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从评价上来看,很多人同情父亲不认同小女儿的做法,其实在刚看完电影我也是这样觉得;但是这正是导演巧妙之处,因为他的切入点是一个看似温馨的家庭环境,一个和极权并无直接关系的私人空间,这个空间是和公共领域的大背景有距离的。
影片直到最后十五分钟都没有直接展现父亲究竟恶在哪里,这种叙事手法其实类似于去年大火的"Zone of Interest",即并不直接展示强权,而在故事发展中逐渐埋下伏笔,所以看完电影慢慢回想,才能逐渐感受到父亲作为强权机器的恶,而这种恶正是温水煮青蛙式的,像阿伦特所讲的“平庸的恶”。
父亲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他的这份平庸,和人性的黑暗,也导致他被强权体制所利用,并最后卷入其中,同流合污并再也无法走出。
其实影片里,父亲才是真正的撒谎者,这里面主要有三次,也正好象征着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三次堕落。
首先是他接到工作时的第一个谎,他说自己只是调查员听上级办事,在与妻子讨论一个死刑犯的定罪问题时还强调这些人之后是有权利上诉的;其实他的工作根本不是普通的公务员工作,而是宗教法庭的"executioner",即专门签下死刑判决书的人。
所谓的法律程序公平正义,在这里是不存在的,他每天签下几百个判决书,专门把人送上绞刑架。
这一点,连他妻子都是不完全知晓的。
另外所谓的三居室房子,其实到最后他们都没能搬进去,可见这个根本是画大饼,空头支票。
当然这第一个谎,此时还显得是善意的;一方面确实是工作需要,也是为了保护家庭。
第二个谎是在请同事帮忙审讯女儿的时候,这点其实通过戒指已经揭示了,审讯大女儿的是同事,审讯二女儿的本来就是他本人,因而他不光对女儿们撒了谎说这是心理治疗,他对妻子也撒了谎,妻子以为他是在外面等他们,并不知道他变态到愿意亲自审讯自己女儿。
这点可能最后妻子和大女儿都不知道,只有小女儿看到了;此时他已经有些魔怔,他其实大可不必亲自审问,但是他依然这样做了,足见他为了寻求自己脑中的所谓“真相”,已经事实上不再在意家人的感受。
第三个谎,家庭资料被泄露,他理论上可以报告上级请求加增力度保护,但其实他没有。
他一直对偷枪一事耿耿于怀,甚至觉得个人信息也是家人有意泄露,所以根本在利用这个由头制造家庭受到威胁的假象,他一早就想好了想利用老家与世隔绝的条件来亲自审讯妻子和女儿。
在老家,他没有上级,完全是土地的主人,从这里他也开始正式黑化,他在意的早已不是家人的安全,而是个人的权威。
另外在女儿和母亲的对话里常常能听到“你总是这么纵容他”等等言论,所以联想到之前可能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而导演刻意掩盖了这些,让观众代入父亲的视角,觉得他只是一个努力赚钱养家的小职员。
其实这些都是烟雾弹,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对权力极度渴望的人,只是在给自己也给家人洗脑营造好老公好父亲的人设而已。
而细心的小女儿,很可能很早就看出了端倪,因而才有逐渐的反抗。
如果是从剧作技术上来看,这部电影在基础架构上是很巧妙的,矛盾冲突和人物关系的牵扯设计得很棒,不过剧情后期的人物动机很缥缈,人物的行动动机都是模糊不清的:父亲为什么突然为了名声就要牺牲妻女?
父亲为什么要拿着枪拖着大女儿找枪?
母亲为什么让女儿们被审问又要替她们撒谎?
女儿偷枪来干嘛?
这一些没有写清楚的情况下,直接展示了剧情,就不得不让人认为这都是为了“主题”而刻意安排的了,尽管本来就是安排的,但是让人产生疑问跳戏了,就是编剧能力不够。
如果是从纯观众角度来看,我认为这部电影是非常恶毒的,处处拿所谓的“自由”和“父权”说事,因为剧情没有把这个父亲塑造成十恶不赦的形象,所以最后的“弑父”情节反而变成了万恶,因为观众会看到这个父亲在夹缝中为家庭提供物质保障的不易——至少不是个纯粹的坏人,他有观念错误,但罪不至死。
现在编剧强行使用了“弑父”这个剧作模式,就让主题变成:杀掉罪不至死的父亲,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主题是扯淡的,所以我才会说这是恶毒的——为了某种“主义”而进行杀戮,满口自由的女儿并不比父亲好到哪里去。
总而言之,能看出电影作者想干嘛,但是在剧作上却欠了火候,让一个本来很讨巧的选题变得如此恶毒。
第97届奥斯卡已经官宣了入围名单:最佳影片《阿诺拉》(Anora)《粗野派》(The Brutalist)《完全未知》(A Complete Unknown)《秘密会议》(Conclave)《沙丘2》(Dune: Part Two)《艾米莉亚·佩雷斯》(Emilia Pérez)《我仍在此》(I’m Still Here)《五分钱男孩》(Nickel Boys)《某种物质》(The Substance)《魔法坏女巫》(Wicked)最佳导演雅克·欧迪亚,《艾米莉亚·佩雷斯》肖恩·贝克,《阿诺拉》布拉迪·科贝特,《粗野派》詹姆斯·曼高德,《完全未知》科拉莉·法尔雅,《某种物质》最佳男主角阿德里安·布劳迪,《粗野派》提莫西·夏勒梅,《完全未知》科尔曼·多明戈,《监狱剧院》拉尔夫·费因斯,《秘密会议》塞巴斯蒂安·斯坦,《飞黄腾达》最佳女主角德米·摩尔,《某种物质》辛西娅·埃里沃,《魔法坏女巫》米基·麦迪逊,《阿诺拉》卡拉·索菲娅·加斯科恩,《艾米莉亚·佩雷斯》费尔南达·托雷斯,《我仍在此》最佳男配角尤里·鲍里索夫,《阿诺拉》基兰·卡尔金,《真正的痛苦》爱德华·诺顿,《完全未知》盖·皮尔斯,《粗野派》杰里米·斯特朗,《飞黄腾达》最佳女配角蒙妮卡·巴巴罗,《完全未知》费莉西蒂·琼斯,《粗野派》阿丽安娜·格兰德,《魔法坏女巫》伊莎贝拉·罗西里尼,《秘密会议》佐伊·索尔达娜,《艾米莉亚·佩雷斯》最佳原创歌曲“El Mal” from “Emilia Pérez”“The Journey” from “The Six Triple Eight”“Like a Bird” from “Sing Sing”“Mi Camino” from “Emilia Pérez”“Never Too Late” from “Elton John: Never Too Late”最佳原创配乐《粗野派》《艾米莉亚·佩雷斯》《秘密会议》《魔法坏女巫》《野生机器人》最佳音效《完全未知》《沙丘2》《艾米莉亚·佩雷斯》《魔法坏女巫》《野生机器人》最佳动画长片《流动》(Flow)《头脑特工队2》(Inside Out 2)《蜗牛的回忆》(Memoir of a Snail)《华莱士与格罗米特:复仇》(Wallace and Gromit: Vengeance Most Fowl)《野生机器人》(The Wild Robot)最佳国际影片《我仍在此》(巴西)《带针的女孩》(丹麦)《艾米莉亚·佩雷斯》(法国)《神圣无花果之种》(德国)《流动》(拉脱维亚)最佳摄影《粗野派》《沙丘2》《艾米莉亚·佩雷斯》《玛丽亚》《诺斯费拉图》最佳原创剧本《阿诺拉》《粗野派》《真正的痛苦》《9月5日》《某种物质》最佳改编剧本《完全未知》《秘密会议》《艾米莉亚·佩雷斯》《五分钱男孩》《监狱剧院》谁是你心中的TOP1?
