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电影,可以像《肖申克的救赎》那般震撼人心,也可以是《东京家族》安静地叙述,一点一滴,润物细无声。
我无法奢望,在国内的大银幕上出现如此温柔细腻的电影,没有华丽的阵容,没有噱头,没有笑点。
可正是在这样沉静的故事中,我感受到了电影与生活真正接轨的久违的感动。
这是大陆失落了的传统。
一对老夫妇从偏远海岛来到繁华的东京,看望在这里生活的三个孩子。
大儿子幸一获得博士学位后,没有按父亲的设想回乡行医,而是选择在东京开设了家庭诊所;二女儿滋子打理着一个小小的发廊,和丈夫挤在狭小的阁楼里为生意辛苦打拼;小儿子昌次奔波在各个舞台,虽说是哪里有活就往哪里赶的临时美工,却是因为真正热爱舞台美术,想好好学习这一行。
这在大家眼里却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两位老人到达幸一家中,初次相聚自然亲切热络,温馨晚餐之后,他们各自的生活与老人的到来开始了碰撞。
当滋子向哥哥提出共同出钱供父母入住宾馆,理由是自己没时间家里也没空间照看双亲,幸一同意了,因为他也面临着和妹妹同样的处境:工作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生活,他们没有时间陪伴远道而来的双亲。
这种做法实在荒谬,可如果站在他们的立场,也无可挑剔。
两位老人静静地坐在宾馆里头,望着窗外的摩天轮,从白天到夜晚,聊起年轻时候的种种;晚上在高级餐厅吃着法式大餐,食不知味;第二天便退房回到女儿家中,被告知今晚不便留宿,二老只能商量着分头行动。
我此时觉得悲戚,却也不知该心有戚戚何事。
本该儿女承欢膝下,却出人意料地有“家”归不得,三个孩子奔波劳碌是本是为了追求更美好的生活,现实让他们违背了初衷,自己却浑然不知。
如果不是母亲的突然离世,老人在“领教”了东京人的忙碌之后,会心满意足地回到小岛上继续平静闲适的生活。
为什么说是心满意足,因为在探望了三个孩子的生活,看到他们勤恳、端正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同时也体会到他们的艰辛,是时候该放手了。
最令母亲开心的是,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小儿子也有了令人满意的结婚对象,这次可谓不虚此行。
我不想说这部电影如何让我对生活有了感悟,事实上也没有。
如此平缓的电影,没有期待发生什么,仅仅是随着片中人物幸福时替他们开心,他们悲伤时跟着叹息一声。
办完丧礼,最后昌次离开,只剩老人孤身一人时,却真的希望性格温柔的昌次和善良真诚的小优可以留下来,陪伴父亲。
他们没有,而是回到东京继续追寻自己在那里的价值。
曾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辛勤养育儿女,看着他们去大城市求学,发展,落地生根,渐渐地忙到无暇顾及正在走向生命终结的父母。
在伴侣去世后,孤独终老,似乎是这个时代的老人不可避免的命运。
现在的电影,场面宏大,杀来杀去,或是你侬我侬的情情爱爱,抑或滑稽搞怪,笑点密集,不知到你有没有同我一样的感受:不满足,不值得,甚至是强烈的空虚感。
很多时候,越是卯足了劲想表现什么,结果适得其反。
像东京家族这类的日本电影,还有台湾早期电影导演侯孝贤、杨德昌的作品,表现平凡人物的生活真相,自然流畅,反倒从中增加了我对生活的信心。
《东京家族》里的每一个情节,都能在你我的生活中找到原型,组合在一起(当然这要考验编剧的功力),无须任何炫技,这种真实生活的力量便轻易感动了我。
其中没有大悲、大喜,只是一种淡淡的感觉,用东坡的诗形容,“人间有味是清欢”。
百味尝尽,最留恋的想必是这份自然的真情流露。
没有看过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影片整体上拍得很精致,真实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
长子幸一,医科博士,自己在东京开办诊所,是父亲的骄傲。
稳重成熟的外表之下难免让人觉得过于严肃,只认可成功且有抱负的人生,对弟弟和自己的孩子都过于严厉了。
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态度粗暴,从来没有想过好好的与他们沟通,就连妻子文子也是这样,动不动就把小儿子推到一边,完全不顾小孩的感受。
见到父母之后,母亲谈起小儿子幼时的同学,小儿子随口只是说这同学高中时候是不良学生什么的,大哥居然就在旁边训斥弟弟,你自己先能够生活自立了再去评价别人吧。
可见在他看来,弟弟过着的就是不良学生一样毫无价值的人生。
女儿滋子,大概是影片中最让父亲伤怀的孩子,被滋子拒绝住在她家以后,老夫妇两个坐在广场,父亲喃喃道,女人是不是一结婚就走进了坟墓,结婚以前那么柔顺可爱的女儿现在居然也变得如此薄情寡义。
建议父母住到宾馆里去的也是滋子,就连母亲生命垂危的时刻,还在抱怨为什么要在这么忙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对弟弟也是这样,自己不去车站接父母,弟弟去错了车站还被姐姐埋怨真是笨蛋,连车站都记不清楚。
弟弟,昌次才是最可爱的孩子。
影片中有两个片段印象深刻,开头父母到了长子家中,跟长子和女儿的画面固然温暖,但是整个气氛却略显沉闷,小儿子一进家门跟母亲之间的那种亲密的互动,浓浓亲情才透出来。
再有就是母亲躺在医院的病榻,长子与女儿的冷静,还是一样沉闷的镜头与气氛,直到小儿子到达医院抱住母亲痛哭,说着跟母亲聊的那些事情,整个画面才活了起来,一下子悲痛就涌了出来,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影片开头姐姐埋怨昌次去错了车站,还有哥哥的训斥,昌次都讪讪的不言语。
反倒是小侄子看到昌次各种亲热腻歪,远比自己父亲亲热的多,昌次还对侄子说要好好学习,不要像自己一样学习不好会让父母伤心。
母亲赶去昌次的住所,心想必然是各种脏乱差,结果干净整洁温馨有加,母亲给昌次做饭吃,昌次一点也不客气,只顾自己吃喝,真真就是母亲注视下的小男孩,反观父亲对昌次的不信任,认为昌次不努力生活才会这样糟糕,母亲对昌次的评价顶多只是一句:这个孩子就是这么怪性格。
本质上,父亲与长子幸一对待孩子的态度基本相似,孩子有出息,自己就觉得骄傲,他们看来这才是孩子该做的事情,所以就算爷爷奶奶千里迢迢来东京,长孙还是一样要去补习学校补课,不参加与爷爷奶奶在一起的一切娱乐活动。
对比影片最后,父亲对昌次的看法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认为昌次温柔的性格才是他最可贵的地方,正是在提醒父母对待子女的看法需要改变,并不是传统一味认为的有出息的孩子才是好的。
影片中两个地方耐人寻味,父母还没到的时候,媳妇来子说,晚饭做牛肉火锅怎么样啊,还需要再做个XX吗?
幸一却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大概也是觉得会很麻烦吧,比起父母热情的为每个人准备礼物真是不禁感慨,父母只是孩子的过客,孩子却是父母一生的牵挂。
最后幸一说,要父亲跟他一起去生活,妻子来子却道,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不过你是要准备扩建房子么?
