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齐秦在歌里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很久以后,赵小桃穿得花里胡哨边向嘈杂的通往化妆间的走廊里行走,一边高声大喊:谁有创可贴?
谁有创可贴?
灿烂的背后永远是深不可测的伤口,所有的世界都不例外。
贾樟柯导演的电影《世界》 (2004)(主演: 赵涛 / 成泰燊 / 王宏伟 / 梁景东 / 王小帅 / 韩三明),其中饰演温州到北京做服装生意的女老板阿群(群姐,廖姐,老廖妹妹,阿兵姐姐),是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黄依群。
黄依群是越剧吕(瑞英)派花旦主要传承人,浙江越剧小百花“十姐妹”之一。
在戏曲的天地之外,黄依群还主演了管虎导演的电影《西施眼》中的第三个故事;在贾樟柯导演的电影《世界》中担任重要角色阿群,该片在多个国际电影节上获奖。
贾樟柯电影总有固有的套路,比如总使用赵涛,片中人物都是木然地一根接一根抽着劣质香烟,都采用山西方言,都表现社会边缘人群。
新作《世界》依然如此,不过,这些边缘人物从家乡来到了北京,一个让他们大开眼界又黯然神伤的世界。
世界公园里包罗世界万象,几乎是微缩的世界名城总汇。
一群讨生活的演员每天都向游客们展示世界各地风土人情,光鲜之下他们有着对未来生活的追求。
演员赵小桃和俄罗斯演员安娜成为好朋友,安娜梦想回到蒙古乌兰巴托妹妹那里去,赵小桃还为她送行,但在一个夜总会盥洗室内,小桃认出了酒后呕吐的安娜,两人抱头痛哭,安娜抽泣道:“我无法向你解释......”这样的场景让人不由伤感无奈,世界就是如此残酷,那么浩大,但人为了生存,往往被逼走上很狭窄的路。
小桃的男友从到京后的第一天就发誓要混出人样,成为世界公园的保安队长,也为黑社会性质组织做点事情。
认识了温州服装女老板,两人暧昧的关系,再一次揭示了当今伦理嬗变。
小桃为此出走,最后和男友双方死于煤气中毒,被人摆放在雪地上。
这样的人物悲剧结局多少有些偶然性,比起民工“二姑娘”加夜班送命,临终前在一张烟盒纸上写下欠款证明的场面,无疑要逊色得多。
“二姑娘”们的命运是一个庞大的群体背景,被忽视和被忽略的一群。
如果我们看到“二姑娘”年迈的父母来工地,父亲接过微薄的几沓人民币,慢慢揭开紧扣的衣领,一叠一叠放入,又慢慢一粒粒扣紧纽子,最后摸一下胸口的动作,我们的心都会被骤然收紧。
我们初级阶段社会,就是不断以牺牲贫弱阶层的生命/健康为代价,一座座琼楼玉宇拔地而起。
取名《世界》非常准确,剧中人物都在幻想着有更好的世界,温州女老板的丈夫偷渡去了欧洲,至今不知生死,而她也仍然要追寻那个梦;安娜们身在异乡沦落风尘;农民工为了打工滚滚来到城市。
这些人的跑世界,都与片头赵小桃前任男友去乌兰巴托旅游的性质迥异。
难怪小桃要男友带她出去玩,抱怨道:“我在这里都呆腻了!
”一句话透了玄机——对于这样一些人群,这个光鲜的世界是一个牢笼。
而小桃站在工地楼顶,赞叹风景很美时,二姑娘同样说每天干活没觉着。
这样的片子看完,突然觉得人就是一头牲口,为了觅食,都得满世界折腾,概莫能外,不过是一些人的世界大点,一些人的世界小点。
作者:Valerie Jaffee / Senses of Cinema(2004年7月)校对:覃天译文首发于《虹膜》记者:能先介绍一下你的新作《世界》吗?
你对这部电影有什么样的动机、想法和目标?
贾樟柯:我早就想拍这部电影了。
大约是四年前,我有了写这个故事的想法。
那时我刚刚完成我的第二部电影《站台》。
我开始构思这个故事的原因是,当时我还只拍了关于我的家乡山西的电影,而我在北京已经生活了近十年,所以我想拍一部反映我对北京城市生活的印象的电影。
但后来电影的构思发生了变化,某种程度上你并不确定它发生在北京还是其他地方;重要的是它发生在一座古老的大城市里。
这个城市有很多人工景观,来自这个国家四面八方的人,他们在电影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更具体地说,是关于在世界公园这样的环境中工作的人:每天在那里表演舞蹈的女孩,跳着西班牙舞和非洲舞之类的舞蹈,还有一些保安,所有的人都在这个公园里工作。
这两群人都生活在公园的封闭环境中。
日复一日,他们要么在表演,要么在巡逻。
此外,他们还会接待大量其他人群,包括来自其他地方的流动人口,例如,后者可能刚到城市,来找老乡帮忙找工作。
这部电影聚焦于这些人如何形成一个社区。
记者:有媒体称《世界》是一部「歌舞片」。
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贾樟柯:我认为这部电影有一些歌舞片的元素。
但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歌舞片,因为它并没有人们想象那么多的载歌载舞的场景。
但其中的歌舞场景确实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它们与角色的心理状态变化以及他们所经历的事情密切相关。
影片中的舞蹈非常像大杂烩,包括各种舞蹈,最突出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民族舞蹈。
音乐大多是电子音乐。
这部电影用了很多电子音乐,出自台湾音乐家林强之手。
他还为侯孝贤的电影做过音乐并参演了一些作品。
记者:到目前为止,你所有的电影都和表演有关:《站台》,《小武》里的卡拉ok,《任逍遥》里的舞蹈。
为什么你在所有的电影中都加入了这个元素?
