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部电影的理解,也就只能停留在本文的标题为止了。
这是一部你明知优秀但却难以把握其优秀之处的怪电影。
德尼拉旺饰演的“扮演者”在棺材一样的加长轿车中进进出出,像轮回一般演绎着不同的人生片段,在影片中,这是一种职业,一种当代演员的职业。
也许影片是想告诉我们,随着时代的进步,许多优秀的人文传统和意识形态正在渐渐被荒唐病态的规则事物所取代,这点在电影中出现的废弃购物大楼和摄影艺术家疯癫的艺术取向以及开头结尾闪回的默片片段等情节上皆有所揭示,德尼拉旺过去女友的死更是将当今世界的那种命运无常飘忽不定的迷离感发挥到了极致,到这儿,我以为我看懂了这部电影,但是当尾声德尼拉旺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却和自己的猩猩妻儿相聚时我彻底不知所措了,德尼拉旺饰演的角色到底是何种的存在,或者说其究竟是代表了一个病态的个体还是代表了一个扭曲的时空,这点无法详知,只能从电影那现代派味道浓厚的原声中窥知一二,也许影片是想告诉我们人类世界自身的存在就是荒诞而没有意义的吧。
电影最后,运载着“扮演者”们的加长轿车汇聚停留在名为“神圣”的车行,人类司机戴上面具求得暂时的固定形象后散去步入社会以求得暂时的安宁与平静,灯光暗下,汽车们开始了一天有关各自游历的交流与倾诉,他们讨论着各自运载的人类,设想着人类的行为趋向,批判着人类的行为价值,可能借助非人的视角对人类的进行审视能够更加清晰与残酷吧,这一段我着实没有看懂。
总之,《神圣车行》是一部让人难以名状的好电影,它通过一个混沌纠结的主题探讨了同样混沌纠结的人世,虽然在理解上十分困难,但我们对自己世界的认知又有多么轻车熟路呢,所以,走进现实,对于本片的领悟,我们其实是感同身受的。
除此之外,《神圣车行》再次告诉了我电影艺术的魅力与深度是永无止境的,它教导了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需要知晓,对于它的这层意义,套用陈凯歌的一句话来解释就是:当你觉得自己对电影已经知道的够多了时,其实它才刚刚开始原谅你的幼稚。
三处“空镜头”引爆全片:开始时的“剧院”静默观影人群、墓地灰色全景、最后的车行内景——如子宫中的暗影,等待“降生”或“坠落”(抛入人间?
),如重归母体的“盛大”而“永恒”(“圣愚”般的疯子安睡于东方韵味不被资本化重裹或尊重的母亲身旁,如同圣母子),如新万物有灵(汽车工业的“活体”)的“代言”与“工具理性”的胜利!
我们孤独的来,孤独的走,如同人群中的那条黑狗、疯子、面具人,在流动于(或缝合?
交互?
)现实与虚幻、物理空间(第一空间)与概念空间(第二空间)时,或许才是真实之闪现!
奥斯卡,工业时代(文化工业或产业)的极致代表(资本主义第三阶段帝国主义的文化霸权载体代表)明珠,喧哗与躁动之后,却是中产阶级的空乏幻梦(谁给它的梦?
)和无聊复制(其实,那一样的排楼空镜,也是寓意明显!
),在遭遇镜像之后,理想破灭或痛感一闪,在回归(被榨取干净后的辞退?
)“本来”(何处是我家?
不过一张可疑照片与庸俗霓虹下的排楼)时,在匮乏、迷茫、掏空的身心暂停门口时,无力反抗,只有承受——有意思的是,背景音是“是否可以重来?
重来还是重复!
”,迎接它的却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大猩猩——也许叫“露西”?
那个原母么?
——或许,再一次的盖亚与十二泰坦的合作(合体?
),才能重新面对或杀死父神,建立新的秩序(新的宙斯诞生还是换个玩法?!
)奥斯卡接女儿的片段也在提醒这种“镜像”隐喻——“躲在”后座的奥斯卡与躲在厕所的女儿——这世界的狂欢,是“大他者”的欲望与狂欢,“主体”(奥斯卡、女儿等)只是欲望的欲望,或者是欲望下享乐的扮演者,并不真实,全无主宰,任其选择,用尽废退!
最后戴面具的女人,“真实面目之可怖”,也不过是能指链上的一环而已!
因为我懒,而且很多细节也没太明白,所以写影评什么的太装逼了。
但不管怎么说要简单记一下,因为这片子叙事太强了。
像狂人日记一样,有着多重叙事结构。
片子不长但信息量超大。
第一重,观众视角。
这是一个科幻片,讲述在机械越来越少的未来(摄影机已被淘汰),演员的工作方法和一个演员一天的工作经历。
第二重,主角视角。
讲述演员工作内容对演员本身的生活带来的影响。
第三重,戏中戏的角色视角。
也就是九个小故事分别所要表达的主题。
第四重,导演视角。
作为讲故事的人,导演自己的人生观。
一部向电影致敬的电影。
很赞。
好新颖的剧本,好可爱的结局。
我认为这是导演写给“电影”这一门艺术的挽歌。
从主角的名字“奥斯卡”就可以初见端倪。
奥斯卡从开头以资本家身份亮相,到结局回到家中,而家人都变成了猩猩,这一超现实主义的结局,是否在暗示我们,一开始他的身份是否就是已处在“扮演”的状态,而结尾的猩猩正暗示着回到了人的原始状态。
而奥斯卡正在进行的“角色扮演”工作是否无穷无尽,永远没有结局?
主角奥斯卡似乎永远找不到一个确定的身份认同感,在表演中迷失了自我。
男主角真的在用灵魂在表演,演的太有力了。
动作捕捉、手风琴等段落印象深刻。
发疯的绿衣人那一段也是神来之笔,辛辣地调侃着关于“艺术”的当代理解。
当然最有趣的就是结尾的长白车在黑暗中聊天了,戏谑又可爱☺️HOLY是神圣的意思,是否在暗示导演认为表演这一门艺术,神圣不可侵犯?
令人惋惜的是,现实中摄影机越来越小,胶片拍摄也许早已淘汰,而开头影院的观众似乎也在无声中死亡。
现实中导演的类似经历亦然。
这是一首献给电影的挽歌。
愿这门艺术永远不会消逝。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抽象又宏大的电影,有些电影只顾得上抽象,却让人反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神圣车行他给我一种非常清晰的指向,浓缩在一个世界里,也许我并不能解构完整,也不能明确说出,但在看的时候我会觉得导演有一个十分明确的轴,坚定,强大。
不同于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我会分析人物的动机和表演,那是基于“表演”而言。
我们都知道电影有剧本,他们是在演的,我们都知道,只是观众竭力去沉浸到故事里,去感受“精心制作的佳肴”,这是我们以往看电影的惯性,我们为看而看,为获取代入感而代入,心照不宣。
但神圣车行它好像穿过了第四堵墙,把一些东西打碎了。
看其他影评说它具有“元电影”的特质,我觉得说得太对了,像莫比乌斯环,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点。
摄影机缩小,场景的像素不时切换,演员精疲力竭,不停奔往下一场,会让人忍不住怀疑机械,怀疑情感,在虚幻和现实里彷徨。
这是一个抽象的电影,添加了很多典故,在人物情节里穿插“超链接”,在七个委托里,观众不知道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看完了故事,每个人可以在故事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动人的情,泛红的眼,隐约的泪光,赤裸的性,一切都交杂。
让我想到,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大大的草台班子。
演着演着,就分不清是演还是累,是追求美学还是追求意义,在跑的过程中捕风,一切皆空。
Hollywood的隐喻我不懂,电影幕后拍摄我也不懂,但是在抽象和不可参透里去构想,就是神圣车行,每个人都是停靠的机械,都按需戴面具,都在飓风的中心狂舞。
电子高速发达,有时候似乎真的会忍不住让人思考一些意义,在通往游戏终点的路上,物理学闪帧成了神学。
导演没有玩太多特技,或者花式镜头,单凭故事撑起了整部电影。
这是对未来的展望:摄像机越来越小,直至到彼时的消失不见。
为什么?
