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有一年夏天,我刚工作那年夏天,我的两个好朋友来上海看我。
租下的房子不过38平米,他们只能打地铺,从柜子里拿出仅剩的一条被子,宁愿把空调开得低低的,也要裹着小小的被子瑟瑟发抖。
白天我会煞有介事的去上班——刚入职的两个月,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从小区走到办公楼的几个路口每天看着那些梧桐树叶晃啊晃啊晃,吹过星巴克的冷气,再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在地砖上,那些几何形状在热气里都要漂起来。
我丢给他们几张超市卡,假装我工作已经有了钱。
他们白天就是去逛超市,买菜,买零食,买啤酒,买饮料,等我回来以后再叫上其他朋友坐在地上吃吃喝喝。
他们把我的冰箱装得满满的,甚至连底下的冰柜都塞满了——他们说,给你买了大桶的八喜,可以吃整个夏天。
结果那几大桶八喜,一直到两年后我搬家都没吃完。
它们就像一堆纪念品,放在了我对夏天的记忆抽屉里。
我们在38平米的老公房里吃完饭就会出门去,去便利店,去KTV,去桌球房,去街上。
地铁轰隆轰隆,公交车闪亮闪亮。
我们甚至会坐很远很远的车去城市北边,另一个好朋友家里,那时候上海夜晚的街上还可以看到大排档,然后吃烧烤,喝啤酒,喝得糊里糊涂,又坐在地上,痴痴笑笑。
这个状态没有多久,夏天就结束了。
很快该上班的上班,该读书的读书,该恋爱的恋爱,该结婚的结婚,就再也没有了一群朋友可以肆无忌惮消磨时间的记忆。
如果不是看到这部电影,也很难明确人生现在的刻度和十多年前有多么不同。
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尽管在漫长人生里还可以称作年轻,但再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坐在街边,喝酒唱歌,直到天亮。
于是《你的鸟儿会唱歌》这部电影,与其说看了三个年轻人怎样过一个夏天,不如说他们帮助你感知真正的青春如何。
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恋爱没有什么理由,等待没有什么理由,工作没有什么理由,旅行没有什么理由,纯粹如漂浮在空气中的粒子,想漂到哪里就漂到哪里。
你大概很久都不记得旷工是什么感觉了。
柄本佑会告诉你,旷工——一种不需要为他人着想的轻松的感觉——在任何一个夜晚都可以随意发生。
只是不想上班,就走到了街上,和朋友一起,继续走了下去。
你也很久不记得怎么愿意等待一个陌生女孩了。
原来就是和自己打了个赌,赌这一段时间会不会有好玩的事发生,结果好玩的事就会如愿发生。
尽管青春片是不会被遗忘的素材,但说实在的,青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很多电影都没搞清楚。
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是来一场离家出走吗?
是黑白分明的打一架吗?
我认为他们(那些误解了青春的人)忽视了最重要的细节——日常,我们在二十几岁时的散漫和焦虑怎样“平衡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年龄最独特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影响了我们对待事物的看法,对待陌生人、长者、比自己更年轻的人、城市、夜晚、自然的种种看法。
我们在那里面寻找自己的存在,要找很久,就像夜晚漫长到似乎永远不会天亮。
当早晨的光打开世界时,三个人从KTV或迪厅里稀稀拉拉的走出来。
城市都没醒,人也没醒。
中年人会惊讶:年轻人你们怎么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啊!
可是年轻人并不在乎: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们因为有太多的时间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于是我们找了各种乐子:打桌球、唱歌、蹦迪、喝酒、甚至漫无目的的逛便利店明知身上没多少钱。
要找到一个细节证明时间并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柄本佑站在深夜那两扇玻璃前,从1开始数,数到120。
女孩来了吗?