贾樟柯:我认为有两个原因。
首先是我自己的兴趣。
早在初高中的时候,我就开始过这样的生活。
我和舞蹈团一起到处演出。
我对那种生活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我的电影里总有一些歌舞。
另一个原因是,我认为在今天的中国社会,有很多发生的事情可以被看作一场秀。
我觉得很奇怪。
经济发展得很好,不过到处都有这样的「秀」,有点像经济泡沫,填满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发现我无法摆脱那个话题。
记者:片名「世界」有什么含义?
贾樟柯:很多朋友都跟我开玩笑;他们说,这次你拍了《世界》,那下次你要拍《宇宙》吗?
其实这个标题与中国人对世界的认知和理解有关。
我的观点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世界」。
人只能看到自己的生活,他们只能从亲身体验的角度来观察生活,以至于我们对生活的印象仅仅是我们对自己生活的印象,而我们对世界的印象只是我们对自己所生活环境的印象。
我曾经写道,我们所谓的世界其实只是世界的一个角落;人们生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办公室,可能就是整个世界。
时间也是一样的。
我认为某一天的时间和另一天的时间不一定有很大的不同。
中国有句老话叫:「度日如年」。
事实上,一天可能比一年长,或者一天实际上可能是一年。
这些想法很有趣。
记者:影片的部分拍摄是在北京的世界公园里进行的。
你对世界公园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选择在那里拍摄?
贾樟柯:我认为这些环境,这些人工景观,是非常有象征意义的。
世界公园的景观包括世界各地的名胜。
它们不是真实的,但仍然可以满足人们对世界的渴望。
它们反映了这个国家的人们强烈的好奇心,以及他们想成为国际文化一部分的兴趣。
同时,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满足这些需求的方式。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悲伤的场景。
深圳和北京的世界公园可能一模一样。
每次我去一个公园拍摄,看到所有的游客在那里都兴高采烈,对我来说,这是非常悲伤的。
我该怎么说呢?
这就是中国的现实。
所以,在电影中,很多动作都发生在凯旋门下,或是泰姬陵前,或是伦敦,或是曼哈顿。
当然,所有这些景观都是假的。
但是我们的社会所面临的问题很大程度上是中国式的问题。
我们生活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一个充斥着大众媒体的世界,一个国际化的城市。
但尽管如此,我们面临的问题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问题。
所以这些景观与电影中的情节密切相关。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有一位女演员在深圳的世界公园工作过几年,并且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记者:剧本创作花了多长时间?
贾樟柯:一年。
这个故事的想法在我脑子里已经酝酿四年了。
我在非典(2003年春天)爆发期间开始写作,那时刚好有足够的时间来写作。
记者:《世界》的发行计划是怎么样的?
贾樟柯:这将是我第一部可以在中国公映的电影。
此前的三部都被禁止在公共场所放映。
这是我的剧本第一次通过审查。
我们可能将在一个电影节上举行全球首映式,国内首映将会在今年十月,也就是中国的国庆节期间。
记者:这是你第一部所谓的「地上」电影。
是什么让你决定改变工作方式,从地下电影转到地上电影的制作?
贾樟柯:我没有改变;是中国电影人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因为,从去年开始,一群年轻导演与电影局进行了大量的沟通;我们力争一个更自由、更放松的电影制作环境。
今年他们又宣布了很多新政策。
例如,在此之前,每个剧本都需要经过审查;现在他们只需要审批一个1500字的剧情简介(在你开始拍摄之前)。
以前,电影都是由广电总局审查的,但现在有6个不同的地方办事处有权审查电影。
有很多这样的变化,这让我们渴望成为这个过程的一部分。
因为,最初我们这些所谓的独立导演,或者说地下导演,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了审查机构的限制。
但现在看来我们有机会自由表达自己了,所以我愿意尝试一下。
到目前为止,我对这个改变相当满意。
与其他电影相比,我的创作过程并没有明显的不同,但有一个重要的变化,那就是我的电影现在可以被中国观众看到了。
记者:在拍摄《世界》的过程中,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部电影与你之前的电影的制作过程有什么不同?
贾樟柯:我认为最大的变化是压力大大减少了。
因为之前,我们总是担心有些什么事会中断拍摄,有人会干扰我们,或者我们会被禁止继续拍摄,所以每次去某些地方拍摄的时候,我们总是不得不提心吊胆,尤其是当我们去往更有生活气息、更敏感的地方,比如公共空间、火车站、汽车站。
但因为这是一部「地上」电影,制作过程中的那种压力就减少了。
现在我们也能进入中国市场。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市场。
这意味着这部电影可以筹集到更多的资金,也意味着我可以在比以前更有利的条件下拍摄。
最值得注意的是我们拍摄的时间。
我早期的大部分电影都是在两到三周内拍完的,也就是21天左右。
但这次我拍了8个星期,所以有很多时间来思考。
我的上一部电影《任逍遥》只拍了19天,因为当时资金非常紧张。
但这一次,我拍了65天。
当然,这并不是说更多的拍摄时间就一定能拍出更好的电影,但它确实给了我更多的时间来考虑各种问题,所以制作水平肯定也提高一点。
记者:这次的制作团队和之前一样吗?