车子们说因为人们讨厌机械。
他们也害怕自己被抛弃的那一天。
想想也是件好事?
变得更加自然,接近人的柔软,回归自然。
似乎可以抛弃摄像头的一些弊端。
摄像机越小似乎也包含了电影娱乐工业对人类生活的全面入侵的隐喻。
例如开头僵尸般无情感可怖的电影院里的观众。
而没有了摄像机的拍电影,像是随时随地在发生,真假难辨。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但这次我们还拥有了演员戏外的视角。
跑任务变得没有什么感情,却应该是非常耗费感情。
“我们这周有在山上或者森林的任务么?
”“我想念森林了。
”坐在神圣车里,窗外呼啸而过巴黎。
他抬头盯着车里小视频的巴黎。
变绿变红扭曲变形。
颜色的运用加强了现代城市给演员的陌生感和他自己本身的异化感。
每一个任务似乎都揭示了点什么拍电影的真相,如果你愿意就可以读出些讽刺和悲哀。
比如那段差点骗过观众的车中父亲角色。
在病床上爱得死去活来然后临走时才问了名字的叔父角色。
片中唯一他真实的生活片段该是和那同坐在神圣车里的女演员的三十分钟。
女演员开始唱歌的时候似乎导演又在以音乐剧来混淆观众的真假判断。
“你有三十分钟吗?
”“有。
”“那跟我来吧。
”最后他握了握她的手,然后离开了。
看着躺在血泊里的两个人,他像是狂人慕德那样大叫着跑回车里。
他们的感情都耗费在戏中了,面对属于他们自己真实生活的仅存的一些真,他们却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克制、隐忍而冷漠。
悲哀。
后来电影变得更加荒谬和神秘。
他分配到的最后一个任务是到猴子家过这一夜。
这只猿好像象征着所有人类的抽象概括体,无所谓具体哪一个。
神圣的车子们在夜晚开始窃窃私语。
最后她也带上了面具,走向夜幕。
回顾世界电影史,巴赞曾经对电影本体进行的讨论被如今好莱坞的技术主义美学所取代,电影真实美学的发展从一开始无声时代的影像运动姿态(完型心理学的引入)跨越式的进入到了跨媒介传播的时代。
影像不再独属于电影院,它拥有了更广阔的视域空间。
卡拉克斯想表达的是,如今绝大部分观众没有经过之前巴黎电影俱乐部的观影素质培养(彼时的电影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与运动存在),他们对电影院放映的电影内心主观存在着一般性的预设(来自好莱坞批量生产的浅显封闭的技术奇观代替了观众对默片当中动作姿态的迷恋),数码时代的技术杀死了胶片过去赋予的美学风格的多样性(当今影院放映影片类型的高度同质化;电影创作的原创性和独立性岌岌可危)。
拍摄工具愈发的“小型化”隐蔽了摄影机的主体地位,更加强大的摄录功能则模糊了真实生活与表演的界限。
在这里,与其说电影是一秒二十四格的真理,不如说生活不过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表演(颇具现代性的嘲弄与反思)。
两段情节:(第一段)导演在电影院后台睡觉。
(第二段)奥斯卡一天的工作是扮演9个不同的人:1.(昨日遗存任务)某金融从业者;2.乞讨老太;3.动作捕捉:4.狂人梅徳;5.父亲6.手风琴手7.杀死另一个自己,被刺伤8.(任务外)装作歹徒杀死银行家,负枪伤9.禁忌恋老人;10.(任务外)再叙旧情;11.某猩猩家庭。
最后,载奥斯卡的车开进“HOLY MOTORS”,车们开始交谈。
(但这总共是九个任务啊?也许8、9有一个任务是表演的,但到底是哪个?谁知道呢?)
前言:这段一小时的访谈,隐藏着众多进入《神圣车行》的关键词与世界观——关于“Cinema”,关于虚拟性与实体性,关于虚构与“另一种生活”,关于卡拉克斯的电影心路历程,关于机械与“网络”,关于联结与沟通......但最重要的是,我们明白了要像孩子一样纯真地面对它,理解“电影”作为影片的语言本身;去体验这一旅程,而不要畏缩地跟着导游。
译文中存在细节辨析时,我将 “Cinema”统一处理为“电影/电影业”, “Film”处理为“影片”, “Movie”处理为“影像”。
译者: @白石春子- OP: Olivier Pere,影评人、访谈主持人- LC: Leos Carax,《神圣车行》导演- Audience: 观众OP:很荣幸第一次在瑞士展映您的所有作品,也感谢惜字如金的您答应与我们对话……在一开始构思这次谈话时,您提到应该找一个切入点,但要特别避开电影迷恋(cinephilia)这个话题。
为什么呢?
迷影对于你来说是关于电影业(cinema)的疾病、一种消极的东西吗?
或者说,对图像与影片的狂热崇拜令你感到不快?
LC:我不觉得我是个“影迷”。
年轻时我大量阅片,然后开始拍摄,同时对电影业进行探索。
所以16到25岁之间我确实看了许多电影:默片、俄国电影、美国电影、法国新浪潮影片。
我想我的头两部片已经还清了对电影的情债,在那以后我的观影显著减少。
但是,我依然热爱电影——观看影片,不是人和“电影”相爱的必要方式。
OP:是,相比 “影片”,“电影、电影业”更是你的重点。
关于《神圣车行》你曾说到,影片(film)的引擎是电影(cinema),但燃料是生活。
LC:没错,但有时候这点使很多人震惊。
《神圣车行》的语言……小孩子去看这片就没有这个问题。
我后来意识到,人们看《神圣车行》经常提起参照、象征、引用。
影片里固然有很小的部分依赖于这些东西,但大多并非如此。
影片(film)的语言是电影(cinema),很多人不适应这点。
OP:神圣车行是关于“电影(cinema)“的影片,同时也是当今我们可以看到、可以想象到的最具独创性、最新颖的电影。
我同意你说的,我们就算从来没有看过影史上的其他影片,也可以很享受《神圣车行》。
我相信可能比起很多受过良好教育的观众,一个孩子,反而对电影有更少解读方式上的问题。
LC:我觉得这是一部很简单的影片,如果一个人能够接受有个20分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这个时间在今天看起来很漫长,但其实并不那么长。
OP:您认为像这样的一部电影,如今更不被接受了吗?
还是电影(cinema)本身变得不被接受了吗?