没有。
数,继续数。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像书店大叔那样的人站在身边,你能数到的数字不会超过5。
他不仅不允许自己荒唐的把时间蹉跎下去,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无谓的消磨自己。
然而正因为夜晚并不属于中年人,年轻人才有了肆无忌惮的理由,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唱他们想唱的歌。
当白天的光把一切打回原形后,你会发现年轻人是多么疲惫,又多么期待夜晚很快到来。
女孩在已经碎屏的还有10%电的手机上迫不及待的约定,男孩在书店心不在焉的把书搬来搬去。
四十多岁的老板说:你知道一本1000日元的书被偷后我们需要卖掉几本书才赚回来吗?
男孩说:我不知道。
他也绝不会在乎。
他就像不在乎时间一样不在乎别人的生计,他自己的生计只要凑合着过,乐子总能持续下去。
有时候乐子根本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以得到:你只需在下雨的时候撑起伞,比朋友们慢一步,看他们依着惯性走进雨里,笑声就会开始。
狡黠但没什么坏心的细节构成了这部电影最重要的特质。
欢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正如染谷将太和女孩说:“那家伙身上有种轻快的感觉。
”我想这句话已经是这部电影最核心的情绪。
我们的青春,需要什么惨痛记忆吗?
不需要,只需要找到那种“轻快的感觉”。
但夏天总会结束。
就像我和我的朋友们,该上班的总要去上班,该读书的总要去读书,该分手的要分手,该结婚的也要结婚。
有时我都很难想起我们是如何走到了自己孤独而漫长的人生路上,每个人开始处理自己的问题,仿佛那些问题凭空生出阻挡了你继续年轻下去的脚步。
但殊不知,有很多问题也是自己这样走着走着便走出来的。
男孩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和她分手。
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孩。
另一个男孩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就把他拖在了老家仿佛永远拖下去。
他很快就忘记了城市的味道,忘记夜晚的味道,他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是不能理解。
每个身处夏天的人都会对那热气腾腾抱有永远下去的期望,仿佛夏天不会结束,天会一直炎热下去。
尽管炎热让人不安,但没有人讨厌夏天漫长的感觉,因为仿佛只有夏天时间才可以被这样挥霍。
因为夏天的夜晚,比任何季节的夜晚都让人亲近,时间可以无限拉长。
把青春比喻为夏天,在二十几岁时以为这样无负担又茫无目的的感觉总要持续下去很久。
明明我们也会在等待的时刻偶尔问一下:真的吗?
青春真的会消逝吗?
问过那样的问题以后,所做的事情也没有太多变化。
依旧唱着歌,喝着酒,趴在喜欢男生的背上,仿佛得到时间之神的眷顾。
我怀念那些美好的细节,夜里街道上空灵的味道,霓虹灯会映出更多的光芒,账单上升的数字让人紧张,冰啤酒的泡沫升腾。
香烟迷雾轻飘飘的缭绕,一个又一个吻不经意的发生,酒吧老板娘像你们的老朋友一样等你们来到,你赶着最后一班轨交奔跑在漫长的地下通道。
明媚到有点伤感的情绪不知如何弥漫在了空气里,也许知道有一天总要做出决定,有一天迟早要说再见。
有一天夏天就会忽然结束,有一天歌声戛然而止。
无论如何,我将永远怀念那些夜晚。
七月的下午,坐在地板上,吃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毛豆,喝着啤酒,慢慢看完了这部电影。
仿佛函馆的夜就在几个小时之后,仿佛夏夜的晚风吹动了耳边的发梢。
激情后的番茄会不会更美味?
冰镇啤酒会不会更清爽?
湿哒哒的头发是不是更让人放松?
