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对电影都有个人的理解,对于我来说,这电影小男孩的死,就像上帝的死。
男主索尔不顾自己和其他囚犯的性命,一定要为小男孩寻找牧师下葬,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达到救赎,然而结尾的时候,其他人在水中抛弃了死去的小男孩,也即是抛弃了上帝,也导致了己方的灭亡。
以我简单的理解,这是一个寓言故事。
我觉得电影拍摄方式挺好的,我喜欢。
但我总感觉不出震撼,如果有像《钢琴家》带给我震撼,相信会更加好。
但说不定导演就是想着电影平平淡淡的好,结尾也给了人耐人寻味,都挺好。
三星半,第二次看的時候,已不像第一次這般戰慄,電影感爆表的感覺也隨之削弱。
影像是好的,但人物內在經歷經不起第二次重複,第二回看更加明顯,導演為了重現內部觀點,捨棄掉太多可再琢磨的細節,導致在觀影過程中,觀眾隨著索爾逐漸與現實分離,電影裂成了兩半。
你或許可以說這是重現集中營的精神狀態,以場面調度和聲音(Tamas Zanyi 嚴格挑剔的聲音效果,也說明了本片在戲院觀看的必要)完成高難度的日常屠殺。
但手段超越意圖太多,瘋狂或對信仰的執念都是觀眾的腦補,地獄也只需要走ㄧ遭就好⋯是一部講究'新鮮'的片子。
整體來說,滿看好導演的,讀了深焦翻譯的導演訪談,許多觀念滿正確的(而且還頗勵志⋯),兩點,承認自己不會寫長片劇本,沒問題,就再接再厲囉。
其二,若沒膠片就不拍電影,未免太負氣了吧,希望侯導第一部數位拍攝的電影趕快問世,到時得要再來檢驗這番話。
这部二战类影片的视角较为特殊,作为特遣队的一员的索尔,帮助纳粹德军清理集中营毒气室尸体,只是暂时被存活的死人。
一次发现有位男孩幸存,虽然仍被处死,但索尔有如发现神迹,不顾一切要找到犹太牧师为男孩下葬。
索尔对生死已然绝望,而对于这件事却抱着极大的决心,是为一种宗教救赎式的寄托。
影片用大量的手持特写长镜头,虚化血腥残忍的集中营屠杀,晃动灰暗的索尔特写,夹杂着突发的声响、事件,传递着不安、绝望及压抑氛围,身临其境的无助感是这种拍摄方式带来的极大压迫感。
影片始终没有拔高战争主题,用虚实结合的手法写实地设计氛围,用战争的绝望残酷来表达压迫下的人性对生命的另一种理解。
某些场景确实挺震撼,除此之外我没看出有什么牛逼的。
到是这家伙对情感的控制能力挺让我惊讶的,看着自己被纳粹弄个半死的亲儿子(我表示严重怀疑)再次被捂死,居然连滴眼泪都没掉。
儿子死后整天不顾自己和同伴的死活,冒着危险找什么犹太牧师为儿子下葬,人都死了你弄那些个有什么用,能把你那死儿子救活吗?
这家伙就是一形式主义的害群之马。
我看不懂这电影,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辛德勒的名单》、《钢琴师》、《黑皮书》...都是很好的电影。
这就是部纯装逼的电影,还弄个4:3比例,你要逆时代还是怎么,咋不用黑白胶片拍呢?
S-U-C-K-M-Y-C-O-C-K
关于二战,关于纳粹,关于集中营和屠杀,有太多艺术作品展示了。
即使是这个被反复创作的主题也依然会产生一部荣获各大奖项殊荣的作品,原因是什么?
它有什么不同?
我抱着这样的心情点开,然后经历了一场进两个小时的沉默,我突然懂得随着时代的推移,大家对战争的展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这部电影讨论了一个关于埋葬和信仰的事情。
男主为了用宗教的仪式埋葬一个男孩(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是他的儿子),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一个拉比,逼他念经进行仪式。
过程中他惹了麻烦加速了同伴的死亡,最终全军覆没。
故事不算复杂,全程也没什么台词,不交代前后文,镜头就像第一视角一样一直跟着男主。
大特写,虚化背景,偶尔的环境展示都在叙述这这里就是地狱,而男主是挣扎在地狱边缘的缓刑犯。
压抑的气氛和僵硬的表情都在叙述着这里的人早就泯灭了人性扔下了道德。
但这个情况下,唯一放不下的,竟然是信仰。
犹太人和欧洲其他人的区别是宗教信仰,并非是外貌区别,所以这些饱受折磨的人的厄运来自于信仰。
也正因如此,他们愿意承受也坚持在监牢里死撑的理由也都来自于对民族的坚持和对信仰的坚守。
这是一个很难用语言描述的事情也是没有信仰的人很难共情的部分,但对信仰的执着又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电影整个贯穿的就是慌乱拥挤和压抑,最令我难忘的是男主唯一的一个表情就是在结尾看到了那个男孩,他笑了一下,然后男孩跑掉了。
也许是他终于见到了神迹终于能够释然的放下包袱,找到表情的同时也找到像个人一样的自己吧。
他用技术竭尽所能的去展示的就是黑暗本身,没有美好也没有反转,颠覆大家对人性和同情的理解,刻画的是一个“反常”的人物和“反常”的行为。
但也许这才是合理的,他们本就在这样反常的环境下求生,难道还能指望里面的人几个月几年之后还正常吗?
也正是在对死亡和人体的麻木的衬托下,才显得这一刻的信仰有多执拗吧。
这不是影评,就是闲扯,扯哪儿算哪儿。
索尔是集中营里的特遣队员,就是干处理尸体,处理骨灰等各种事情的杂役。
遇到一起事情,毒气室里有个男孩生还,然后被纳粹捂死了。
索尔开始执意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要找个犹太拉比给这孩子举行葬礼。
自从这个念头敲进他的脑海,就跟《盗梦空间》里的“梦境植入”一样,挥之不去。
为了做这件事,宁可“为了一个死人把我们活人都害死”——同伴语,具体表现为,他已不顾同伴死活——把孩子尸体藏到大家歇息处(如果被纳粹发现,大家都遭殃),不顾他人死活——找到一个隐藏身份的拉比,因为别人不肯帮他下葬“儿子”,于是他间接(也可以说是直接)把那人害死了(被纳粹枪毙)。
大家都在赶在最后关头之前想办法逃出集中营——因为很快他们这些杂役也要进毒气室,索尔不为所动,大家托他去接头人那拿火药被他弄丢——他根本不在乎。
在同伴眼中,索尔绝对不比纳粹更可爱,只可能更讨厌。
在观众眼中,很可能也如此。
这些种种,导致根本没法愉悦地看完这个片。
因为这个索尔实在太讨厌。
这片跟任何以往讲集中营的片都不一样,大家的既定印象是,都是集中营里的难友,人们会彼此团结,照顾,这片不,为了活命,在集中营里的“囚犯”,比狼更狼,比黑更黑,比狠心更狠心,比麻木更麻木。
主角则不仅仅是反“集中营”片定律,简直是反人类。
同伴的死活根本不关心。
这么个反类型的片,这么个讨厌的主角,这么些不符合大家想象的集中营难民,怎么就成了牛逼片了呢。
导演其实是想表达这么个意思,那些积极地谋划想要逃集中营的,在索尔眼中,不过是徒劳,有一场戏是这样的,同伴说:你这样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索尔说:我们早就是死人了。
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想我明白了导演的最终要表达什么。
回想起电影开头索尔的神情,从第一个镜头开始,那就是一张已经死去的人的脸,应该是从第一次处理毒气室的尸体开始,他就已经是死人了——肉体上的消亡是迟早的事。
而那个毒气室中幸存下来,又被弄死的孩子,让他活了过来,为这孩子找个拉比诵经,下葬,成了他漆黑一片的生命中唯一的亮光。
我拿一个类似的片来“点破”一下,就好理解了。
如果看过《嫌疑人X的献身》,就知道索尔为什么这样了。
《嫌疑人X的献身》里的X本来正要上吊,隔壁邻居的敲门,让他继续活了下去,从此以保护邻居母女为唯一活着的希望。
索尔则是为孩子——尽管那根本不是他儿子,找个拉比下葬,才是让他感觉到唯一活着的事情。
也可以说是相信神迹的存在,想把这件事做全了,求个希望之光。
片尾他看到一个活的孩子,感觉他的希望之光出现了——他第一次笑了,满足了。
在这死亡之地,他感觉自己重生了。
导演从一堆已经模式化的集中营片,找到这么一个切入点,反着打,这事情成了。
《索尔之子》电影剧本文/〔匈牙利〕拉兹洛·内梅什、克拉拉·罗耶译/罗姣内景/外景,小树林/更衣室/过道,早上小树林里树木。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一个相貌约40岁的男人脸上,他走进的地方似乎是一片小树林。
他叫索尔·奥斯兰德。
穿着白衬衫,外面套黑色夹克,上面有一串半隐半现的数字:B-7005。
夹克背上画着一个红色的“X”。
头戴一顶平顶的平民帽。
他走路姿态果决,步伐均匀,双唇紧抿。
周围的树木荫遮了部分阳光,鸟儿在枝叶里歌唱。
他停顿片刻,扫视四周,瞥见周围一些老年人脱下厚重的冬衣,坐在草地上。
听见孩子们要水喝的声音。
一个小男孩拿着水罐站在一旁。
树枝的咔嚓声,脚步声。
许多人的步履声。
残言片语传来,不同的嗓音和语言交织成持续不断的嗡嗡声。
索尔的身后,孩子们在玩耍。
有人走向他,和他说话,他含糊地应了些什么,扭过头,继续前行。
另外四个身为特遣队员的犯人从索尔身旁走过。
他们开始一起指挥平民们起身离开。
平民们五人一行被集中起来,然后被驱赶上路。
三个士兵出现在一旁,等待着。
号令喝响,队伍在一条满是尘土的平缓斜坡道路上前进。
特遣队员和平民队伍同行,平民们拿着手提箱、包袱、罐子及其他物品。
有些人还抱着孩子。
我们只能瞥见其中部分人的面孔和衣着。
这些面孔上写着疲倦和些微的迷惘,多数人穿着深色的厚重衣服。
索尔的右手边也有一大队人在行走,悄无声息。
索尔看向身侧人群的方向,似乎在察看。
他放慢脚步。
其他人赶上来。
一些人盯着他看。
索尔没有理睬。
队伍停止前进。
索尔面向他们,仍在默默地往前走。
远处,一些人脱下厚重的冬衣,坐到草地上。
索尔走进一群情绪激动的人中间,扫了一眼一侧跪地哭泣的身影。
道路拐向一片开阔地,那里身穿灰色和绿色外套的被隔离人群指点着同一方向:一群忙乱的穿深色厚外套、拿着行李箱和包袱的人。
号令一再喝响,先讲德语,接着用其他语种。
后景中,平民从一辆货运火车的车厢里下来。
远处青烟升起。
无数行李堆放在火车旁。
腰弯背屈的老人被载上一辆卡车。
卡车起动,越驶越近。
另一辆卡车上装载着个人物品。
特遣队员们对德国人的命令做出反应,推搡人群前进,队伍加快了行进节奏。
突然,索尔和他的特遣队同伴停下脚步,摘掉帽子,低下头。
两个纳粹党卫军军官从他们身旁走过。
索尔继续前行。
索尔加快脚步,走进一大群人中。
人群旁边,老人们从一辆军用卡车上下来。
他经过一群正在脱衣服的人。
索尔走下通往一个地下大厅的台阶。
地下大厅(更衣室)阳光渐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黯淡的人造光源。
人们从光源后进入大厅。
远处一个党卫军的声音吸引了索尔身旁众人的注意,这是一段长时间的、平静的德语独白。
索尔一直站在地下大厅的侧边,注视着人们。
他的脸上除了写满疲倦,再无其他表情。
声音停止讲话。
索尔旁边的人开始行动起来。
身旁的一个男人,两根手指搁在自己身穿的肮脏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上,踌躇着。
索尔看着男人,后者最终还是脱掉了衬衫。
索尔俯身从地上拾起男人的衣服。
他将更多的衣裳从地上拾起。
放到一旁。
一个穿着背上画有红叉的夹克的男人,在帮一个老妇解开披肩上的别针。
他们身旁的其他人都在脱衣服。
一个赤裸的女人从他身旁走过,躲到角落里。
周围能听到用不同语种说的宽慰话语,但只有零碎的词句传到他耳中,诸如“热饭”、“快点”。
人群中的一个男人(画外音,匈牙利语):你得记住编号。
索尔走到走廊的一角,站着不动。
很快有其他穿白衬衫的男人加入他的行列。
他们没有交谈。
赤裸的人从他身旁经过,沿走廊走去。
我们看见一大群人从他旁边走过,索尔仍然面无表情。
声音渐响——不同语种的发问,又渐渐减弱。
最后一个裸体者神色激动,被穿制服的人推搡到另一个大厅。
厚重的大门的关门声。
穿制服的人离开。
索尔和其他穿白衬衫的人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取下来,扔到地上。
哭喊声环绕在他们周围。
一个秃顶男人走到仍在从架子上收衣服的索尔身旁。
秃顶男人低声对索尔身边一个30多岁的健壮男人——兰德斯曼——说话。
秀顶男人看向索尔。
秃顶男人(意第绪语):还有你。
索尔和兰德斯曼一起离开。
他们进入一段较窄小的走廊。
哭喊声更加响亮。
兰德斯曼打开右手边的一扇门。
他们走进去。
已经有另外几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等候在那里,垂头看地。
(切至)内景,火葬场,毒气室/过道/坑道,白天灰泥墙的毒气室。
人造光源垂挂在低矮的天花板上。
重型工业排风扇持续的低噪音还伴随着回声,随后停了下来。
索尔机械地、缓慢地冲洗着地面,水管无序地指来指去,他表情专注。
后景里,人影迅速地来来往往。
有人靠近索尔,向后拖拽重物,然后出画。
索尔身旁的两个男人似乎正在费力地拖拽下方的东西。
索尔关掉水管,俯身。
帮助那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将东西抬走。
索尔周围的身影行动越来越快,悄无声息,似乎有看不见的恐惧和惩戒操控着他们。
下方传来一声低微的呻吟。
索尔寻找呻吟声的来源。
他愣了一下。
一个浅头发的男人向他走近。
男人30岁,看上去却有50岁,他叫赫希。
穿着和索尔一样。
深陷的双眼担忧地看向下方呻吟声的来源。
赫希向画面外的什么人招手示意。
另一个看上去拥有更大权力的囚犯走近。
这是一个个头矮小但健壮的年轻男人,将近30岁,是特遣队的工头,名叫费根鲍姆。
他看向呻吟声的来源,然后匆匆离开。
索尔看着赫希搬起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少年发青的躯体。
赫希把躯体搬到坑道的一角,放到另一个男人从更衣室搬来的长凳上。
索尔的目光追随赫希。
后景里,几十个囚犯在迅速完成他们的例行工作,无视弥留的少年。
一些人在泼水,另一些人将重物搬进货运电梯。
-个穿着考究的男人走来走去,时而停下脚步,记录信息,一个囚犯在协助他。
几个身穿绿色和灰色服装的党卫军守卫全副武装看守着他们。
在他们身后,费根鲍姆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矮个子男人——名叫米克洛斯的犹太医生——一起走了回来。
靠近了看,白大褂上污渍斑斑。
米克洛斯走向长凳,索尔走近他们。
长凳上躺着一个12岁左右的男孩。
米克洛斯双眼疲惫地注视男孩。
他还未来得及将手放到男孩身体上,身后已经来了一个高个子的党卫军医生,白色的医生袍套在党卫军制服外。
米克洛斯让到一旁。
他小声说话,用的是带匈牙利口音的德语。
米克洛斯(德语):还有呼吸。
党卫军医生从口袋里掏出听诊器,冷淡地给男孩检查。
他示意犹太医生摸男孩的喉咙。
在后面干活的特遣队员们稍微放慢了动作,有些人似乎还在偷瞄这边的情景。
党卫军医生将戴着手套的手放到男孩嘴上。
米克洛斯抬头看党卫军医生。
手又挪上去覆住男孩的鼻子。
呻吟声停止了。
党卫军医生对米克洛斯耳语。
身后催促加快工作进程的号令喝响。
一个党卫军守卫走近聚集的几人。
党卫军守卫一(德语,对赫希):回去干活,快点!