LC:我不知道……我不够了解观众。
我觉得现如今,耐心减少了,或许也可以说是“进化”—— “感谢”各种美国系列片,还有一些所谓里程碑影片。
不过这种改变好像并没有让很多人担心……我或许不够了解电影(cinema)的处境。
OP:您称自己不了解电影的处境,或许因为,您观察的对象不是“电影”;相反,您了解这个世界的状态,了解资讯、信息、交流以及它们是怎么流通的。
离奇古怪的电影创作、您提到的系列片、电影的新形式等等……电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吗?
还是反过来说,它是如今倍显寂寞的、古老诗歌的一种形式?
LC:都是。
正如俄国诗人曼德尔施塔姆所展现的骄傲:“不,我不是任何人的同时代者。
”我也经常在影片注入当下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我拍片那么久,我认为需要时间……拍摄的头几个星期的成果都该被丢弃,因为每一个人都那么专注,导致拍摄成果有一种扼住人的喉咙的效果,非常失败。
所以我往往后来再重新拍头几个星期的镜头,或者开头先拍那些注定会被抛弃的东西。
但我的“生活”并不完全就是这个世界的状态。
(OP:那各种“感觉”是吗?
)我的生活,和那些参与了这部影片的人的生活在一起才是。
影片不是一个我们急着逃离一切涌向的隧道,影片需要重新回到生活的体验中。
这一直很难做到,因为拍电影还需要专注。
是所有的准备工作建造了电影这个隧道,而紧接着,你就需要逃离。
OP:我同意你称自己已经还清了对电影的“债”,或者说,通过前两部作品暂缓了你和电影的关系。
因为我很喜欢的那部《Pola X》,是非常有野心的,它对世界的状态与处境提出了问题,有关战争、有关欧洲的边境。
这或许也是它上映初期受到颇多误解,但后来反而被更好地接受的原因。
LC:我不知道观众为何喜欢或不喜欢一部影片……《Pola X》是我电影中被最多观众不喜欢的一部。
我不看自己的影片,所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想它。
(OP:影片做得过头了吗?
)我的影片是不怕自己荒唐的,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它们肯定会显得怪诞离奇。
Audience:卡拉克斯先生,您提到生活必须走入电影中。
您是否觉得,有这么两部电影——《大都会》与《神圣车行》——几乎同时诞生很是神奇,它们有一些相似的细节,却又截然不同。
这是很罕见的吧?
是一个巧合,还是您觉得,如今各种“生活”与主题都彼此平行,以至于很有可能同时诞生两样(不同的)事物。
LC:《大都会》改编的是大概十年前的书。
我认为这些超长豪华轿车很吸引人,是“虚构”很好的引擎:虚构和豪华轿车一样勾魂、病态,创造出来只为被看见;同时却又是不透明的,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它们是包裹着虚构的泡泡,当我们在里面时,我们就不在真实生活中。
所以不同的电影人被它启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OP:豪华轿车也让我联想到摄影机,联想到对机械、器材那些打开心门的黑箱子的爱。
电影里也提到,以前我们用比人还大的摄影机,现在器材变得越来越小。
同样,还有影片与虚拟的对立:这是一个关于化身、身体、机械的影片,对抗着当下所有的事物都虚拟化的现状。
LC: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对抗。
我喜欢看不见的事物,但是虚拟其实不是真正的不可见,而像一种懒惰版本的“不可见”。
虚拟定义的,是一个……没有“经历”的世界。
例如虚拟战、零伤亡战的概念,还有远程控制的飞机。
再没有行动的责任可言。
电影(Cinema)也是关于这种事物的,而不是一种理论或其他。
我的一切从业余器械开始;17岁时我用的是Mitchell——它最大、最漂亮;但我近年的片子都是极小的玩意儿拍的。
拿着这样的器械,我们确实会感到不够霸气。
电影中奥斯卡先生也提过,他也是很难接受这种变迁的。
我想,制造电影需要信念,信念不够就很困难……过去我们无论如何都挣扎着完成了。
现在年轻人都是从这些小相机开始起步的,我自己也有一个这么小的GoPro。
我觉得该试着制作,用人们看不见的摄影机来拍摄的影片。
但是拍电影的体验也已经截然不同。
Audience:我想聊聊您刚刚提到的“虚构的气泡”。
您在1986是如何拍出这样的电影的(译者注:此处应指《坏血》)?
我觉得您精确地描述了我们这一辈的状况,在80年代的巴黎,从不问将来后事会如何。
您是如何成功地置身于自己 “虚构的气泡”中,仿佛脱离自身、从遥远的地方回看彼时的当下?
我想这或许是创造者那种,将他自己从现实生活中剥离的凝视。
作为同辈人,我想知道您如何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做到这点?
LC:我一点都不记得我做了什么,但是……我们谈论的,其实是早些时候的生活和电影,还有那时活在电影中的人。
我是大概16岁左右发现了这个真相:电影是我的国度,是一个被汪洋围绕、难以到达的岛屿;但到最后于我而言,世界和电影分别是对方的对立面。
也许当我们身处生活的时候,就很难看清世界本身;当我们身处岛屿却能望得更明白,就像在单向玻璃后边。
也许岛屿只是远远眺望着世界而已,但这个特点正是关于电影我所喜欢的。
人们说影片是一个个梦,我不那么认为;应该说,放映和观影是梦。
这就是为什么……OP:《神圣车行》开始了?
LC:是的。
对于孩童而言,“发现电影”的体验更强烈,就算你在并非只有一个人的影院,你也是独自在黑暗中,远离你的父母、被你不认识的人包围,一台大机器在你身后,投射出一比人大得多的画面——这种体验近乎梦境。
但拍电影……完全不像梦。
不管怎么说,确实是“电影(cinema)”滋养了我头两三部影片。
所以,我对找到了这个电影国度并生活其中无比感恩。
可以说,那些影片,就是在这样的爱中诞生的。
Audience:《神圣车行》的后期剪辑中,您遇上什么样的制作问题?
LC:我喜欢做后期。
后期的问题永远是:该适时停止!
必须有一天结束它。
《神圣车行》遇到的唯一困难应该是技术方面的,所以并不有趣。
当下的数字制片并没有做好准备,很多人一无所知,每一个制作过程都复杂而漫长,还经常没有成果。
其实影片自己也是一个道理:在观众不会留意的荧幕播放、从观众不懂机制的放映机产生画面。
我们被动地接受数字制作,如同接受实验室卖的药,用来治疗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疾病。
我们不知道到底要治愈什么。
这是个问题。
如果只谈纯粹、传统的剪辑,这个过程是我们第一次想到“观众”。
我们为死去的对象制作影片,向活着的对象展示影片——所以在某个时刻总得考虑那些活生生的事物。
《神圣车行》一开始我没有考虑那么多,直到团队里有人问,“电影里的这个入口是什么含义?
不能只在最后出现吧。
”然后我就开始留意这些了,但不清楚有没有成功。
OP:我觉得在您年轻时最早的一些影片里,往往有某种……关于忧郁的智慧,或者凝视——正如刚刚那位夫人所说——那种本应属于一个更年长的人的凝视。
但在《神圣车行》和《粪先生》里我们却体会到喜剧似的荒诞幽默,就像随着年岁老去反而恢复了活力;或者说,您感到可以更自由自在地亲近滑稽剧了?