看到石桥静河拿着麒麟的易拉罐悠哉地靠在水池边的样子。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美好的电影触动感官,带你去往你不曾想象的彼方。
《你的鸟儿会唱歌》正是窗外的夏天,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可以置身其中的夏天。
电影的确会令人联想到《燃烧》或是《挪威的森林》,但却又完全没有那些凛冽的部分,没有死亡、没有不安,是一首轻快的函馆小夜曲,让人可以放心地步入其中,随风起舞。
三个年轻人晃晃荡荡,白天打工,安安稳稳,低头做人;下了班,释放一身的能量,喝酒、做爱、唱K、跳舞、泡夜店……看似平常的生活流,却涌动着饱满的自由的气泡。
不同于那些着力表现阶层落差的作品,例如去年大火的《从宫本到你》。
《你的鸟儿会唱歌》的主角的的确确是和“精英”二字无关的普通人。
他们漫不经心过日子的样子,更加让人觉得人生除却生老病死并无大事。
无论这世界如何提醒我们要用力生活,都无法抹杀掉平静地跟着生活流的意义。
我喜欢静雄坏笑着说“想借点钱花花”,我喜欢“我”毫不在意就旷工一天,我喜欢佐知子在便利店给大家结账,我喜欢他们三个人在夜店里喝酒跳舞……经济的拮据和阶层地位本身无法剥夺个人的尊严、内心的喜悦、人生的追求,生而为人的感受由活着的每一刻构成。
夜很黑,穿越夜晚的年轻人却色彩斑斓。
懒散的我、微笑的佐知子以及眼神温柔的静雄,共同构成了美好的生活。
美好来自于放松。
放松是搬走别人店门口香喷喷的大花篮,放松是三个人撑一把伞也不怕淋湿,放松是说“喝喝玩玩有什么错”。
有时候,真的很想像柄本佑饰演的那个“我”一样潇洒。
旷工是令人快乐的事,不是吗?
活着就常常让人想要旷工吧。
不是想要停下,而是正因为这是工作和人生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才偶尔想要去放空。
《悠长假期》里面木村拓哉不是说:“不需要总是尽全力冲刺的”,可要是真让你像柄本佑那样不修边幅地活着,你反而可能会觉得疲惫和困难。
所以电影中的这个夏天才会那么可贵,人和人相遇、相爱,度过不问明天的日日夜夜,从未想演出什么美好,却不经意地构成了美好本身。
静雄因为母亲生病,实则是三个人当中心里略有包袱的那个,大概这也是他喜欢和“我”玩在一起的原因。
“那个家伙,不可思议得开朗呢”,静雄这样形容“我”。
我们常常不自觉地趋近一个人,那种吸引力,在这种趋近发生时常常不可名状,而当回忆起来时才会感知到彼时的那股力量有多么难以抗拒。
静雄和佐知子都是被“我”所吸引,而“我”却是一个不容易给出肯定答案的人。
是不是又有点像无脚鸟?
120秒太短,15秒却太长。
如果要为什么用力奔跑一次,为爱情,多好啊。
函馆的夜如此温柔,温柔得让人看不清那些社会性的束缚,更加感受不到所谓压力带来的切肤之痛。
不管佐知子选择了谁,他们还会这样继续淡淡地活着吗?
真希望他们一直做彼此夏天的晚风啊。
“我以为这个夏天永不会结束。
”我说。
Vol.8,你的鸟儿会唱歌,And Your Bird Can Sing。
夏天的夜晚,一个女孩儿与一对室友,三人相悦并辗转在函馆的街道、酒吧与台球馆。
他与同事始终不和、她和老板有个谜团、他的妈妈又不知去了哪里,但他们似乎仍可以在自己的影子下尽情独舞,享受着夏天的火热。
本期共十七人评分 十五则短评 均分7.5或许是目前离散程度最高的一次
poster by @德卡的羊 本次串联内容长评部分来自于@秋刀木鱼长评 奇迹只有在盛夏里 总需要很多勇气才能遇到另一个人;又需要更多勇气才能同他以人意相存问。
待离别之际,早用光了所有勇气,纵有再多希冀并着遗憾,也说不出半句挽留。
人间故事大多如此。
可这一个很特别,或许是因为它被压缩在夏天最闷热的那些时日里。
柄本已经道出了释然与祝福,挥手与佐知子在黄昏作别,却又踱步默数,十五秒后狂奔穿过街道:“我骗你的,刚才全都是骗你的,我爱你,别离开。
”是怎样的人才能拥有这般的真挚与潇洒?