2024年,有一部电影一直位列豆瓣TOP前10,热度值居高不下,尤其是在巴黎奥运会时法国穆斯林运动员被禁止佩戴头巾,这一争论引发了热议之后,这部电影就更是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这便是由伊朗导演穆罕默德·拉索罗夫自编自导的剧情片《神圣无花果之种》。
该片于2024年5月24日在戛纳电影节首映,并于2024年9月18日在法国公映。
而巴黎奥运会就在这个时间段举行,《神圣无花果之种》的主题与“头巾运动”紧密相连,在此期间上映恰逢其时。
电影具体讲的是什么,我们来看一段VCR。
《神圣无花果之种》解说_哔哩哔哩_bilibili影片以2022年伊朗“头巾革命”为背景,讲述了德黑兰革命法院调查法官伊曼的家庭在社会动荡中所面临的道德困境和家庭冲突。
当家庭变成男权政治的中心,女性又该何去何从?
《神圣无花果之种》通过一个“小家”辐射了整个伊朗社会女性的水深火热,很多观众看完后表示“细思极恐”,梗姐看完后也觉得脊背发凉。
只能庆幸自己生于中国,但在世上的“隐秘角落”里,还有很多的女性等待被解救。
01权利的双刃剑电影选取的家庭是很典型的,由于伊曼职业的特殊性,这个家既是真主的忠实守护者,同时也是父权制压迫的缩影。
伊曼作为德黑兰革命法院的调查法官,他的工作是签署针对抗议者的死刑判决,这让他在家庭中也扮演了“审判者”的角色。
他的权威和专制不仅体现在对妻子和女儿的严格管控上,还体现在他对家庭成员思想和行为的严密监视中。
这种家庭内部的权力结构,正是伊朗社会中父权制和宗教权威相结合的生动写照。
伊朗已经将女性正确佩戴头巾写进了法律,2022年就曾有一位伊朗女性没有正确佩戴头巾被逮捕,随后在狱中去世。
由此,引发了“头巾运动”。
而电影也正是以这个运动为背景的。
伊曼就象征着弥漫在伊朗社会和女性生存空气中的男权,他在家中也是说一不二的地位,从早上起来就像“皇帝”一样,由妻子为他更衣。
“头巾运动”爆发后,他工作繁忙,每日半夜才回来,与妻子和女儿的相处时间非常少,而他却将安抚女儿的工作交给妻子。
妻子不由抱怨:那谁来安抚我?
可见,妻子、女儿实际上并不是愚昧地完全信服于男权社会,而是也有着叛逆的精神,有着想要自由的觉醒意识。
虽然自从伊曼当上了调查法官,家里的气氛就变得很诡异,妻子一直告诫两个女儿不要四处宣扬父亲的工作,也不告诉女儿父亲具体做了什么。
大女儿雷兹万有一个朋友萨达夫,妻子甚至让她和朋友绝交。
而这个朋友却意外卷入了“头巾运动”,脸上被流弹打伤,不久就进了监狱。
小女儿一直想要染头发、染指甲,这些都是不被伊朗社会所允许的。
家庭中的男女对立一触即发,而诱发家庭矛盾的原因竟然要从父亲的配枪丢失开始说起……02枪与无花果影片的矛盾是伊曼丢了配枪,却怀疑是妻子和女儿所为。
但实际上,在影片中已经暗示了伊曼对于这把枪根本不在意,他经常脱了衣服,枪就在衣服里,都是由妻子帮他收拾。
而他有一天早上突然找不到自己的枪了,但是又笃定自己肯定把枪带了回来,就放在抽屉里。
家里只有他和妻女四人,所以肯定是妻子和女儿偷了自己的枪。
妻子自知没有动丈夫的枪,于是就认为是两个女儿所为,而女儿根本不知道父亲的工作,大女儿甚至不知道有枪的存在,可是母亲却不由分说地翻女儿的东西。
此时,母亲变成了男权社会的帮凶。
“枪”就是男性权利的象征,是伊曼执法的工具,同时也是他“统治”这个家的工具。
自从枪丢失,伊曼就变得神神叨叨,不可理喻,他变得偏执、敏感,好像没有了枪,就没有了底气。
而他为了问出枪的下落,竟然像对待犯人一样地对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虽然没有刑讯逼供,但是却将她们关押了起来,还让她们蒙着眼睛签字。
伊曼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那么在监狱中,面对其他囚犯,他又会怎么做呢?
就像当妻子求伊曼打听一下萨达夫的下落,而伊曼却回答说,在刑讯逼供之下,萨达夫认罪就好了。
他都没有设想过另一种结果,那就是萨达夫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她是无辜的。
所以在这个家庭的矛盾背后,伊朗社会的水深火热更让人胆战心惊。
那些没有权利保护下的人们,又将何去何从?
最后,枪其实是被小女儿拿走的,这其实也象征了女性拿起了男性权利的武器。
在小女儿的枪下,父亲被黄土掩埋,这象征着男性的权利被颠覆了。
当然,这只是美好的祝愿,现在的伊朗社会仍然在争论着女性头巾的问题,而没有结果。
影片的标题“神圣无花果之种”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隐喻。
无花果的繁殖过程是“种子依附寄生-扼杀宿主-壮大屹立”,这与专制力量的运作方式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专制力量假借正义和宗教的名义,高居于各种崇高理念之上,对人民进行压迫和掠夺。
影片通过这一隐喻,深刻地批判了专制体制对个体的压迫和对家庭的破坏。
电影还用了许多竖屏拍摄的镜头,真实反映了2022年“头巾运动”的真实面貌。
无疑,在“头巾运动”正在进行时的当下拍摄这样一部电影是大胆的,而这部电影也只能在法国上映,在伊朗被明令禁止。
该片的导演穆罕默德·拉索罗夫因创作这部影片被伊朗政府判处八年监禁和鞭刑。
影片在伊朗被要求退出戛纳电影节,而拉索罗夫本人也逃离了伊朗。
有进步,就会有牺牲。
在“盛世”生存下的我们只能默默祷告,那些在炼狱里摸爬滚打的人们也有看到光明的那一天。
如果将一个罪犯放进监狱,那里或许是他接受改造的场所;但如果将一个普通人丢进去,那里又会瞬间变成剥削的刑房。
人们或许会困惑:没有犯罪的普通人为何会与监狱产生瓜葛?
因为在大众的认知里,监狱只是一个地区,一个被铁丝与高墙包围的领域。
可事实上,“监狱”早就不止是一个由水泥砌起,被铁笼封闭的空间结构,而演化成一种社会概念,现如今,小到家庭,大到社会都可以被“改造”成“监狱”,它们的职责也不再是隔离肉体与自由,而是异化心灵与精神。
当我们身处其中,被循环往复的日常磨去了对这一事实的感知力,它的剥削也就完成了;更恐怖的是,被剥削完后的我们没有选择去提醒其他人,而是继续留在这个结构里,助纣为虐,以此转移自己的痛苦。
这个时候,绝望的循环也就形成了。
《神圣无花果之种》就是在“绝望的循环”里挣扎的一部电影。
在其中,我们能看见概念化的监狱——社会上,它是体制压力、强权压迫;家庭中,它是父权结构、女性困境……许多残酷的概念都被糅合进作品中,浸入戏剧冲突里。
不过,那些矛盾冲突中迸发的火花似乎不是角色本人活生生的成长,而是源自导演心底的呼喊,换句话说,导演的表达远要比剧作上的细节要深刻、有力。
如此激进的设计在很大程度上牺牲了作品本身剧作层面的完整性:人物转变异常,幕间变换割裂,就连最关键的“麦高芬”也在发挥重要作用时变得异常不稳定,不可信任……《神圣无花果之种》的所有故事都被放置进传统的“三幕结构”里,可这三幕却是三种截然不同的“形态”。
第一幕是纪实感极强的社会书写,是一篇“政治檄文”,它以一个家庭为载体,向观众辐射整个伊朗的社会现实,也就是“头巾运动”时期的社会动荡,并在此基础上延伸,描绘伊朗的专制政府与混乱现状。
谈及影片第一幕,“头巾运动”是绝对无法绕过的话题,毕竟《神圣无花果之种》就是在该社会动荡上生长的一部电影。
这场动荡的导火索是在2022年9月,一位年轻的女学生玛莎·阿米尼因违反着装规范——未正确佩戴头巾,被“道德警察”逮捕,最终在监狱中离奇惨死,关于她的死因,当局给出一眼可以被定性为谎言的回应,随即,被激怒的人民走上街头,爆发了一场以“女性、生活、自由”为口号的游行。
《神圣无花果之种》中用大量纪实画面,诸如新闻报道、社交媒体和真实发生在街头巷尾的录像展示真实游行活动的方方面面,很大程度是由于导演本人无法亲临现场指导,或者无力采取大规模虚构拍摄的策略。
不过,我觉得这个策略完美地体现出影片第一幕的现实感,乃至真实感——因为那些事情正发生在伊朗,在所有角色身边上演。
导演也利用角色之眼,也就是她们观看短视频、新闻报道和街道暴乱的行为赋予这些纪实片段合理性,在银幕这个“被注视的封闭空间”内再度挖掘出一个“被注视的封闭空间”,使角色与观众的视觉连成一条线,顺利成章地把摄像机镜头里的“画面重量”转变成沉在观众内心的“心理质量”。
导演本人也曾在访谈中提到:重现(虚构)的画面何以能够和真实的,被广泛传播的影像力量互相抗衡呢?