LC:我拍的影片太少。
如果我还没有感受到这种对于离奇、荒诞又滑稽之物的冲动,我可能就完了。
《粪先生》不是一部正片,但我相信它这40分钟给我带来很多帮助。
如果你注意到,我二十岁到三十岁拍了3部影片,三十岁到四十岁拍了1部,四十岁到五十岁只拍了40分钟,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我需要寻找一些新事物。
确实,我一向反感的数码摄影这时候帮助我了我,因为我能以更低的成本和更快的速度拍摄。
但同时我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例如拍《粪先生》的时候我完全没有看样片,所以可能你在荧幕上看到的并不是我的或者说摄影师的作品,而是这些摄影器械和影院荧幕偶然性之下的产出。
现如今再去重视图像与画面本身是很困难的了,真的。
OP:电影的工艺,或者说那些实际可触的美学……像《新桥恋人》那样的电影现在是无法想象的。
因为我们不再搭建装置与布景,所以不再有“工艺”的方面;或者至少说,它正在消失。
我们或许是最后一批可以享受这种充满复古情怀的、和布景工人一起完成的电影。
现在有蓝幕绿幕,一切都是虚拟的。
LC:是的,我上周在波兰看到一个在建的工作室。
我不会提他的名字,一个摄影师、技术人员、导演,他在建一个封闭的小城镇、只通过一个绿幕制作电影的工作室。
但他们不是通过先拍摄然后后期加背景的方式,而是现场即时生成。
所有一切都基于动态交互控制和绿幕,非常有意思。
他们还在筹备教学,以后人们将通过那种路径学习“电影”。
这和我自己的经历完全不同。
七八十年代我开始学习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大型摄影机的黄昏了,我也只用那种器材拍了一部短片,就换到中型摄影机去了。
如果注意看一部老电影的跟随镜头,比如说茂瑙的电影,我们想象摄影机在黄昏跟拍一个人,由于器材本身的重量,拍摄的效果会让我们会感到仿佛上帝在盯着他。
同样的镜头放在今天,例如Youtube上有个家伙被摄影机跟拍,你不会有那种体会。
现在同样的效果需要别的方式来创造了。
这很有趣,是属于今天的电影课题。
OP:这是否改变了导演的方式?
今天的电影人是否会因为器械的改变,而开始问自己不一样的问题?
LC:我认为这是必须的。
否则我们只是不停地基于复制品继续复制。
再创造永远是必须的。
Audience:您与“美”之间是什么关系?
LC:好问题。
这种关系随着岁数改变,或者更应该说随着时间。
我认为对美的追寻,在我们年轻时是非常用力的。
我们在一切事物中苦苦寻觅,无论代价为何。
我觉得到今天,我会尝试着让美自己发生,或者给它创造条件,再或者,从一些对于其他人来说不一定美的东西里找到它。
我个人认为,我们最开始是通过其他艺术形式到达“电影”的,如绘画或者一些别的。
这种对美的探寻,在《神圣车行》也有所提及:人类的审美与品味是终极未解之谜,假设我们每个人确实都有自己的品味——但这也是一个未解之谜,即,我们真的有属于自己的品味吗?
又怎样区别于他人?
在我探索“电影”的同时,我明白了它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明确自己的审美与品味的东西。
在一幅绘画作品前,我就不太确定,如果我的女友说一幅画好,我可能就草草回应“没错”;但如果是电影,20秒后我就知道这部电影对于我而言是否重要:不是说它本身是否优秀,而是,我很快就知道它对我的重要性;不是像熟识电影史的人那样很快产生概念,而是很快知道它是新的还是复制的、哪些部分是真诚的、哪些部分是精华但是还做得不够,毕竟有一些电影虽然非常真诚但是很没意思。
我对这些都有自己自己的感觉,所以说,这是我自己的小岛和国度。
OP:您身上也有很强的文学性,请问您是否有特别喜欢的诗或小说?
在《神圣车行》中我们看到有亨利·詹姆斯;同样的,您的作品中也时常运用歌曲和歌词,我印象就中有芭芭拉、大卫·鲍伊 和赛日·甘斯布。
文本在您的作品中和图像有一样的地位。
(LC:没错,但这不是我自己的国度。
)您借用了它们?
LC:是的,电影可以做到的丰富是闻所未闻无法想象的,我们时常忘记这点。
所以我尝试运用歌曲、音乐、舞蹈。
其实曾经我想从事的也许是音乐而不是电影。
我觉得最美好的生活属于音乐人、作曲家或者歌手——这些人可以身无别物地走遍整个世界,只背着吉他,或者直接现场找把吉他,然后就能为人们写歌、唱歌。
(OP:一个摇滚明星?
)一个摇滚明星是成功人士。
成功是很复杂的东西,但是你可以跟两三个其他人一起成功听起来也挺不错的……能再重复下问题吗?
OP:您与文学、文本的关系,然后我也引申到歌曲。
因为歌曲不仅有文本,也有音乐。
LC:在我的电影中,我经常尝试去利用其他人的文字、歌曲或音乐,因为我自己能力有限。
但关键是如何将这些外来元素与本身不含有歌唱的影片融合。
我从没有拍过音乐电影,我倒是很想拍一部。
如何引入音乐与歌曲,或者加入一具舞动的身体,即使它上一秒只是在走路……这是我所感兴趣的。
OP:但您自己写了《神圣车行》里凯丽米洛唱的那首歌的歌词?
(LC:对,但不包括旋律。
)《神圣车行》中已然有些音乐电影的特质。
LC:有演唱但没有舞蹈。
我们精心编排了演唱桥段,但这主要是和凯丽·米洛的会面带来的奇迹。
开拍两个月前我不知道会和她合作,只是听过这个名字,但完全不了解她,然后,我见到的是一个极富纯真气息的人,像个洗澡时唱歌的小女孩;或者像一个童话,讲述一个英雄走进森林,看到了一个赤裸的女孩在瀑布下歌唱。
所以,我从她那儿继承或者说发挥了她那种纯真气息。
之前我谈到孤寂的作曲家、独自周游的歌手,但其实电影最美的特质之一是,我们无法独自完成它,需要健康、钱和至少三个人。
OP:恰恰,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您像是一个孤独的电影人,少言寡语又十分神秘。
但如您所说,电影是众多大相径庭的人在一起进行的团队工作,您要指挥一个庞大的团队。
您在片场是怎么样的?
会觉得很不自在吗?
还是说您在片场最开心?
LC:每个都有点吧。
在片场上同时诞生了我最好的和最糟糕的体验,真是什么都有。
我可能时常显得像个骗子,因为我没学院背景、在拍自己的电影前没有跟过别人的剧组,也没有去过我自己的片场以外的片场。
所以拍摄只能开始得如同一场欺诈……当你十八岁、二十岁的时候,说自己知道怎么拍电影然后去要资金,当然很不可信。
但是这种“欺诈”的感觉其实是非常有意义的,今天它依然存在,特别是因为我拍得那么少,所以每一部电影的开始,我好像都不算别人眼中的导演。
OP:您觉得自己算不停地从零起步吗?
或者说,已经被遗忘了?
还是要重新学习?
LC:我总觉得,团队每次看我的目光就像在问“这个几万年没拍过东西的家伙是谁?
”“他要指使我们做什么?