@西卡里奥 7 又见被抽空环境与线性逻辑的纯情绪表达,所有人物与情节的清淡片段样设置都在为全片连续绵延的情绪做基石和托底,同时舍弃了一切可供更深解读的符号文本,转而更专注地在一个个空无一人的夜晚黎明的大街上以人物运动构合着灯光与天光的色彩为每一次狂欢对应出一种情绪表达影像出口。
是的,我想到了一点王家卫。
@夕颜 7 导演捕捉细节的能力十分惊人,对日常生活随性轻盈的描绘,游离在表面故事之下迷惘焦虑的人物状态表达尤为出色,各种不同的心绪也在某一刻达到奇妙的和谐。
但对于我来说似乎过于日常和平淡了。
@思路乐 7 全片精炼起来就一个词:“懒散”。
朴素的街道夜景,杂乱的餐桌茶几,以及那些漫无目的的对话与互动,都是在为这三人的相处布下慵懒散漫的背景道具。
三人在一起喝酒、聊天、打桌球、打乒乓,这些时刻都伴随着笑声,但却掩盖不住其躯壳下灵魂的不断疏远。
只有石桥静河在夜店的蓝光下顺着节拍舞蹈时,三人的灵魂与我的灵魂才算真正交集,也只是一刹那罢了。
@幽幻 7 三人行的设定缺乏实质情感表达,在男女主身上看不到爱情,只是随性书写着青春的自由和散漫,不过结尾处理的是真好,满载着错过的忧伤。
可惜这样的情感是片段的,支线的穿插实在是不忍直视。
当然,这样的青春谁不爱呢?
@老滚 8没有戏剧性,没有情节安排,一切的发展一切的情绪都是真实的,是生活化的,但同时又那么迷人,迪斯科里面的舞蹈又那么迷醉,让人欲罢不能。
但总体来说,我对这一类片的观感始终还是那么的“模糊”。
是一个根本对世界毫不在意的男孩,高兴了就跳,生气了就揍人,吵完架下一秒就忘记。
就像一只蹲在路边,对路人的招呼爱答不理的橘猫。
佐知子评价他说:“我很多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室友静雄道:“很可能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想。
”他和佐知子一起在书店打工,一顿三明治和几条短信,两具年轻的胴体就挤上了双层床,缠绵仿佛只是为了不辜负闷热夏日里的暧昧夕照。
他们和静雄一起,在夜店的幽蓝光晕中摇曳,摇曳尽对生活的一切忧虑,坚信夏天会永无终结,颈后总铺满汗渍,今天总可以用明天的钱买醉。
The Beatles在《And Your Bird Can Sing》中唱:“You say you’ve seen seven wonders and your bird is green.”对他们而言,这是个奇迹的夏天。
他们相约不让关系变得麻烦。
与人相处时怎样算是麻烦?
柄本走在路上无缘无故拥吻佐知子,自然地打扰她的身体,没人觉得麻烦;佐知子叮嘱柄本不要冲动打架,自然地打扰他的生活方式,似乎也称不上麻烦。
但直到佐知子和静雄结伴夜归,柄本装睡掩饰醋意,这才是麻烦。
他开始正视这段关系,而不再仅仅是夏日玩闹。
他希望从佐知子那儿得到独一无二的认可,当希望落空时,他也只有选择掩饰,对自己的感情不知所措。
他需要的远比夏日热情更多,他要求这热情在且仅在自己和佐知子之间回回绕绕密密叠叠。
@果树 6 在我没有太被打动的情况下(可能是我个人的原因),全片过于平均,这种平均体现在全片几乎没有短板上,也体现在全片没有特别突出的亮点上。
日本真的很会拍这种展现日常生活状态下的,情绪与氛围,而这一部是这一类影片中,做得较好的一部。
@微笑的赫鲁晓夫 5 与其说是“自由”的,不如说是一群人偶在编剧创造的非现实情景下“散漫”地前进。
为什么不被开除(枕边风?