贾樟柯:核心成员没变。
摄影师、录音师和制片人都是一样的。
副导演是新的;我找了一些新的、年轻的导演担任副导演。
记者:你认为这部电影会增加你的国内受众吗?
你认为这次转为「地上」的结果会怎么样?
贾樟柯:我希望能吸引许多观众,因为目前(在中国)看我的电影的唯一方式是DVD——盗版DVD。
现在他们可以公开放映,人们可以在电影院看我的电影,如果观众能越来越多地在电影院看到我的电影,他们对盗版的依赖也可能会随之慢慢降低……此前,人们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观看盗版:我的电影不能无法公映,人们如果好奇就会去买盗版。
现在,因为能在电影院放映的外国电影只是经过官员筛选的寥寥几部,这意味着中国观众想要看到大量电影的渴望得不到满足,他们就只能通过盗版来满足这种渴望。
因此,很难控制盗版问题。
但是,我认为,如果这个体系变得更加开放,电影院更加自由化,并且人们可以选择在电影院看任何他们想看的电影,这个问题可能会慢慢得到解决。
我认为,到那时,一部分人将放弃盗版,这将解决中国电影的一些问题,因为盗版确实是中国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
我还认为,我的电影有多少观众并不重要;只要我的电影能在中国上映,它们就能有真正的市场,这对我个人来说将会非常重要,并允许我做各种其他的事情。
例如,我可以支持其他的年轻导演。
在此之前,我没有这个权利,因为我是一个「被禁」的导演。
但是现在我们有一个计划,由三个新导演来拍摄一系列的电影。
我们打算今年开始,持续六个月。
现在我和一个团队一起工作,大约有十个人——导演、摄影师、艺术指导、音效指导和一些处理业务方面的人。
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完成很多事,不仅仅是我,而是我们整个团队。
原文链接:https://www.sensesofcinema.com/2004/feature-articles/jia_zhangke/
“飘向远方的云啊,慢些走游荡异乡的人啊,在哪里”这是一支永恒的故乡的旋律,它空旷婉转、悠远动听,诉说着人们心底的伤感。
在继“故乡三部曲”之后,贾樟柯又一次背负着故乡,展开了一场满怀阵痛的“世界”之旅。
尽管那个狂热标榜着喜爱 “小武”的年代已经过去,但相比国内其他导演,我仍旧比较喜欢贾樟柯的电影。
他的故事总是不燥不火,不紧不慢,像一道平展的伤疤,可以让人清楚地看到血液凝固的痕迹,甚至损裂的皮肤与颤立的汗毛彼此纠缠,愈污斑斑。
相信这世界上有些伤痛是难以治愈的,无论是创可贴还是重生的渴望,或许只有宿命地活下去正视现实的伤痛,才是唯一的解药。
正如贾樟柯以往的电影,《世界》锁定了贫穷,它呈现了一个贫穷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属于所有出生于贫苦环境下的好孩子。
苦大并未仇深。
就像一粒尘埃,也许是随风飘荡,无地生根;也许是散落于地,接着被现实的车轮碾身而过。
但不可否认,这个世界是由无数渺小的尘埃所组成。
贾樟柯最难得的地方便是把每一粒从我们眼前经过的“尘埃”刻画的十分饱满,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
面对这样一个充满新鲜和诱惑的世界,他们中有的保持住了中国式女人情感的贞洁本色;有的则难以抵御男人本性里情感与性的矛盾冲突;有的被逼不得已;有的则随波逐流;有的得过且过;有的则至死纯良。
在这个穷孩子们的世界里,每个人的心底都有可能是一片净洁的天空。
现实却如同厚重的乌云,像伤疤遮蔽着流动的血红的尊严。
如果不看《小武》,不看《站台》,我有理由为《世界》而狂喜。
作为一个挑剔的观赏者,我并没有看到贾樟柯的进步。
《世界》依旧是一个现实的《小武》,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贾樟柯是一个不讨乖巧的导演,他依旧一如既往地挖掘着他所熟知的地方、熟知的故事、熟知的情感、熟知的内心世界。
尽管这样的题材总会有水尽源枯的那一天,而贾樟柯依然在孜孜不倦地重复着他所认识的世界。
这或许便是贾樟柯想要表达的最单纯的人生哲学。
电影所给我带来的惊喜,仅有我作为异乡人的那一点共鸣。
某种程度上,应该归功于左小祖咒的编曲。
一首“乌兰巴托的夜”,让我怅然了许久。
可惜的是,由于剪辑的原因,片中段落里缺少了有蒙古演唱技法中的呼麦作合声的部分,感觉上少了一份凝滞的乡愁。
偏颇地去说,这首歌在片子里却突显大气,给我的感受超过了故事本身。
当夜深人静,我从网上搜寻出这首歌曲的FLASH,不断重复着PLAY,如同贾樟柯不断重复着他眼中的贫苦现实,镜头前一张张平常的面孔与我的回忆交织在一起,像做了一场忧伤的梦,必定给这个宁静的夜晚蒙上一层灰色。
我在想,若此时掀开窗帘,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也许我只是在期待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和整个世界的安泰平和。
一开始是赵小桃风骚地走进化妆间,身姿摇曳地边走边喊“谁有创可贴?