提及本片导演——穆罕默德·拉索罗夫,他在拍摄本片时的经历同样传奇。
由于影片题材特殊,且拉索罗夫曾拍摄过许多部展现伊朗黑暗现实的作品,他在拍摄本片前就被政府列入黑名单。
当头巾运动爆发时,穆罕默德·拉索罗夫是冒着被当局抓捕的风险,以一位“地下成员”的方式拍摄本片,并最终偷渡出境,将成片送至戛纳电影节展映。
毫不夸张的说,不论是头巾运动,还是导演本人的亲身经历,都是“冲出监狱”的行为变体。
头巾革命是伊朗年轻一代,尤其是女性,针对政府的专制和社会中蔑视女性的传统的两座监牢发起的冲击;拉索罗夫是施加给文艺界“不准说真话”的压力以及迫害人民群众的专制行为提出抗议,两者都在为本属于大众的自由做出努力,可过程非常坎坷:头巾运动被多方势力阻碍,其中不仅有专制政府的压力,甚至还有一些饱受专制之苦,却还要维护专制的“受害人”的抵制;导演本人被伊朗政府列入黑名单,不仅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有可能终身无法入境,成为漂泊在外的“无国籍人士”。
头巾运动和导演本人,一个“集体”,一位“个体”,都在荆棘中挣扎,即便如此,他们仍无惧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势要为被伊朗政府封闭的自由与正义冲开一个豁口。
这种勇气凝聚成一股极强的信念感,贯穿影片始终。
《神圣无花果之种》在第一幕以一个家庭为棱镜,反射社会现实。
家庭中的人物,是影片的绝对主角。
其中,大女儿蕾兹万和二女儿萨娜作为“伊朗新一代”,拥有比深陷体制之中的父亲伊曼和饱受体制之苦,却不敢反抗的母亲纳梅尔更加广阔的视野和求知欲,渴望用一个合理方式解释发生在身边不合理的现实。
这样的她们势必会和父母产生联系上的沟壑,而且沟壑会越来越宽,直至无法修补。
人物之间的隔离感始终在推动第一幕的故事向前进,尤其是影片引入蕾兹万的朋友后,这种隔离感愈发“碍眼”。
伊曼进入体制后,对他忠贞不渝的纳梅尔认为女儿的交友都存在危险的诱因,虽然表面对她们和和气气,私下却让女儿与朋友断绝关系,甚至认为女儿们的朋友是社会动荡的元凶,破坏和谐的暴徒。
母亲在此刻正被体制逐渐吸纳、同化,变得与它一样独断、强硬。
拉索罗夫在此给出了一个恐怖的信号,也就是现实监狱对个体的心灵影响,可怖的不止“囚禁”,还有“异化”,当“异化”完成,个体终会变成奴隶,成为监狱系统的一部分。
父亲伊曼身上也有同样的信号在闪烁:伊曼是一个复杂的角色,他在家庭里,是一位“强者”,在体制内依然是一个“弱者”,没有可以遵循自身意愿做出决定的自由,因此影片一开始,他刚刚进入体制时,无法接受上司要求自己在没有任何调查的情况下对一个人做出判决,为此饱受煎熬。
不过,他显然没有掐灭信号闪烁的觉悟,因为他被自己渴望成为法官——进入体制上层,变成“强者”的梦想引诱、被政府命令——信仰的操守控制,一点点沦为“监狱”的一部分,在这个过程里,他逐渐和自己的父亲、丈夫身份产生偏移,成为一个纯粹的“暴君”。
纳梅尔则截然不同,有一段戏是当她得知女儿的同学的面部被流弹打伤后,没有强硬与她切割,而是先为她治疗。
一整段戏,在富有冲击力的大特写与柔光滤镜中,画面被圣洁感包裹,伴随宗教风格浓郁的吟诵配乐,伤疤的残酷与母亲的温柔一起流淌、交汇,最终化为泪,留下脸颊。
此刻,母亲的身份走上心头,摘下了妻子的标签,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两个女儿面容被毁,未来尽失。
现实的残酷使她开始动摇,审问自己是要继续助纣为虐,还是回头是岸?
影片第一幕的社会书写并没有简单地停留在对社会现实的残酷再现,而是将它们放置在一个家庭里,让家庭中的新生代与老生代的分歧与社会大环境中的分裂合并,在书写社会现实的同时刻画人物,描摹人物在日益剧增的压力下逐渐凸显出的恐慌、病态,最终利用一场餐桌的争吵戏将其推向高潮。
争吵戏中,大女儿蕾兹万对父亲伊曼发起最残酷的声讨:你被困在体制里。
这句话击中了伊曼的心,也是对影片转而进入第二幕,伊曼逐渐演变成体制暴君模样的一种预言。
该段戏份之后,影片锋芒一转,从家庭之外的现实,转向家庭之内的裂隙,影片也实现了类型上的转向:从社会现实转向家庭悬疑。
《神圣无花果之种》在第二幕的突转并非生硬地切割,而是压力在故事上凝缩的象征。
影片一开始就在极力渲染的家庭对立——依靠社会现实分裂的文本肌理终于在此刻凝聚起来,借助关键麦高芬——枪的遗失把故事推向一个重重悬疑的“猜忌陷阱”。
拉索罗夫自然会意识到类型模式的突转会令观众感到困惑、不适,所以特地设计了一段伊曼起床后寻枪的长镜头——紧张的手持跟拍控制了观众的视线,将他们一同拖进混乱的漩涡,同时,又安排纳梅尔在合适的时机出画、入画,自然地接受叙事视角的转换,很好地表现家人在见到伊曼的慌张模样后产生的困惑。
此时,观众与角色们的情绪存在同一性,虚幻与现实在此刻完成合流。
影片进入第二幕,转向悬疑叙事后,将极大篇幅对准“寻枪”一事。
枪,对于伊曼来说是危急时刻的自保工具、是维护强权的武器、更是权力合法性的证明,在它身上,同时聚焦着“弱者的不安”与“强者的压迫”,可在其遗失后,前一个象征变得愈发沉重,打破了二者平衡。
丢枪后,伊曼表现出的慌张更多是出于一种不自信,一种威严无法得以巩固,权力合法性被破坏后的慌张,是骨子里那股“弱者的秉性”在作祟。
所以,在后面的情节里,他越扮演成一幅威严满满的形象,反倒越显得讽刺,尤其是在他怀疑女儿们偷枪,决定联合同事,对她们进行审讯时达到高峰。
审讯戏展现的不仅是伊朗当权者恐怖的压迫力,也揭开了它虚伪的面纱——所谓强硬,不过是为隐藏骨子里的懦弱,就和在家里装满金属检测仪一样。
反倒是母亲纳梅尔在接受质询前,担心两位女儿时流露出的忧愁的眼神;接受质询时,由于不喜欢对方指向性极强的措辞做出的反抗才是坚强的象征,是对懦弱的最好回击。
此时,丈夫和妻子,父亲与母亲,两位角色开始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者正式败倒在外界施加给自己——丢枪后面临的各种指控、对自己仕途的影响和自己施加给自己——权威受到挑战,必须要重新树立的双重压力下,走向一个极端;后者虽也显露出对女儿的不信任,但大部分时间仍旧和女儿们身处同一战线。
影片用简单易懂的两场戏证明了这一点:第一场是母亲因心情不佳吃不下晚饭,独身坐在沙发上观看电视时,两位女儿主动端起餐盘,走到母亲身边,安慰她。