),为什么出现,为什么做爱,为什么三人行,跳切跳过了一切真实,只保留了舞蹈的人偶,在先决的道路上滑稽地扭动。
现实不是非逻辑的,只是人无法理解神秘背后的真理,自由不是非现实的,台词机器打上光动起来也无法成为人类,更不用说拥有自由。
一边想让我们进入人物心理,一边利用跳切压缩等待和奔跑的时间,未免有点急功近利了吧。
@乍暖 5 片名欺诈。
日剧版《夜以继日》+《冰淇淋与雨声》,做作。
只喜欢便利店一场戏,暧昧传递后在雨中释放,到了夜店土嗨就太外放了。
本质不是爱情故事,一切情感都是无聊的产物。
男主最后的挣扎倒是出人意料,而留白就没意思了。
他第一个背叛了三角关系, 紧接其后的是佐知子,她试图于两个男孩之间作出抉择,这时夏天也渐渐淡却了。
只有乘火车离开的静雄,他没有再做些什么,只是说:“我试图回想我们三个的小房间的味道,竟然忘了。
”但也只有他让一切如其所是地留在了原地,夏天便永远是夏天,正如他们当时所渴望的那样。
听说在原著小说中,静雄杀了自己的母亲,在逃亡时又联络了柄本。
这样的结局似乎用力过度,谁人忍心这个夏天在夏天过后就面目全非呢。
我是说,如果每一朵花都在最浓烈的那一刻凭空消失,就好了。
如果不能,那就再勇敢一万倍,切勿把那句话留在告别后的年年岁岁里自言自语。
@卡佛啪啪卡夫卡 8 摄影机的舞蹈,对话戏时的细微迟滞感,跟随人物时的略带醉意的摇晃,精准地捕捉到三人关系背后的情绪流动。
而情感的场域又是如此简洁轻盈没有一丝赘余,但每一次插科打诨却又像涟漪一样引发丰富的牵连和回响。
当代普通青年的精神速写,石桥静河在里面闪闪发光。
@许半仙 8 如果说石井裕也的《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色》是有所保留的、浓郁的话,那么本片中函馆的蓝即是涣散的和完全铺开的。
漂浮在压抑状态之外的蓝,在空荡失调的夜色里慢慢融化。
配乐的律动独立于文本之外,奇异的节奏牵引着视角的渐变,快于心跳,慢于步履。
对于“我”的身份和人格没有赘述,以“介入”的行为穿插情节,每一个画面的语境都是对复杂关系的反叛,只需撷取纯粹的情绪瞬间即可。
三宅唱让我相信,镜头本身就是有“对话”性的,更能接近到电影里的被设置的某些意识。
@Kriky 8 恋情,友情,享乐,工作,细碎生活琐事传递最真挚朴实的感受。
与戏剧性背离赋予影像充分自由,新一代的生活状态被巧妙记录。
当静雄站在日光洒下的窗边时,所有一切,彻夜的愉悦,微妙的三角,年轻的悸动,仿佛旋转的音符流连于婆娑叶影中。
@德卡的羊 9 充分阐释了状态与情绪的必要性,并完美的展示出来。
绝对的现代而非社会,终极的自由而非混乱。
微妙的关系构建,角色间是无爱意的,一切用状态承载。
无可消解的虚幻,精准的描摹。
我被彻底击穿,太美妙了。
@海鸥马步 9 低度酒精,高度醉迷。
内在的与外部的荒芜自我就这样吧~@粉粿爵士 9 啊好喜欢这样的三人行小品!肆意的运镜与越轴是自由的气息,冰块声,咀嚼声,呼吸声等则是欲望的外化。
燥热的夏日就流淌于年轻人的暧昧与疏离之间。
抛开俗世的枷锁生活在自建的乌托邦里,迷人的轻盈感氤氲于影像。
但母亲的闯入击溃了空间,世俗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幽暗之感渐渐逝去,在蒙太奇中年轻人彼此告别。
于是神撒下了光,万物死去,万物复苏。
@秋刀鱼木 10 啊太棒啦多么想在汗流浃背的盛夏和这样的两个男孩同居啊!