”那一刻我以为这次的角色是个朱影一样的神奇可人儿,可我很快纠正了这个想法,只有普通的卑微的草根人,才属于贾樟柯的“世界”。
赵小桃是北京世界公园歌舞团的演员(比上几次她演的草台班子艺人强点),她男朋友是公园保安,两百多一个月,倒腾点假身份证的买卖。
他们从各自的老家出来闯荡北京,和老乡在一起时说家乡话,跟温州人、山西人、俄罗斯人在一起时说普通话。
住集体宿舍,上公用厕所,从保温瓶里倒出热水洗脸洗衣服。
有趣的是赵小桃身处一个微缩世界,大笨钟、金字塔、巴黎铁塔、自由神像,缩小了在她面前,任她来回穿梭,边走边打手机:“喂,我在印度,你在哪?
”事实上这不过是导演设置的无聊比喻,世界和你,渺小的终究是你。
贾樟柯从头到尾展现的不是“人”,从《小山回家》、《小武》、《任逍遥》、《站台》到这部《世界》,他表现的(甚至可说逼我们凝视的)全都是“现实”,这个“现实”远远大于“人”,远远重于“人”的尊严、理想和生命。
你记得他的电影里给过谁的清晰脸部特写吗?
他的人物里有过性格张扬或坚韧或主动反抗或无所畏惧的吗?
我记得都没有,他们都是沙子,都是蚂蚁,他们的走向取决于风和食物。
因为讲的是现实,所以他的故事没什么情节。
或者说,因为现实里充满的就是这些情节,所以你看不出这是个什么故事。
很多环境声,很长的长镜头,平庸的模糊的人的脸。
这不像电影的电影,像我们的日常记忆。
看上去这些人物的日子我仿佛经历过,确切来说是没有,但我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痛处,我不想坚持把碟片看完,我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
“世界”这个名字我喜欢,比起“现实”两字它的指意更广阔些。
楼下菜场卖杂货的肮脏小铺是一个世界,小铺里摆放的电视机,播映着玉兰油女郎无瑕的脸,那里面又是一个世界,除了yy和被yy的关系,两者永无交集。
赵小桃在夜总会洗手间里重遇已经离开歌舞团的俄罗斯女人安娜,她惊讶于安娜的堕落,抓住对方的手臂,说不出话,安娜也羞愧难过得说不出话,最后用中文说了一句“你好吗”。
“我很好”,一张嘴,小桃的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我只坚持看到这里。
--又及:从看第一遍《小武》开始,我就非常喜欢贾樟柯。
深刻的洞察力不唯独他这个导演有,但把洞察的对象冷静且有力地表述出来,如此做到的,中国只有贾樟柯一个。
很奇怪他会出演一个“我能”的广告。
“我能把握世界”、“我能改变境遇”这种理念和他电影中一贯的意思完全背道而驰。
后来才看了《三峡好人》的故事简介,也看了他得大奖后的一些访谈,发现他的新故事里,“人”的自主性比以前强了,还是人在现实生存下的境遇,但这次有“人”主动去寻找的主题设置,千山万水寻找的过程里女人和男人完成了自己真正的愿望——如今他会构思这样的故事,也许多少和他事业越来越顺有关吧,这大概是好事。
真的这样,“我能”广告也顺理成章了。
有机会我要去电影院看《三峡好人》,看看贾渐渐改变后说出的话。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贾樟柯这三个字的,只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开始就感觉这是一个让人顶礼膜拜的神灵,《小武》、《站台》是触摸不到的天界,只存在于传说和幻想。
直到盗版碟开始泛滥,贾樟柯才走下我为他建筑的神坛。
开始了解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我们一样吃喝拉撒,一样鸡零狗碎。
他的电影也一样,一幅幅的浮世绘,记录着我们的生活和历史,记录着我们的快乐和忧伤。
不知道是一种巧合还是贾樟柯的刻意,《世界》让我想到了侯孝贤的《风柜来的人》,而据说贾樟柯正是看了侯孝贤的《风柜来的人》之后明白了自己要拍的是什么样的电影,所以《世界》里有《风柜来的人》的影子也应该就不足为奇了。
贾樟柯的前三部电影《小武》、《站台》和《任逍遥》讲述的都是在贾樟柯的家乡山西汾阳发生的故事,而《世界》第一次离开了贾樟柯的家乡,来到了光怪陆离的北京。
套用《风柜来的人》,《世界》其实可以改名为《汾阳来的人》。
那些汾阳来的人们,都围绕着世界公园兜兜转转。
世界公园是一个奇怪的存在,里面充满了仿制和虚假,但每天总是熙来人往,也许人们认为这里就是世界,游历了这里就好像走遍了世界。