他扬起棍子,不过赫希已经迅速回到了毒气室。
守卫于是转向索尔,后者回去继续干活。
党卫军医生脱下手套,放回口袋。
他环视四周,漠然地注视加紧干活的特遣队员们。
他陷入思绪,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故,离开。
索尔回头看着这一幕,然后走向长凳。
目光直盯盯地望着男孩。
米克洛斯走了回来。
米克洛斯(德语):我以前只碰到过一次这种情形,不久前的一个女孩。
他看着费根鲍姆。
费根鲍姆保持沉默,等待指令。
在他们后面,索尔已经离得很近。
米克洛斯(德语,对费根鲍姆):他吩咐尸检。
把它搬到解剖室去,好吗?
米克洛斯离开。
费根鲍姆叹了口气,走近长凳。
索尔站到了他前面,尝试用意第绪语说话。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我来干。
索尔背对费根鲍姆,抓住尸体。
费根鲍姆站在他的前面——看着索尔。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他是你的什么人?
索尔没有回答,抱着尸体进入走廊。
(切至)内景,火葬场,坑道/地下楼梯/地面走廊,白天索尔抱着尸体,仿佛他仍然活着。
男孩的脸对着他的胸口。
(切至)内景,火葬场,解剖室,白天索尔抱着没有生命的躯体进入解剖室,停下脚步。
解剖室的一侧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还有一扇门连通另一个房间,里面似乎有身影不时走动。
犹太医生米克洛斯站在房中间,正在检查污渍斑斑的手术石台上一具剖开的尸体的内脏。
他的助手——一名特遣队的囚犯——站在他身旁做记录。
米克洛斯匆匆抬眼一瞥索尔,向他示意房间一侧的长凳。
可以看见各色医疗器械放在长凳旁边。
看见这些器械,索尔似乎身体一僵。
米克洛斯(德语):就放在那边。
索尔没有动。
米克洛斯(德语):就放在那边。
快点。
索尔看着医生。
索尔(匈牙利语,犹豫地):医生……如果可以的话……米克洛斯看着索尔。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是匈牙利人?
我以前不知道。
他继续解剖尸体。
助手走向索尔,从他手里接过尸体,搬到长凳上。
索尔跟着尸体走向长凳。
助手盯着索尔看了一眼,然后回到手术台。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从哪里来的?
索尔(匈牙利语):乌日哥罗德。
稍顿。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医生,请不要解剖这个孩子。
米克洛斯抬头,放下解剖工具。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嘲讽地):要不然我能怎么做?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让它保持原样,至少在几个小时内。
米克洛斯怀疑地看看他。
再看看那个男孩。
他来到长凳旁。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不行。
索尔一动不动,看着米克洛斯。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他是你的亲人?
索尔犹豫一下。
点头。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即便如此,你也不需要它。
他稍顿一下,看向身后另一间屋里的身影。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但是你们这些人需要。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我和你一样只是个囚犯。
米克洛斯看着索尔。
索尔回视他,面无表情,但是没有别开目光。
米克洛斯向前倾身,注视尸体。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吃饭时间我让你独处五分钟。
不过最终它会和其他尸体一起烧掉。
索尔再度点头,但没有从长凳旁离开。
他仔细观察男孩的脸。
米克洛斯扔了一条床单在尸体上。
索尔将尸体罩好。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叫什么?
索尔:奥斯兰德。
稍顿。
索尔:索尔。
医生没怎么在意。
索尔最终还是离开了解剖室。
(切至)内景,火葬场,地下坑道/毒气室,白天索尔回到坑道。
特遣队员们仍在费根鲍姆的监督下忙碌。
两个守卫站在一侧说话。
费根鲍姆抬头看索尔。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从哪里……来的?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什么?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最近一次……运送?
匈牙利?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回去干活!
索尔走向毒气室的门口。
室内,赫希和另一个特遣队的囚犯在清理地板。
索尔跪下擦洗地板。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匈牙利人?
赫希(意第绪语):谁?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最近一次运送?
赫希(意第绪语):不是。
也许是吧。
旁边的另一个囚犯插话。
囚犯(意第绪语):另外一个集中营。
费根鲍姆失去了耐性,他朝索尔走了几步,抬手做了个威胁的动作。
但动作气势戛然而止,费根鲍姆停住。
索尔抬头看见一张严肃的面孔和居高临下的目光。
这是亚伯拉罕·瓦斯扎斯基。
费根鲍姆转身离开。
亚伯拉罕来到索尔身旁,屈膝跪地。
开始擦地,看着索尔。
(切至)内景,火葬场,坑道,白天,稍后索尔和亚伯拉罕站在电梯前,清空的电梯降落。
他们开始把尸体堆进电梯里。
两人对视一眼。
后景里,特遣队员关上了坑道连接更衣室和毒气室的门。
一个又高又壮、年约30岁的犹太囚头长,从电梯旁边的楼梯走下来检査工作情况,他叫埃利泽·比德曼。
手上用一根卷烟轻轻敲打着一个漂亮的锡盒。
臂上佩戴袖章,上面有蓝色“大卫之星”装饰并绣着黑色的“囚头长”字样。
他朝亚伯拉罕点点头,走向关闭的门口,其他特遣队员们在那里等着他。
亚伯拉罕跟上比德曼。
索尔跟上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惊讶地注视索尔。
索尔(匈牙利语,悄声):我帮你。
亚伯拉罕走到门口的比德曼身旁。
他们开始悄声谈话。
门的另一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所有人在门口等待着,盯着地面。
一个守卫打开门。
亚伯拉罕走进门。
索尔跟进去。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悄声):别惦记吃的。
只要那些金光闪亮的。
(切至)内景,火葬场,更衣室/过道/出口区域,白天索尔和亚伯拉罕低头走进更衣室。
比德曼在门口停下,和守卫交谈。
一些人己经开始忙着把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
他们将所有东西都扔到大厅中央。
另一些囚犯从地上堆放的小件行李中找出个人物品,分门别类。
一些人将找到的吃食放进自己口袋里。
索尔和亚伯拉罕拿起几件衣服,检查完毕,扔到地上。
索尔离开亚伯拉罕,走到一角,那里有扔得满地的文档。
他屈膝跪地。
地上各色文件、照片、证件汇集在一起。
索尔假装整理东西,翻看照片。
后景里,特遣队的一个队员头上挨了一记打。
索尔飞快地浏览着各种单人照和家庭合影。
19岁的囚犯扬克尔身穿黑色大衣,停在他身旁。
扬克尔拿走索尔手上的一叠东西,从半敞的门口走出房间,走到出口区域,那里放着一个炉子。
索尔盯住扬克尔,后者走向炉火映照下的一个黑色人影。
这是弗兰克尔,他正在把文件扔进炉子里。
索尔一动不动地盯着弗兰克尔。
一个囚头向索尔走来,臂上戴着黑袖章,上面有白线绣的“囚头”字样。
索尔重新拿起一叠文件,站起来,离开更衣室,走向出口区域。
出口区域内出口区域内满地都是一捆捆的衣服。
囚犯们将衣服搬到外面。
索尔碰见了正往回走向更衣室的扬克尔。
扬克尔拦住他。
扬克尔(匈牙利语):这些给我。
扬克尔接过索尔手里的一叠文件。
索尔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弗兰克尔走去。
扬克尔跟在他后面。
扬克尔(匈牙利语):瞧见我的裤子没有?
在他的大衣下可以看见一条红色的一战时期的骑兵裤。
扬克尔(匈牙利语):它比我还老!
他笑着向索尔展示自己的裤子。
扬克尔(匈牙利语):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个月,你得听我的!
索尔没有回答。
扬克尔(意第绪语):你和我,我们一直在这里,像一家人一样。
(语气改变)去洗干净,你臭死了。
索尔走向炉子旁的弗兰克尔。
弗兰克尔40岁出头,拿着一根铁棒,扒拉着火里的文件。
照片、护照、身份证件消失在火焰中。
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扬克尔跟在索尔后面。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对扬克尔,温和地):冷静。
毒气室里传来痛苦的哭喊声。
扬克尔不再说话,离开了房间。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拉比,有个人。
我想……埋葬。
弗兰克尔停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埋葬?
念祷文就好。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悄声):我有尸体。
帮帮我。
亚伯拉罕来到了出口区域,谨慎地在堆放在出口旁的一捆捆衣服里翻找。
一个波兰囚头走向炉子。
他也戴着绣有白色“囚头”字样的黑袖章。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处理掉。
你知道祷文吗?
索尔摇头。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我来念祷文。
他叫什么名字?
索尔保持沉默。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我们能做的仅此而已。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愤怒地):这不够。
波兰囚头注意到亚伯拉罕。
波兰囚头(德语):你在我的队里干什么?
索尔注视这一场景。
波兰囚头转向索尔。
波兰囚头(德语,对索尔):还有你。
索尔(德语):一个活……党卫军守卫二(德语):一个活?
你不会说德语吗,蠢猪?
他气势汹汹地看着索尔。
稍顿。
索尔看了弗兰克尔一眼。
比德曼向他们走来。
比德曼(德语):什么事?
波兰囚头(德语):他们不隶属这里。
比德曼拉走囚头,走向出口。
比德曼(德语):我派他们到这里来帮忙。
波兰囚头(德语):我不需要他们帮忙。
这是我的分遣队。
比德曼(德语):我是囚头长。
波兰囚头(波兰语):你这只犹太鼠。
比德曼照着波兰囚头的面门就是一拳。
波兰囚头仰面摔倒在地。
比德曼转身走向门口,索尔和亚伯拉罕跟在他身后。
(切至)内景,火葬场,坑道,白天三人穿过坑道。
比德曼神色紧绷。
亚伯拉罕忧心忡忡地看着比德曼。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他能感觉到快轮到我们了。
比德曼(意第绪语):这不意外。
他们走到电梯旁的角落。
这时有几个人向挂防毒面具的架子走来,于是他们转到一个更阴暗的角落。
亚伯拉罕小心翼翼地递给比德曼几件金饰。
比德曼(意第绪语):不多。
他呢?