表面的热络下面还是藏不住的冰冷。
老家里,邻居都会帮父亲每天洗衣服,各种照顾,身为子女却连一容身之地都不愿意提供。
父亲还对子女们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回老家,你们妈妈会高兴的,女儿分分钟就开始惦记母亲的遗物,只有昌次一脸不高兴说姐姐太过分了。
最后姐姐临走还说昌次你留下陪父亲多呆几天,就是这样只说不做,贪婪有加,让人生厌。
影片结尾,父亲发誓再也不去东京了,因为东京不是他的家,有老伴的地方才是家。
回不去的家乡——前几天妈妈打电话来说,今天老家附近邻居的叔叔好像摔着还是中风送去市里医院了,是初中好友的爸爸,妈妈让我打电话给我初中好友,告诉他这件事。
然后我拨通了朋友电话通知和问候,同时通知老家的其他好友。
家里是在小城镇,哪里所有人都认识所有人,别家邻里出些什么事情大家都会知会,没事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打扑克。
逢年过节会面,到朋友家几分钟就能见到。
深圳或者大点的城市,邻居和邻居都不认识,特别在深圳这样人来人往的城市,即使最好的朋友住在附近,一个星期也难得见次面,更别说住的远的朋友,约吃饭要提前几天预约,然后横跨半个城市见面。
这些在我爹妈的观念里都很难想象。
电影最后老头子对来送饭的邻居小女孩说:“东京人都好忙”。
在北上广深何尝不是,被城市分割的时间与亲情,人们迫于生活与工作的压力,还有被丰富多人的娱乐与消费吸引,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留给家人。
城市化进程越来越快,城乡一体并没有把人拉得更近,而是在千城一面的过程中,人渐渐的迷失了乡愁。
但是老一辈人还是坚守着故乡,对他们来说门前的那条小河或者那片海,在家养的小狗小鸡,山上的树木,都是带着乡愁和记忆的。
而年轻人在去大城市追寻的自己的梦想和欲望的时候,渐渐与家乡越走越远,像东京这样的大城市可以装下更多的梦想和追求,装下更多的包容,给予更多的自由。
但其实令你魂牵梦绕的还是故乡的家人。
可能正如某位作家说的:家,在你离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回不去了。
爱之樊篱——而“爱”,是连接父母和儿女的桥梁,也是隔断父母和儿女的幕墙,时代在飞速,在拉开着双方事物认知的距离,电影里的母亲还用着本子画地图来找地点,却不知已经有GPS了。
东京一栋栋大楼高起,也全然不是当初的样子,父亲的好友也不复当年的青春,随着年长,仿佛逐渐被社会和家庭嫌弃。
小儿子从小受着父亲严苛的要求,常受着责骂,而躲着父亲,这是因为受不了严苛的“爱”,很多家庭何尝不是如此,太过纵容或者太过严苛的爱,都会让与父母之间有着距离和牵绊,因为爱里有着无私的奉献也有着他们不理解儿女的私心。
但是不能离弃的却也是这份爱,母亲因为小儿子找到了满意的女朋友而高兴不已,也让父亲心安。
比起大儿子和二女儿的自私和忙碌,小儿子其实更让父母窝心,因为在他们眼里自己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终于长大了,这其实为人父母者最本质的初心。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决定一生的重大选择不会超过三次。
或许就一次,一次选择,人生就改变了。
变得怎么样了呢?
因为抉择的不同,有的人成了牛人,有的人成了庸人。
平山和阔别了十年的也已经变成老头子的昔日好友深更半夜坐在居酒屋喝酒。
平山因为身体的缘故早已经戒酒,而老朋友一次次游说,都十年不见了难道不该喝一杯吗?
说不定这是咱俩最后一次喝酒了呢。
在这样的情感催化下,平山破例举起了杯子。
喝了酒的朋友向平山表达歉意,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本该住在我家,可是我现在要看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今晚你不能住在我家了。
谈起各自的儿女,朋友羡慕平山,平山的大儿子是正经八百的医学博士,在东京从业,相当体面。
平山一个劲儿的摇头,他原本希望孩子们在本地发展,可大儿子执意要去东京,接着女儿、小儿子也去了东京,将老两口留在岛上,那个岛已经几乎荒无人烟,连商店都倒闭了。
居酒屋里的年轻人鄙夷地看着这两个醉醺醺的老头儿,觉得扫兴,老板娘充满歉意地将年轻人送出门外,和他们一起鄙视了老爷子一番。
醉了的平山说:“这个国家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朋友见平山醉了要走,平山一把拽住他,不许走,不是说要和我一醉方休吗?他不知道这一晚的平山根本无处可去。
《东京家族》讲述一对老夫妻到东京看望三个子女,首先住在大儿子家。
原本打算周末带父母游玩的大儿子接到患者的电话,便取消了游玩的安排,返回医院。
父亲平山问儿媳妇如果他人在外地怎么办?
儿媳妇说,那就会找别人来接替他。
看来陪父母出去玩还不够找别人来顶替的格儿。
夫妻俩又住进女儿家,女儿是开发廊的,工作繁忙。
她与大哥商量把父母送去了宾馆,说是让老两口住豪华酒店,其实是为了摆脱老人,摆脱麻烦。
老两口住了一宿退房回到女儿家,女儿生气了,表示晚上家里要举办酒会,没有地方给二老睡觉,自己想办法吧。
老头儿决定去看望朋友,住在朋友家。
而老伴儿美子决定去小儿子家。
小儿子没什么正经工作,吊儿郎当,住的地方也很狭窄,她决定去帮儿子收拾房间,给儿子做饭吃。
然而平山的朋友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处处看儿媳妇脸色,根本无法收留平山。
当看到平山握着酒瓶醉倒在居酒屋,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悲凉,他说的那句话“这个国家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样是不行的”回响在脑子里。
虽然是日本片,却几乎是百分百地印证了中国的现实。
不要说农村,就连居住在三四线城市的年轻人现在都削尖了脑袋往一二线城市奔。
对于个体来说,这似乎是一种进步要求,对于父母来说,自己的孩子如此争气或许是一种安慰,是炫耀的资本。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老,等到足够老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像平山一样,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
平山的儿女们做了一次抉择,离开小岛,去繁华东京。
他们只需要这样一次选择便把整个人生都改变了。
随后,市侩、务实、冷漠、薄情、贪婪为他们的一生盖棺定论。
看他们对待老人的嘴脸实在有点可恨,也有点可怜。
既然选择了出人头地的这条路,就注定了要六亲不认。
也许说出人头地都太夸张了些,我想,一定有不少人就像平山的大儿子和二女儿一样,以为到了东京这样的地方可以大展身手,到头来看看自己的一辈子,不过是拼了命庸庸碌碌糊口,为了生计一刻不敢放松,一刻不敢停止。
平山曾跟老伴儿感慨,自己的女儿小时候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孩子。
难道婚姻是女人的坟墓吗?
为什么东京的女儿变了?
不是婚姻是坟墓,而是车轮一般滚动的城市节奏是丧钟,无数年轻生命前赴后继扑进去添火。
从小儿子家回来的老伴儿美子,突然中风,骤然离世。
在奔波于儿女的家、奔波于宾馆的那几天,美子就差点昏倒,说自己很累。
女儿说,母亲的死是一个突发状况,和劳累无关。
她是在推卸责任,但身为医生的大儿子说了实话,有关系。
女儿便开始数落父亲为什么不早点说出这种状况。
真想扇她耳光。
就在母亲中风入院的时候她还在家里跟丈夫抱怨母亲病得不是时候,耽误工作。
我严重怀疑,就算父亲说了,会引起儿女们的重视吗?