”不过这种氛围同样能启发灵感。
就算之前我其实有条件和能力拍更多电影,我应该也不会真的去拍更多。
无论如何我觉得把每一部影片都当做第一部和最后一部是非常有益的。
Audience:您是否可以谈谈参与您电影拍摄最多的、或许也是您最喜欢的演员德尼·拉旺?
LC:我不了解德尼。
我们一起拍了四五部,认识他时我们年龄和体型都相仿,还只有二十一二岁。
我是看到他的照片相中他而不是试镜时,我从不搞试镜。
那时候我在拍我的第一部作品,因为找不到我心目中的那个男孩角色,拍摄已经拖延了一年多了。
那时我觉得可能永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然后我可能也再也不会拍电影了,然而我找到了德尼。
他看起来有点怪、有很强的身体性。
当我一开始向德尼提议一起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其实没什么自信,但后来我们拍成了。
但我觉得我没有充分利用他,觉得这部电影不是为他量身构思的。
他只是加入到已经固化的形态中罢了。
但每一段影像我都感受到,他有力量,他就是那种力量本身,而且我发现他的机体几乎无所不能,如果我需要他为一部影片连翻两个后空翻,他会答应而且自己知道要怎么做。
所以……德尼让我感觉到自己像特克斯·艾弗里(译者注:美国动画导演)。
从《粪先生》起,我也注意到他开始表演一些他过去没有尝试的东西,例如一个将死的老人,一个父亲……我不能说我了解德尼,我们甚至没一起吃过晚饭,他也不算一个所谓“朋友”。
但是对于一些电影来说……那些我和他合作的电影,他是那个至关重要的核心。
Audience:《神圣车行(Holy Motors)》的标题是什么来由?
它让我联想到那种星际天堂的机械。
为什么是这个标题?
为什么用英文?
LC:我的一种后见之明是,它也可以被看作展望式的、未来主义科幻片。
人、兽和机械结成一个阵营,共同面向这个虚拟化的世界,就像我们之前所说的。
所有这些主体,包括我爱的机械,都有自己的心。
我称这个“心”为“Holy Motors(神圣的电机)”。
Audience:为什么是英文?
LC:我给我不少影片取了英文标题,我自己本来就是美法混血。
在片尾我们可以看到的那个车行,就是那些豪华轿车睡觉的地方……我觉得这些轿车应该是非常国际化的,虽然它们说的是英语,但是任意别的语言其实也行。
我能解释的就这些。
Audience:我有三个问题,既然您不喜欢谈论“电影”,我们说说别的。
您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是什么时候?
最好的一天呢?
以及,您想改变这个世界的什么?
LC:最让我担忧的是这个世界上勇气的缺乏。
我有一种感觉:世上的勇气正在消失——不只是说电影,而是普遍的勇气,属于公民的、属于诗歌的……学校应该开设勇气相关的课程。
“虚拟性”对勇气是显然没什么好处;而被我们称作“网络”的东西,也不是一种共同抵抗的网络,而是为相反的事物效劳。
(OP:谴责或告发的同盟?
)是的,或者说共谋与纵容的网络。
我们对自己总有伟大和耀眼的错觉,但实际上我们渺小又藏在人群中。
关于这个世界,我能说的就是这些。
OP:总的来讲,我在您身上看到一种矛盾性。
一方面您热爱机械,另一方面在谈到与虚拟世界的关系时,却也说再没人知道怎么真的去动手做一件事、我们成为虚拟世界的傀儡。
您如何看待,怎样处理这种矛盾?
LC:我是喜欢电脑的,但他们不算机械,至少对于我个人而言。
在我这里能看到引擎、可以听到它运作的才算机械。
我需要那样的体验。
如果我不能触摸到、所有都(不可见)……那么这就是一种“网络”、“交流”,是另外一种东西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新的摄影机都是计算机,而不是机械。
我们可以用新摄影机拍摄很多美丽的影像,但,就像《神圣车行》里想要提出的……我被批评得最多的点——在《新桥恋人》上特别明显——就是我把事情变得不可能完成。
让·科克托有句常常被引用的话:“没有人被‘不可能’所限制。
”因此,在电影中对抗高科技是必要的,就像我们经常说的什么,“剪辑要对抗拍摄”,类似的话。
当我们要创造一样事物时就是站在它的对立面。
计算机的问题是它们并不对抗或者支持任何对象,他们甚至不是处于开启或关闭,而是永远处于“暂停”状态,我们点按钮它就工作。
这其中没有时间的体验。
以前当我拍摄时我总是要拍好多条,然后制片就非常紧张;今天他们根本不在乎了,因为拍个镜头没什么成本。
我只是想说,要去重新发现拍摄的体验和风险、这种制作的风险,而不是单单剩下按下按钮的动作,然后就能重拍个几千次。
要重新创造新的风险、新的挑战,在故事、团队关系、剧作、想象等等方面。
只有这样,技术转变、革新的过程才有意思。
但确实需要代价。
Audience:几年阿德里亚诺·阿普拉与塞尔日·达内有一段非常优美的访谈。
达内说,法国电影有一种几乎消失的传统,而这种传统是值得不遗余力不问代价地去保存的。
然后他提到香特尔·阿克曼,卡拉克斯和加瑞尔等等。
他说,即便那些影像不完美、且时不时有不好的并发症,它依然是需要被保卫的电影风尚。
您对当代的法国电影(cinema)有什么感觉?
以及您认为当下是否存在着达内和阿普拉提到的那种电影风格团体?
LC:那是塞尔日·达内自己的作品……我倒是希望自己不属于传统的一部分……即便我很有可能是。
我离电影业(cinema)还是太远了,几乎看不见自己……我没有办法从这种角度看法国电影。
法国电影界只有两三个人我很喜欢,我认识的电影人极少,但是我没有办法脱离整个电影产业来谈论法国电影。
我制作自己的电影困难重重……怎么说呢。
OP:实际上,您虽属于“电影”,但不一定就是“法国电影”。
很多美国、日本的观众……对于一个法国导演,您有非常国际化的观众群体和吸引力,即便您作品的间隔和沉默期很漫长,这种国际化的关注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您如何看待自己的影片吸引了全球观众的兴趣、崇拜与热情?
LC:在没有票房的情况下想持续拍影片,电影就必须长脚,否则它就不存在了。
我很幸运,虽然片子没有票房,但它们传播到了所有地方。
Audience:既然刚刚提到塞尔日·达内,他论述过电影与旅行的关系,并写道如今看一部影片不再是自己的游历,而是做一个跟着导游的游客。
一开始您说了要像孩子般看电影。
我还没有看《神圣车行》,但我确实喜欢没有任何既定引导地在电影里漫游。
我的问题是,您是否可以谈谈爱迪丝·斯考博和与她合作的经历?
尽管还没有看电影,念她的名字已经使我感到开心。
LC:关于“旅行”,有一个词很重要,在《神圣车行》里也没有提到。
我早先提到“勇气”,我也应该提到“体验”、对“体验”的渴望。
一天我看到一个对“体验”的定义,来自法国作家乔治·巴塔耶,他说这是“人类通向可能性尽头的旅程”。
关于爱迪丝·斯考博……我二十年前在《新桥恋人》里和她合作过,当时还有她的对象一起。
但是剪辑过后,影像里只留下了她的头发和手,所以我欠她一部影片。
当我构思《神圣车行》时,我觉得必须有一个人,在一个巨型机器中,送奥斯卡先生从一种生活去另一种生活。
谁来驾驶这个机器呢?