亚伯拉罕看着索尔。
索尔(匈牙利语,对亚伯拉罕):我什么也没有。
比德曼看看亚伯拉罕,离开。
费根鲍姆出现在他们身后,擦着脸上的汗。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给我弄到纸没有?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没有。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有些失望):那就走吧。
比德曼点点头。
索尔和亚伯拉罕跟在费根鲍姆后面。
(切至)内景,火葬场,坑道/过道/狭窄的走廊,白天索尔在毒气室的门口,他和其他囚犯一起等待着。
低声的痛苦哭叫传来。
特遣队员们看上去筋疲力尽,一个个汗津津的。
一个男人忙着清理手上的污泥和油垢,但是成效甚微。
一个男人声音极低地自言自语,似乎在祷告。
过了一会儿,索尔靠近亚伯拉罕。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我需要你的帮助。
亚伯拉罕没有回答。
门后的哭喊声越来越弱。
索尔停住,垂下头。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我需要另找一个拉比。
亚伯拉罕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
拉比?
索尔没有回答。
索尔坐到地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炉子旁的那个,不行吗?
排风扇的噪音响起。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拉比不会将你从恐惧中解救出来。
索尔看着亚伯拉罕。
在亚伯拉罕冷峻的面容后,索尔看到了一丝同情。
亚伯拉罕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从半明半暗处走出来的一个党卫军军官。
军官径直走向镶嵌玻璃的厚重房门,透过玻璃看了片刻。
党卫军军官(德语):完事了。
亚伯拉罕抓住索尔的手,将他拉起来。
后景里,守卫在打开房门。
在他们周围,特遣队员们在囚头的鼓动下聚集起来。
一些人戴着防毒面具拖出来第一批尸体,将尸体拖拽到走廊上。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听说过“背教者”吗?
索尔摇摇头。
赫希开始留意他们的对话。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希腊人。
听说他以前是个拉比。
你找拉比干什么?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在哪个分遣队?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在外面。
米特克的分遣队。
三人走进毒气室。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米特克?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就是那个波兰小人。
党卫军守卫二(德语,高声叫喊):快点!
索尔拖出一具尸体,拉到电梯旁。
他往回走,亚伯拉罕和赫希与他同行。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那个希腊人长什么样?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我不知道。
赫希插话。
赫希(意第绪语,低声,比划着):我认识他。
他有两块疤,在每一边脸上。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他两边脸颊上各有一块疤。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索尔和亚伯拉罕又拖出来两具尸体。
同样的路线。
索尔:“背教者”?
在返回毒气室的路上,亚伯拉罕注意到比德曼。
赫希(意第绪语):被上帝做了标记的人。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迷信。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我要和他谈谈。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别说了。
亚伯拉罕走向比德曼。
索尔突然停止干活,他看着两人。
一个荷兰党卫军守卫用棍子抽在他脸上。
他的鼻子开始流血。
荷兰党卫军守卫(德语):走!
搬尸体!
索尔擦掉鼻血。
他抓住一具尸体,和别人一起抬到电梯旁。
索尔没有返回毒气室,他追上亚伯拉罕和比德曼,两人正走向通往出口区域的狭窄走廊。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加拿大营有一个女人。
她有一个包裹给我们。
你能派人去取吗?
比德曼(意第绪语):两天后。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我们没有几天时间了。
他们已经开始给我们列名单了。
比德曼目光冷厉地看着亚伯拉罕。
比德曼(意第绪语):谁告诉你的?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我的人。
在办公室。
沉默。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我们先拍下那些照片。
亚伯拉罕僵住不动。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什么照片,埃利?
我们没有时间做这个。
轮到我们了。
稍顿。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你觉得你有本事把这儿炸了?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你的照片不会带来军队解救我们。
稍顿。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给我找个锁匠。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低声):我来干。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吃惊地):干什么?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他想让人干的事。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他在说什么?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对亚伯拉罕):告诉他。
亚伯拉罕犹豫。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你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我必须到外边去。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可他要找的是锁匠,不是你。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对索尔):你会说意第绪语吗?
亚伯拉罕看着索尔。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不太会。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告诉他我是钟表匠。
我能干锁匠的活。
亚伯拉罕不情不愿地翻译。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对索尔):跟我来。
亚伯拉罕拽住索尔的胳膊。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如果你去了,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索尔没有理会亚伯拉罕,跟着比德曼进入人群拥挤的坑道。
(切至)内景/外景,火葬场,院子/火葬场大门/旷地,白天索尔跟着比德曼出到院子里,沐浴在炫目的阳光下。
周围充满了声响、噪音,仿佛置身于繁忙的工业区。
比德曼(德语,对守卫):他和我一起的。
比德曼朝一个穿条纹裤的年青男人挥手,后者拎着一个木箱向他们疾步走来。
他叫卡茨。
三人穿过院子,后面跟着一个守卫。
附近的小树林里,一批新来的平民正等待着进入地下。
三人在有两个守卫站岗的大门口停下。
比德曼(德语,对守卫):他们和我一起的。
三人沿着栅栏走。
旷地上升起青烟。
(切至)内景/外景,火葬场的侧翼,门/旷地,白天走出大门,他们沿着火葬场的木栅栏走到建筑的侧翼,来到一扇门前。
他们进门,来到一条昏暗狭窄的走廊上。
索尔透过门口往外看,望向他们前方旷地旁边的小树林。
一股灰白色的浓烟从那里的地上升起。
另一特遣队的队员们在周围东奔西跑。
比德曼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金手链和两张通行证。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索尔):如果有囚头出现就给他。
索尔将手链塞进鞋子里。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米特克的分遣队?
比德曼(意第绪语,紧张地):什么?
卡茨(意第绪语):我们要他干什么?
比德曼(意第绪语):他把风。
索尔走近门口,注视着那一场景,他看得越来越清楚,这些人正在一个深坑里焚烧尸体。
一个穿着脏衣服的党卫军军官跑上跑下。
年约20岁、金色头发的波兰囚头长,米特克——手拿一根棍子朝他们走来。
他的夹克外面戴着一个黑三角。
比德曼(意第绪语):在这里等着。
比德曼走出楼,走向米特克。
俩人似乎都看对方不顺眼,气氛紧张。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对卡茨):那是谁?
卡茨(意第绪语):闭嘴。
远处,一个汗流浃背的党卫军守卫在旷地那里。
党卫军守卫(德语,叫喊):烟太多了!
囚徒们拖动尸体。
能见度越来越差。
一旁的守卫已经被烟雾淹没,周围的人都只剩影子。
浓烟中传来波兰囚头米特克激动的叫嚷声。
他在用波兰语咒骂。
卡茨(意第绪语):该死的米特克。
卡茨打开木头箱子,转向索尔,递给他一把螺丝刀。
卡茨(意第绪语):把门修好,但是要留点儿神。
明白吗?
你负责望风。
他示意门上需要用到螺丝刀的位置,然后往里面去,消失不见。
索尔环视四周,再回头看门。
他开始拆卸门上的大锁,同时不断往旷地看,像哨兵一样。
旷地上,一阵轻风吹散了烟雾,一切变得清晰起来:激动的囚头,在阳光下焚烧尸体的特遣队囚犯。
在阴暗处,卡茨跪在地上,装配从箱子里取出的设备。
那是一架自制的照相机。
索尔退回来,回头看向旷地。
远处,比德曼在往索尔的方向看,很快他又被再度弥漫的烟雾吞没。
索尔转向门,完成拆锁工作。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低声):你……好了吗?
没有回答。
索尔回头看向旷地。
更远处,囚头米特克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在和一个德国军官说话。
旷地的另一边,一个党卫军守卫走进烟雾里。
里面,卡茨将相机对准旷地。
他在等待烟雾消散。
索尔回头看旷地。
比德曼已经消失不见。
目光所及只有烟雾。
寂静。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他冲到房子里面。
他一把从卡茨手中夺过相机,后者吃惊地看着他。
卡茨(意第绪语):怎么回事?
索尔(意第绪语,低声):你……出来。
索尔把相机藏到房子的排水槽里。
卡茨走出来,拽住索尔的衬衫。
索尔把卡茨推开。
烟雾将索尔淹没。
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党卫军军官(德语):不许动。
索尔身后有人用手枪顶住他的脖子。
两个德国党卫军守卫冲进屋内。
索尔(德语):修锁工。
修锁工。
周围的烟雾开始消散。
从房子里面传来声音。
党卫军军官搜索尔的身,并检查了他的修锁工作。
索尔被推到社。
他摔倒,一动不动。
卡茨被带了出来,他的箱子被翻转,所有工具倾倒在地上。
第一个军官威胁地对卡茨说话。
卡茨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他看了索尔一眼。
索尔奉命站起来。
党卫军军官走过来。
他们把卡茨推抵在门上。
党卫军军官(德语):你们来把活干完!
索尔走到倒扣的箱子前,收拾工具。
卡茨惊魂不定地开始修理门锁。
穿脏衣服的党卫军军官(德语):到这儿来!
党卫军守卫和军官都向他走去。
索尔能看见特遣队员们被集中在冒烟的地面旁边。
索尔看向比德曼。
比德曼站在穿脏衣服的党卫军军官身旁,瞥了他一眼,神色紧绷。
引擎的轰鸣声突响。
两辆卡车进入旷地,后面跟着一队新的特遣队囚犯。
囚头长米特克开始集合他的人员。
米特克(德语,叫喊):集合!
索尔将卡茨留在身后,向米特克的队伍走去。
他加入了刚刚集中的队伍里。
一些囚犯穿着条纹衫,一些穿着普通的衬衫,还有一些穿着后背画有大红叉的夹克。
索尔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人的面容。
他对身旁一个面色黧黑的人说话。
索尔(鱉脚的意第绪语):希腊拉比?
面色黧黑的人似乎听不懂索尔说的话。
在一个党卫军守卫的监视下,众人爬上一辆敞篷卡车的后车厢。
一块厚帆布遮盖着车上的装载物,众人只能站在车厢边缘。
听见远处传来的小提琴声,索尔机械地微微转了一下头。
其他人和他动作一样。
卡车引擎发动时,琴声停止。
(切至)外景,森林,卡车,白天旷地被留在身后,在柔和的秋光中,在晴朗的天空下,卡车进入一片静谧的森林。
男人们站在一起,一个紧贴着一个。
索尔闭眼片刻。
一个党卫军守卫用棍子顶着索尔的肋骨推他。
索尔回头看守卫。
一个蓝眼睛的年轻男人若无其事地回看他。
索尔看着行驶在他们后面的卡车,上面载满囚犯。
人群中站着一个男人,两只耳朵下方的面颊上都有泛红的疤痕。
这是那位背教者。
(切至)外景,“骨灰”河和森林,白天索尔往河里抛洒骨灰。
在他身后,许多囚徒正在将大量的骨灰卸载到手推车上,推到河边。
在他周围,男人们用铁铲铲起骨灰抛进河里。
厚帆布铺在他们脚下,以免骨灰洒落在地上。
铁铲有规律地插入骨灰,扬起到空中,骨灰立即形成一层厚厚的灰色尘幕,随后落在打着小漩涡的水面上。
不过几秒钟,湍急的水流就带走了骨灰。
各处不时响起几声咳嗽。
索尔环视四周。
他看见那位背教者正在稍远一些的河边勤勉地干活。
索尔双脚泡在水里,他设法和另一个囚犯换了位置,从而能和一直闷声不吭的背教者站在一起。
背教者目光冷峻,嘴唇紧抿,往河里抛洒着骨灰。
索尔双脚一直泡在水里干活。
他注视背教者。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压低声音,激动地):你是……“背教者”?
对方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干活。
索尔再接再厉。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低声):我需要你……为一个死者。
他期待着回应。
索尔(整脚的意第绪语,低声):你听明白了吗?
最后的字眼被一个守卫突如其来的暴喝掩盖。
索尔小心翼翼地回头看。
持械的党卫军守卫监视着他们的活动,在一侧有几个党卫军军官聚集在一起。
米特克和一个囚头在督工。
后面,一个特遣队囚犯将一些骨灰洒落在地上。
米特克(德语,叫嚷):你要把它舔干净!
米特克扬起手中的木棍,开始抽打那个囚犯。
囚犯赶忙铲起地上的土,将骨灰混着泥土,一起抛进河里。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低声):死了的孩子。
背教者摇头做出制止的姿势。
他继续干活。
索尔注视背教者,后者一直机械地干着自己的活,在浅水区里来来去去。
索尔突然从他手里夺过铁铲。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你是一个拉比。
背教者脸色变得苍白。
他第一次看向索尔。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米特克知道你是一个拉比吗?