在儿女如此的怠慢下老两口坚持着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并非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而是维护着自己作为父母的尊严。
平山一个人回到岛上,带着妻子的骨灰。
他发誓再也不去东京。
儿女们虽然嘴上担心着父亲一人的生活,但是没有人可以留下来陪伴他。
因为当初的选择,因为选择了东京,儿女不再是儿女,是上了嚼子的城市毛驴,他们需要不停地围着磨盘转,直到他们也变老,变得无用。
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想起了老片子《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以世俗的标准来看,张大民每一次人生的抉择都是错误的。
他妈得了老年痴呆,全家商量老母亲的生活问题时,李木勺建议花大价钱雇人伺候。
张大民说出了真相:你当是养猪呢?
那是我妈,外人伺候得再好,能有自己的儿女上心?
全家数张大民最窝囊,最无能,最小市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他没事业,就他不上进,就他陪得起。
就这么一个没出息的胖子,撑起了照顾痴呆老母和白血病妹妹的担子。
他一次次请假旷工,最终下岗失业。
照顾母亲有什么了不起,照顾妹妹有什么了不起?
一个大男人下岗失业没工作被全天下瞧不起,这就是冷酷现实。
张大民的一生也盖棺定论了,那就是没用。
但是,我想当他有一天老了回顾自己的一生,不会有遗憾,也不会后悔。
他尽心赡养了母亲,供弟弟上了大学,给妹妹送了终,他爱妻子,为了省钱连烟都戒了,他不欠任何人的。
他的人生,只不过在某些世俗人的眼中不够成功而已。
张大民的幸福并非我有你没有,而是坦然。
而平山的儿女们,有一天,也许会后悔,会遗憾的。
也或许他们不会去反省和遗憾吧,一旦这样做了就太痛苦了,生活在大都市的人自有一套自我麻醉,自圆其说的办法。
如果不自欺其人,又如何面对现实的疮痍?
先介绍山田洋次拍此片的背景:首先是作为导演自1963年的《下町の太陽》至今山田洋次已为导演50载,再来影片出品方松竹映画为纪念小津安二郎诞辰110周年和50周年的死忌,有意翻拍小津安二郎经典《东京物语》而恰逢今年是山田洋次进入松竹映画逾59年近60甲子纪念。
所以各方促成了这部崭新的“东京故事”。
故事是有改动的,不仅老三不见了原作点睛人物原节子的角色也消失了,戏份全换在了妻夫木聪饰演的小儿子和苍井优饰演的未婚妻身上。
新人物新戏份也很好更符合山田洋次,但二女儿和大媳妇我个人认为相较原作塑造失败。
原作里小津是安然精致的,二女儿的吝啬大媳妇的城府都止于镜头和简短对白显得优雅高明。
而此片二女儿性格突兀,大媳妇完全没个性不失为失败啊。
其实看了第二遍才明白那位看起来怪怪的大儿子,那种冷漠的冠冕堂皇其实是种有限的自卑啊。
很多人都说影片过半苍井优一出来整个电影都亮了,也难怪,配合着久石让的配乐在日本精致的街巷骑着脚踏车的女神确实营养啊......两部片都不失人文关怀,小津低声控诉着二战山田有心缅怀着震难,相识相爱于地震的妻夫苍井一对也算震后象征性的希望吧。
翻拍后可以看出山田没有刻意回避最出彩的小津镜头语言,空间与人物布局经典的就该沿用自己的特色也该突出,真是大家风范。
昨天看片看到老平山看着摩天轮回忆自己和妻子年轻恋爱时一起看的英国老电影《黑狱亡魂》,我就想被老匠山田洋次借人物之口道出的自己所爱的电影,我居然看过真是对自己近来疯狂累积看片量感到欣慰。
很典型的一段:大哥:“虽然还没和文子商量,爸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定在我家也可以。
”大嫂:“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也就是说你想扩建房子吧?
”大哥:“是啊!
爸爸你觉得呢?
和我们一起生活的话。
”老人:“我谁家也不去,就这么定了。
”这就是日本人的亲情缩影,那种礼貌,带着一点点似是而非的疏远。
有人不同意我这样美化,别解释了,冷漠就是冷漠。
但是我真不想用冷漠这么冷漠的词,因为自始至终态度都好好,氛围都和谐。
你说是他们虚伪到家了,但好歹人家装也装的出来啊!
同样的情感矛盾冲突,要是放在中国,肯定是一地鸡毛,满街狗血了。
看看《第三调解室》那种,一家子吵上电视挣房子的节目就够了。
演绎出来,估摸是这样典型的一段:大哥:“这家我说了算,爸以后跟咱过。
”大嫂:“放屁,咱家哪有地儿?
你把老头子收了,我就带着孩子走,离婚!
”大哥:“你敢!
还反了你了……”(然后进入无休止的争吵)老人:“人老啦,不中用,你们嫌弃啊……”难以置信,81岁高龄还能拍出这样好的作品。
却又坚信不疑,恐怕唯有81岁阅尽世间沧桑,才拍得出这样感人至深的故事。
山田洋次的影片就是这样,你不觉得他们是在表演,那是真实平实的生活原本呈现,非常自然,自然到你会想要很苛刻的去探究那是不是精心设计过的,例如自行车翻车的老师那一段,我甚至一桢一桢的去找蛛丝马迹,也依然无法定论。
从《母亲》到《弟弟》,再到《东京一家人》(我不太喜欢《东京家族》这个名字),温馨的一塌糊涂。
父母在孩子的心里不过是观光客,孩子在父母的心里却是永远的牵挂。
《东京家族》的温情像很多日本影片一样,透过每一个画面以及每一个动作表情展现出来。
父母和三个子女,在繁华的东京相聚,在安静的家乡分离。
聚合离散,爱与误解,像水一样流淌,像夜晚摩天轮上的灯光。
父母结伴去东京看看三个孩子,他们坐在车站等儿子来接,当母亲知道儿子走错车站后,并没有抱怨,反而带着微笑说:“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父亲则像个顽童,说:“等不了了,我们自己走吧。
”可以看出,母亲善良温柔,父亲则有些执拗倔强,这也就导致小儿子昌次总是不喜欢与父亲待在一起。
大儿子幸一在市中心开了个医馆,女儿滋子开了一间理发店,因为太过忙碌,即使父母大老远来,也没能抽出时间好好陪陪他们,本来大儿子想要带父母出去逛逛,却因为公事而作罢。
住在女儿家里时,也只能待在楼上的房间消磨时间。
昌次带着父母去坐观光车,他坐在离父母很远的座位上打盹儿,累了一晚上的他丝毫没有心思去陪伴他们。
老两口的身影在这繁忙的都市里显得格格不入,儿女们各自忙于工作,他们似乎成了包袱,在住不习惯豪华宾馆而退了房间后,他们去了女儿家,女儿却告诉他们家里晚上要来很多客人,会很吵,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做饭,老两口商议了很久,才决定各自要住在哪,父亲起身时缓缓说了一句:“终于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啊。
”那个晚上,已经戒酒的父亲又喝醉了。
母亲来到小儿子昌次家里,见到了昌次的女朋友纪子,母亲刚开始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她笑着对纪子说:“你给人的感觉真好。
”本来还在担心的纪子立马笑了起来。
隔天,母亲去世了,儿女们围在病床前,不敢相信早上还在谈笑的妈妈怎么突然就走了,昌次在医院的天台上找到了父亲,父亲说:“这曙光可真美啊。
”而后,转过头对昌次说:“昌次啊,你妈没了。
”昌次“嗯”了一声,随即捂着脸哭了出来。
回老家办葬礼的几天,父亲一直不说什么话,佝偻的腰又弯了很多,纪子一直在他身旁照顾他,却又害怕那副严肃的面孔,直到纪子临走的那天,父亲叫住她,把母亲的手表当作遗物送给了她,跟她说:“你可真是个好姑娘啊。
”随后,弯下腰给纪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的儿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
其实父亲一直都很在意小儿子,与小儿子一起吃饭的时候,即使说着儿子的坏话,也还是趁儿子不在的时候给他拨去半碗饭,即使骂他不成器,也还是一心期盼儿子能够幸福地生活。