我有一些画面,首先是一个关于死亡的寓言、一个形销骨立的人,然后我就想到了金发,还有斯考伯绝美的脸庞。
所以我就把这个角色给了她。
另外一个事实是她身上有全然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认为她和凯丽·米洛是这部影片里的两个精灵,这非常吸引人,她们有一样的金发和苍白,一样的纯洁和孩童般的气息。
Audience:在您创作剧本时,您是先在脑海里有个画面然后一口气写下来,还是像画一个画面、不断擦掉重来,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探索和完善故事?
LC:我不是一个作家,所以我不会写严格的剧本,但是我确实是有剧本的,为了资金为了人员……我认为电影是从两三个画面、两三种情绪开始的,剩下的都依赖巧合。
像《神圣车行》中的豪华轿车,十年前我在美国看到很多,但现在巴黎也有,被用在街坊中国人的婚礼上。
然后我就有了利用它的想法。
我也曾看到一个画面,有一个年迈的吉普赛女人,佝偻着背在巴黎的桥上。
我永远无法和这个女人产生联结,不只因为语言,也因为我们倆的世界是割裂的。
我有点想纪录她,但是那样我估计没法停下来。
所以我想着去完全虚构一个这样的角色,由德尼出演,“她”会说我想要她说的话。
你可以认为电影里德尼只是一个演员,但是实际上我感兴趣的不是这点,而是老妇人“生活”,和德尼如何从一个生活,进入另一个生活中。
Audience:您提到“勇气”和“风险”,还提到,与虚拟世界和机器的联结削减了勇气和行动。
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电影的最后那些车似乎有了人格,他们的交流很风趣,但是我也不清楚它们的具体形象。
这些车不断在不同的生活间行驶,它们也做梦、也需要睡眠等等……但您能说说它们的品格吗?
不是指它们有灵性、有超能力,而是说……它们算仆人吗?
司机塞琳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认为这个问题和您刚刚提到的桥上的吉卜赛老妇也有关系。
人如何从一个生活到另一个生活中去?
这种联结的意愿是什么?
LC:我真是不应该做Q&A,应该做Q&Q(笑)……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但是我没法去解读自己的电影,这很困难。
我有试着在电影里回答很多问题,刚刚的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车,在我的脑海中确实代表着“行动”,或者说“体验”也行——在先前我们提到的旅行中的一部分“体验”。
而“神圣”的特性使得他们在生活之间流转,如我们所必须的那样。
(沉默)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观众笑声)我能说的就是这些……我觉得我们谈完了(观众笑声)。
Audience:最后一个问题。
您提到 “勇气”的重要性,说我们缺乏勇气,还说学校应该教孩子勇气。
我倒是觉得,我们缺乏的其实是自信,而且应该教会孩子这点,让他们找到自己的语言而不一定学习他们的父母辈。
我的问题是:勇气和自信是一样的吗?
或者你实际上想说的是别的东西?
LC:自信是不需要勇气的。
我小时候就没有自信,但是我(有勇气),相信要尝试。
小时候我有一次——我不记得具体几岁但是我相信每个孩子都经历过这种瞬间——从楼梯上走下来,还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结果,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他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还咬了一口苹果”。
我不是个信徒,但是从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刻开始,人或许已经就明白了什么是“自信”:你不是一个人、你被支持着、你有一个必须去写的故事……如果我们被教育着,真正着手去描写自己的生活,那或许就是勇气的开始。
OP:就让我们以“勇气”一词为这一次访谈收尾。
我认为这个词不仅能代表您的几部影片,也代表了您在艺术和电影美学上的实践方法。
这也是我们想要向您表达敬意并邀请您与我们对话的原因,我们就是这样钦佩您和您的作品——它们正在变得越来越美。
希望下一部影片不要让我们等十三年。
谢谢您,卡拉克斯先生。
不流 听你不止一次推荐《神圣车行》了,所以就想和你聊聊。
开门见山,你觉得它哪里是好的?
司屠你也喜欢吧?
不流 我非常喜欢这部。
但你也喜欢,我觉得有点意外。
司屠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哈哈,我很喜欢。
不流 因为这部电影,其实还是非常技术性的,在表达语言上。
而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去技术化一些的,朴实一些的。
司屠 我喜欢的是导演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整体。
不流 嗯,什么样的整体?
司屠 技术吗,就是一个点子,用这个点子串连起了整体。
这个用一辆车带着这个人,在一天中,去做不同的行为(表演)的点子。
我觉得这个导演想到这个点子时应该是非常开心的。
不流 点子很好,表演也非常好,但是我觉得在表达上还是特别满的。
这是唯一我觉得不是优点的地方。
就和上次我们聊过的,一个人走路,走着走着穿过很多时代,有点类似,我很喜欢这个构思。
司屠 这个我已经写了。
不流 哈哈,好,你先别给我看,我也准备写,等写完了互相看一下。
司屠对,差不多,可以填充进去很多东西。
每一个填充要有区别。
我觉得他完成得非常好了,都照顾到了。
不流 说回这个电影,我觉得和大卫·林奇《内陆帝国》有一点是相似的,就是表演者最后虚实难辨的设定。
但《神圣车行》更宽广、更可信。
司屠 而且,美女与野兽,这个感觉太好了。
我很喜欢这种的。
不流你是说劫掠女模特那段吧?
那一段非常迷人,是最不可解的一段了。
司屠 都是,这里面有很多男女关系吧。
不流 嗯,但不全是美女野兽,最后一段就是反转的,是野兽与男人。
但模式相似。
司屠 有父亲和女儿,有叔叔和侄女,有两个表演者,有女司机和演员。
对,因为在我理解中,一个男的对于一个女的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个野兽。
哈哈,他和所有女的,都是野兽和美女的关系。
所以,这是很忧伤的。
不流和小女孩也是吗?
司屠 也是,父亲啊,父亲对女儿就是野兽。
有温情也有兽。
和恋人就更是了。
不流 所以,整个忧伤,都落在野兽身上?
司屠 每一个都忧伤啊,整个也忧伤。
不流 正想说,和恋人那段,是高潮之一,像一个透气的裂缝,但很快就合上了。
司屠 中间哪个唱歌的时候,我是有点激动的,来得太是时候了的感觉,感觉导演很不错。
不流 嗯,那一段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感觉前后的情绪环境,在这一段里的中断,特别好。
司屠和恋人那段,最后看到从前的恋人和一个男人摔在地上,他就尖叫着冲向车,这种处理很好。
不流我只看过导演这一部,看完找了他别的,还没来得及看呢。
司屠 《新桥恋人》很好,很早以前的片子了。
不流 尖叫着、呕吐着。
不仅是心理,也是生理的。
司屠 呕吐了吗?