赵小桃、成太生们就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工作着生活着,他们独特的生存状态也就此被注定了。
舞蹈演员赵小桃晚上打扮得光鲜靓丽在舞台上风光无限,保安成太生在公园里四处巡查好似“世界”的主宰,但当一切褪去表面的光华,赵小桃只是一个舞蹈演员,要忍受大老板的凌辱,成太生只是一个保安,要听从老大的召唤。
那华丽的一切就好像世界公园,都只是虚假的存在,是当事人的自欺欺人。
我从来不曾拥有他们的生活,但是我见过他们,我身边那无数忙忙碌碌在生活中奔波、在情感中挣扎的男男女女,我熟悉他们的喜怒哀乐。
他们散布在社会的各个角落,那只是一个个小小的角落,对于他们来说也许那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他们固守着他们的角落,就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但他们始终游走在城市的边缘,城市中那繁华的一切对于他们都只是遥远的存在。
就像二姑娘问赵小桃:“你说飞机上坐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赵小桃说:“我也不知道,我身边的人没人坐过飞机。
”二姑娘最终死在了工地上,而他死亡的代价却只是3万,原来这还是一个命如草芥的世界。
而姑娘在临死之前,在墙上写下了自己的遗言:欠某某某多少钱、欠某某某多少钱……这样的故事我们已经听过了,只是那个真实的故事是把遗言写在安全帽上。
我们还是被震撼了,这种震撼来自于蝼蚁般的生命、来自于那渺小的生命中蕴藏的自尊。
二姑娘的死亡是整部电影中最煽情的段落,而其他几乎所有的时间,贾樟柯都和镜头下的人和事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只是在胶片上忠实地记录下他所看到的芸芸众生。
它所记录下来的点点滴滴我们已经看得太多了,但是整天忙忙碌碌的我们却麻木于这种鸡毛蒜皮。
贾樟柯说:“在我们自己的宗教和传说里面,有天界、地界、世界。
而所谓世界,我觉得就是阳光底下受苦的那些人,就是在地面上活的那些人。
”我们都是阳光底下受苦的那些人,都是在地面上活的那些人。
感谢贾樟柯,记录下了我们的生活、生活的残酷和生活的无奈,除此之外,我们还要苛求什么呢?
我是个温州人,十年前去过北京的世界之窗和浙江村,几年前待在法国,这几天赶上奥运,看了这部改编自《不出北京,走遍世界》的电影,感触颇深啊。
必须承认,贾樟柯导演很厉害。
这个片子的思路,看上几分钟后,就能摸得很清楚了,就是要表现“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背后的不同世界、不同梦想的普通人们,特别是底层人们的生活。
整部片子,就是看导演怎么在有限的时间内,利用有限的人物,将更多的真话。
中肯地说,导演讲了不少,要点都说到了,成功地融合了多个看似前后不相干的小片段,构成了一个平凡而辛酸的故事。
说实话,我们的人生不也正是一大堆看似前后不相干的小片段组成的吗?
因为对片子有兴趣,所以我一边看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些片段的随想,下面按顺序提一下。
1、创口帖这个镜头有三分半钟长,一气呵成,很不容易,所有演员都演得很自然,给人一种纪录片拍摄的感觉。
外加上导演故意安排的狭窄的通道、昏暗的色彩以及大量的杂音,刻画了一个压抑写实的世界。
这种拍摄手法,在后面的影片中经常看到,使观众身临其境,似乎能感觉到片中的那份令人窒息的压抑。
2、蒙古护照两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梁子要去蒙古了,来北京看桃姐,大兴一定要插一脚,因为这事关男人的自尊,他一定要开车送梁子去火车站,最后两个男人尴尬的在火车站里道了别。
我喜欢这一段,因为这段的情节设计得很写实,也很可爱。
3、世界公园世界公园的寓意太深了,“不出北京,走遍世界”,这个世界公园里的世界,是大兴、桃姐的全部世界,他们走不出去,即使偶尔离开了,最终还是要回来。
导演不喜欢这个公园,他恨这个把人关在里面当动物的公园,所以片头一上来,美丽的世界公园背景前面走过的,就是一位衣衫褴褛的拾荒者,这不正是我们这些困在妄想里的人们的真实写照吗?