他和老伴将全部的爱留在了东京,即使那是他们第一次去那座城市。
葬礼结束,儿女们回到东京,继续忙碌各自的生活,依旧很少想到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们的父亲,空落落的房子里,能陪伴老人的,还有一只狗。
诚实温情的家庭片,娓娓道来,力度拿捏到位,现代背景下普通家庭中的现实与温情、无奈与诚恳,种种矛盾结合得自然而生动,其中还夹杂对国家、社会变迁的感叹和疑问。
家庭对于社会个体来说,其重要性并不单纯来自和谐、团聚等美好词汇。
更重要的,它是家庭成员之间紧密关系的载体。
这些特有的不可磨灭的关系,感动也好失望也罢,它让漂流在生命长河中的我们有了一根捆绑于腰间的粗绳:绳的另一头并没有系在某个牢固的点,而是同样漂流中的我们的家人身上;也许把你勒得喘不过气,也许羁绊了你的前行。
但无论如何那是一股施加于腰间的力量,一条相互感知相对位置的通道。
随波漂流的我们,可以从中获得内心的一份安定。
所以,请不要轻易解开。
看完《东京家族》三个星期了,一直想写些什么,却不知不觉任时间流过,仍未动笔。
日子依然继续,生活中的好与坏一如往常交错来到,一切彷佛不曾改变。
而我,却在夜深人静之际,不时想起远从濑户到东京探视子女的平山老夫妇在偌大东京的寂寞身影:他们有时轻描淡写的交谈,有时只是沉默相依,他们像多数老一辈懂礼数的人不愿麻烦子女,却难掩在陌生城市的不知所措。
那些不言而喻的无奈看得我颇感心酸。
但在深切感受时间的残酷之余,我仍为这对感情甚笃的老夫妇庆幸:在意外来临前,至少他们还拥有彼此。
【在以为是「家」的地方无家可归,最是心酸】电影的开始,老夫妇开心地到东京探望子女。
起初,老夫妇也确实受到子女们热烈欢迎。
然而,几日过后,工作忙碌的子女们再无闲暇陪伴老夫妇,他们甚至想到让父母去住温泉旅馆的点子。
表面看来是子女的一片孝心,但实际上此举是为了省去照顾父母的麻烦。
印象最深的是老夫妇被送至旅馆后,两人呆望着玻璃窗外缤纷璀璨的摩天轮。
老太太:『你不换睡衣吗?
』老先生:『旅馆不能穿着睡衣下去吃饭啊。
』一句话,就道尽了两人想待在家,却无法待在家的无奈。
次日早晨,一夜无法安睡的老夫妇坐在海边,像平日一样闲聊,老先生笑老太太夜里打呼,老太太说她腰酸背痛根本没睡好。
尽管两人内心五味杂陈,也因为一份如常的陪伴,逐渐释怀。
两人相视而笑道:『我们回家吧!
』我本以为他们要回濑户老家,后来才知他们回的是女儿的家。
但,女儿的家,是他们的家吗?
看到老夫妇在被女儿拒绝后,拖着蹒跚的脚步,各自想办法在外过夜的场景,除了心酸,我想不到其他更贴切的形容。
从小到大,只要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子女的「家」,但为什么长大以后,子女所在的城市却给了父母无家可归之感?
这就好比许多老人虽有多位子女照顾,却被迫两三个月就得迁移到另一位子女家,老人无可奈何,子女也各有难处。
但谁都知道,无法安定的感觉不是回家,而是不断流浪与持续飘泊。
难怪,老先生后来说:『我再也不去东京了。
』这也说明了:东京虽有牵挂的三位子女,但永远不是他的家。
《东京家族》与其说讲述的是家族,更确切地说,这是一个让人清楚认知到伴侣有多重要的故事。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片名不是《东京家庭》而是《东京家族》?
后来明白了,只有在濑户老家子女尚未离家时,老夫妇与三位子女组成的家才是“家庭”。
待子女离家后,各自在东京成家立业,濑户家真正的成员仅剩平山夫妇。
「家庭」与「家族」仅一字之差,但这当中的距离却足以让平山夫妇在子女居住的城市深切感到无家可归的凄凉。
【父母与子女,都需要从不同角度看待与对待】整部电影以老夫妇的视角为主,让子女能清楚看到以往因自我中心所看不到的父母心情。
同时又不忘提醒父母,要换个角度看待既定印象中的子女。
电影中的父母与我父母极为相似:严肃传统、不易亲近的父亲,笑容可鞠、体贴细腻的母亲。
最让老夫妇放心不下的小儿子昌次,每一遇父亲质问工作状态,总是迫不及待想逃,这时就需要乐观的母亲在一旁打圆场。
父亲认为儿子偷懒不肯吃苦,才不找收入稳定的工作;但儿子在大城市努力生存,自有他的理想与难言之苦。
以为表面看到的就是全部,因此,父子俩总是说不到几句气氛就闹僵。
父亲想表达的明明是关心,儿子感受到的却只有责备与压迫;儿子明明是纯真良善之人,父亲却因过于担忧儿子的未来,而忽略了其最宝贵的本性。
这样的情节,看来一点都不陌生,彷佛镜面一下就照出了许多亲子关系的无奈与叹息。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大部分父母长久以来对子女的深切期待,因此,当长大成人的子女不能如其所愿时,父母内心深处那份无处排遣的失落,不知不觉就会变成对子女的严厉苛责。
但,苛责与数落并不会让子女成龙成凤,只会将子女推得更远。
也许,父母要开始学习接受子女未必如自己的想象,并试着转化失望的心情,才有机会看见子女在自己想象之外的美好之处;也许,子女也要试着体会父母叨念背后的用心良苦。
那些因过于执着而看不到的盲点,除了父母,也不会有人愿再对你提醒。
父母与子女,都需要不同角度的看待与对待,才有更亲近的可能。
电影最后,当白发苍苍严肃寡言的父亲对小儿子的未婚妻九十度鞠躬致谢时,我也跟着泪如雨下。
父母为我们做的,永远比我们所看到的更多。
所以,我也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试着体会父母的心,即使生活仍难免磨擦,不愉快也不会完全消失,但在遗憾来临之前,我们其实可以为父母做得更多。
【沉默的寂寞,最刺痛人心】一直很难忘记母亲骤然过世之后,父亲独自站在医院外的阳台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那场戏,小儿子昌次走近,父亲淡淡地说:『昌次,你妈,走了呢。
』昌次点头后,突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父亲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转身离去。
电影中的父亲几乎不曾在子女面前表露任何情绪:与子女谈及年迈好友逐一离世,说的明明是生死大事,语气却平淡地像是在说日常小事;得知相伴了一生的老伴可能不会再醒,他喃喃自语道:『已经走到尽头了呀。
』老伴死后,子女们商量该怎么安排他的去处,他倔强地说:『我不需要子女的照顾。
』这样好强的父亲形象,也是我所熟悉的父亲形象。
从小到大,父亲在我眼中一直是强大且无所不能的,我的自卑也许来自因为不像父亲那般,所以像昌次一样,总不自觉与父亲疏离,而自然与母亲靠近。
记忆中几次与父亲的严重冲突,我几乎都是转身就逃,用逃离表达对父亲咄咄逼人的愤怒,而父亲总在一段时间过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以和颜悦色的态度试图越过彼此的鸿沟。
而我曾经以为爱面子胜过一切的父亲其实没那么爱我,否则怎会一不顺他的意,就完全无法沟通。
直到有一次无意中经过父母房门前,听到父亲在电话中对朋友感叹到三个女儿都和自己不亲,他不想啰嗦,只是担心我们以后会过不好……我惊讶地发现父亲的语气竟有一种我从来不明了的类似寂寞的情绪。
又有一次,母亲负气离家,一向霸道的父亲遍寻不着母亲,明明十分焦急,在我们面前依然故作淡定,我看着他走向楼上的孤单身影,内心突然一阵心酸,这感觉就像在电影中看到的父亲,从不在子女面前表露真实情绪,却总被他淡定话语中的深深寂寞所刺痛。
我以为自己不在意,直到意识到所有的泪点几乎都在父亲的片段中,才明白内心深处始终在意着与父亲的疏离。
疏离,让我对父亲的寂寞更无能为力。
其实很渴望走近他,就像他想走近我们一样,只是习惯性的距离,拉远了我们。
父亲,是我心中淡淡的哀愁,电影中的父亲,彷佛就是我的父亲。
我不断想着父母与子女的关系,脑中浮现的却是曾在刘若英演的爱情电影《生日快乐》中下的标题:『淡,也许才是最深。
』一辈子爱着一个人,那是比男女之爱更长久的情感,表面上淡淡牵系,实际却是深深相连,看似平淡却日益深刻的爱,不也是父母与子女的最佳写照?