背教者一动不动地站着,恍如遭遇雷击。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主祝福你……索尔将铁铲扔到河里。
背教者面无表情,往河里走去,河水很快漫过了他的肩膀。
索尔一开始极其吃惊,终于他也将铁铲丢到地上,下到水里。
他朝溺水的人游去。
身后,党卫军守卫们开始大喊大叫。
他们朝河里的两人开枪射击。
一个囚犯跑去帮他们。
他被射中,倒在水里。
索尔游到了背教者身边,用胳膊将他的头托出水面。
但是背教者拼命挣扎,似乎想挣脱开来,自溺而亡。
两个脑袋消失在水下一小会儿。
索尔的头再度浮出,带着几乎不省人事的背教者往岸边游。
一个高个子党卫军军官出现在岸边,他叫布施。
布施(德语,叫喊):停火!
停火!
索尔将背教者拖上河岸。
男人的双眼慢慢恢复了生气。
索尔抱住男人靠在自己身上,让他的头抬高。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原谅我。
背教者闭上眼睛。
岸上己经有两个囚头在等待索尔和背教者。
索尔几乎耗尽了气力。
两人还没来得及站直腿,已经被党卫军守卫提起来带到了军官面前。
布施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湿淋淋的男人。
布施(德语):谁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你?
他指着背教者。
背教者深陷痛苦中,口中用希腊语喃喃地说着令人费解的话语。
背教者(希腊语):我的铁铲……在他身后,守卫们推搡着让囚犯们尽快重新开始干活,同时有两个守卫将被击毙的那个囚犯搬上卡车。
布施有点被逗乐了,他转向索尔。
党卫军军官五(德语):这些蠢猪不会正确地说德语,少尉!
布施(德语,嘲讽地):这里有谁能翻译一下吗……他环视四周。
一片沉默。
索尔(德语):匈牙利语……我会说……布施(德语):匈牙利语……他环视四周。
沉默。
布施(德语):先生们?
一个当翻译的囚头走上前来。
整个场景他都在翻译。
囚头(匈牙利语):发生什么事了?
索尔(匈牙利语):铁铲掉到了河里,他想捡回来。
布施叫人从水里捡起索尔的帽子,把湿淋淋的帽子戴在索尔头上。
布施(德语):铁铲现在完好无损吗?
索尔(德语):是的,少尉!
布施(德语):啊,这会儿他会说德语了。
他笑了,其他人跟着他笑。
索尔被身后的人推倒在地,一只穿靴子的脚将他的头踩在湿地上许久。
布施(画外音):多么优雅的语言。
另一个人留下。
依然浑身湿透的索尔被党卫军守卫提起来,带回卡车旁,而背教者仍然跪在地上。
卡车上后景里军官们站立的地方传来一声枪响。
索尔抓住一辆推车,这时米特克走到他面前。
米特克(德语):你是谁,废物?
索尔没有回答,神色茫然无措。
米特克抓住索尔的胳膊,把他往军官们的方向推。
索尔(德语):我的鞋子里……米特克把索尔带到卡车后。
索尔飞快地弯下腰,从鞋子里掏出金手链。
米特克接过手链。
米特克(德语):你从哪里来的?
索尔(德语):比德曼的分遣队。
米特克(德语,笑):我会来看你的。
米特克将索尔带回其他囚犯旁边,嘴里骂骂咧咧。
后景里,囚犯们在打扫河岸。
(切至)外景,森林里的岔路口/检查站,傍晚下午的天空,太阳低垂。
疲惫的特遣队员们行进在尘土飞扬的林区道路上。
索尔和同伴一起跟在卡车后面快步前进。
党卫军守卫们在卡车上。
囚头长米特克走在队伍的旁边。
特遣队的囚犯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向外部检查站行进。
距离前行的特遣队不远,另一队囚犯在连接大路的支路上行进。
这是一群面黄肌瘦、饱受凌虐、衣衫褴褛的集中营普通囚犯,从道路施工的工地回来,拿着沉重的工具,一个个半死不活、灰头土脸。
索尔的队伍在检查站前停下来。
距离他们不远处,在路的另一侧,饱受凌虐的那支队伍也停了下来。
一辆民用奔驰车从检査站的另一头驶来。
为了给车子让路,饱受凌虐的队伍断开成两队。
许多囚犯混进了特遣队的队伍里。
米特克开始和那个队伍的囚头——一个戴眼镜的光头男人理论。
索尔注视这些消瘦孱弱的人。
他们目带钦羡地看着特遣队。
囚头和守卫开始狂躁地叫喊。
米特克(德语):把特遣队隔开!!
路障升起。
奔驰车从他们身旁驶过。
一些普通囚犯被推搡着撞上索尔。
其中一人在他口袋里翻找,找到一片苹果。
立刻张嘴咬了一口。
索尔一动不动地站着。
瘦弱的囚犯(意第绪语,低语):有药吗?
特遣队囚犯二:我们也快死了。
守卫试图分开两支队伍。
索尔一直看着拿走他苹果的男人。
守卫终于将两支队伍分开。
他们一直在野蛮地抽打那些普通囚犯。
索尔的队伍重新出发,此时他已经很难分辨哪些人依然无恙,哪些人被打死了。
远处,烟雾在树丛中升起。
(切至)外景,火葬场,延伸自森林的道路/火葬场大门/院子,黄昏索尔身处米特克的队伍中,继续跟着卡车行走在路上。
他们朝着火葬场行进。
比德曼站在火葬场大门前。
他看到了索尔。
比德曼(德语,对守卫们):这个是我们火葬场里的人。
我带他走。
比德曼和索尔走进火葬场的院子。
要开始点名了。
米特克的队伍在尘土路上继续行进。
当他们走近集中在院子里的特遣队员们时,比德曼离开索尔。
院子里索尔注意到亚伯拉罕,走到他身旁。
亚伯拉罕一脸倦容,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索尔。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发生什么事了?
亚伯拉罕注视索尔。
开始点名了。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吃惊地):你找到那个希腊人了?
索尔摇摇头。
囚犯们在被叫到编号时应答。
亚伯拉罕抬头看索尔,目光凌厉。
(切至)内景,火葬场,地下楼梯/地面层的走廊/焚尸炉的后面/药房,夜晚火葬场里,囚犯们上楼梯。
亚伯拉罕走在索尔身旁。
众人在地面层继续往前走。
到了通往焚尸炉的门口,索尔突然向后转身。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去哪里?
索尔(匈牙利语):有事情要做。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我和你一起去。
索尔(匈牙利语):不用。
我马上就回来。
特遣队员们从两人中间走过。
亚伯拉罕盯着索尔看,但索尔很快就消失在门内。
索尔快步走向解剖室。
经过不眠不休干活的夜班特遣队时,他尽量不引人注目。
(切至)内景,火葬场,解剖室/药房,夜晚他停在一扇关闭的门前,敲门。
没有应答。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然后转动把手。
门锁上了。
他转身面对身后的另一扇门。
轻推门把手,透过推开的一道缝隙往里看。
药房内狭窄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墙上有一些架子。
他环顾四周,走进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另有一扇门。
索尔打开门,走进了解剖室。
他扫视房间一侧的长凳和手术台,都是空的。
索尔的神色变得异常紧张。
用德语交谈的声音透过正门传来。
房间里的灯从门外被打开了。
当门突然被打开,索尔呆愣在了屋子中央。
首席医生冲了进来。
眼神冰冷,身穿洁白的医生袍。
与他同行的是包括之前那个党卫军医生在内的几个医生以及几个党卫军军官。
后景里可以看见几个面黄肌瘦的犹太医生,米克洛斯身处其中。
索尔似乎已经挪不动步子,首席医生这会儿与他正面相对。
索尔垂头。
脱下帽子。
首席医生(德语):你的目的是什么?
索尔伸手指着靠在墙角的一把扫帚。
他退后几步,像演哑剧一样用笨拙的手势示意自己在清扫地板。
索尔(德语):扫地。
首席医生扬起眉头。
党卫军军官们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副官开始模仿索尔的动作。
他似乎是喝多了。
副官:哎哟哟!
副官抬起一条腿,再抬起另一条腿。
他示意索尔学他的样子。
党卫军军官三(德语):正宗的犹太乡村舞蹈,像在过去歌舞升平的日子里一样。
索尔开始模仿党卫军军官,军官似乎比索尔更熟悉犹太人的舞蹈。
观众们看得很愉悦。
军官和医生都在笑。
犹太医生们则扭过头去。
首席医生并没有感到那么好笑,他打了个响指。
首席医生(德语,冷静地):出去!!
索尔竭力不露声色,回到走廊,关上身后的门。
(切至)内景,火葬场,地面走廊/地下楼梯/地下贮物区/坑道/电梯/焚尸炉,夜晚索尔走向通往坑道的台阶。
途中经过一个夜班囚头和一个夜班工头。
索尔(蹩脚的德语):尸体。
解剖室。
在哪里?
夜班囚头(德语):你是日班的。
滚开。
索尔(匈牙利语):医生答应了我……夜班工头(德语):什么?
索尔没有回答,离开了两人。
他跑下楼梯,到了地下层,往楼梯下面看。
什么也没有找到,他急步走进楼梯前面的贮物区,越来越恍惚,在特遣队的工具和衣服里翻找,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坑道里,他的同伴在往电梯里装运尸体。
他走到电梯前。
像个疯子一样翻看尸体。
在他旁边干活的囚犯同伴——一个强壮的男人——一把拽住索尔的衣服,将他向后推。
大个子囚犯(意第绪语,恶狠狠地):你想和它们一起上去?
电梯轿厢向上升。
索尔跳到电梯台上,继续在尸体中翻找。
焚尸炉区电梯升到了上面一层。
后景里,许多特遣队的囚犯——其中一些甚至连衬衫都没有穿——在一些大大的金属洞口旁干着活,洞口后面可以看见熊熊的火焰。
尸体在焚烧。
囚犯们把尸体从电梯搬往焚尸炉。
索尔走出轿厢,从一个个焚尸炉前走过。
索尔停下脚步。
他仿佛被催眠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外的什么东西。
他注视的是画面外在火焰中消逝的尸体。
(切至)内景,火葬场,楼顶的囚犯食堂,夜晚二十多个特遣队员聚集在火葬场屋顶下的这间屋子里。
一盏电灯昏暗的光线照亮场景。
隆隆声不断传入耳中。
大部分人穿着衬衫,坐在房屋中间的桌子旁吃饭。
一些人站在墙边,拿着瓶子喝东西。
这些人看上去醉醺醺的。
有两三个人躺在地上,之前还在讨论问题,但是这会儿他们的头已经靠在了墙上。
一个人手里的面包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
索尔坐着,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囚犯掏空口袋,将一些水果和一个酒瓶放在桌上。
囚犯一(意第绪语,激动地):波希米亚的葡萄酒!
索尔神色紧绷地面对一盘没有动过的热气腾腾的卷心菜坐着。
他旁边,弗兰克尔对着两片面包自言自语。
索尔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弗兰克尔。
弗兰克尔:赞美你,主啊,我们的上帝,宇宙的君王……扬克尔从背后抱住弗兰克尔,前后摇摆。
弗兰克尔竭力甩掉这个年轻人。
扬克尔(意第绪语,对着弗兰克尔的耳朵):死亡天使在听你的祝祷,拉比!
弗兰克尔用力甩脱背后扬克尔的手。
索尔回头看看面包,拿了一片,但是扔在桌上。
身后,赫希从靠墙而坐的两个男人那里接过了什么东西。
他来到索尔身旁。
赫希(意第绪语,对索尔):你,把你的金银珠宝给我。
索尔没有回应。
赫希在索尔肩上捶了一拳。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柔顺地):什么也没有。
赫希(意第绪语):你肯定有点什么。
在你的床垫里,或者袜子里……索尔保持沉默。
赫希朝画面外的某人招招手。
亚伯拉罕向他们走来。
他看着索尔,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亚伯拉罕(担心地):索尔?
沉默。
亚伯拉罕向赫希点头示意。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点一下。
赫希坐下,把一些金银细软摊在桌上,开始整理。
比德曼进屋,向他们走来。
亚伯拉罕仍然站着,向索尔俯身。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对索尔):你在那里做了什么?
比德曼瞥了索尔一眼,坐到桌子旁。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亚伯拉罕):坐下。
亚伯拉罕没有动。
比德曼(意第绪语):坐下。
我说了。
亚伯拉罕依然没动。
比德曼指指金银细软。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亚伯拉罕):这些我带走。
亚伯拉罕从桌上拿走金银细软。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我们需要这些东西。
不能再等了。
我们必须去艾拉那里拿包裹。
他转向赫希。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对赫希):这些够买通守卫吗?
赫希点头。
比德曼再度忧心忡忡地沉默不语。
他走了出去。
周围的囚犯渐渐停止了交谈,许多人都去睡觉了。
索尔抬头。
眼神突然一亮,目光追随刚刚进入房间的男人。
犹太医生米克洛斯疲意的目光扫视周围。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这位屠夫想要什么?