这段戏里,摄像机先是被放置餐桌一侧,拍摄女儿们吃饭的画面,画面主体是两位女儿,可在中心处,是被虚化的母亲背影。
随后,伴随大女儿蕾兹万的起身,镜头一个漂亮的反打,前景是母亲被电视机照亮的正面,后景中的女儿们端着餐盘,走过一道显眼的明暗分界线,来到母亲身边。
第二场戏是母女三人在接受审讯前,坐在不同沙发上时,小女儿萨娜先意识到什么,主动起身,坐到母亲身边,大女儿蕾兹万紧随其后。
两段日常戏完美地刻画出三人逐渐扭成一束绳的情感脉络,因为在悬疑的第二幕里,他们都是受压迫者,因此只能手挽手,才能顶着压力前进。
反观父亲伊曼,他已经逐渐脱离,镜头也刻意地将其与母女三人分隔开,而是将它与同为政府公职人员的朋友捆绑,并且时刻将他放置在窗户栏杆、汽车挡风玻璃的笼罩下,他已经被完全异化,无法再和家人产生正向联系,因此之后展示的,所有家庭成员同框的温馨画面不过是为掩盖腐败本身的一块漂亮桌布,终有一个时刻,会被他亲自掀开。
在正式进入第三幕前,和第二幕一样,影片也设计了一段争吵戏。
颇玩味的是争吵双方的主体没有发生改变,但主动性由于“枪”这个权力象征物的“转移”产生了置换关系。
在第一次争吵戏中占据主动权的蕾兹万变成被动者,因为她被认为是偷枪的人;原先的被动者伊曼占据上方,成为一位温柔的父亲,希冀软化蕾兹万,让她交出“不存在的枪”。
两者之间,还有一位角色至关重要——母亲纳梅尔。
她在镜头前展现出自电影开始时都不曾拥有过的激烈情绪,甚至掌掴女儿,仿佛完全与她决裂,再次成为专制的帮凶。
但在我看来,这实际上之前铺垫的母女情感的一次巩固,因为此时,纳梅尔认为蕾兹万才是那个脱离感情的背叛者,是她欺骗了自己,动摇同一战线,甚至威胁家的稳定。
她的出发点,仍旧是自己与女儿的亲密关系,是二人之间的真情实意,并非希望维护专制或者维持权威,她是以一位母亲的身份在和女儿“对话”。
只是,她采取的手段确实是极端的暴力,而暴力,在任何时刻都不应被允许,所以在之后的情节里,伊曼将三人囚禁时,她选择主动献身,承担一切,其行为或许有些赎罪的意味。
而且,在这段“黑白脸”中,拉索罗夫或多或少都传递出自己对伊朗新生代和老生代之间的代际关系的隐忧。
在愈发动荡的局势下,新生代与老生代之间的纽带正被体制规训、外来思潮影响,逐渐被扭曲,甚至有断裂的风险。
而当代际矛盾演变到无法避免时,双方势必会激发出互相伤害的意志,就如同影片在最后一幕中展现的,亲人之间的逃亡追杀。
当伊曼的公职人员身份被曝光,所作所为被世人知晓时,他和他的家人就必须离开城市,前往乡下避避风头,影片也借此进入第三幕,叙事场景也从拥挤的水泥森林变化成荒凉的黄土沙漠。
与叙事场景一同急速转换的还有影片的类型核心,从第二幕的悬疑转向动作惊悚,在伊曼得知自己被曝光后,开车回家的路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该段戏,就是一场虚构的“汽车追逐战”,在不知何人会从何处对自己实施报复的情况下,仿佛任何地方都有危险的踪迹,这无疑也是拉索罗夫本人在被伊朗政府列入黑名单后的恐惧投射——“在伊朗,我每试图打开一扇门就会害怕门后有人跳出来把我扑倒。
”只不过,伊曼害怕的是极端人士的暴力,拉索罗夫恐惧的是专制体系下的暴行。
在整段戏的末尾,伊曼停在一辆汽车旁,车里赫然有一位不戴头巾,脸上涂有浓妆的少女。
此刻,恐惧开始分裂,伊曼不仅要担忧突如其来的报复,也开始对女儿、伊朗会被“自由主义”风气浸染的未来感到恐慌,这也让他完全失去理智,做之后的种种暴行。
当他回到家,父亲的身份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比先前的审讯官更加可怖的狱卒。
在他眼中,母女三人已经不是亲人,而是囚犯,他收缴了她们的手机,带她们前往与世隔绝的乡下,将她们关进真正的监狱。
到此为止,父亲也彻底成为“体制”,也就是囚禁伊朗集体人民的监牢的一部分。
不过,和拉索罗夫逃出政府魔掌,偷渡出国一样,他也为影片中被囚禁的三位女性安排了一段越狱和反抗的情节,在这段情节里,已经彻底“体制化”的父亲成为一个“符号”,此前在他身上铺垫的人性色彩都开始模糊、黯淡,尤其在追逐战里,他甚至有一种上世纪砍杀片中的杀手风采,只是没有像“前辈”们那样心狠手辣和头脑灵敏。
母女三人与他的周旋也更像一种对经典电影中的追逐片段的戏仿,删除也不会影响最终结局的呈现与主题的表达。
如果说影片在第二幕转向悬疑风格是类型片上的妥协,那第三幕的追逐战完全是导演的刻意营造,它本身已经丧失承担任何传递戏剧动能的作用,完全成为追逐类型片必须要有的捆绑项目。
当然,影片对追逐戏份的拍摄地选择相当讲究,那并非随处可见的村庄废墟,而是伊朗中部的亚兹德废墟,有四千年的历史,象征整个国家饱受蹂躏的过去。
在追逐戏末尾,影片也回收一开始就种下的“无花果树的传说”,让小女儿萨娜弑父。
萨娜在此前的戏份里,一直是一个被边缘化的角色,即便是在与家庭成员有重要联系的场景里,她也始终会和自己的姐姐捆绑,作为一个年轻人,反抗父亲、社会的规训。
可当影片进入第三幕后,她忽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先是突然向观众揭露,自己才是偷枪的人;又在蕾兹万和纳梅尔被拘禁时,主动挑起反抗的大梁;甚至在最后,举枪与父亲对峙,完成对体制象征的倾覆。
第三幕中的所有重要冲突都集中在她身上,反倒蕾兹万被边缘化,成为和纳梅尔一样的受难者,我们也在最后才知道,少言寡语,只想要染一头蓝发的萨娜才是隐藏在这个以家庭为形象出现的“微缩伊朗社会”中的真正的“革命者”,她与蕾兹万代表的只在言语上做出努力的温和派或是纳梅尔代表的,只渴求纯粹物质上的“安全感”,从而变成一个“老好人”的保守派完全不同,是会拿起武器反抗的,彻底的“激进派”。
这无疑和我们所有人的惯常思路完全不同,对于“革命”一事,我们始终认为发起者会是那些掌握足够理论,至少有一个完整纲要的领导者,但事实上,这是理性给予人的保护机制,是它在让我们被动地远离“革命”这样的危险词汇。
可萨娜不同,她只是一个孩子,心智尚未成熟,理智也始终处于感性的下风,尤其是被父亲步步紧逼,一步步靠近悬崖的危急情况下,借用一位学者说的话:在她身上,有一种“高尚的幼稚”。
这种幼稚给予她勇气,驱使她无视后果与危险,抬起枪影片结局,拉索罗夫显然为这种幼稚添上一种美好的理想色彩。
萨娜因为过度紧张,导致开枪时枪口朝下,打在父亲脚下的土地上,没想到那块土地竟然发生塌陷,将父亲掩埋。