这是以前只看得到自己的我所想不到的。
【时光无常,爱与孤独同在】《东京家族》翻拍自小津安二郎导演六十年前的经典名作《东京物语》。
在原有的剧情上略作改编,加入之前重创日本的“3.11”大海啸情节,紧贴着时代的脉动,看来特别真切。
但《东京家族》的过程与结局更残酷一些,似乎在提醒我们不断流逝的时光中只有无常不会消失,当它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眼前,即便再难接受,人生还要继续。
我想象自己成为电影中失去伴侣的老先生,心头突然一紧,意识到那种失去伴侣的痛没有任何弥补的可能。
人这一辈子孤独的来,也将孤独的去,唯一不同的是,后来的孤独有爱的回忆相伴。
当爱与孤独同在,一个人,将不再是一个人。
面对无常,这也许仍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自我安慰,但在写下这些文字的同时,我想起的是属于自己的爱,一如电影中老夫妻平淡的对话,相视而笑的瞬间,相依离去的背影,甚至是大吵大闹后仍不愿放手的深深拥抱,那么平常却那么深刻的烙印在心底,让我知道有爱的孤独其实不孤单,这也是《东京家族》最后留给我的温暖注解。
现在的我,似乎更喜欢这样平淡叙述却饱含深意的电影,像是看似平静无波的生活,湖面下却不断涌动着新鲜的念头。
没有一成不变的生活,只有一成不变的自己。
于是,我不再害怕老去,只愿在慢慢老去的时光中,依然能紧握住爱,将所有的爱恋集结成一辈子的陪伴。
采访山田洋次的是1954年就加入松竹大船摄影社的渡边浩。
那个时代是松竹的黄金年代,小津安二郎,木下惠介,渋谷实,大庭秀雄,中村登,川岛雄三,小林正树,野村芳太郎等等一系列的电影大师汇聚一堂。
小津导演在1953年拍摄了《东京物语》,木下惠介在当年(1954年)拍摄了《女之园》和杰作《二十四只眼睛》,大庭秀雄则推出了票房大作《请问芳名》三部曲。
成长在那个年代的渡边和山田洋次将针对小津安二郎,《东京物语》以及这次的山田洋次的新作《东京家族》当时的我们完全不理解小津安二郎渡边:先恭喜您获得文化勋章了山田:谢谢渡边:那我们就开始说说《东京家族》吧,现在大船摄影所虽然没了,但是山田洋次的“大船调”依旧健在。
之前我也说过,大庭秀雄先生曾提到“大船调”在山田洋次这个才华横溢的人手中又一次复活了!
山田:大庭先生说过这种话吗?
真的谢谢了。
这次的作品完全是因为小津安二郎那部杰出的剧本(笑)渡边:剧本出色,但是如何把出色的剧本表现出来还是要看导演的水准的,您真的很出色。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小津映画真的很出色”的?
山田:有点记不清了。
可能是寅次郎拍到中段,也就是80年代的时候吧。
当时在海外的电影节上,很多人都说我的电影是受到小津安二郎的影响。
西方人都认为日本电影=小津安二郎。
小津先生的作品的确很出色,但是把我的作品说成最不像我作品的小津作品,总觉得有点别扭。
我年轻时候真的觉得小津映画非常无聊。
渡边:我也是如此。
我开始觉得小津电影非常好的时候已经50多岁了。
山田:但是,现在《东京物语》已经成为了世界第一的电影了,真厉害!
渡边:小津先生的作品第一次被英国影评人认可的时候,他对摄影师厚田雄春说道:毛唐人(毛唐泛指西洋人和中国人,这里应该特指西洋人)也终于开始懂我的电影了。
说话用到“毛唐”这个词,总给人一种“战前人士”的感觉。
战争时去过中国,败战后又有被关在新加坡的经历,小津先生肯定有很多不同于他人的想法。
山田:日本人特有的“把羞涩藏在心里”的感受吧。
不过,我原先一直以为小津先生的电影只有日本人会理解,不像黑泽明那样能够得到海外的高度评价。
但是,我错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
渡边:小津先生的电影主题,关于人生的探讨应该是世界共通的吧?
山田:小时候我完全不懂那是什么。
只觉得是小津先生对于“小市民”题材的眷恋,基本都是和生活困苦完全无关的作品。
那个时候的日本还未达到小康水平,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我当时虽然是学生,但是中饭大多都是面包夹黄油,再喝点水就结束了。
如果能够吃到猪排盖浇饭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人们饿肚子的时候常常说道“想在银座吃天妇罗”之类的话,其实那只是自我安慰,大多数人的主观意识上来看,那种场景只会在电影里出现。
渡边:昭和28年,当时还是外食券食堂的时代啊!
山田:是的。
我对于小津先生的不满也正是因为他的电影里完全没有任何生活苦难的痕迹。
我一直认为当时的社会描写现实生活中的苦难才是正确的电影主题啊。
小津先生的作品中完全没有这类东西,更不用提当时的那些主流社会问题了。
黑泽明先生好像当年拍摄过一部关于原水爆的作品。
渡边:《活着的记录》对吧。
那个时代,松竹的木下惠介也拍摄了《女之园》,《日本队悲剧》等社会电影。
话说回来,您见过小津先生吗?
山田:只在摄影所里擦肩而过过一次。
渡边:我也差不多。
他真的是威风堂堂啊!