借桃姐的话说:“天天待这里,都快变成鬼了。
”4、乡下的朋友来了世界公园里的东西,似乎应有尽有,可以满足一切人心的渴望,在英国巨石阵里骑马,在飞机里浪漫,还可以给来访的朋友介绍些他们没听说过的建筑,感觉特有面子。
但是这层单薄的面子背后,又是无比自卑的心。
这组镜头让我联想起了在法国留学时,假期总是在外面跑,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忍不住去找那边的温州老乡。
老乡们大多在外面的境遇也和片中的打工人差不多,但是家乡有人来,这个面子是一定要摆的,于是就坚持要带你去城里走走,看些他们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的景物,介绍给你听,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这些时候,我都会乖乖地装傻,因为我知道,这些微笑背后,都是一颗颗脆弱的心。
我绝不会学二姑娘那样,一上来就问二小,你一个月多少钱。
5、女人的资本桃姐一直很矜持,让亲让摸但不让上床,因为她是个传统的女人,知道自己的资本就是那点,随便给男人了,就没有了。
在外面喝酒时,那个男人用花言巧语骗她,她虽然顶住了诱惑,但内心却有所动摇了,于是她回去后就把自己给了大兴,断了自己的后路。
但是大兴却对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别人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6、俄罗斯姑娘俄罗斯姑娘和桃姐的友谊,超越了语言的界线,两个人喜欢和对方在一起,却正是因为彼此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去填充对方说出的那段鸟语的内容。
这是人的一种最基本的心理需求,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哪怕彼此不能理解,也比没有人好。
有时候,一个听不懂自己说话的朋友,反而比一个能听懂自己说话的朋友更靠得住,更可以袒露心扉。
“你给我一片天,我给你一个世界。
”7、温州人电影里几乎把在北京生活的人分成了三派,讲普通话的北京人,会将普通话和温州话的温州人,以及会讲普通话和自家方言的其他地方人。
温州人就是这么个异类,到哪里都是如此,即使是到了片中提到的那个“美丽城”,在巴黎,也是分为三派,讲大家听不懂的法语和其他外国话的番人,讲温州话以及一点点法语的温州人,以及不会讲温州话的其他中国人,番人拥有整个巴黎,温州人拥有美丽城,一个不受法律约束的地方,其他中国人拥有华人区,这就是世界。
不管是外面的世界,还是里面的世界,温州人到哪里都是第三方势力,他们要生存,要赚钱,要活下去,“手艺人靠手艺吃饭”。
影片中的浙江村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样子,我感觉还是十年前的模样;温州人讲的方言似乎是后期配音加上去的,特别是那个女老板;方言的内容,在我听来,问题很大,完全是北方人的书面语加温州人的口语,太怪为了点。
也许懂得片中其他方言的朋友听了其他的台词也会有相似的感觉。
这点不能苛求,导演毕竟是人,不是神。
8、桥段大哥让大兴陪廖的妹妹去太原,我听到这句就明白后面两人肯定要出事了。
但那女人一开口温州话时,我又觉得不大可能。
因为温州人团体往往关系很密切,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生活隐私,女老板明目张胆地和一个外地人(温州话中的称呼)搞私情,还在店里约会,这样的事情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导演却又让他们“坐”到一起去了,似乎有些牵强,不过剧情需要,要不就没有办法把温州人的故事也并进片子里来。
因此,这个桥段也是不得不搞。
9、党代会大兴陪廖去太原见人,导演有点小坏的安排在了一个剧院里,上头党代会的横幅都还没摘掉,然后让两人在黑暗中用温州话对话,讲些什么“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的哦被你赌了”,显然是讽刺党和国家花钱办奥运啊,呵呵。
后面还有一段挖苦了某些只会说空话的干部:“领导,不就多一只对讲机吗?
”10、乌兰巴托的夜和美丽城对于桃姐和俄罗斯姑娘来书,乌兰巴托的夜有特殊的象征含义,那里有她们爱着却见不着的人,她们都想离开困住自己的这个小世界,到外面的世界去,到乌兰巴托去,虽然乌兰巴托很近,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却是那么的遥远。
对于女老板来说,美丽城是她的乌兰巴托,她对法国没有兴趣,法国也不会对她有兴趣,她去法国只是因为她一直打算去法国,那里那个她曾经爱着的人,上一给她寄照片已经是十年前了。
温州人一直在跑,一开始是为了生存,但是生存问题解决完了以后,还在跑,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跑而去跑吗?
和大兴一起看护照的那一刻,女老板心里想的正是这个问题。
乌兰巴托是一个走出去的梦,而美丽城却是一个走出去后破灭了的梦。
11、尊严桃姐一直很有尊严,哪怕是在他人诱惑她的时候,当我们看到灯光糜烂的KTV里女孩子们靠喝酒赚钱,再跑去厕所疯狂呕吐时,我真想一起呕吐。
这个时代在剥夺每一个人的尊严,特别是女人的尊严。
先放弃了自己尊严的人们先富起来了,他们就是二姑娘和桃姐所看的飞机里坐着的人们,他们拼命勾引他人也放弃尊严,再去践踏这些人的尊严,好带着他们也富起来。
我们最后的尊严在哪里?
就在二姑娘临死前写的那张欠条上。
那就是中国的脊梁,连死也压不弯,正因为有亿亿万万这样辛勤善良的中国人,中国才不会失去希望。
12、火在精神分析学中,火是性与爱的象征,就如大牛听到女朋友要和他分手时点燃了身上的衣服(这绝对是本片中最难拍的镜头,演员估计受了不少苦,致敬下);火也可以是毁灭的象征,就如女老板要走时,大兴看到楼下有人在烧椅子,那个椅子本是他自己准备给自己去坐的,如今烧掉了,带着他因为和女朋友相好而建立起来的优越感一起消失了。
“一天一个世界”。
他同意了和桃姐结婚。
13、汾阳来的人这一幕就是演得很真,就像是真的,签字的三明的表情,老人家把钱一手一手地装进衣服里,如同把死去的儿子装进心里的神情,都很到位。
这里导演开恩了,并没有去表现拖欠工资这一中国特色的事物。
14、干杯为数不多的幸福的镜头就是大牛他们结婚时,几个女孩子干杯时祝酒的镜头,可惜只有那么短的几秒,导演就又把我们带回了压抑的世界。
15、超现实主义除了用超写实的长镜头拍摄外,导演还故意安排了几段卡通版的镜头,这里最传神的还是最后一段,桃姐无意间看了廖临走时发给大兴的短信。
那个音效和画面,完全就是真人遭受这种打击时的真实精神状态的翻版。
这段效果太好了。
桃子一个人回到当初刚来北京打工的地方过夜,又穿上她对大兴说了一千次的那件雨衣,看似真实,确是超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展现的是桃姐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的隔阂又出现了,同时,也象征着一种被保护的渴望——大兴对桃姐的伤害使她又感觉到了刚来北京时的那份冰凉。
这里要顺便插一句,短信害死无数有情人啊。
16、煤气中毒煤气中毒似乎是一个分水岭,让两人一同走了一回地狱,醒来就把前面的一切当成是一部电影,让它终结。
于是大兴问道:“咱们是不是死了?