毫不夸张地说,萨娜颠覆父权、冲破专制的结局带有一股浓厚的超自然主义色彩,尤其是发生地在那个承载伊朗饱受蹂躏的过去的亚兹德废墟。
这场“坍塌”,更多是一个象征的符号,是一种隐喻,既是暗指年轻一代会击碎专制政权脚下的根基,也说明以专制政权代表的旧伊朗终会被掩埋。
影片在此时,描绘的一种美好的畅想,它虽然还没有成为现实,可拉索罗夫相信它终有一天会在伊朗,这片“废墟”上开花结果。
因此,当影片结束,拉索罗夫特地采用一段头巾运动中,人们点燃头巾或是挥舞头巾的短视频做结。
现实的短视频在时刻提醒观众,虚构的电影也有一日会成为现实。
这是拉索罗夫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即便饱受蹂躏,依旧没有遗弃的人文精神。
但是,当我们冷静下来,剥离结局的理想色彩后,会发现横亘在眼前的依旧是一段退无可退的崖壁。
电影里,萨娜杀死父亲,并不意味她们已经完全摆脱政府的控制,她和姐姐、母亲将面临杀人罪行的指控,未来生活也无法保障,甚至会受到更加严苛的迫害,一如电影中父亲被埋葬后,仍旧向上探出的手。
在电影未展现的“现实”里,母女三人恐怕还是会生活在阴影里。
现实中,革命也不会仅仅需要一次,它永无止境,且注定伴随惨痛的牺牲,今天只有一个玛莎·阿米尼,明天或许就有十个、百个、千个。
它的前进,注定是在迈向血腥与勇气的未知世界。
无花果之种本就是一个危险的象征物,它是绞杀榕的一种,种子会随鸟类粪便落在其他树上,根在空中生长并扎根地面,随后它的枝条会缠绕在宿主树上,直到把它勒死,最终这棵“神圣”的无花果树会立于大地之上。
不论用他象征旧势力,还是新思潮,都无法掩盖其内在的残酷性,以及必须面临的压力。
所以《神圣无花果之种》是一部电影,也是一种政治宣告,更是一种挣扎的现状,它的阴郁始终萦绕在导演、伊朗人民,乃至每一位观看过它的观众身上。
父亲伊曼是德黑兰革命法院的一名调查法官,代表着强权和体制,有妻子和一对女儿,自己的枪在家不翼而飞,代表着自己的权力地位受到严重的威胁。
妻子希望一家平安,代表着胆小柔弱的民众。
大女儿积极救助在伊朗革命街女孩运动中受伤的同学,对电视里政府的谎言嗤之以鼻,对父亲维护体制助纣为虐的价值观坚决反对,但有时候还是听从母亲的劝导,代表着觉醒但还在隐忍的民众。
而小女儿不擅长表达,但对邪恶事物有着强烈正义感,并接受自由之思想,敢于反抗的无花果之种。
一、怀疑 父亲的工作就是将反抗的自由之士定罪和镇压,一开始还有良心的谴责,但体制内生存的严酷性让他身不由己,而枪的丢失更是面临仕途的毁灭和牢狱之灾,他把酷吏帮凶常用的手段应用在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们身上,对大女儿的怀疑还算是情有可原,毕竟她表露出对强权的不满,但竟然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妻子也同样怀疑,可见天下暴政的通行特征就是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走一个。
二、审问 父亲用谎言欺骗母女三人参加所谓的心理治疗,实质是对三个人的秘密审问,秘密警察带有刺激性和倾向性的问题让妻子倍感不适,并鼓励妻子对自己的丈夫的相关敏感行为进行揭发。
特别是女儿们被蒙上双眼,不能看到审问者,在所谓的审问记录上进行笔答更是给她们带来恐怖的体验。
三、恐惧 父亲的个人信息在网上遭到曝光,父亲感到慌张,自己双手沾满人民的鲜血,当然害怕被激进的民众报复,只能带着母女一家人逃往乡下躲避,在旅途中父亲有如惊弓之鸟,还将认出他们的一对夫妻的录像收缴和销毁,为怕信息进一步泄露,父亲收缴了母女三人的手机,这个行为表明父亲已经严重怀疑自己的信息曝光和枪支丢失就是母女三人的其中所为。
四、拘禁 父亲有如情绪崩溃一般将妻子和女儿们关在屋里,完全不顾家人的亲情, 切断她们的外界联系, 要求她们供出谁是那个骗子。
母亲展现了她柔弱的一面,她不希望事态继续扩大,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谎称自己拿了那把枪扔到水塘里了, 而大女儿不忍心看着母亲像犯人一样被摄像机摄录审问,随即把责任也揽到自己身上,说自己把那把枪放在汽车椅背里,与父亲一起查找时枪又不知所踪。
绝望的父亲把工作中的铁石心肠完全展现,完全拘禁了妻子和大女儿,除了送一些吃的,限制一切人身自由。
五、反抗 真正拿枪的是小女儿,她和姐姐经常回看一家人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影像,她拿枪的目的可能就是阻止父亲继续作恶,希望回归家庭,但原先那个慈爱的父亲已经变成六亲不认的魔鬼,她决心拯救妈妈和姐姐,她利用强大的扩音器播放一家人的录像吸引走了父亲,强行打开了禁闭之门,母女三人逃出牢笼代表着伊朗女性自由地崛起。
父亲对母女三人的追逐是在伊朗中部的亚兹德的废墟中,它有四千年的历史,它象征着这个国家优美又饱受蹂躏的历史,而最终父亲将拿枪的小女儿逼上绝境,自己也轰然地被废墟埋葬,代表着强权的任性与残暴必将被埋进历史的垃圾堆。
无花果是一种生命周期不同寻常的树,它的种子随着鸟粪落到其它树上,气根在空中生长并扎根地面,之后它的枝条会缠绕在宿主树上,直到把它勒死,最终这颗神圣的无花果便自立于大地。
收听链接:https://www.xiaoyuzhoufm.com/episode/6730542bf373fe5d4d100317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美丽小鸟一去无踪影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主播:Aki西红是番茄剪辑:西红是番茄文案:Aki【镜面计划是一档由独立影迷共同创作的电影评论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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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2 29:53:影片缺点讨论 提及影片:《无邪》《出租车》《分裂》
在国家与家庭关于弑父宣言的有力互文中度过了无法停止流泪的三个小时,如果这都没拿下金棕榈,那什么样的电影才算好电影?