山田:对的渡边:很精神的样子山田:山内久先生以前说过,当时在晴海通走的时候,小津先生和内田土梦先生迎面而来,像一堵墙一样的威慑力(笑)。
小津先生的确人高马大。
不仅如此,更多的是那种压迫感。
渡边:二枚目啊(美男子)。
小津先生一直带着那顶白色帽子,只有在进摄影所的时候,微微的脱下帽子。
我偶然间看到过一次这个场景,也知道了小津先生的毛发比较少。
山田:当时小津先生的年龄和现在我的孩子差不多,但那时小津先生已经是公认的巨匠了。
渡边:去世时才60岁,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山田:当时我们最期待的导演还是木下惠介先生。
渡边:木下先生个子虽小,但眼光锐利,而且走的很快。
山田:木下先生每部电影都不是一个题材。
所以当时我一直很期待木下先生的新作“这次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而小津先生每次都是女儿出嫁的故事,我当时完全没有兴趣,你也是吧(笑)。
渡边:但是,我们年轻时不屑一顾的人,他最经典的作品《东京物语》,成了你新作的原本了(笑)山田:恩。
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个电影的伟大,总感觉这个过程有点不可思议啊。
翻拍名作前,有什么需要特别斟酌的吗?
渡边:最近我们见面时你和我说的那句话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
就是大庭(秀雄)导演的那句:“最近好像小津先生的人气在逐渐提升啊,我个人认为他并不是很伟大的导演,不过《东京物语》是例外。
神有时候会给一名艺术家一股创造奇迹的才能,而小津先生的才能发挥就是《东京物语》山田:大庭先生和小津先生是同时代的导演,看到小津先生一直深受各方喜爱,或许难免会产生嫉妒的心理吧。
不过那句“《东京物语》是例外”真的很有趣。
渡边:非常特别的一部作品。
我个人也没有对小津先生特别钦佩,不过小津作品之中的确是《东京物语》最有映画感觉。
这除了厚田雄春先生赏心悦目的画面之外,整个电影的故事也算是小津先生和野田高悟先生这对黄金组合的“家庭剧大集成”吧山田:或许是吧。
小津先生无论哪部电影都给人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东京物语》或许就是这些作品中的“擎天柱”吧。
父母去东京的孩子家探望,结果带着失望的心情回了家。
这是很普遍的故事吧。
渡边:这个故事放到现在也是通用的。
你以前的《儿子》其实也是和《东京物语》一个框架。
山田:恩,对的渡边:我记得你当时好像也说过要拍《东京物语》山田:恩,现在想想当时拍或许也不错吧。
渡边:但是《儿子》是《儿子》,那是部绝对的佳作。
高羽哲夫先生当时也非常努力啊。
不过,我还是没想到,20年后你还是开拍了一部按照《东京物语》框架的电影。
山田:我真的很想翻拍《东京物语》,不过现在这个时点翻拍总觉得需要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渡边:这对于艺术家而言是一条谦虚的道路。
山田:达芬奇先生好像也模仿过其他画家的优秀作品。
我拍这部作品也完全没有考虑过打着批判的口吻去针对《东京物语》,我一开始也没想过更改原作中的任何内容,虽然最终把“二儿子”复活了(笑)。
不过说是说“翻拍”,但其实我拍完就觉得这绝对是属于我的作品。
渡边:的确变成了山田洋次的《东京物语》了。
说是“翻拍”,但完全成了另一部作品,这或许就是电影的魅力所在吧。
或许会有人说现在和小津先生的那个时代不同了,有变化很自然。
但我觉得“不同点”不仅仅局限于时代问题。
山田:我也不会“抄袭”原作。
不过电影的画面结构,台词我真的模仿了许多。
一开始爷爷奶奶去东京住在长子家里,并觉得他们的到来或许给长子家庭带去麻烦。
这段故事我基本照搬,只是原本想把长子的妻子和孩子的对话修改一下,用自己创作的台词试试看,但是我重新看了《东京物语》的那个部分后,彻底被折服了。
小津先生居然写下了如此饱满的台词,而且这之间的场景切换真的非常棒,我和自己的东西一比较后退却了。
所以电影前半段我基本都在“模仿”。
开拍前我还和川又先生(昂)见面吃饭了。
渡边:川又先生是当时厚田雄春先生的助手吧。
山田:小津先生的作品中画面放大或者缩小的事情是没有的,他一定是到一个新的拍摄位置重新拍摄。
当时小津先生借口似的一直对川又先生说“这里收拾一下,我们换个地方拍,我对客人都非常亲切的哦”。
渡边:原来如此山田:改编画面大小有一点的危险性,动态场景很难掌控。
如果换个地方再拍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而且可以静下心来仔细琢磨。
所以就会有原节子的笑容或者只是原节子点头的场景。
那时小津先生一直厚着脸皮说自己很重视每个“演员”的言语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其实那是他个人的“喜好”,也就是之后人们总结出来的小津调。
另外,小津先生对拍摄空镜(无人)特别执着。
原节子小姐扮演的纪子所住的公寓,他拍了很长一段特写,我特意计时算了一下,大概有30多秒。
一般情况下最多十几秒,但是他花了近2-3倍的时间。
渡边:的确如此山田:让B班去随便拍几个场景的事情,小津先生绝对不做,全部亲历亲为,注视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渡边:小津先生的镜头不只是“这只是一座山”那么简单,他有着自己独特的表现力。
木下(惠介)先生也是如此,不过好像没有小津先生那么明显?
《麦秋》里麦穗摇晃的场景据说小津先生自己拿着相机拍了1000次。
山田:在摄影所里,这种实景拍摄一般都是B班去处理的。
导演很忙,基本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交给副导演基本就ok了。
但是小津先生却完全不同。
这么说,小津先生连拍摄演员的镜头都像拍实景那样。
渡边:恩,每个镜头都非常认真的拍摄。
山田:想拍摄实景那样从正面拍摄演员,完全能反映出“人”的本质特点,所以说演员们都不需要演戏。
渡边:“在拍你哦”这种感觉山田:对的,就是这种感觉。
“无所谓你拙劣的演技,你是一位有魅力的女性,我就在拍摄这些东西。
”这种拍摄方法我也非常理解,我也一直进行着这样的演技指导,这或许是我以前在小津先生的摄影所里学到的东西,学到的拍摄方法,现在变成了我的拍摄方法。
渡边:小津映画里的笠智众先生,只要出现在镜头里就给人一种非常好的感觉。
山田:恩,看到笠智众先生出现在小津映画里,就好象是小津先生创造的“笠智众”这个角色,然后赋予其自己的人生那样。
所以就算电影拍完回家了,还是按照小津先生创造的“笠智众”生活着。
所以完全不用去演戏,只要坐在镜头面前,就已经是“小津先生的笠智众”了。
真的是不可思议的演员。
渡边:你拍摄电影的时候也想过“不表演也行”的表演方式吗?