索尔迅速起身,走向米克洛斯。
他几乎情难自禁地拽住医生的袍子。
索尔(匈牙利语):那个男孩在哪里?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等一下,等一下……他试图掰开索尔的手指,但是没有成功。
索尔把米克洛斯拉到房间安静的一隅。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的孩子完好无损。
索尔缓缓放开了他。
米克洛斯深深注视他的双眼。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我不得不把尸体藏起来,避开医生。
索尔犹豫了一下。
索尔(匈牙利语):你能不能用别人替换它?
米克洛斯神色绷紧。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不行,我必须解剖尸体并记录存档……跟我来。
米克洛斯和索尔离开房间。
(切至)内景,火葬场,阁楼楼梯/焚尸炉的后面/地面层走廊/地下楼梯,夜晚焚尸炉后面他们走下楼梯,从仍在不断得到供应的焚尸炉的后面经过。
米克洛斯擦擦脸。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太热了?
…你怎么能适应的?
他看着索尔,努力回忆。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叫什么名字?
索尔:奥斯兰德。
索尔。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尸体在解剖室里。
我过一会儿回来。
米克洛斯将他留在台阶顶上,自己下楼走进坑道。
索尔走向解剖室。
(切至)内景,火葬场,解剖室,夜晚索尔悄无声息地进入解剖室。
他走到一侧,在长凳上找到了男孩的尸体。
他掀开床单。
他坐到男孩旁边,看着男孩的脸庞,沉思了好一会儿。
他的手穿过男孩的头发,停留在男孩头上。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楼里时而有声音传来。
索尔用床单把尸体裹起来。
他脱下夹克,抱起尸体,扛在肩膀上,再用自己的夹克盖住。
索尔离开房间。
(切至)内景,火葬场,焚尸炉后面/阁楼楼梯/阁楼,索尔的角落,夜晚扛着裹起的尸体,索尔碰到了在焚尸炉旁忙碌的夜班工人。
他走上楼梯,进入阁楼。
阁楼里他疾步走向食堂里囚犯们睡觉的地方,那里用帆布和布片分隔成一个个小空间。
他途经一个在黑暗中背对隔帘坐在地上的身影。
身影在一个空水泥袋上写字。
当索尔走近时,身影赶紧停了下来。
那是费根鲍姆。
索尔想绕过他。
费根鲍姆站了起来。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你扛的什么?
索尔没有回答。
费根鲍姆掀开遮盖尸体的布。
索尔一把推开他。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着急地):把它放回去!
你不能这么做!
索尔调整一下肩上的负重。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你在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激动地):我会告诉德国人,在哪里,他们能挖出你写的《集中营》。
费根鲍姆僵住不动了。
索尔走到隔帘后。
索尔的角落索尔走过一个个新的隔断,最后到达一个有一张野营床和几块布的角落。
索尔将男孩的尸体放在野营床上。
些许光线透过帆布从公共区域照进来,压低声音的交谈传来。
索尔坐在地上。
亚伯拉罕突然出现在隔帘后。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索尔!
索尔跳起来,穿过隔帘走出角落。
公共休息室内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今晚我们会拿到更多武器。
到明天早上应该就准备就绪了。
索尔(匈牙利语):早上?
亚伯拉罕看着他。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这是我的计划。
索尔(匈牙利语):我必须找到一个拉比。
亚伯拉罕停下。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过后我会给你找一个拉比。
索尔似乎不相信他。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我需要你,索尔。
索尔(匈牙利语):你之前并不怎么关心这事。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微笑):现在也不。
索尔抬头看亚伯拉罕,深感疲惫。
索尔(匈牙利语):我得吃点东西。
索尔走向公用的桌子。
(切至)内景,火葬场,顶楼的囚犯食堂,夜晚索尔在桌旁吃东西。
周围的人要么没有注意他,要么沉默地注视着他。
索尔满脸倦容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亚伯拉罕站在他身侧。
他们旁边的人用意第绪语交谈着。
周围的隆隆声越来越大,因而他们的谈话也渐渐听不分明。
赫希(意第绪语,惊叹地):不仅是她的身体。
她看着我的样子……让我不能不对她倾诉。
她太令人惊艳了……扬克尔(意第绪语,挖苦地):这么说她是有预谋的!
跟我说说!!
赫希坐了下来。
索尔揉一揉太阳穴。
他停止吃东西。
索尔(匈牙利语):我但愿自己什么也不懂。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过去老是谈论女人!
索尔(匈牙利语):我不记得了。
亚伯拉罕抬头,看见比德曼走进来,拿着香烟在他的锡盒上轻敲着。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又高又壮、神色冷峻的男人。
这是一个40多岁的俄罗斯囚犯,名叫瓦西里。
两人和卡茨说着话。
三人停在索尔面前。
比德曼递给瓦西里一根烟,后者一边点烟,一边打量索尔。
瓦西里(俄语,对索尔):你会用武器吗?
索尔不安地看着他。
亚伯拉罕插话进来。
亚伯拉罕(俄语,对瓦西里):不会。
瓦西里继续盯着索尔瞧。
瓦西里(俄语,对索尔):我会教你。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恼怒地,对比德曼):他不是战士!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亚伯拉罕):今天是他挽救了局面。
用不着你照管他。
卡茨点头。
外面狗在吠叫。
卡车驶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抬头。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对比德曼):今晚安排有运送?
比德曼(意第绪语,惊讶地):他们没有告诉我。
众人走近窗户。
索尔站起来,向窗户走去。
已经有一些人聚集在其中一扇窗户边,仿佛被符咒镇住一般注视着外面的夜色。
大家看上去都很焦虑,而且越来越躁动不安。
党卫军军官(画外音):囚头!
所有囚头!
索尔离开窗户,往回走向自己的角落,这时比德曼拉住了他的胳膊。
比德曼(意第绪语):你跟我来。
两人急步走向楼梯。
内景/外景,火葬场,地下坑道/院子,夜晚索尔和比德曼匆匆奔向地下的出口区域。
比德曼(意第绪语):你现在是我的人。
另外两个囚头后面跟着两个工头,和他们走到一起。
他们一起走到火葬场的院子里。
己经有一队党卫军军官在院子中间,领头的是沃斯。
栅栏后,平民正源源不断地走进火葬场。
沃斯对另一个军官叫喊着什么,然后走向两个囚头。
沃斯(德语):你们都去,再带上日班的人。
让他们干活。
你们所有人!
两个囚头对视一眼。
囚头(德语):是,队长先生!
他们跑步走开。
沃斯(德语,对比德曼):点一下还有多少需要处理。
让他留下。
他指着索尔。
比德曼朝火葬场跑去。
沃斯摇着头在手里拿的纸上写东西。
离开前对站在身旁的军官低语几句。
索尔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
沃斯指点索尔和另一个囚犯。
沃斯(德语):你们跟我来。
(切至)内景,火葬场,军官办公室,夜晚沃斯、索尔和另一个囚犯走进办公室。
沃斯坐到办公桌后,心里在专注地盘算着。
他指了指一张大桌子,上面一片凌乱,触目皆是酒瓶、雪茄烟头和香烟烟头、碎玻璃、残留着食物的盘碟,还有一把坏掉的小提琴。
沃斯(德语):收拾干净!
索尔和同行囚犯有条不紊地清理桌子。
沃斯不停地看着手表和面前的一封信。
比德曼和两个囚头进屋来。
沃斯(德语):还有多少人要处理?
比德曼(德语):一千,队长先生!
沃斯(德语):一千?
你们这些猪猡。
今晚要多花三倍的时间。
他停顿一下。
比德曼看向仍在清理无比脏乱的房间的索尔。
沃斯一边反复看表,一边继续和囚头说话。
沃斯(德语):天亮前必须结束。
一次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两轮清理一次骨灰。
每十二分钟通风一次。
由你负责。
明白了吗?
比德曼(德语):是,队长先生!
沃斯(德语):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完事后,把地方彻底冲洗消毒。
将会有一种新的处理方式。
沃斯站雛走到大桌旁,拿起手枪。
比德曼准备离开。
沃斯(德语):最后一件事:明天中午前给我一张七十人的名单。
你可以匀出的人手。
我们在别的地方要用到他们。
出去!
比德曼仿佛被符咒镇住,凝滞不动。
沃斯(德语,吼叫):出去!
索尔在一旁看着他们跑出去。
沃斯点燃一根香烟,身子往后倒,仰头看着香烟腾起的烟雾。
他看向索尔。
沃斯(德语):你去燃煤室给我把施罗梅找来。
索尔手里端满盘子,停下来,看着沃斯。
沃斯(德语):东西放在这儿!
索尔放下东西,跑了出去。
(切至)内景,火葬场,焚尸炉的后面,夜晚索尔走进焚尸炉后面的区域,十几个囚犯正不断将煤填进一个金属开孔里。
烈焰熊熊。
许多囚犯被煤烟熏黑了。
所有人汗流浃背。
索尔看见了组织和监督工作的人。
他年近不惑。
憔悴的脸泛着酒后的红晕。
这是囚头施罗梅。
索尔向他走去。
索尔(意第绪语):队长先生……叫你。
施罗梅摇摇头,离开。
一个红头发的工头走进房间来。
索尔正准备出去,囚头抓住他,把他甩到地上,扔给他一把铁铲。
红发工头(德语):干活!
索尔站起身。
全然不知所措,他看看门口,看看工头。
然后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干活:以机器一样恒定的节奏一直往火里添煤。
他走到火边,折返。
再走到火边。
周围的人都在闷声不响地干活。
后景里,工头在殴打一个看上去干活不够卖力的人。
红发工头(德语):动作快点!
这会儿,工头命令他们去推一辆极大的装满煤的手推车。
索尔也被迫加入推车的队伍,但是推不动。
红发工头(德语):推不动车就拿你们去烧!
筋疲力尽的索尔看着门口。
比德曼出现了,走近来。
比德曼(德语,对工头):这个人我带走。
他拉住索尔。
红发工头(德语):没用的废物。
索尔跟在比德曼后面出去。
(切至)外景,火葬场,院子/栅栏和火葬场大门,夜晚院子里有人影在栅栏后移动。
火葬场里的轰鸣声盖过了守卫全力吼叫的命令声。
索尔所在的特遣队的队员们在往推车上堆摞衣服。
比德曼和索尔找到亚伯拉罕、赫希和瓦西里。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亚伯拉罕):你说得对。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明天之前他要一份七十人的名单。
亚伯拉罕低声用俄语给瓦西里翻译。
瓦西里用俄语对亚伯拉罕说了几句。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那么谁去取包裹?
比德曼(意第绪语):我去。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我跟你一起去。
艾拉认识我。
比德曼(意第绪语):不,你要留在这里。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那你带上索尔,她认识他。
索尔(意第绪语):我不认识她。
亚伯拉罕生气了。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肯定认识。
索尔(匈牙利语,对亚伯拉罕):我不去。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照我说的做。
德国军官高声吼出命令。
混乱渐起。
狗在吠叫。
索尔试图离开,回到火葬场去。
亚伯拉罕和兰德斯曼挡住他的去路。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对索尔):他和你一起去。
比德曼(意第绪语):怎么了?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没什么。
这两个人都跟着你去。
党卫军指挥官沃斯站在院子里和几个军官说话。
比德曼小心地对着画面外招手,一支十五人的队伍在莱姆克——一个犹太囚头——的带领下,将装满衣服、手提箱、鞋子、包袱、儿童玩具等个人物品的大型推车推向大门口。
沃斯(德语):这是怎么回事,囚头长?
我要所有人都待在这里!
比德曼(德语):队长先生,因为东西堆积,大家没法干活!
我带些人去仓库!
沃斯(德语):囚头长,你留下。
这些人可以走。
莱姆克指挥人员开始推车。
两个党卫军守卫跟着他们。
(切至)外景,集中营的巷道/“加拿大”仓库,夜晚索尔推着一辆推车,和他一起推车的囚犯包括兰德斯曼和赫希,他们从营房的巷道走向一个仓库,仓库入口处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党卫军守卫。
兰德斯曼一直密切注视着索尔的举动。
众人将衣服和其他物品扔到地上。
他们继续去处理另一辆推车,兰德斯曼紧跟索尔。
赫希走向党卫军守卫,和他简单谈了几句,然后递给他一些东西。
守卫把赫希和索尔带到侧门。
一个名叫曼德尔的女囚头走出房子。
她和守卫说话,然后让索尔入内。
(切至)内景,“加拿大”仓库,夜晚索尔进入仓库,四个犹太女囚从他们身旁经过,走到外面,将新到的物品搬进仓库。
后景里,另一些头戴白色方巾的犹太女囚在干活,将物品分门别类放到大架子上。
她们用梯子才能够到那些架子。
女囚头们监督她们的工作。
远处传来痛苦的尖叫声。
曼德尔看着索尔。
曼德尔(德语):姑娘的名字?