好像有,是很好。
不流 本来想和你聊之前看一部别的,但想了一下,不看,就聊这一部。
纯粹点。
司屠干呕。
不流 嗯,捂嘴冲向车,要逃离。
司屠 在这样一个框架里,他有很多可能性,很多选择去做填充。
不流我特别喜欢的一个片刻,是最后一个任务,男人要进屋之前,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抽一根烟。
司屠是啊,比较典型。
我们都能感同身受。
我就是觉得这个整体特别,他提供了这样一种整体,很不错。
至于里面填充进去什么,根据他的气质个性兴趣点,他做的也挺好了。
不流故事里最震撼我一点,是主角的“彻底扮演”的设定,扮演别人、别的身份,一整天的生活都由扮演构成,所有真实的自己的时间,只在车里换妆、看合约,以及和恋人相会那一会儿。
密不透风,很绝望、很忧伤。
司屠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对这种扮演的忧伤兴趣不大。
不流嗯,这就是我开始说的,我觉得你不一定会喜欢的点。
司屠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表达“我们都在演,都是演员什么的”?
不流 不是,如果是这样,那就流俗了。
司屠 我对这种人道主义的关怀,从无兴趣。
不流 就是在这个设定下面,男人的个人体验,非常有说服力。
司屠 对。
导演选择的例子,他串连整体的方式。
不流 嗯,一个点子只是起初的动机,其实作品要好,就只能好在它的可信度上面,这个点子如果给好莱坞拍,就是类似《木兰花》一样的道德或伦理冲突。
司屠 对,是叙事,而不是内容:道德伦理冲突。
司屠 嗯,你刚才说的密不透风是什么?
不流 是男人的身份演换之间,他是没有自我的缓冲余地的,这种密闭感,有种幽闭恐惧。
司屠可是我甚至不需要去弄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在身份演换,导演怎么做都可以,只要它“合理”。
这个片子成本应该不高吧。
不流搞不清楚高不高,看起来应该不是大制作吧。
司屠这点子真是太好了。
不流 你再说说这个点子,你觉得好的。
司屠 就是前面说的这个整体,你相当于树起了一个完美的书架,里面放进各种书。
当然,它比书架复杂多了。
不流如果不是篇幅的限制,可以无限演绎下去,也无限真实下去。
司屠 嗯,就是把可能性都呈现出来。
每一种可能性都不同,把它们放在一个整体里。
那个作为运载工具的车也在发挥种种作用。
不流 那你怎么看待最后一个场景,车们开口说话。
司屠 车说话了,太应该了,我不知道让我拍会不会想到,我觉得我也会想到的。
就是说人走了,还有车,我要给车也一段戏,必须要给它一段,给它什么,我作填充。
不流 我反而不太喜欢这一段,我觉得溢出了,多了。
司屠 车这段,说明导演是有点萌的,很年青的的感觉。
那你怎么结束?
不流 哈哈,也许吧,我觉得到男人和猩猩会面就可以了。
司屠女司机走了就结束吗?
不流车已经完成了。
司屠 那其他车呢。
不流其它车已经表达过了。
恋人的车就是。
司屠你得给其他车一个交代,这个片子不只是这一辆车。
不流 22:51:47 两个就够了。
大于一,就表示了有更多。
司屠 它们最后都去哪里了?
不流 最后就是回去了,回到哪里不重要,总有一个地方它们会回去的。
司屠 是这样,不流,如果只到男人回到家庭,和两只猩猩在一起,你看,会不会给人这个片子,非常伦理道德的感觉?
这个结尾太重了。
不流 两种可能,一种是会的,如果很关注伦理道德这一点。
另一种不会,我就不会觉得,因为男人到这里就结束了。
你说的结尾重,是的,但是加了车的结尾,它虽然不重,但是又拔高了,高和重一样都有问题。
司屠 这个片子提供的结尾,虽然说有点满,但是它的好处在于,它成为叙事,让重心落在“整体”上。
什么拔高?
不流 就是叙事的结尾,或者是停止,停止在什么地方呢?
停止在事的阶段就可以,最自然,但停在事后面或这事关联的别的方面,就是多走了一步。
司屠 没拔高,让车聊聊天,然后熄灯睡觉,很自然的,打打呵欠,就跟一群人在宿舍里,快要睡觉时一样。
有一搭没一搭说两句,然后都不说话了,一切都结束了。
司屠 不,车的结局也是事的一部分。
不流 我喜欢不要多走这一步,我喜欢你的小说的停止的时间点就是这样的,在事里停止,嗯,那其实这就不是个问题了,我们对事的衡量有不同。
司屠 在我看来,是要把车算上的,车不是个道具,对事来说跟人一样重要。
不流你说这一点我赞同,但在这个电影里,我仍然觉得车的表达略多。
导演其实最后不仅多表达了车,也多表达了司机。
司屠 因为这个片子里,车的份量很重的,不仅是串连,最后不能不管车的,最后落在人和家庭上,车感觉没有着落,是不够的。
不流 司机带上面具下车了,要在我年轻一些的时候,我会非常喜欢,但现在喜欢他再节制一点。
司屠 落在男人回到家庭,结束这个片,你会觉得这个片子没拍完。
对,戴上面具这个可以再想想。
但我觉得也可以接受。
戴个面具,对这部分突出一下。
不流 嗯,说到底,结尾这两个情节,其实都不错,并不是根本性的错误。
不流 我觉得,片子不一定要有拍完的感觉。
司屠 我觉得车这个结尾挺好的,最后笑了。
不流 事情本来就永远不会结束,拍完是一个奢望。
司屠 拍完,和完整是两回事。
不流 是啊,结尾是轻盈。
司屠 作品中的事有它的完整,无论多残缺的事。
不流 明白,完整和结束是不同的。
司屠 这个演员我也喜欢的,像悟空。
看了这个片,上次是第二次看,我现在在听肖斯塔科维奇的弦乐四重奏,哈哈。
不流嗯,之前看过他年轻时的一部《浮生狂想曲》就很喜欢这个演员。
司屠 这个演员长得就像怪物。
不流 我现在听卡兰卓的电影配乐,哈哈,最不让我分神的音乐,怪物,好词。
司屠 《新桥恋人》,可以看看,也是他拍的。
有好多叫新桥的地方,不只是法国有。
经过新桥,想起恋人。
都是因为这个片。
不流 嗯,一定会看看。
你最喜欢里面那一段?
司屠 我都喜欢。
我是这样的,我盯着看他会不会出问题,看完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所以,他不错的。
不流 哈哈,那真的是很喜欢这个片子了。
你这个说得很好,他不出问题,就是准确。
司屠 这个人的气质很好的,而且是过了好多年才拍的片,每一节都浸透了他想表达的。
是他这些年来的经历和思索的集成。
不流 在一个虚构的、点子里面,想不出问题地表达,那是非常难得的。
司屠 对,就看他怎么安排。
其实很少让我这样兴奋的片子的。
不流 我想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一个艺术家他是不是能很多年去琢磨和做一个作品,如果能这么做,他就能很丰富地填充这个作品,至少有这个机会。
司屠 是的。
一滴滴的血。
不流 很多作品看起来很不可信、很单薄,就是因为他不够,时间不够、思考不够、感受不够,他整个作品都不够。
司屠 现在很少看到好片子了,没有自己特殊的整体,这个特殊的整体,又是如此的让人感同身受。
不流其实只要是人设想和实现的,他就没有特殊性,越特殊,反而越平常。
就是这种平常,也是很难做到的。
司屠 有没有别的好片子推荐,我可能没看过的。
不流 我这两天正准备和陆支羽聊的一个片子,捷克的《鸟,孤儿和愚人》,不知道你看过没有,我很喜欢。
司屠 题目不太对。
不流 嗯,你说哪里不对?
