,找到自我的欲望。
正是这个“先在”的欲望实现了认同!
使认同是富有欲望的主体存在!
整个《追捕聂鲁达》的故事就是以奥斯卡·佩卢恰努的认同欲望为源动力所驱使的。
在一个又一个,奥斯卡·佩卢恰努望向镜子的“镜像阶段”的场景中,他形成了自己新的身份。
在片尾的高潮,奥斯卡·佩卢恰努遭受了背叛,他躺在雪地中,生命似乎快走到尽头。
他终于看到了抓捕的对象,聂鲁达本人,他流露出喜悦,忘记了生死。
这时旁人问聂鲁达,“你认识他吗”?
聂鲁达说,“不认识”。
若有所思后,聂鲁达又说,“认识”!
聂鲁达不认识奥斯卡·佩卢恰努的过去,当他认知他的现在,奥斯卡·佩卢恰努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绝对精神,什么也不是,同时又是一切。
我不认识奥斯卡·佩卢恰努是谁,但是我认识他。
片尾,奥斯卡·佩卢恰努对于自我的身份认同是,我是人民的儿子!
其实,这个抓捕是双向的。
一方面,奥斯卡·佩卢恰努在抓捕聂鲁达的过程中完成了自我的身份认同,同时,聂鲁达也完成了自我从爱情诗人往革命诗人的转变!
他从情圣变成了革命者。
那本激情蓬勃的《漫歌》,他在流放时期的伟大创作,就是他完成自我身份转变的最好证明。
在《漫歌集》中,聂鲁达的创作意图不再是表现世界,而且要揭示世界,并达到改造世界的目的。
他作品中的“我”是既有共性,又有个性,有实实在在的“我”。
影片《追捕聂鲁达》借用诗歌的意识化形态,给我们送上了一个叙事交映的聂鲁达,他具有当时社会人民的共性,同时又具有非凡的自我个性。
我们在抓捕他的过程中,抓捕到了我们自己。
為何南美多魔幻
@2021-12-23 01:21:38
吃包子的时候从来不会思考阳光,因为裹腹只是为了生存。喝咖啡的时候不会担心阴雨,因为慵懒是为了生活。我们活在了一个有了包子但不知如何品味咖啡的时代,向往着诗,却没有真正的痛苦与挣扎,唯一的迷失,还是那无底的房价和不甘的梦。追捕的不只是聂鲁达,是没有翅膀的飞翔。
过于追求诗意的表达。
????!
今夜我能写出最忧伤的诗句,在留有余温的故居、在嚣闹的烟花柳巷,在遥望远行的舟楫,在漫天的冰雪间。警察不过是笔下的一个配角,字里行间却拥有了血肉;永远晚一步的追捕,却在句读诗篇中凝成永恒。他告诫妻子若自杀将成为日后的素材,却在街头拥抱流浪的孩子。苦难是诗人的宿命,悲悯则是永恒天性。
同时空蒙太奇那一下太出戏了,用一个反派全知的视角讲故事也有些奇怪,聂鲁达长得像憨豆也是有点可爱
结构非常巧妙了,一个诗人虚拟的警察来追捕诗人的本体,“我的母亲是妓女父亲是警察头子”大概就是诗人内心的矛盾了,但我心中的聂鲁达,永远停留在《邮差》当中。
我感觉好像在看格林纳威
看不懂
果然评分比较两级分化,其实这就是南美版的《帕特森》,多了些迷幻风格的叙事,一样诗情弥漫。挺美,相爱相杀,在雪山上精神合体。
虚构即真实
尽力了,对外国诗无感
逼格不够,看得头痛。
聂鲁达的脑洞厉害,将诗篇复活的编剧也厉害。[B]
这个剧情看的我不知所云
【D+】“我本来自于字里行间,而现在我已成为有血有肉的人。” 你塑造了我,我成就了你。我们都是故事的一部分。今夜我可以写出最忧伤的诗篇。
三星半。非传统传记片,而是走进聂鲁达的作品,他的精神,他的自大,他的愤怒。为什么他的作品那么重要,他无处不在,只要有人的地方,有反抗,有爱,有悲伤的夜晚。他的诗歌翱翔于天空,他的精神潜入大地,监牢,痛苦。悲惨世界式对照般的人物,他们互相追逐,互相观察,互相成就,互相书写
这部片子里我最喜欢的技法就是同一个对话在不同场景、不同站位之间疯狂切换,有一种谜一般的超现实感,和影片的主题十分相称,结尾我觉得有些语焉不详,但总体还是一部非常独特的历史电影。
挺无趣的电影。除了后面半小时稍微好一点,全场都是那个警察的旁白,听的很烦。聂努达的生平也没有阐释多少。一部靠台词撑起来的电影,情节真的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