索尔:艾拉·弗里德。
曼德尔走向架子。
后景里,一个年老的党卫军守卫将一张圆柱唱片放进便携式唱片机里。
音乐在仓库里流淌——是一个女声演唱的浪漫曲。
曼德尔返回索尔身旁。
身后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棕发女人。
这是艾拉。
两个女人停在索尔面前。
女囚头(德语):禁止身体接触。
在曼德尔的监视下,艾拉看着索尔,眼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索尔避开艾拉的目光。
他打量她的周围,看见红发女囚埃斯特拉和另一个女囚从他们身旁走过。
艾拉神色黯了下来。
埃斯特拉爬上梯子,突然摔落在架子上,几个放满家庭日用品的架子连带倒了下来,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骚乱骤起。
年轻的女人们从四周冲向事发地点,一些人将埃斯特拉扶起来。
曼德尔骂骂咧咧地急忙返回架子旁,开始殴打红发女孩。
艾拉仍然注视着他,但是飞快地比了个手势,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他。
他把包裹用腰带固定在衬衫下。
她想拉他的手,但是被他推开。
艾拉:索尔。
埃斯特拉仍然在后景里,曼德尔将她与别的囚犯隔开,逼迫她用手清理玻璃碴和瓷器碎片。
后景里,一个党卫军女守卫关掉了音乐。
犬吠和人声从外面传来。
索尔离开艾拉,向外面走去。
门口,党卫军守卫看着他,微感诧异。
党卫军守卫六(德语):这么快!
四个女人手里搬着货物返回仓库。
索尔和守卫一起往外走。
(切至)外景,集中营的巷道/火葬场大门,夜晚囚犯们推着卸空的推车走在路上。
兰德斯曼像影子一样紧随索尔。
兰德斯曼(匈牙利语):你拿到了吗?
索尔(匈牙利语,烦躁地):是的。
在距离火葬场的院子大门不远处,他们碰见一大队平民,在施罗梅的分遣队带领下前往森林。
索尔(匈牙利语):他们去哪里?
兰德斯曼(匈牙利语):壕沟。
焚尸炉肯定是填满了。
索尔快步走向另一支队伍,低着头加入进去。
兰德斯曼诧异地跟在他后面。
(切至)外景,通往壕沟的林中道路/壕沟,夜晚黑夜里,索尔夹在平民队伍中行进在道路上。
走在索尔身旁的男人一直盯着他看。
兰德斯曼试图拉回他,但是索尔一直往前走,消失在人群中。
几个手拿电筒的党卫军士兵押送他们。
他们走到森林深处。
几盏探照灯在树木夹道的路上投下刺目的光芒。
几支特遣队沿路来回走动。
牵着狗的党卫军守卫散立于四周,小心警戒。
索尔走在平民中,紧挨着一个戴眼镜的孱弱囚犯。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你能?
……看见?
一个拉比在这里?
戴眼镜的男人看向他,但是没有回答。
索尔停下脚步,任同伴们从他身旁走过,消失在人群后。
新的平民不断走过来。
特遣队的囚犯将他们围在中间。
男人、女人和孩子开始脱衣服。
一个低沉的恐吓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靠近索尔的一个年轻女人试图和他交谈。
她看着索尔,在等待某个答案。
她试图拽住他的胳膊。
索尔把她推开,她绊倒在地。
一个工头粗鲁地将她拉起来。
索尔看见年轻女人撩起裙子,羞怯地看四周。
后景里,一个囚头在组织他的人员。
他移开目光,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留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一个拉比。
拉比正在脱身上的白衬衫。
索尔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拉比和他身边的几个女人诧异地看着索尔。
索尔(匈牙利语夹杂意第绪语,低声):你是拉比?
过来。
拉比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
一个中年女人走近索尔,指着拉比。
拉比的妻子:拉比,拉比。
索尔身后,另一个留小胡子的男人停下了脱衣服的动作,注视着这一幕。
这是布劳恩,40多岁的高个子。
索尔转身背对他。
尖锐的哨音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响起。
有人高声吼出命令。
布劳恩攥住索尔的袖子,试图告诉他什么事。
但是索尔甩开他,走向两个忙于收捡地上的个人物品的特遣队员。
索尔捡起一件夹克。
突然之间,特遣队员开始把人群往森林更深处驱赶。
平民们不情愿地前行,索尔也跟着走,试图靠近已经脱光上身的拉比。
兰德斯曼在人群中闪现了一下。
索尔走到拉比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拿着手上的夹克向他示意。
把夹克递给他。
一个囚头出现,走向索尔。
森林里的囚头(德语):你没有跟人说话,是吗?
索尔摇头。
兰德斯曼看见了索尔,试图靠近他。
整支队伍沿着林中小径行进。
亮光照在人脸上。
空中升起了烟雾。
手里仍有布料或衣服的人捂住脸。
烈火燃烧的呼呼巨响和树枝噼啪爆裂声盖过了人们的哭喊尖叫。
哨音贯穿整个场景。
索尔的注意力集中在拉比身上。
后景里出现了一条燃烧着火焰的巨大壕沟。
党卫军军官在壕沟的边缘附近来来去去,他们似乎都拿着小型武器。
索尔拽住拉比的胳膊,把他带往站在一旁的施罗梅。
施罗梅正在小心翼翼地拿着瓶子啜饮。
施罗梅(意第绪语):你在这里?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特遣队需要的强壮男人。
施罗梅耸耸肩。
施罗梅(意第绪语):你已经想要被取代了?
后景里,壕沟旁,现在已经看得分明,一些人被带到军官们跟前。
枪声响起。
布施沿着壕沟来来去去,神色兴奋地督促着特遣队员们。
那个年轻女人消失在火光中。
布施(德语,对特遣队员):犹太佬,就是这样做!
哀号遍野。
特遣队囚犯的脸上写满惊惧。
索尔抓住施罗梅的胳膊,推着拉比,一起向一个党卫军军官走去。
军官转向施罗梅。
党卫军军官四(德语):什么事?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对施罗梅):告诉他。
强壮的男人,给特遣队……施罗梅(意第绪语):你疯了吗?
党卫军军官四(德语):什么?
党卫军军官看见他身后的人,拽住拉比的胳膊,把索尔推向一旁,索尔摔倒在地。
施罗梅瞥了他一眼,疾步走开。
索尔看见他周围有如林的人腿。
一些人穿着裤子,他们在奔跑。
一些人在尖叫。
索尔仍然躺在地上,看见拉比被军官拉向壕沟,射杀。
索尔看见兰德斯曼被狂怒的布施抓住。
兰德斯曼试图解释。
布施朝兰德斯曼开枪,后者倒在地上。
索尔动作迟缓地往起站,却听见身后的声音。
布劳恩:拉比。
拉比。
索尔脱掉身上的特遣队夹克和衬衣,递给黑暗中隐约显现的一个男人。
半裸的索尔在混乱中寻找合适的衣服。
突然,一个党卫军守卫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推到燃烧的壕沟前排成一行的平民中间。
索尔(德语):特遣队!
特遣队!
守卫压根儿没有听他说什么。
索尔无助地环视四周,面前的人一个个消失在壕沟里。
队伍末尾,一个拿着手枪的党卫军军官站在米特克旁边,后者正在忙碌地做事。
索尔环视周围等待死亡命运的人的面孔。
轮到他时,党卫军军官举起枪。
索尔看着米特克,对方厌恶地注视他。
米特克(德语):你是特遣队的,你这臭虫!
索尔(德语):B-7005,特遣队!
米特克把索尔从队伍里拉出来。
米特克(德语):这一次你最好有两条手链。
索尔往地上的鞋子里看去。
米特克暴躁地用棍子抽打他。
米特克(德语):快点!
-个声音大声喊米特克的名字。
米特克停滞了一下,跑开了。
索尔捞起地上的一条裤子。
快速穿上,跑出去找他救的那个男人。
他在一旁找到了他。
然后趁守卫不注意带他走了几米进入林子。
索尔(匈牙利语,几乎喘不过气来):你要帮我埋葬儿子。
索尔用一块布条缠住布劳恩留着小胡子的脸。
再把布劳恩的胳膊也缠起来,假装烧伤者。
(切至)外景,火葬场大门/院子,夜晚特遣队的囚犯站在大门前,一个守卫看守他们。
布劳恩站在索尔旁边,微微颤栗。
布劳恩回头看身后的森林。
醉醺醺的囚头施罗梅在清点人数。
施罗梅(德语):六十七!
施罗梅开始和另一个囚头说话,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党卫军军官向他们走来。
党卫军军官四(德语):六十七?
怎么回事,你这个肮脏的废物?
囚头们和他交谈,但是他们的对话听不清楚。
索尔和布劳恩注视这一幕。
布劳恩看上去吓得不轻。
施罗梅不耐烦地向他们走来。
他看看布劳恩,再看看索尔。
施罗梅(意第绪语,低语):这他妈的是谁?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他是第二火葬场的。
比德曼要见他。
施罗梅(意第绪语):我才不管!
党卫军军官向他们走来。
党卫军军官五:囚头,人数是怎么回事?
施罗梅有片刻的凝滞。
然后……施罗梅(德语):少了,少尉先生。
党卫军军官四(德语,不在意地):点名的时候再看吧。
军官走开。
大门打开。
他们进入火葬场。
(切至)内景,火葬场,焚尸炉的后面/阁楼楼梯/顶楼的囚犯食堂,索尔的角落,夜晚筋疲力尽的囚犯队伍——索尔和布劳恩身处其中——从安静的焚尸炉的后面走过。
他们爬上楼梯。
弗兰克尔在台阶顶上赶上索尔。
他们往阁楼里面走,扬克尔跟在他们后面。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你为什么把这个人带进来?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拉比。
弗兰克尔一副惊愕的表情。
他们走到了索尔的角落。
布劳恩走进去,在野营床上躺下。
索尔转向仍跟在他身后的弗兰克尔。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为了死者。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我们自己收殓死者。
稍顿。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人们都来找我。
索尔(意第绪语):我找了。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我念了祷文。
索尔没有回答。
扬克尔追上了他们。
他往索尔的角落里窥了一眼。
扬克尔(意第绪语):这是个会打鼾的逃犯。
索尔进入自己的角落。
弗兰克尔和扬克尔离开。
布劳恩在睡觉。
索尔指着房间隐蔽的角落里一小块隔帘下方的床单。
索尔(意第绪语):那就是那个男孩。
我把他藏了起来。
布劳恩没有醒。
索尔(匈牙利语):你告诉我要做什么。
索尔走向尸体,跪地,轻抚床单。
待他转过身,布劳恩已经睡熟。
索尔起身,从水罐里倒了一些水到一个盘子里,放到男孩身旁。
他正要掀开床单,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窃窃低语。
索尔急忙走到床边。
之后又回到尸体旁,掀开床单。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
他手势轻柔地浇了一些水在男孩纤弱的胸膛上,清洁男孩的皮肤。
再同样地清洁男孩的脸庞。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奇异的光芒点亮了他的双眼。
他凝视尸体,最后终于用床单重新将尸体覆盖住。
(切至)内景,火葬场,索尔的角落/顶楼的囚犯室,夜晚门后响起脚步声。
索尔起身,走向隔帘。
亚伯拉罕站在门口,索尔将房门半开。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一整晚去哪儿了?
索尔(匈牙利语):我被带到壕沟去了。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火药呢?
索尔不解地抬头看他。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焦躁地):女人送来的包裹?
索尔摸摸身上的裤子,抬头。
索尔(匈牙利语):弄丢了……亚伯拉罕看着他,大惊失色。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现在我们要怎么成事?
亚伯拉罕生气地将索尔推进他的角落里。
布劳恩醒了。
亚伯拉罕看看布劳恩,再吃惊地看向索尔。
他勃然大怒,攥住索尔的衣领。
索尔(匈牙利语):明天他会帮我们!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找到他了?
亚伯拉罕放开他。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你从死人堆里捡了个拉比?
瓦西里出现,注视着这一幕。
瓦西里(俄语,对索尔):包裹在哪里?
亚伯拉罕倾身对他解释了几句。
瓦西里(俄语):愚蠢的犹太人。
瓦西里看着索尔,眼中燃起怒火。
他一拳打在索尔肚子上,嘴里用俄语咒骂着。
亚伯拉罕站在那里,没有插手。
索尔倒在地上。
亚伯拉罕(俄语):住手!
瓦西里最后揍了索尔一下,然后离开。
待索尔再度站起来,亚伯拉罕已经掀开尸体上的床单,跪坐在它旁边。
布劳恩在床上观望。
索尔走向尸体,将它重新盖好。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这是谁?
索尔(匈牙利语):我儿子。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惊愕地):可是你没有儿子。
他试图保持冷静。
索尔(匈牙利语):我有。
亚伯拉罕注视索尔。
索尔(匈牙利语):我必须埋葬我的儿子。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崩溃地):为此你也不需要找一个拉比!