司屠 我说这个片子的题目趣味。
什么鸟孤儿愚人。
不流 就是三个名字,我很喜欢,列出来名字,很简单。
司屠好的,我去找来看看。
不流 我有片源,我回头分享给你。
司屠 神圣车行,刚出来时我就看过的。
这次看是重看。
不流嗯,我也重看了一遍。
你说一些你喜欢的电影名字。
司屠 《可能是魔鬼》,《天堂陌影》,《安德烈·卢布廖夫》。
不流 我喜欢第一个和第三个。
司屠 天堂陌影呢?
不流 天堂陌影,我觉得不好,明显是中文的减省。
更直接、直白一点我觉得更好。
司屠 我是说电影。
不流 哦,电影我还没看过。
司屠 你说题目?
不流 对,说题目。
司屠 意思大概是:比天堂更陌生。
有很多翻译,不知道怎么会事。
不流 那比“天堂陌影”要好,这个名字。
司屠金基德那个《萨玛利亚女孩》,我也挺喜欢。
不流 你说到他,我举个我不喜欢的片子,《春夏秋冬又一春》。
司屠 他的其他都没兴趣。
太硬。
装逼了。
不流 《萨玛利亚女孩》我五年前看过,印象不深了。
不流 是的,太硬了,无趣,一种笨的匠气,我说“春夏秋冬”。
卡拉克斯就不笨。
司屠 卡拉克斯,很骄傲的,看得出来。
我女朋友正好写了关于神圣车行的一段评论,我晚上发一下你看看。
不流 聪明人骄傲是很可爱的。
附:刘懿写的关于《神圣车行》的那段评论:前不久刚看了卡拉克斯的《神圣车行》。
《坏血》是我第一次看他的电影,几乎很难理解他连接电影情节的方法,偏戏剧。
但朱莉德尔佩接近结尾时说了一句,“我难过的是结束”,我被他这一句话给触动了。
同样《PolaX》里女主在树林里的一段自白,对自己身份的无尽困惑和质问,从小至今的经历,像是真的又像是她的臆想,一个人悲剧的开始,最终悲剧的结束,她需要别人来宽恕从出生就根植在她身上的坏。
这段很感人,甚至让我落泪了。
卡拉克斯的电影都有很强烈的感人之处,非常私人化的情绪,或者可以说他是很高傲的,在这高傲下产生出的情绪,只要你感受到了哪怕一点,就足以撼动你了。
但神圣车行有些不同,多了和周围环境的互动。
如果说坏血是“我是天才我就得这么拍”的做派,那神圣车行就是一种更踏实的感觉,通感更清晰。
这部片子同时也带出了一些我的好奇,与片子无关。
如果Holy Motors是一个大公司的话,片中的任务就是公司每天派德尼拉旺(男主,假定他是Holy Motors的一个员工)去做两三个行为表演。
什么时候行为表演也能成为成熟资本运作下的硬通货呢?
在某艺术评论上看到有人说那些没有艺术家本人在场的行为表演(由演员完成)是山寨。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需要用更开放的心态去理解现场作品呢。
是不是在现在我们仍然还要放大或者错误理解艺术家的身体价值,并以这种心态称之为没有还原原作力度的解释呢。
(我倒不是排斥精英,身体价值是对应前面的行为艺术的。
相反,真的精英而不是名流就包含着激进的品质,我们时代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说反精英实在令人反感),不知道任何我们还在质疑的问题一旦成为流行,我还会不会支持它。
因为作为不会轻易做出决定的天平座来说,新就是对的,即便它包含着坏的因素。
那段裸男独舞默片让我想起安哲在《尤利西斯的凝视》中用的巴尔干默片。最后motor间的对话很有时代意义,机械化的时代反机械化,因与人的自然本性不符,但至少还有物的寄托,后机械化的时代消灭了实体,人的认知开始割裂。似乎是更严重的危机,因为生理结构短期无法适应
看不懂~~~
一个人看完了「神圣车行」。都是故事片段,电影却有整体的起承转合和他的情绪。太多寓意,我不懂,但是好看,人生的荒诞和庸常。我们和我们的角色难舍难分。卡拉克斯和拉旺都在,前者的精神智慧和后者的意志体能,都在告诉你:不曾由电影相见的日子,他们在准备,为电影而准备。这一点最感动我。
今年奥克兰电影节的闭幕影片。因为我不舒服,色调和镜头看得我头晕想吐,就提前走了。典型法国式的骄騥造作
★★★★★★★★★★,“独眼人”角色出现后只需要观看五分钟便可知是伟大珍品的cinema,但未曾料想到局部瞬间还输出了情感的宣泄。去解构演员、明晰结构的界限是愚蠢的,将《神圣车行》理解为后现代拼贴影像是不负责任的。是对情境发生的忽视,而它本应该是更重要的。摄影机视点与演员视点的移动,二者所勾勒的弧线是曼妙的,以此,构造了舞台本身。然后本片才得以成立。
卡拉克斯12年来新作真值 是我想要的现代电影类型 这样的片子啥奖没有 戛纳赶紧去死吧 套用rpg游戏名词这就是rpl角色扮演生活啊 真亦假来假亦真 吃花的屎先生那段牛叉,是在拉雪兹公墓吧 女的自杀在Samaritaine怀旧一把, 最后和猩猩温馨一家 丫对巴黎太了解了 导演的讽刺戏谑针针刺骨啊 今年最佳电影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只要过一天男主过的那种日子,我都不想再活一次了,而是死上一千次。三星全给肖斯塔科维奇
一个给猩猩,一个给OST。逼玩意儿。
什么逼玩意啊!
本是不错的题材 但是拍法未免过于装逼
看得很流畅但就是what is it?每次遇到这种电影都会深陷自我怀疑的泥沼,质疑电影,质疑自己的阅历和审美,在烦闷不安中打转几个小时,啊我恨这种感觉
堪比《布米叔叔》,除了光怪陆离的走马观花变换角色,缺乏核心。至于表演,呵呵呵……
这是我好多年来观影过程最愉悦的一部片了,瞠目结舌,卡拉克斯把自己的灵感和意识流表达到荧幕上的能力真是无人能及!至于片子本身,其实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善于回答问题,就像我没法解释我昨晚做爱为什么用某个姿势一样”。。。呃我的理解是“人生就是一场戏”
这尼玛什么烂电影
观影体验确实太奇妙,这是一个从有冲动打一星到被猩猩和车行所折服的过程。其他的不说,长镜头玩得太豪华了。人生如戏有万般解读,私以为强过《云图》不少。
这片应该50年以后再看。太前卫了。不过它的预言也许是对的。
这城市那么空 这回忆那么凶 这街道车水马龙 我能和谁相拥 这眉头那么重 这思念那么浓 阿隆 阿隆 阿隆 这感觉我跟从。
二星指的是可推荐度,电影本身四星
演戏的人生。渐渐地我们成为了真实的观众,而戏里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分辨真假了。前面荒诞与cult元素的艺术视觉冲击,到后面去揭露真正的职业与人生的思考。或许是欧洲版的trueman show。
看劇照=看電影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