”桃姐答道:“没有,咱们才干刚开始。
”桃姐说的这个“咱们”,就是指得写这篇影评的我和读这篇影评的你了。
电影结束了,咱们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昨晚我独自一个人去学校电影院看了《世界》。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贾樟柯的电影。
第一次认真看赵涛。
那种出身贫苦的人身上能看到人类真正的毅力。
那种非知识性的没有任何包袱的智慧。
自小磨练出来的生存力。
落实于生活的勇气。
这种东西,在大厨身上也能看到。
我最感动的是赵小桃和安娜的友谊。
她们告别的时候,我哭了。
电影的结尾是模仿《坏孩子的天空》的。
“我们都死了吗?
”“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由山西话念出来,非常搞笑。
贾樟柯还真是一个好玩的家伙~~~这电影给我的感觉很复杂:光亮的地方很多,但是整体总觉得有缺憾。
故事到中部渐渐懈怠,失去了开始的张力。
结尾我不是非常喜欢。
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世界》选在世界之窗是一种荒诞的投机,但是我却很喜欢。
我看完《世界》出来,大厨给我短信说:“我路过天安门。
你知道吗?
天安门对面建了一个布达拉宫!
”是瓦,这就是我们比电影更荒诞的当下的世界。
台前和台后之间的反差,是电影中反复突出的冲突。
首先,第一场戏,桃扯着嗓子,在后台长长的狭窄的走廊借创可贴,她穿越艳丽杂乱的戏服,戏服和化妆背后已经认不出了的脸孔。
后台人声嘈杂,一个个房间紧密不透风,这样的空间,加上桃尖锐又无止尽的叫喊,观众在压抑以及不耐烦中度过整部电影第一幕,之后所有光鲜绚烂的台前舞蹈、时装秀,都被这个第一印象给毁了。
俗气、虚伪,是我们对舞台的印象。
在电影中,这种台前和太后的关系还体现在了世界公园中的“著名”景观与公园员工里的私生活:埃菲尔铁塔的观光台同时也是保安的餐厅,工人们搬着饮水桶穿过沙漠中的“埃及金字塔”,甚至共参观的机舱公然成为了两位主人公亲热地私人空间……这种并列,或者说冲击,使得这些建筑物的仿造品的存在看起来荒诞、空洞。
埃菲尔铁塔成了保安们的餐厅,而它又不是真正的埃菲尔铁塔,那么它存在的意义何在?
这里间接说明了导演对这个公园的理念的观点:世界,更像一个孩子过家家的游乐场。
台前和台后,也体现了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在电影中有几次,台前与台后的反差体现了暗示和讽刺了主人公自己的命运。
比如,桃的婚纱。
她牺牲了对自己贞节的坚持,为了信任太生,希望他是她找的那个“对的人”,但是,她最后穿上婚纱的,只是在台前不真实的她。
在飞机上扮演空姐的她,现实生活中却连一个乘过飞机的人都不认识……带着各自的梦想来到世界公园,这些主人公们以为他们真的能够走出穷乡僻壤,融入这个大世界。
然而,他们却被困在台前与台后,困在一个名叫“世界”的大陷阱。
桃的梦想是嫁个好人家,太生的梦想是在北京闯出名堂,让桃过上好生活,开头圆满的爱情却悲剧收场。
整部电影中,似乎只有安娜实现了她的梦想:去乌兰巴托拜访妹妹。
但是,在实现这个梦想前,她做了多大牺牲。
在《世界》中,人是没有希望的,生活是一条脆弱的独木桥,要么你丢弃身上所有的财富,要么掉下深渊摔死。
梦想与现实的战争胜负分明,而在台前与台后的冲突中,显然,台后占了绝大篇幅。
贾樟柯不仅仅将突出了两者的冲突,还把后台放上舞台,转变为台前。
于我们作为观众通常经历的不一样,电影作为一个舞台,我们看到的,不是演员演绎的戏剧,而是演员们自己的戏剧。
这个特点与八卦杂志到有点相似,只是,这些演员不是貌美富有的明星,而是真正的边缘人物。
《世界》中的几个主人公,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边缘人物,用今天中国一句时行的话来说,就是“草根阶层”。
顾名思义,草根都是长在地下的,看不见的。
但他们铺出草坪,让人们能在上面行走。
他们来自大同、温州等等全中国各个地方,聚在这个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前沿。
那么,导演为什么企图将小人物的生活搬上舞台,并且展现给观众看呢?