山田:有啊,我尽量希望演员扔掉多余的东西,把“装饰(表演)”的心情去除,最大程度的本色表演。
无关演技好坏,只要把自己的魅力表现出来即可。
这次《东京家族》的海报里有八个人,也的确除了这八个人之外也没有其他角色的单独戏份,所以说这八个人是主演也行,这种形式也是电影的特征吧。
渡边:这次的演员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不过桥爪功先生和吉田和子女士都表现的很好啊山田:是的,特别是吉田女士我把她拍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角色。
渡边:桥爪功也很出色。
果然是有实力的演员山田:这个电影,我一直觉得这么拍摄绝对是正确的拍摄期间逐渐感觉到电影变成了“小津流派”渡边:老夫妇去横滨的场景,你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啊山田:《东京物语》的时候是去了热海的度假村,老夫妇由于隔壁房间里的吵闹所以无法入睡。
但是这个现象放到如今的日本,实在有点太“不可能”了。
这个部分我想了好久好久,到底怎么办才好。
渡边:所以,你设定了外国人在酒店走廊里大声喧哗的场景。
现在的酒店走廊的确有点吵。
山田:最初我还是想按照《东京物语》的设定那样拍摄,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拍不出那种嘈杂感。
小津先生在那段用了很多笔墨,而且基本没有表演成分,只有场面。
渡边:酒店窗外看到的摩天轮,这是你的重点吧。
山田:在酒店面前出现了那么大的一个摩天轮,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场景。
好似在这个非正常的世界里,两位从乡下上京的老人是不是会感到伤感?
渡边:之后,“结婚前,两人一起去看了《第三个男人》”的台词,这是您自己看到摩天轮后想到的吗?
山田:恩,是不是要说那句台词我犹豫了很久。
这句话只是想证明他们两人以前一直去看电影,所以不知道《第三个男人》的观众也无所谓。
渡边:所以,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出现了和《东京物语》里一样的场景山田:恩渡边:好多《东京物语》的内容啊。
然后又有了清洁阿姨们遍扫地边议论的场景,这个如果是一直呆在酒店里休闲的客人很容易看到的场景吧。
这也是小津先生的东西吧山田:恩,那段一直在模仿小津先生,一般人很难考虑到这点。
渡边:那之后的场景---吉行和子眩晕的场景,真的拍的很不错!
小狗也在镜头里,好像比小津先生的镜头更有凝视感。
山田:是吗?
(笑)渡边:从楼梯下段的低视角拍摄,眩晕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山田:是吗?
小津先生那段拍摄海景的镜头,两个人背对着镜头,面对大海。
而小津先生好像恰好是逆光拍摄,好象是大海在发光那样,感觉非常好。
渡边:那个大海的感觉只有黑白片里才能感受到山田:是吗?
那就是黑白电影的优点吧渡边:你镜头里有一半是大楼,这里也处理的非常好啊山田:大楼会给人一种震慑力渡边:之后就是回到东京的场景了,稍微拍摄了一下美容院的场景,就给人一种库造要从屋内出来的感觉了。
山田:那种小店里不经意间的拍两个短镜头,这就是小津流吧渡边:大船的认真拍摄方法山田:从横滨的海边场景一下子跳跃到“库造大喊他们回来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妥,所以就加了这几个镜头,拍着拍着就变成小津流了(笑)。
之后,两位老人只能离开,离开后对着二楼空房的特写,这也是小津流吧。
渡边:向小津前辈致敬(笑)山田:最致敬的地方是电影的最后一段。
画面大小,明暗度等我非常认真的研究了好几遍《东京物语》。
因为是著名场景,所以拍的时候有点紧张。
渡边:呵呵山田:这段是最想说“这部电影献给小津安二郎”的地方。
渡边:桥爪功在画面的左边,右边空着山田:恩,右边打文字(笑)不过这也太面向“电影狂”们了映照着你自己的“人间性”渡边: 名场景的话,《东京物语》里笠智众在屋顶上对着原节子说“今天也好热啊”。
这个场景在《东京家族》里也有,桥爪功在医院屋顶上对妻夫木聪说“妈妈,去世了”。
我觉得这个场景非常好!
山田: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对话,所以会有那种感觉吧。
那句话只是为了能够缓和当时两人内心深处那种无法释放情感的言语,一种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于是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渡边:那句话很有分量啊!
话说回来,那3组镜头的安排应该很难吧,包括画面的大小。
山田:恩,这段非常重要,就只有30分钟的时间。
所以我拍的时候很慌张渡边:哦,日出的时候吧,的确很困难。
山田:那种天气情况真的很难得。
有很多次把所有预备工作都准备好了,但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只能放弃了。
“等云到”了之后,还要进行几次彩排。
渡边:天亮的场景真的很困难啊。
台词方面,母亲对孩子说的那句“你饭好好吃了吗?
”,这句话也是经典啊。
山田:那句话已经被很多人表扬了。
渡边:其他台词也有很多亮点,按照你的习惯,你肯定考虑了很长时间吧。
那段在“鳗鱼饭”屋的场景。
父亲当着母亲面前问儿子那句“工作前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及之后那一连串对话在现在社会中应该很少见吧,那段场景里妻夫木聪表现的很好啊。
山田:恩,他非常努力,把我所有的电影都看了渡边:他在这部电影里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山田:恩,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表演习惯,如何改变这种习惯,不单单只是“你不用这么演”“什么事都不用做即可”之类的指导,“把自己的人间性表现出来”才是关键,这又回到了刚刚讨论的话题上了。
渡边:库造是个只会感体力活的善人,如果只是角色需要,我觉得可以接受,但…山田:恩,这个角色我也下了很多功夫。
这种成不了大事的老好人怎么捕捉他的亮点,真的很困难。
渡边:不过的确把他的“特点”拍出来了山田:我觉得点到即可的角色却花了很多时间渡边:是吗山田:NG了好多次啊渡边:大家都很努力把,为了一部佳作的诞生山田:西村君,夏川都有属于自己的表演方式,我让他们不要那么做,他们就迷惑了,不知道怎么做了。
我教会他们怎么表演了,台词上的问题又出来了,面向观众把台词说清楚应该是很简单的道理,但是现在的拍摄现场貌似都不说这些,连演技指导都没有。
渡边:无法想象啊山田:或许怎么表演是演员的事情渡边:那还要导演干什么?
山田:剪辑渡边:剪辑?
(苦笑)。
说道剪辑以前木下惠介导演说过,剪辑这东西到时候谁都能自己学会,表演只有导演指导才能提高。
山田:所以,演员们对演技指导都非常乐意渡边:不过,拍摄现场导演如果不对演员进行演技指导,演员们就无法成长了吧?
山田:现在拍摄现场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渡边:但是,话说回来您这部按照《东京物语》拍摄的电影,您曾试想按照小津先生的故事拍出一部新作。
不过,真的有很多“变化”吗?
山田: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好好学习一下小津先生,把“东京物语”拍一遍,至于成果如何我真的不知道渡边:你其实和小津先生还是有很多不同点的。
我也很希望那些没看过《东京物语》的观众也能看看这部《东京家族》出道作品开始,山田洋次就已经登场了渡边:说说其他事情。
最近我又看了《庶民的太阳》,真的很感兴趣,关于“山田洋次”的形成过程。
山田:您又看那么年代久远的东西了啊(笑)渡边:你好像说这部作品很糟,但我觉得很出色啊山田:是吗?
故事很模式化啊渡边: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是当时公司为了热捧倍赏女士的人气歌曲,让新人导演练练的作品,虽然没有今村昌平先生的那部《西银座站前》那么大胆,但是藤原釜足,倍赏千惠子以及那个“小混混弟弟”,“山田洋次”已经成形了。
山田:是吗?