片中父权与强权的轴心以下落至具体的个人与家庭的方式符号性地显现,当对于自我的不安搅乱了其意志与统治的稳定性时,至亲是被无能的父亲亲手抛弃的,革命者大多也是在政府和国家的怀疑、猜忌、敏感与歇斯底里中首先被抛弃和攻击,才拿起防卫的武器。
此时,真正的团结与拥护通过平等的爱而非上下级的形式而出现了,这是任何父亲与国家机器都永远可遇不可的情感,不过他们也不屑于这种情感,枪和权力才是他们的“生命”。
当然,父亲的蛮暴和压制是首要的前提,自由与生活是换取强权合法性的祭品,公民和家人对人权与爱的渴望被国家和父亲界定为罪与错误,受难者永远是“自己人”,真正的骗子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虚伪的父亲躲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对着假想敌进行完一系列颅内高潮后,为了彰显又或是巩固他的权力而刺伤了所有家人,然后又郑重其事地在餐桌前的家庭会议上端着手说要重拾昔日家庭温暖、解决问题,实际上只是自以为是地开启另一场不讲道理的审判乃至囚禁,以此为借口尽情地伤害名义上的“所爱之人”。
但显然他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以及他的名誉、权力以及合法的暴力。
而且他忘了,没有人有义务配合他,抛弃所爱之人的是他,最终被抛弃的也恰恰是他。
真正的灾难依次降临在他的家人和民众身上,可他们不会带着不安玩想象出来的无聊游戏,因为他们的不安是真正的不安,是关乎生存、生命、意义、自我的不安,是来自被父亲亲手罢黜后的赤裸生命危机的不安,他们只会更加有力量,以此抵抗这个由于无能而不安又在不安中变得更无能的父亲。
无花果之种飘散在世界四处,因为世界上所有的爹都共享着一副霸道嘴脸和相同的不安,所以这是一则世界寓言,只是有的爹已经揭开假面出手伤人,有的爹还在暗流涌动蓄势待发。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应该开始弑父,或是至少做好弑父的准备,又或者哪怕仅仅意识到那个来自父的野蛮、霸凌和满口谎言,以此为萌芽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和自由。
世界上没有神圣的事物,也没有任何本应如此的事情,只有你应该获得的人生,不被吸血和驯化的、毋需服从和牺牲的人生,这是我们的人权啊,这才是本应如此的事情,这才是生命的神圣所在。
神圣的生命就是应当开花的,越是艳丽灿烂越好,如果开不了花,也要想尽办法扎根、萦绕在大地上。
作者:Phaedrus本文首发于媒体平台 耐观影2016年的第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出现了让全世界动容的一幕,小演员哈娜单手举起了颁给她的金熊奖掩面痛哭,这是属于她叔叔伊朗导演贾法·帕纳西的荣誉,后者在伊朗政府的禁摄令中偷偷拍摄了《出租车》并出国参赛,伊朗政府限制贾法·帕纳西的出境使得其只得让他的侄女代为领奖。
有媒体称赞领奖一幕是电影艺术自由的胜利,只是人们也没想到这种胜利会再现得如此之快。
四年后的第7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一样的场景几乎是重演,伊朗导演穆罕默德·拉索洛夫(محمد رسولاف)凭借电影《无邪》(شیطان وجود ندارد)获得最高奖项金熊奖,而其本人也因无法出国由其女儿代领。
年轻的巴兰·拉索洛夫(导演女儿)拿着手机向全世界的媒体展示了被困在伊朗的拉索洛夫的远程登场。
两位殊途同归的伊朗导演有如此相同的境遇并非偶然,早在2010年二者就曾因未取得许可便拍摄电影而一同被逮捕,作为“伊朗电影届那只折翼却又不断起飞的鸟”,拉索洛夫将电影用作对抗的手段,不断将自己的愤怒与不满袒露在世界级的舞台上。
今年戛纳,拉索洛夫的长片《神圣无花果的种子》(دانه انجیر مقدس)首次入围主竞赛,作为一名曾三次在戛纳入围并获奖的常客,这无疑是他在戛纳这个舞台上最盛大的一次登场,而同样也是伊朗政府对其最严厉的一次扑杀。
导演拉索洛夫被伊朗政府判处八年监禁和鞭刑,并将被罚款并没收财产,这种高压的手段哪怕是对于这位曾多次入狱并被监禁的艺术家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
这不是第一次伊朗政府痛恨拉索洛夫在戛纳的登场,而拉索洛夫也每次都在戛纳这一国际电影节上毫无保留地显示自己的政见与愤懑。
拉索洛夫戛纳前瞻 拉索洛夫首次登场戛纳是在2011年,他的第四部剧情长片《再见》(به امید دیدار)在第6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获得了一种关注单元最佳导演奖,也提名一种关注大奖。
作为首次突入戛纳的拉索洛夫而言,这显然是个非常出色的成绩。
对于这部电影,拉索洛夫在其中对自身境遇的投射明显到让人无法忽视,电影拍摄的年份正是其首次被伊朗政府判刑的时间,律师女主角诺拉(蕾拉·扎雷饰)在电影中几乎可以被看作拉索洛夫本人,其表现了导演对祖国悲观而失望的态度以及那种无法逃离的悲鸣,作为一部试图逃跑的电影,拉索洛夫显然将那种情绪的铺设大于了剧情和语言的设计。
我们得以在电影中一次次看到女主诺拉暗淡的侧脸,阴暗色调的电影画面可以使得女主那 “无法逃离”的绝望融入简单的画面之中,也让整部电影散发出独特的光影韵味。
不喜欢这种手法的观众们则会认为这种拍摄手法加深了电影的平淡与枯燥。
在伊朗这样的政体之下,将主角设立为女性显然也有导演自己的用意,电影中除去官僚体制的打压,还因其主角的性别而展现了那种整个社会自上而下的性别欺凌。
作为女性孱弱地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用宠物乌龟明喻主角的心境,这些设计都给结尾并不出乎意料的命运按下了注解。
导演在这部长片中注满了那种含蓄的无力感,将政治氛围的阴暗以及个人力量的渺小用美学手法表现了出来。
尽管剧情上并无新鲜故事,整体脉络也不足以让观众新奇,但戛纳依然给这位勇敢表达不同政见的伊朗导演呈上了应属于他的奖励。
也许是获得了戛纳的认可,又或许是拉索洛夫本就如此愤怒,第二次带来戛纳的作品《手稿不会燃烧》(دستنوشتهها نمیسوزند)抛弃了前作中无助而无奈的情绪,也抛弃了那些谨小慎微的寓言和影射,给全世界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这个伊朗导演对这个国家机器的愤怒。
拉索洛夫此次将视角对准了历史与现在的交错,揭露伊朗政府曾秘密刺杀反对文人的暗黑过往,却又在当下为了掩盖真相可以肆意践踏生命。
导演刻意将伊朗秘密特工的监视行动拍摄得无比平静,他们有条不紊、冷酷无情地清理异端,仿佛文化暗杀在这个已经将人权异化的国家是寻常之事,这种错位性质的手法也使得当我们去审视幸存作家Kasra这个角色时顿感凉意。
而在两位杀手Khosrow和Morteza中也产生了一种”暗杀行为是否符合伊斯兰教法“的争论,这似乎是导演刻意所安排的反思,Morteza作为一名杀手显得迟钝且冷酷,对Khosrow所产生的不安不屑一顾,他认定铲除异己是符合教义、符合规定的。
这种盲目服从和人性之善的对撞被拉索洛夫不加修饰地拍摄出来,使得整部作品远离了伊朗电影常有的那种,含蓄而压抑的情绪以及如诗歌般的电影质感。
而是用极强的现实表现力为这部电影定下了主基调。
读者们也许可以注意到,在这部《手稿不会燃烧》中我无法向你介绍任何一个演职人员,除去导演拉索洛夫的大名,其余的演职人员因伊朗的审查制度,为了安全均放弃了对电影的署名。
影片是在这段平静的叙述中结束的,没有演职人员表,而只是长达数十秒的黑屏与沉默。