索尔(匈牙利语,指着布劳恩):至少他知道该怎么做。
亚伯拉罕走向隔帘。
他一直留意着布劳恩。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对索尔):这个人留在屋里。
你把尸体处理掉。
亚伯拉罕离开。
(切至)内景,火葬场,索尔的角落,黎明索尔走向布劳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剃须刀,看着他的脸,开始给他刮胡子。
布劳恩没有直视索尔的眼睛。
(切至)内景/外景,火葬场,院子,施工区,早上索尔和布劳恩在用铁铲掘地。
两人的旁边有一辆盖着帆布的推车。
他们站在院子角落里被一大块帆布局部覆盖的一片区域。
砖头、木板连同铁铲及其他工具一起整齐码放在侧边。
其他囚犯在他们周围忙碌地干活。
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索尔停了下来。
是费根鲍姆。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不要在这里挖!
索尔(匈牙利语):我听不懂。
他接着挖。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你说什么?
布劳恩停下来,看着费根鲍姆。
费根鲍姆尝试用意第绪语和他说话。
费根鲍姆失去了耐性。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对索尔):这是我的地方!
一声警报在火葬场附近响起。
众人显出困惑之色。
囚犯们跑出楼,按照守卫的指令在院子里集合。
一个囚头向索尔和布劳恩走来。
囚头(德语):快点!
费根鲍姆和工人们从施工区奔到院子里,守卫已经开始指挥囚犯们进入一个侧门。
索尔和布劳恩失散,被人群席卷,进入黑暗的侧门里。
(切至)内景/外景,火葬场,院子,煤库,白天索尔站在囚犯中间。
房间里挤满了人。
他的周围有许多焦虑的面孔。
一些人在窃窃私语。
看不见布劳恩的人影。
索尔推开身旁的人,在房间里一边往前走,一边看周围的面孔。
他在寻找布劳恩。
不同语种的说话声掺杂在一起,只听见一片低沉的嗡嗡声。
莱姆克(匈牙利语):七十人?
希腊囚犯一(希腊语):囚头长列好了名单没有?
希腊囚犯二(希腊语):多少人?
瓦西里拽住索尔的衬衣。
索尔推开他,穿过人群前行、寻找。
比德曼(意第绪语):我们要快。
赫希(意第绪语):第二火葬场一丁点儿力也不会出……索尔继续往前走。
当卡车的隆隆声和喝令声从外面传来,所有人安静下来。
声音(画外音):快点!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索尔跟在比德曼后面,旁边一队人激烈地争论着。
瓦西里站在队伍中间,和亚伯拉罕、费根鲍姆及其他几个男人在一起。
亚伯拉罕对费根鲍姆说了些什么,后者离开队伍,对站在稍远处的一个男人耳语了几句。
费根鲍姆经过索尔,走向和索尔挨得很近的弗兰克尔和赫希。
索尔走向正在留神倾听身边人对话的亚伯拉罕。
他抬头看索尔,但是什么也没有告诉他。
索尔注意到站在一小群人身旁低着头的弗兰克尔。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现在轮到这个人了。
在他后面,扬克尔和一个波兰囚犯站在布劳恩旁边调侃他。
扬克尔(意第绪语):嗯,拉比?
今天是安息日。
波兰囚犯(波兰语):你不会说话吗?
索尔走向他们,竭力摆出气势。
波兰囚犯(波兰语):你想怎么样?
索尔(匈牙利语):你们别惹他。
扬克尔(匈牙利语,讽刺地):他应该做出贡献。
赫希(意第绪语):我们会被你们两个害死。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我们早就是死人了。
索尔抓住布劳恩的胳膊,将他拉起来,两人走向亚伯拉罕。
扬克尔和赫希不见了。
布劳恩很害怕,不敢直视亚伯拉罕的眼睛。
索尔疲惫地看着亚伯拉罕。
索尔(匈牙利语):我要照顾我的儿子。
亚伯拉罕目光冰冷,没有丝毫同情。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什么儿子?
索尔(匈牙利语):他不是我妻子生的。
稍顿。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稍顿。
索尔垂下头。
亚伯拉罕看着索尔,似乎在无声地询问。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没有儿子。
停顿。
门豁然洞开,日光炫花了每个人的眼睛。
四名党卫军守卫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冲进来。
他们走向就站在索尔身侧的比德曼,架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出房间。
门在他们身后砰然关闭。
所有人无比震惊,一时静寂无声。
索尔看着亚伯拉罕,后者没有理会他。
亚伯拉罕的第一反应是找瓦西里商议。
(切至)外景,火葬场,院子,白天漫射的日光在院子里列队的男人们身上洒下奇异的光芒。
他们疲惫而焦虑,试着打量四周,但是周围的守卫很凶恶,看守严密。
索尔身旁站着亚伯拉罕。
索尔似乎疲惫至极。
索尔看见米克洛斯走出大楼,样子看上去遭受了虐打。
米克洛斯目光在列队的男人中搜寻。
他向索尔走来。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声音激动地):给我找一个男孩。
同样的年纪,同样的长相。
几乎没有等索尔回答,米克洛斯就往回走向火葬场。
首席医生走出大楼。
米克洛斯停下来。
首席医生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穿过大门离开院子。
米克洛斯走进火葬场。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为了死人舍弃活人。
索尔没有回答。
他回头看布劳恩。
党卫军守卫在院子的另一头集合。
他们向囚犯们走来,命令他们进入火葬场。
党卫军守卫(德语):去更衣室!
囚犯们走向入口。
(切至)内景,火葬场,更衣室/地下坑道,白天囚犯们被带到更衣室,地上散落着衣服。
守卫开始大声发号施令。
党卫军守卫(德语):把所有衣服捡起来!
快!
索尔看见背上有红叉标记的夹克。
他捡起一件,给其他人看。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是另一支特遣队!
索尔身旁的扬克尔穿着他的骑兵裤,跪在地上开始收捡衣服。
弗兰克尔将他拉起来。
衣服从一人手上传到另一人手上。
赫希(意第绪语):他们把他们烧了!
囚犯们拒绝听令。
守卫开始殴打囚犯。
亚伯拉罕跪在一堆衣物旁,发现了比德曼的锡盒。
他把锡盒举高给所有人看。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这是比德曼的!
最初的惊讶转变成愤怒的浪潮,席卷整个屋子。
后景里,一个囚犯和一个守卫扭打起来。
守卫们震惊地注视这一幕。
他们被囚犯们往后推。
暴动开始了。
叫喊、混战、骚乱充塞整个屋子。
锤子、铁铲和木棍出现在囚犯们手里。
守卫试图压制他们,但是徒劳。
人们四散奔跑,守卫和几个囚头被殴打。
一些囚犯被击毙。
另一些囚犯设法从两个守卫手里夺过棍子和枪。
索尔在房里寻找布劳恩。
他找到了他,两人随着人流涌向出口。
就在两人快到出口处时,瓦西里一把抓住索尔,强迫他和自己一起走。
索尔回头看身后,已经看不见布劳恩的身影。
内景,火葬场,焚尸炉的后面/阁楼楼梯,白天通往阁楼的楼梯上瓦西里把索尔带往亚伯拉罕身边,后者和另外两个人在往墙上和地上泼油。
床垫在燃烧。
亚伯拉罕过来迎上他们。
瓦西里(俄语):我把这个人带来了。
用他。
亚伯拉罕抬头发现是索尔,神色变得紧绷。
外面传来枪声。
瓦西里和莱姆克一起奔下楼,两人都拿着自制的手榴弹。
索尔(匈牙利语):让我走。
亚伯拉罕看着索尔,眼中充满悲哀和愤怒。
他转身背对索尔。
索尔冲了出去。
(切至)内景/外景,火葬场,出口区域/院子,白天一枚手榴弹在出口区域爆炸。
索尔跟着囚犯们往外冲。
院子里,混乱已经蔓延至所有区域。
囚犯和守卫都在叫喊。
子弹从双方的枪口射出。
一波强烈的爆炸使得火葬场的墙体都在摇晃。
索尔抬头,环视四周。
到处烟雾弥漫。
在机关枪的弹雨中,索尔找到了布劳恩。
他抓住他的胳膊,两人跑向施工区。
索尔在帆布下找尸体。
他把尸体抱起来。
院子里,囚犯们仍在战斗。
索尔看见,在栅栏的外面,一辆军用卡车驶近了。
囚犯们用剪钳剪断带刺铁丝网,在栅栏上开出一个洞口。
一些囚犯从洞口钻出去,逃往森林。
索尔回头看那辆军用卡车。
党卫军守卫从车上蜂拥而出。
索尔看向布劳恩,他看样子正在寻找机会逃跑。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跟上。
他们在弹雨中向洞口跑去。
他们逃出了院子,在烟雾和混乱中奔跑。
(切至)外景,树林,白天两人带着仍然裹在床单里的尸体跑进了树林。
远处能听见零星的枪声。
他们两个都已经精疲力尽。
但索尔不让同伴停歇,哪怕一秒钟也不行。
稍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小路上,沿着树木遮掩的小斜坡向下,索尔突然停下脚步。
索尔开始在一棵大树的树根旁徒手挖掘。
布劳恩不解地看着他。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试图把索尔拽起来。
布劳恩看着索尔,索尔坚持不懈地用双手刨着干燥的土壤。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祈祷文。
祈祷文。
拜托。
请念祷文。
布劳恩(声音极低):愿他的大名成为至高圣洁……布劳恩突然停了下来。
索尔看着他。
布劳恩(希腊语):我忘记了。
布劳恩跑了。
索尔(意第绪语):你!
索尔起身,抱着尸体,也跟在他后面跑起来。
(切至)外景,河流与树林,白天索尔抱着裹起来的尸体停在河水旁,他在这里找到了布劳恩。
他轻轻地将尸体放在地上。
狗吠声传来。
在他身后,八个特遣队的逃犯在费根鲍姆和弗兰克尔的带领下从树林里跑出来。
其中几个人手里拿着手枪或者棍子。
费根鲍姆受伤了。
逃犯们扫视两人一眼。
费根鲍姆没有停下。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对他的同伴):别浪费时间。
快走!
他走到水边,开始泅渡。
所有人都跟着费根鲍姆下了河。
布劳恩走进河里。
索尔试图拉住布劳恩。
索尔(匈牙利语):帮帮我。
布劳恩停下,看了看索尔,然后游走了。
索尔回到男孩身旁,掀开床单露出他年轻的面孔,注视着它。
他抱起尸体,进入水中。
他游向河对岸,竭力把尸体托举在水面上。
到达河中央,他环顾四周。
只有他孤身一人。
水流十分湍急。
索尔已经力竭神疲,几乎要被淹死了,只能任由尸体脱出掌控。
他无助地眼瞧着尸体被水流卷走,慢慢消失不见。
索尔往水底沉去。
弗兰克尔游到索尔身边,带着他游往河对岸。
索尔没有抗拒,然而此时他面容扭曲,陷入绝望中。
(切至)外景/内景,树林/谷仓,白天索尔被弗兰克尔推着往前,跟着其他逃犯走在树林里。
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谷仓。
众人走了进去。
索尔最后一个进入。
费根鲍姆坐在地上,一个逃犯在处理他的伤口。
他看上去很痛苦。
几个逃犯担忧地看着这一幕。
另外几个人试图用稻草吸干衣服。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五分钟,我们必须继续往前走。
弗兰克尔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默然不语的索尔。
有两个男人在热烈地讨论联络游击队的计划。
大门突然被打开。
众人一惊,多数人跳了起来。
一个穿农民衣服的男孩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顶多12岁,但是已经很健壮,头发是金色的。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些衣衫褴褛的人瞧。
众人惊讶地看着他。
男孩往屋内走了几步,仿佛将军在检阅自己的军队。
他用波兰语咒骂了几句,似乎是学着父亲的语气。
他笑了。
将所有人一一打量,对有些人还进行了近距离的审视。
他走到索尔跟前,看着他。
索尔抬头看男孩。
男孩突然变得严肃。
受到惊吓的男孩跑出了棚屋。
树林里男孩在林子里一直跑。
人声和脚步声骤然响起。
一个党卫军守卫从他身旁经过,往棚屋的方向而去。
他被推倒在地。
士兵们在棚屋周围各就各位。
随着士兵包围棚屋并开火,男孩吓坏了,往森林深处跑去。
摄影机停下来。
我们看见男孩越跑越远,最终消失在树林中。
(全剧终)
去年这个时候看了一批文革的书,是因为跟人争执文革是否就不会重来了,对犹太人大屠杀的荒唐会不会再现,我坚持也许西方国家如德,日,美那样的,真的就不会了,我的一个依据就是他们不停的写这类小说,拍摄这类电影,时刻怀有警惕的心。
去年后半段,欧洲各国疲于应付有伊斯兰信仰的众多中东难民,宗教冲突,民族冲突,文明发展阶段的冲突就这样,以这种形式重现欧洲大陆。
而我们这边,大家都看到了。
对人类的愚蠢,残忍,永远不能够低估,永远不应放弃警惕。
当揭晓第88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得主是电影《索尔之子》时,特意瞄了一眼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不是实至名归就是不出所料,好像身为局外人的观众比初出茅庐就一鸣惊人的拉斯洛·杰莱斯 (Laszlo Nemes)还要胸有成竹,问题是颁奖前国内99.9%的观众想必压根就没看过这片,都眼巴巴的盼着下崽,那为何能如此笃定?