我再去看看(笑)渡边:摄影是堂胁博先生吧山田:恩,很好的前辈渡边:堂胁先生,高羽先生以及做你的摄影助手做到退休的篠村庄三郎。
这3个人年轻时一起在横须贺租房子住的。
篠村先生和高羽先生从吉村功三郎组,黑泽明组开始就是老搭档。
他们也是中村登和五所平之助的摄影师。
在这两个人身边学习,高羽先生应该收获颇丰吧。
《庶民的太阳》真的很棒,你的出道作《二楼的陌生人》我也看了。
山田:那部电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拍的就这么拍完了。
渡边:那毕竟是第一部作品山田:我一边询问着摄影师,一边按照他说的东西拍的渡边:森田俊保先生吧。
那是经历过清水宏导演“体罚”的名摄影师啊,新人导演也只有听从指导的份了(笑)。
不过作品已经看得到“山田洋次”。
山田:是啊,当时完全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按照摄影师的指示行事,但是很多年后在录像厅里再看这部作品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山田洋次”渡边:有啊,开始那段下雨的场景山田:那是我的少年时代,下雨天我要到车站去接上班回家的父亲渡边:郊区的车站这种场景很多吧山田:当时我父亲每天都按时回家,大家一起吃饭。
那种生活或许只存在于当时那个年代。
周日和父亲出去散散步,“难得去看场电影吧”,父亲每次说道这句话,我都很兴奋。
渡边:《白痴全开》我也看了。
这是你第一次和高羽先生合作吧,肯定是一起商量拍摄的,有股羞涩期的感觉。
画面完全是木下先生的模板,而不是高羽先生的师傅生方敏夫,这点我真的很意外。
关于你的少年时代,我也看了NHK制作的那部关于你少年时代的纪录片,那个拍摄列车的山田少年是多么淳朴啊山田:我现在看到火车头依然非常兴奋,和以前一点都没变。
渡边:憧憬火车头的人真的很多,火车头的蒸汽一出,一旁的人都会很兴奋的露出幸福感山田:那是永远不变的东西,不像人自己会成长,所以小时候的那股憧憬一直留着。
以前在冈山县有一个故事,附近的车站只有慢车,快车是不靠站的。
那个年代还是一天只有一辆快车的年代。
那个时候,只要快车要通过那个车站了,车站附近的人都会集中在一起,车子通过的一瞬间,这个车站都处于一种完全兴奋的状态。
在自己眼前一瞬间的闪过,那股感动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还有没有渡边:你电影除了《庶民的太阳》里的那个火车头之外,《寅次郎》里那个松山省二先生登场的那部也非常出色山田:望乡篇吧渡边:恩。
真的很出色,高羽先生拍摄的火车头,好像是D51,很有生命力啊!
山田:稍微拍的长了些渡边:没关系的。
对了,你下一部作品我听说了,是描写你儿时记忆的作品吗?
山田:原作是中岛京子女士的《小小的家》,昭和10年到昭和20年之间的故事,通过回忆的形式,对比现代和当时的不同渡边:昭和10年到昭和20年,那时很混乱吧,很难用电影表现出来吧。
现在虽然富士胶卷已经不生产电影胶片了,但是那个年代我还是觉得和胶片更相符。
山田:的确如此。
虽然现在只有东京现像所还在用胶片了,不过我还是会一直继续这胶片电影的。
电影旬报 2013年1月
又臭又长!
虽然最后哭得唏哩哗啦的,但是表演什么的实在不能接受
模仿至于这么严重么,我宁愿多看许多次东京物语也不愿看一遍这个
#HKIFF# 是带着「再怎样也一定超不过小津」的心态去看的,却发现山田洋次拍出了又一部经典来!故事基本都明了,却还是活生生看哭了(好吧,大部分时候在笑)。致敬片就应该这样:以自己的风格致敬,而不是单纯模仿。
实在无法欣赏。人物情感虚伪造作,演员演技生硬,故事空洞无力,母亲的猝死来得太过于莫名奇妙无法产生同情感。如果不是打着向小津致敬的旗号,恐怕不会有票房吧?
我喜欢山田上对人物的新造,特别是老三小俩口将暖意传接的新设定,人物少了小津的讽刺,多了像妈妈与小儿子熄灯畅谈的简单温情,多了刻意煽情少了浮世反思也未尝不是好事,其实东京物语我更希望父母辈能静心感受几次,而家族能让90后感动,已经是他们内心对生活最好的反馈了
都在说东京物语,其实小津上过两回京。前次早在三十年代独生子,饭田蝶子母亲独往。小津强烈崇古,对“今”随片而异。物语中“贬”意更浓,特别是孙辈的撒泼和女儿夫妇的算计。而独生子中的儿子媳妇,却本性善良,母来东京,借钱也要陪游尽孝,只是人穷志短较为消沉,才要强母激励。山田此版,让老夫妇分道,母去次子家暂住,便是引入了独生子的励志和希望。自然,物语的母亲角色被明显强化,次子也比独生子更有个性和尊古(老爷车+歌舞伎)。另一边,物语中遭贬的长子女儿夫妇则未被给予明显的负面刻画,特别是女婿,颇为活泼热情。当然如此善待的改法,会让母突去世这个关键点的力度有些衰弱模糊,因为物语中明显是要借此批子女不孝和新人妄为(通宵卡拉扰人休息)。反倒是老父亲,被从笠智众神坛拉下,性格中不乏缺陷和偏见。
山田洋次是我的心头爱呀,他总能让人找到新的观察理解生活的角度,拍出面对死亡的坦然,废柴的温柔,普通职业的光辉等等。想到《黄昏的清兵卫》全片只有一个俯拍镜头,其它都是平视,太棒了。小津的自然是经典,但山田也在直面现代。和我的家族情况有相似部分。
同样的故事框架60年后也同样感人。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还是能给人们带来同样得感动。
我就是骑车摔沟里回头看苍井优的那个英语老师
基本就是翻拍了,而且非常忠实原作,原节子那个角色变成了妻夫木聪和苍井优,小女儿变成了邻居家小妹妹。很多镜头都让你感觉到小津的“鬼魂”在背后飘来飘去。时代放在了现在,战后的社会焦虑变成了21世纪父子间的隔阂,虽然也有一些时代背景的映射,但基本就是中规中矩而已。
怎么看怎么觉着前半部分矫情
既是致敬,也是颠覆。相比小津一贯的忧思哀叹,山田洋次的性格里似乎多了几分乐观与豁达,而这种性格也总是在他的作品中得以延伸和体现,因此本片虽不似《东京物语》那般隐忍克制,却无疑更有人情味一些,二者的区别亦可看做对生活不同侧面的理解。
喜欢!日本导演对家庭关系的拿捏真是从没失误过。尽管这可以说是东京物语的现代版,剧情几乎没有从原版袭来,但山田洋次还是很成功的植入自己对家庭社会的思考。只是三个儿女间的关系略差火候。
如果没有《东京物语》能给三星。毕竟《东京物语》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了,这翻拍实在显得无力。
很难不去和原作比呢
小津的故事,骨子里换上了山田一贯的人生态度,小津那种克制的情感表达被打破了,味道变了,但日本传统价值观的那份优雅和隐忍还在,只是多了一份山田眼中的豁达幽默和乐观。硬是和小津导演比也显得没有必要,如果山田不留一丁点自己的特色,完全致敬变成了小津,那才叫让人失望呢。★★★★
山田洋次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节制,好些废话可以不说,好几个段落都可以没有。用小津的壳子,拍出来还是他自己一贯的味道。片子希望把人煽哭的地方,当然我都奉命哭了,可哭完还是想说:求别煽。
6.5,这是山田君的东京家族,不是小津的东京物语
将近三个小时,目前为止看过的最折磨的山田洋次的电影,看到片名在想会不会和东京物语有关系,果然一样的无聊拖沓,前一个半小时居然拍一对老夫妇进城逛这逛那,后一小时剧情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