这部直击黑暗之作在2013年的第66届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中,获得了费比西奖。
反对声音或许会说电影的政治意义大于实际质量,过于冗长和复杂的叙事手法也使得电影的剧情大打折扣,但我们都不要忘了这是一部秘密拍摄的电影,一个高压环境下的产物,甚至可以说是对伊朗政府的一次公然宣战。
《手稿不会燃烧》的大获成功激励了拉索洛夫以电影为号角的热情,但当2017年,他的《谎言》(لِرد)赢得了第7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的“一种关注”大奖之后,伊朗政府将铁锤砸到了他的头上。
同年9月,在他从戛纳回到伊朗后,政府没收了他的护照,并通知他不能再拍电影。
引起伊朗政府震怒的这部《谎言》同样是拉索洛夫躲避着电影警察而偷偷拍摄的,他离开了德黑兰前往伊朗北部完成了整部电影。
与他命运相似的伊朗导演贾法·帕纳西,钟意于在自己的电影中自导自演,和他不同的是,拉索洛夫却更喜欢用主角隐喻自身的境遇。
《谎言》中的男主雷扎(雷扎·阿克拉吉拉德饰)也是一名被迫离开德黑兰前往伊朗北部的朴实百姓,他与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在一个农场养金鱼,过着一种看似平静的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拉索洛夫想表达的那种批判性并不会因你远离城市而有所改变,腐败与权力滥用问题如蛀虫一般侵蚀了整个社会,他所在的农村在各个层面都充斥着腐败,这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面临着战斗。
坚定的雷扎拒绝向这样的规则低头,正如本片英文片名所述的那样,“A Man of Integrity”,他无疑是一个正直的人,但就是这样一个正直的人在用正当手段对抗企业和当地政府中屡屡受挫,最终甚至影响到他的家庭和孩子。
电影中时常穿插着雷扎在远离外界的私人时刻,通过独自洗浴时自残以及偷酿私酒等镜头暗示他渴望逃离现实,以及无法摆脱现实中那个腐朽社会的无力。
《谎言》中的政治社会描述是直白而有力的,因此也有媒体称其是一部“关于腐败和不公正的紧张、愤怒的电影” 。
我们可以从海报中看出拉索洛夫的情绪,主角雷扎身体对着川流,回头斜视着观众,脸上带着愤懑和痛苦。
一个正直的人怎会在这样的社会受尽欺压,这是导演所传达的疑问与不满。
也正是因为《谎言》中对伊朗社会的描绘,2019年伊朗革命法院以意图颠覆国家为罪名判处拉索洛夫有期徒刑一年与禁止出国二年,这也正是文章前段所提到的拉索洛夫以远程形式出席柏林金熊颁奖礼的原因。
神圣无花果之种 而当我们将视野放到入围第77届戛纳主竞赛并最终取得了特别金棕榈奖的《神圣无花果之种》时,我们看到拉索洛夫的战斗性依然不减,甚至有更为强烈的表达欲。
从剧情上而言,在这部168分钟的长片里拉索洛夫巧妙地塑造了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的男性角色,即父亲伊曼。
在职业上他身为伊朗革命法庭的调查员,负责案件调查并审判,同样地,他也是一名忠诚的教徒,当大女儿在阅览墙上的照片时,伊曼指出他的动作是对于真主的“屈服,信仰和无条件的服从”。
而在家中,伊曼也依然是毫无疑问的掌权者,因为他的职业需要,全家的搬迁与保密需求都听从于他,妻子Najemh无条件地簇拥以及两个女儿Rezvan和Sana对他的唯命是从都是他在这个家庭掌握至高权力的体现。
我们不难发现,伊曼就是拉索洛夫所想要打造的权力集成,一个集合了神权-公权-父权的利维坦式的怪物,从这个角度的切入我们也不难理解伊曼为何在剧情的走向中以一种《闪灵》式的方式最终走向癫狂和灭亡,正因“伊曼”就是拉索洛夫所想要唾弃的。
我们从电影的海报上也可以发掘出映衬我们观点的一点,整张海报的所囊括的人物,只有镜头聚焦到的女儿Rezvan和Sana以及背景的母亲Najemh,伊曼作为全剧的核心推动人物被故意地排斥于聚光灯之外,这正是拉索洛夫对所谓“权力”的反抗,“你越是妄图掌握极致的权力,我便越是运用摄影机将你排除在外。
”我们仿佛在银幕之外听到了导演的如是说。
在故事的推进上,德黑兰爆发示威游行的大前提下,伊曼丢失的枪使他逐渐极端而变成了一个权力的绞杀机器,从影片初期拒绝签不明案件字的正直法官,到为了寻枪而对家人处以私刑的病态父亲,我们得以眼睁睁地看到伊曼的父权地位是如何被公权所入侵的,而他对自由意志的漠视也在拉索洛夫的故事里最终反噬了他。
毫无疑问,拉索洛夫的每一帧都是高度政治化的影像,我们也可以从他之前入围戛纳的序列电影,以及直到现在的《神圣无花果之种》中,看出在一个影像更加碎片化的当今社会,他是如何处理自己的作品、自己的政治倾向以及新的影像形式。
在情绪烘托上,拉索洛夫没有大费周章地去用影像复现“示威与游行”,也有可能式受制于他的艺术创作始终在政府的高压之下。
导演选择了在影片中穿插大量的网络短视频以呈现示威游行的第一状态,这样的插入是生硬的,但是在画面的设计中这其实很精妙地构造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当剧情转向Rezvan的朋友被警察打伤而偷藏于Rezvan家中时,镜头游走于家中的各个房间之间,母女三人对受伤者的同情与父亲伊曼所代表的公权在房间内悄然发生着分裂,而关于示威游行的短视频素材在影片中端的插入,实则充盈了这个“拒绝承认外部世界变化”的家庭,也暗示着最重要的角色母亲Najemh由支持伊曼代表的公权转而支持女儿的变化,我们当然可以将这个屋子里的变化简单地看作一段剧情插入,但当导演是拉索洛夫时,我们很难不去联想到,这种“闭耳不听”的密闭式环境塑造,实质是对于伊朗整个国家现状的暗示。
相比于被简单地称呼为一名电影导演,拉索洛夫更像是文艺界少见的一名电影斗士,他始终坚持着在强权和高压中输出自己的意识形态和观点,坚持用电影艺术进行自由表达。
伊朗政府用监禁和刑法应对拉索洛夫,拉索洛夫就用电影反击,二者的对抗来回持续了十年,拉索洛夫不断被逮捕,但又不断拍摄电影,而这种抗争的结果就是,拉索洛夫在国内被判处多项罪名,而他的作品则在欧洲三大电影节获奖不断,而拉索洛夫也通过逃离伊朗来阐明了自己的态度。
拉索洛夫的人生履历被自己的电影成就和入狱记录分割成了近乎独立的两部分,一块是国际上受尽荣华的著名导演,另一块却是在祖国不断沦为阶下囚的悲惨境遇。
面对着《神圣无花果的种子》在今年戛纳主竞赛获奖,但拉索洛夫在伊朗国内被判决有罪监禁的现状,作为观众我们好像无法明白几部电影对政治的影响力究竟是否如此之大。
我们只能殷切期盼于,若是在一个能够自由创作的电影世界里,穆罕默德·拉索洛夫将不再会是一只折翼的鸟。
这部“想看”了很久的电影,今天终于一口气看完。
影片第一部分,母亲纳梅在见到大女儿蕾兹万的同学萨达夫被警察打伤后,从丈夫的坚定支持者变得慢慢理解两个女儿。
悲怆又温柔的歌吟声中,母亲的手轻柔地擦拭着女孩满是鲜血的脸,一点一点地清理着伤口中深埋的弹珠。
最终,她的手心里是一把浸泡在鲜血中的钢珠,刚才就那样无情地嵌入一个二十岁女孩美丽的面庞中。
而在那场以“女性!
生活!
自由!
”为口号的头巾运动中,像萨达夫这样被伤害被抓捕的年轻人还有许多许多。
第二部分,父亲伊曼的枪失踪之后,他在同事的建议下,以“心理辅导”为幌子审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直到这时,我依然没觉得他是一个坏人。
他要保住自己的工作和声誉,他不能失去这把枪,他的焦虑和担忧我甚至感同身受。
即使心急如焚,他也没有粗鲁地训斥女儿们,没有动手打自己的妻女,难道不是一个已经很了不起的父亲了吗?