首先这片是匈牙利导演杰莱斯第一部正式的长片作品(去年涌现出了很多令人惊艳的处女作,有种井喷的势态),从去年开始就在电影节和颁奖季一路过关斩将,将68届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和73届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妥妥的收入囊中,在赞誉声和质疑声的“轮番轰炸”下,赢得不少知名度的同时,以轻松的姿态毫无悬念的杀进了奥斯卡(当然,对手的实力整体也不是太强)。
有过良好教育的杰莱斯在大神贝拉·塔尔( Béla Tarr)拍摄电影《来自伦敦的男子》时,也跟着学习,受教了不少,掌握了什么才是电影的真正价值,起点较高,对他会抱有一定的期待。
重点还在于随着热度的提升,观众对这片都会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二战的背景,集中营的环境,受害的犹太人,被调动起兴趣的大伙会好奇杰莱斯会以何种方式或手法处理一个容易惹上麻烦和先入为主的敏感题材,这明显是一个很多资深老将都不敢轻易尝试的烫手山芋,更可况是一个影坛新人,加上之前还有过不少经典的成功先例,而杰莱斯并没有照搬前辈那套具有思想导向、趋向正确和理所应当的拍摄模式,而是通过别具一格的形式,以绝对单一主体化的设定和具有内部精神审视的构思走进了当年那段黑暗而惨烈的历史。
<图片1>杰莱斯完全不好近年来大热的“炫技镜头”这口,而是以一种近距离随身跟拍的独特方式(难以诱发好感的观感),跟着索尔的脚步和身影游走在集中营的里里外外,感受暗无天日了无希望的炼狱处境,见证他和大量犹太人的不公遭遇,直视当年惨不忍睹的死亡流程,索尔是片中第一也是唯一的视角,全片基本围绕他前后视角的切换进行(撇开最后不谈),没有刻意放大残酷而壮观的悲剧性色彩,但“虚设”下赤裸裸的场景(血迹、尸体等)和压抑紧绷的氛围足以让人揪心难耐,加上紧密相伴带有强迫性的牵引感,受周遭环境的影响,杰莱斯有意将镜头做虚恍和模糊上的视觉化处理,带有一种死期将至富含悲剧因素的不安定感和危机感,看着很煎熬,这片才107分钟,却显得很漫长,中途好几次选择暂停,喝口水才能继续,杰莱斯有效的将观众和索尔捆绑在了一起,具有引领性的带着我们,仿佛经历了一场被动而异常不爽的观影体验。
这片完全摒弃了配乐的渲染和烘托,取而代之的是真实而直接的音效,受难的犹太人凄惨悲壮的喊叫声,以及枪林弹雨制造出的混乱决绝的声响,杰莱斯利用很多画外音的庞杂介入来丰富被局限起来的情境,影片一开始不久就上演了一段将大批犹太人送进毒气室的戏码,门内传来了惨烈痛苦的呐喊声和本能求生的敲打声,站在门外的是麻木的索尔,那一刻足够以“先下手为强”为形容,强烈的震慑了观众一把,画面的效果的确是只有采用胶片时才能体现出的质感,在规整的画幅比例中包裹着一种持续膨胀的难受劲,凝重深沉的色调契合影片的主题,使全片始终沉溺在一种深刻绝望的意向中,可能也是受到塔尔的影响,对数码完全不感冒甚至有点抵制倾向的杰莱斯,避免了电影先进的技术层面会对影像本身形成的必然干扰(资金也有限),将观众的关注点全身心的聚集在剧情本身和历史背景上。
<图片2>可能让观众有点万万没想到的是扮演索尔的并非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而是匈牙利的著名诗人格扎·罗里格(Géza Röhrig),戏里戏外联系起来捉摸一番会感觉挺有意思,片中有不少索尔的特写镜头,令人印象深刻,坚定刚毅的眼神,雕刻般冷峻的面部线条,僵硬木讷的神情,嘶哑的声线,他自然形象不求什么高超演技的表现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影史上也有不少大师级的导演早已用牛掰的作品力证过了业余演员的好处,一种对影像整体诉求更为有利的塑造性和存在感,罗里格参演的初衷主要是对索尔一意孤行地举动和个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这也是让很多观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像片中索尔的同伴说的:“你居然为了一个死人弃活人于不顾”,光看一句话含糊带过的剧情简介,让人很难想象杰莱斯别具匠心的大胆意图,可能不少人会觉得这或许又是部类似于《美丽人生》将背景设置在特殊时期讲述感人至深父子情的故事,非也,恰恰相反。
在毒气室发现还有一口气最后被弄死的男孩是否是索尔的儿子,可以从后来影片给出的线索(索尔和同伴的对话)中找到答案,而影片的主要故事脉络就是围绕着索尔抱着难解的执念一心一意近乎极端的想要埋葬“儿子”的过程展开,对索尔的举动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而我从索尔身上看到是纯粹以当局者的角度出发,体会更多是失去所有希望后的一种自我麻痹,是在什么也不可能实现完全丧失了生存活力的决绝境地中,在弥漫着杀戮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空间中,借由一种合乎道理的情感理由(维系人类社会发展的主要牵系,即便也许是索尔一厢情愿给臆想出来的关系),抓到一丝“力所能及内还能完成的神圣使命和目标”,捕获关于活着的微薄知觉,而未曾经历过的我们以现实的目光投射过去,或许会觉得索尔的做法是荒谬而愚蠢的,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时日不多中的他所能触犯的权限中唯一能出于自我意愿的行动力。
<图片3>身为纳粹集中营囚犯分遣队的一员,给予索尔的唯一权限不过是能多活一些时间而已,它的作用就像是镶嵌在这个屠杀犹太人的机械大本营中一个等死的运转零件,集中营囚犯分遣队要做的就是无限循环的将同胞送进毒气室,处理他们的生后物,清理他们裸露的尸体、斑斑血迹和焚烧后的骨灰,然后自己也会陆续走上相同模式的死路,这片其实可以分为两路来看,一边是想要走体面流程神圣埋葬“儿子”的索尔,从解剖室偷出尸体,近乎疯狂的到处寻找拉比,不惜丧命也要从万人坑里拉回个冒名顶替的拉比为“儿子”念祷文,即便最后大难临头也要偏执的将埋葬进行到底,而另一边则是囚犯分遣队欲计划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冒死杀出重围,需要借助索尔的帮助,结果却被一门心思葬“儿子”的他给搞砸了。
问题就来了,为何索尔要这么不可理喻的死脑经?
在我们既定的价值观和道德评判标准中会觉得分遣队的行动目的才是合理的,但在这个人性逐渐消失殆尽和终日与死神打交道的环境中,面对完全不合理地残忍对待又怎么会有产生合理性乐观结果的可能?
就像我之前写的索尔这种行动力的驱使或许能让他感受到仅有的呼吸和存在,在这个浸透了死亡气息的大熔炉中还能体会到自己的潜在作用,寻获从纳粹杀人如麻的机械式运转中挣脱出来得以短暂喘息的机会,那为何索尔不卖力的为同伴效力,反倒拖他们的后腿,基本没怎么上心的索尔就像是从一种被黑暗扭曲的麻痹状态过度到了另一种被自我麻痹的驱动中,尽全力不管不顾的完成他认为还能体现出丝丝内在价值的计划,记得片中索尔被同伴派去拿包裹时,回避了女孩主动的双手,他就像是在有意的隔绝和避免人与人(活)之间会触发更多没必要的动容和建立过多的感情牵连。
他内心其实也明白,同伴想要活、想要获得自由的目的不过是种自欺欺人犹如泡沫般的希望,以卵击石的后果只会是提前和死神打照面,一种怀有虚幻奢求的徒劳,一种反绝望的不切实际,看上去很鼓舞人心但本质上却毫无意义,因为至始至终摆在他们的眼前的只有一条路—死亡,最后“葬儿”不成的索尔在同伴的帮助下走进了那片开头他们从模糊的镜头中走出来的森林,看到小孩的索尔,失魂落魄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笑,寓意深刻,仿佛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中收获到了一刻慰藉般的闪光,伴随着枪声,结局我们了然于心,前后呼应的那片森林就像一个吊诡而绝望的轮回,最后画外音的袭来,在纳粹无情的抢下宣告着他们生命的终结,一股浓厚的悲伤气息弥漫开来,震撼过后留下的沉重余味一直萦绕在心头,久久未散。
时代背景真悲壮,犹太民族真苦难,拍摄手法真特别,演员表演真够味,人生真是无意义。
可实在讨厌那种因私废公的坑比,为你那点儿破事坑死队友,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被你给搞砸了,能不能有点责任感?
更可惜的是,我实在看不出导演试图表达的那种“绝境中的信仰”。
儿子死了,埋不埋其实都没啥意义,找不找教士祷告更是无聊,反正都是迷信,难道“宗教迷信”就天生比“封建迷信”高一等?
满世界批判封建迷信,你这儿宗教迷信捧高高的?
没意思,再鄙视下豆瓣的跪舔狗们。
我不喜欢这部影片,纯粹个人因素,抛开视像音响剧本主旨等宏观而专业的角度,我只觉得这样偏执,太自私。在惨绝环境中的非理性固然可以理解,为“儿子”祈祷往生的意念也固然充满人性,但他也完全不顾他人安危,强迫拉比和所有相关的人,那种强迫性,和犹太人整体被迫受到的灾难,在此类比且对比。
【2.5】每个场域的长镜头都尽可能确保代入感的营造,充足的动力设置足够令人确信这场地狱游历的道德立场,可是近乎全程的跟镜头为什么全都是浅焦,虽然在景别层次上有考量,但这么狭小的视觉空间展示,导演究竟想要隔绝些什么?
影片独特的始终特写聚焦跟拍主角,而模糊背景的拍法,既非常写实地呈现了人间地狱(真是看过的最恐怖震撼的二战集中营电影,毒气室和万人坑的火光)而又不会让你做噩梦,又让观众体验了主角索尔自己的视角,即只聚焦于索尔关心的事物。假拉比象征上帝已死,窄画幅压抑。
绝对不想看第二遍的电影!看片过程又压抑又闷,而且让人极度不安,摄影全程贴着脸跟拍,背景全部虚焦,我觉得看的不是电影,是一次带着恐慌的未知探险。也是我看过的最烦的一部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一出字幕,赶紧删了!
整个影片氛围太沉重了,不喜欢男主为了自己的儿子而不顾其他人的安危
整个镜头晃的太厉害了,看的头晕。背景虚化导致我调最亮的灯光都看不太清楚,有了《辛德勒名单》《美丽人生》这些珠玉在前,这部看起来我个人是觉得一般。再者欧洲的电影语言腔调看的我也时候真的很不喜欢。
算了吧,我真的快被晃吐了。
不管孩子有没有,这个孩子一定是异化了的,是索尔内心的一种宗教和情感的象征。他一直不懈努力寻找拉比念卡迪文悼词,也许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内心的慰藉吧,也是在为自己的罪过念悼词。为了得到内心的救赎。长镜头短焦颇有鸟人的感觉
摇晃的镜头,跟拍,模糊,看不清的尸体,是一种极度的恐怖
大银幕就像镜面,观众视角是模糊的,但主人公POV的感受,是焦躁、压抑的镜中物,是能被体验的集中营地狱。短焦近乎全程贴在了脸上,得承认这部电影的立意,视角,技术和意图实现都很刁,不像新手之作。但,绝对属于我不想再看第二遍的片子。一意孤行的主人公,莫须有的儿子,确实给其他人挖了大坑
近景跟拍主角,全程虚化背景,窄画拍摄风格化到死,配合整个剧情简直是压抑爆棚,几乎是窒息的观影感,侧写的父爱有点也被虚化了,结尾突如其来的残酷和幸福有一种释放的神来一笔。
好讨厌这种文艺大烂片
3.11 纳粹电影类型中的奇葩。拍摄手法很独特。
沉闷,索尔衣服背后大大的红叉格外醒目
【7.9】男主的执念有点过头了吧。。我是没法理解。全片摄影很有特点,手持的镜头一直跟着男主,淡化了周围的事物,但是实际上感觉则更加真实压抑了。而且加上全片没有配乐,以及看上去非常真实的处决场景。。确实有些地方看的真是非常压迫。不过剧情上有点弱_(:3」∠❀)_
形式感与内容感都有,但是总觉得欠一点什么。
无休止的手持浅焦跟拍,最大意义恐怕在于“躲开”那些广为观众熟知的屠犹题材影片。这种题材玩这种影像概念游戏,是一种非常深层次的轻浮,看得人十分烦躁。
要不是这个题材的缘故,你们会不承认这个故事其实超级无聊又毫无条理、经不起推敲?我反正是不信的。
The logistics of evil. it takes a village to raise a child, a concentration camp to bury one. #siff2016
强烈风格化,只关注主角和背景虚焦从另一个层面,也是有意弱化对苦难以及受害者的消费,只关注主角个人的遭遇吧。又从他四处的周转来观察整个恐怖的流程。不过这种过度关注确实非常压抑,而且,男主执念有些强到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