生活在深蓝色里细细密密展开,脑袋空空的男孩最是动人,会蹲在路边逗猫,会数到十三狂奔回来说我爱你。
评分:@鸡蛋堡好吃不贵 6;@沁生 8本周备选:No.2
企鹅公路 (2018)7.62018 / 日本 / 动画 奇幻 冒险 / 石田祐康 / 北香那 苍井优 以对x凝视的建立和解构为基础,进一步模糊了x身份作为符号的边界,把人物从符号中解放出来,也避免了潜在的与表象矛盾的x中心叙事(反例如细田守),这样的剧作带来的是一种不自觉的幽默,轻快的悲伤,也让我能够放过一些失真的情景,去享受语焉不详带来的浪漫。
不过说到底,还是“冬天,中央公园湖面结冰的时候,湖上的鸭子要到哪里去呢”和“别让我消失”的故事,无奈我对这种东西从来没有抵抗力。
——@微笑的赫鲁晓夫 No.3
柔情史 (2018)6.62018 / 中国大陆 / 剧情 家庭 / 杨明明 / 耐安 张献民 历期评分top3:No.1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7.6No.2 《你的鸟儿会唱歌》 7.5No.3 《太空生活》7.4see ya
《你的鸟儿会唱歌》电影剧本文/〔日本〕三宅唱松井宏译/徐怡秋1.酒店大堂,夜晚昏暗的大堂里空无一人。
电梯下来了,一名工作人员走出电梯,向前台走去。
他手中拿着电话。
工作人员:抱歉让您久等了。
我们没找到您说的东西。
2.海边的小路,夜晚路肩上停着一辆车,岛田(45岁)坐在车里。
岛田(手中拿着电话):给您添麻烦了。
岛田走下车。
他来到佐知子(25岁)身边。
岛田:酒店说没找到。
肯定没戏了。
佐知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真不敢相信。
岛田:再去买副新的吧,挑个你喜欢的。
佐知子:啊?
那可是我的宝贝,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
岛田:可是耳环那么小的东西。
佐知子:这跟东西大小有什么关系!
太过分了,请你收回那句话,马上跟我道歉。
岛田:佐知子。
佐知子:别碰我。
岛田:别生气嘛。
佐知子:我没生气。
我跟你说,那副耳环真的对我非常重要。
岛田:我明白。
佐知子:你根本就不明白。
好,你说说,你都明白什么?
岛田:咱们再去找找吧。
嗯,肯定能找到。
佐知子:你开什么玩笑?
岛田:……佐知子:傻不傻啊?
画面渐暗。
3.函馆爱丽斯影院,傍晚画面渐亮。
影院大堂里人群混杂,有男女老少各色观众,还有影院工作人员、快递员等等,静雄(25岁)也在其中。
他买好票,走进影厅。
4.路上,傍晚我(25岁)走向电影院。
片名:你的鸟儿会唱歌5.函馆爱丽斯影院,夜晚我快步跑进影院,在售票口买了电影票和啤酒,然后轻轻地推开影厅大门,走进去。
※※※影厅里一片昏暗,电影已经开演了。
静雄看到了我。
我坐在静雄的斜后方。
6.书店,店内,夜晚书店已经结束营业,岛田正在店内巡视。
7.同上景,办公室,夜晚佐知子坐在椅子上休息。
她身上还穿着工作服。
岛田巡视完,回到办公室。
一直在旁边等待的森口(35岁)说道——森口:一会儿去喝一杯吗?