直到第三部分,伊曼带着家人逃离德黑兰前往自己的老家途中,被人跟踪拍摄,他举枪威胁对方放下手机,那对男女毫无畏惧地指出他的无耻与罪行,我才意识到,影片到这里点题了——如伊曼这样的公务员,就是神圣无花果之种,依附在人民身上敲骨吸髓,直到把人民送进监狱甚至判处死刑,也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等到他把妻子和大女儿蕾兹万都关进地牢,又穷凶恶极地四处寻找小女儿萨娜,我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他的慈父形象,不过是因为始终没有严峻的考验精心打造出来的人设。
一把失踪的枪,让他终于原形毕露,向妻子和女儿亮出了狰狞的獠牙。
当他在废墟中抓住自己的妻子,下手毫不留情,拽着她两条胳膊就在土坡上生拉硬扯,一如之前两个女儿看的那些街头视频一样,警察也是这样对待参加运动的人们,下至十多年的少年,上至七十岁的老者。
只是,导演竟然安排一声枪响后,伊曼竟然因为废墟塌陷而被活埋,这突如其来的巧合反而削减了故事的批判性,过于娱乐化了。
听闻导演是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拍摄这部电影,并因此被关押入狱,实在是非常钦佩他的勇气。
听闻《神圣无花果之种》是整届戛纳最佳,本身怀着巨大的期待观看了本部电影,但是看完后对于电影的却并没有达到期待,本身自身爱好更为深刻亦或者更为文艺的电影,但本片相比较文艺片其实更趋向于故事片,当然电影并非纯故事片类型,但其画面和音效更多还是服务于叙事,而非思想。
当然并非说本片质量不佳,单纯的是个人喜好相较于题材并不很合我的胃口。
其实从电影剧情上可以说电影还是很优秀的,导演对于国家和社会的思想同样也隐藏在了故事之中。
首先电影发生在伊朗,而男主角作为既作为家里的父亲,同时又是国家的法官和虔诚的信仰者,而他就作为了整个家中的父权,政权和神权的三位一体,而家庭也就是整个国家的缩影,代表着新思想的孩子们也代表着国家中的新思潮,两者的冲突一触即发,而电影最终也通过父亲一系列令人发指的行径谴责了统治者为了控制国家所采取的可怕行为,父亲的坟墓也预示新的思想终将埋葬旧的思想。
从概念和完成度来说,本片的质量相当高,而且导演想要表述的信息也十分清晰,但这些清晰某种意义上也让电影失去了一些其他解释的魅力。
电影的题材并不新颖,类似的表达在各种电影中已经相当常见,如不丹的《僧侣和枪》,甚至韩国的《辩护人》都是类似的题材,而导演并没有给观影人以更加新颖的表述方式,使得本片略缺乏新意,但本片质量还是相当高,喜欢类似题材的朋友,值得一看。
个人评分:6.9,题材,表述方式都并不新颖,但好在完成度很好。
伊朗政治的预言图景,家庭陷入宏观的漩涡,自身事态的剧变也是长年积累的历史原罪爆发导致的。
振聋发聩。在这部电影面前,所有恐怖、惊悚、暴力电影都变得如此温馨。它不仅指向日光之下明目张胆的恶,也指向每一个人内心幽微之处最深不可测的恶。区别于传统的反杀类型叙事,我们得以清晰地看到母女三人是如何摆脱暴力的思维范式并借由其反噬性推翻威权的——以虚假顶罪证明审讯的失效与讯问者的无能;以响彻黑暗的歌声宣告暴徒道德正义的虚伪与对诺言的背叛;以偏离目标的击枪让暴力如回旋镖般杀死施暴者,并指向他们所信仰的真主,那必将降临的天谴。
集权国家和父权家庭的对应精妙绝伦。愤怒的,疏忽的,暴政的政府是父;忠诚的,无私的,顺从的,自我PUA的中坚层是母;压迫下形成的两种反抗者:敢说不敢做和闷声做大事的分别是两个女儿。有这样精巧的人设后,再设置一个简单又带着隐喻的矛盾,人物和情节就非常自然的流动起来了。
共通的世俗性只提供了现实社会价值基底。真正值得讨论的是信仰尺度,这个片很怪,它似乎是在讲伊朗政治症结的偏向性,用了不少社会媒体材料,可到头来却是沉没了~
想染蓝头发 想涂指甲油 年轻一代的想法已经不一样了 你还不明白吗? 喇叭呼喊的爱不是企图唤醒 而是捕获威权的陷阱 正如威权也以爱作伪装
#Cannes 故事好看,设计精美,具社会责任感;但是女儿做这一切的原动力是什么?不合理化这个点,一切都无法成立…
★★☆ 極權將人變成野獸,只是結局落頭巾革命,反而削弱了主題的批判力度,權力的加害對象從來不是單一,即便是電影中的父親,也是受害者、同謀者、加害者的三位一體。看的過程中很難不和《利益區域》比較,甚至也會想起同為戛納係的《悲慘世界》,於是觀影過程中失望在不斷累加,Mohammad Rasoulof太急不可耐地想讓觀眾感受到在這一家子之外的宏大敘事了。對其中幾場戲相當厭惡,尤其是第三幕徹底的類型化,說好聽點,是在現實主義中嵌套進犯罪驚悚類型,說直白點,就是導演並沒有將現實主義從概念化到具象化處理好,導致電影越往後越來越抽象,尤其是並沒有勇氣讓女孩們真正團結起來完成弒父,依然在期待某種天降懲罰,讓結局陷入一種幼稚的理想主義之中。
她们的黑,我们的白,一度PTSD到看不下去,很难不联想,很难不对比。一直在想这枪最后要怎么开,由谁开、开向谁,这“父”是必须弑的,但要怎么迈过心上的坎儿?我忘了TA是外强中干、苟延残喘的,这一枪打向了摇摇欲坠的废土,理直气壮地送葬!
一些我们很需要的政治惊悚表达。但遗憾的是,短视频作为对抗电视新闻权威的犹如“鼠疫”般在地底蔓延的媒介,在这里无论是在剧作(被一个没有信号轻松化解)还是影像的表达上,除了烘托紧张的气氛和真实感加成之外没有起到太多颠覆性的作用,甚至有时候衬托得“电影”的部分很像布景,角色有时还会掀起幕布往外看几眼,试图与舞台之外的世界产生联结。
@CannesGTL 本质上,拉索罗夫与主旋律电影分享着同样的创作逻辑,都是从意识形态的立场出发,缺乏叙事和美学的耐心和才华,用假的不能再假的情节和人物,来喊政治口号。这里,看不到电影,只剩下僵硬政治,然而“重要的不是拍政治电影,而是如何政治化地拍电影”。 参考我四年前对金熊奖的评价。
集权的控制,宗教的控制,父权的控制,真正走向的是女性的互助和反抗。接近3个小时的压迫、恐吓、强压、紧闭,让剧情片变为了恐怖片。手枪的保险总会打开,紧缩的弹簧会弹出子弹,自由的枪声一定会响起。
很美国片,前面是彩排,讲明了故事背景、基本流程和一个失败案例(女孩的朋友被击中),后面就是正式开演,主角经历磨难且最终胜利,《出租车司机》和《好莱坞往事》都是类似的结构。接受这种设定,拉索罗夫一贯夸张的剧情反倒成了优点,惊悚感从镜头外的真实影像充斥到镜头里的虚构家庭剧,极为过瘾。
很有戏剧感,旧话题的新表达,新旧媒体的切换,偷窥感很足……看完很惊悚复杂(祝愿我下次不要被剧透了,这类片子剧透以后变得寡淡)
#洛迦诺大广场露天电影院 所以戛纳为什么没给奖?令人费解。(不比《阿诺拉》和《芭比》好一万倍吗?
这种类型的故事很容易拍成口号电影,幸运的是导演并未直接表达对政府的愤懑,而是用一个家庭来传达伊朗当今社会的政治危机。高潮部分在一座已成废墟的老房里,象征着传统价值和宗教信仰的瓦解。父亲对家人的操控,映射了政权的审讯和逼供手段。小女儿拿走父亲的枪,以他的去世和政权垮台作为象征性结局,预示着这是一个枪支/权力不再起作用的新时代。
看到“德黑兰”三个字就暗觉不妙,果然是讲那点子破事,不是说看不上那里的压迫苦难女性处境,但这片子落点就屁大点事,像极了讲山东对编制的执着,一个公务员丢了枪,怕丢到晋升机会开始针对自己的“软肋”,现在获奖/高分的密码就是反战/女权等ZZZQ别无他法,感到无聊。最后结尾处理也很暧昧,究竟是弑父成功还是天谴地噬,留给开放题,无聊,关键是抗争的女学生火种来自哪里也不说,就说是时代变了?关于信仰,也就几个金句隔靴搔痒,要抗争就把自己武装起来大喊着开枪撕破一切,别唯唯诺诺OK?(大女儿演员看起来和妈妈岁数差不多,选角失败。
跟导演自己的作品比逊色了,但一个被判刑被流放的文艺工作者还能秘密拍出这样的片子,让人感慨。这样的事放咱这儿可能么?别的不说,有演员敢演么?社会批评融入了悬疑惊悚片的元素,社交媒体影像的运用不显牵强,最爽的是结尾父权的倒塌---多么希望能成真。
不是什么片都可以按照题材给予高分的。
说来说去还是要讨论一个基本问题:现实主义只要“再现”现实之残酷就可以了吗?
【5】处理得太差了,僵硬且无力,九十分钟可以讲完的事情花了接近三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