当代中国有时就像这么一个剧院,台前台后同时在上演着故事。
对于局外人,或者从来没有经历过“后台”生活的人来说,中国的台前在上演一出英雄剧:腾飞的经济,日益陡直上生动的国际地位,而在这宏大的戏剧背后,中国的台后并不比台前更简单,并且是前台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小人物的生活。
中国十三亿人,有多少人能够在这发展潮流中在前台留下显赫的出场痕迹呢?
但是,每个人对这发展都有或多或少的贡献,但有一部分人的生活被视线完全忽略了。
他们中,有像桃和太生这样出门打工又相依为命的年轻人,有像片头出现的那个比他们更加艰苦的拾破烂老头,还有终日为户口担忧的“流动人口”。
他们生活在自己的圈子,说着自己的方言,但他们与舞台上的其他所有人一样,有欢笑有眼泪,有分分合合,轰轰烈烈。
电影中的二小因为工作事故而去世,在偌大的北京,时常就有这样的事故发生,但是,除了他的亲友,沉默的双亲,还有多少人会记得他的年轻的生命,记得他的诚信的美丽心灵,要知道,这在这个物欲横飞的时代已经很少见了。
于是,贾樟柯通过这部电影来提醒我们,台前那些美丽宏伟的,都是表象,演出结束后,是黑暗艰难的后台生活。
我们不应该被表象的美好欺骗,一些真正值得高歌赞扬的,往往在后台无人注意处。
这个社会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的关注和帮忙来解决。
在贾樟柯的另一部电影三峡好人中,讲述的也同样是大时代舞台下的小人物。
在这里,三峡以及围绕三峡的各种社会争辩,显然是舞台的第一主角,但导演将摄像机朝向了两个更为平凡的小人物:来三峡寻妇的老韩和来三峡寻夫的小赵。
他们两个,都不是三峡项目的建设者或移民,但通过他们的旅程,我们见到了在政治和媒体之外的三峡。
来三峡的外乡人,和在三峡的本地人,在这个机械怪物的脚下显得那么渺小,但他们的故事和他们的温情却反衬出三峡冰冷得如一个怪物。
台前和台后的对比体现了人性。
在这个容易被世界的缤纷迷乱了眼的时代,贾樟柯在世界公园中的另一个世界,把后台的残酷、丑陋,同时也有纯真,全部展现给我们看,提醒我们:现实永远比理想更真实,地下室比舞台更真实。
太文艺了....
我不懂的《世界》,可能有其他人会懂。
昨天、今天与明天,欲望和想象,现实与无奈,虽然支离破碎,但却无比真实。
世界之窗仿若人生的新起点,人在疏离,时代在变迁,心却暗流涌动。故事流于表面,赵涛的表演墨守成规,贾樟柯这次拍砸了。
一日长于一年,世界就是角落
乌兰巴托的夜。
没懂。
让我失望的一部片子
我上小学时,学校组织春游曾经去过北京世界公园。这类公园本身就是挺魔幻的现实存在,人们到此合照留念,实现自我欺骗,假装在法国艾尔菲铁塔、在意大利比萨斜塔、在美国白宫、在英国大本钟、在埃及金字塔。贾樟柯在电影里的文本是说在北京,实际拍摄却大部分取景在深圳世界之窗,这又叠加一层似是而非。头脑里憧憬的世界和身体所处的现实,出现了矛盾,就像赵涛明明该哭出来时眼上却无泪。只能在出租屋内穿上雨衣。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这种歇斯底里的重复,也许源自无奈吧。。来点专业的,贾科长对场景的选取我想几近苛刻了吧,印象深刻的是透过了闪门,两个人闲聊对话,突然门外的喷泉喷薄而出,对话也因为场景的张力而富有韵味。
缩影
太長了。有好幾場戲是挺有意思的。但剪得太長了,節奏感極差。前一小時還行,過後就漸漸丟失耐性了。還好林強的配樂扳回一點注意力。
开始的很好,很贾樟柯,但是奇怪的动画和动人的音乐,让人很纠结……
感觉本片想要表达什么又不够彻底。动画的运用、情节的设计上,不仅毫无惊喜还有点莫名其妙。导演似乎想要反映某种中国的现实,然而仅仅反映现实又是不够的(还不论这种现实的反映成功与否)。
乌兰巴托的夜!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结尾太烂了
比起小武和站台,这一部已好看多了。贾樟柯对媒介的思考更进一步,除了广播手机港台流行乐,这次还加入了动画形式。场景太过熟悉,每次去世界之窗的时候,我对其中每日重复表演微笑的人亦不无好奇,但也止步于此。全球化幻境里被推至底层的人,只能仰望着飞机,在电车的轨道上去了巴黎、东京和乌兰巴托
这个片子的感觉就像是科长在故乡三部曲之后急需转变一个风格,可惜方向盘打得太满,整得一个四不像。以前那些乡土气息虽不能说荡然无存,不过也基本没有,各种动画和标题字幕突兀不和谐,非常拖后腿。最后的结局倒是非常黑色,值得一再回味
几度与北京世界公园错过, 下次再去北京怎么着都得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