岛田:今天我有点儿事。
森口:那下次再约。
岛田:不好意思啊。
今天临时叫你过来顶班。
森口:哪里哪里。
我没关系的。
不过,那家伙,还是趁早开除了的好。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翘班,实在是太不把工作当回事了。
岛田:嗯,也是。
森口:啊,那块表,前两天我在杂志上看到过。
真厉害。
瑞希(20岁)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瑞希:各位辛苦了!
森口:瑞希,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吗?
瑞希:对不起,我今天有约会。
森口:啊,那下次吧。
瑞希和森口走出门。
岛田收拾好东西,走到佐知子身边。
岛田:佐知子?
佐知子:干吗?
岛田:还去吗?
佐知子:你先去。
我去换衣服。
岛田走出门。
佐知子开始换衣服,她动作很慢,脸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但马上,她又觉得这样做很傻,于是连忙加快动作,换好衣服。
8.电影院,后门,夜晚我与静雄走出影院。
我:晚饭打算怎么着?
静雄:哎呀,我得走了。
我:是吗?
那算了。
静雄:?
我:我本来想试试那边那家拉面馆的。
静雄:味道可不怎么样。
我:你已经去过啦?
静雄:我今天可能回去得有点儿晚。
我:怎么?
又要去见你哥哥?
静雄:嗯。
得去找他借点钱。
我:对啊,又到月底了。
9.闹市区(绿茵广场大道(注1)),夜晚“再见。
”我和静雄挥手告别。
我本想直接走进面前的酒吧,但乐队正在里面演奏,一片嘈杂。
※※※我在等红灯。
电车与人流在我面前交替而过。
绿灯亮了,我穿过马路。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这时,岛田从街角走过来。
岛田:喂。
我:您好。
佐知子跟在岛田身后。
岛田: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欸?
岛田:你今天为什么翘班?
我:那个——岛田:你明天是上早班吗?
我:对。
岛田:一定要准时到哦。
明天见。
岛田走了。
佐知子跟在岛田身后。
她走过我身边时,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肘。
我:?
佐知子若无其事地走到岛田身边。
我:……我想要转身离开,但又停下脚步。
我的独白:1、2、3、4、5……(一直数下去)像这样等待一个并不熟悉的姑娘,我还是头一遭。
搞不好是我自己会错意了,所以我打算数到120就离开。
就当是赌一把,我对自己说。
我就这么望着街上往来的人群与店铺的橱窗。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傻,但还是赌气般地坚持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佐知子跑来了。
佐知子(气喘吁吁地):太好了,我们心有灵犀啊。
我:……佐知子:你刚才干什么了?
我:我看了场电影,刚从电影院里出来。
佐知子:是吗?
那,下次带上我呗。
我:啊,好啊——店长呢?
佐知子:不用管他。
无所谓的吧。
我:噢。
我想要抽根烟。
我:有火吗?
你抽烟的吧?
佐知子递给我一个打火机。
我点上香烟。
佐知子:我说,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
我:啊,那去“杉子”吧,你认识那儿吗?
佐知子:有点儿印象。
我:我先回家一趟,咱们回头店里见。
佐知子:几点?
我:嗯,9点左右可以吗?
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佐知子:你知道我的电话?
我:啊,不知道。
佐知子:把你手机给我。
佐知子把自己的号码输进我的手机。
望着她的面庞,我不由得笑了笑。
佐知子(抬起头):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
佐知子用我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个电话,然后把我的号码存在她的手机里。
我着迷地望着她的面庞。
10.餐厅,夜晚直子与静雄正在喝酒。
直子:我要是真的老年痴呆了,你怎么办?
静雄:你这是什么问题啊。
直子:问问嘛。
啊,对了,你现在能领多少?
静雄:钱吗?
直子:就是那个,那叫什么来着?
什么也不用干就能领的那个。
静雄:失业保险吗?
直子:就是那个。
静雄:上个月就停了。
直子:哎呀,我本来还想找你借点儿呢。
静雄:钱的事儿,你去找我哥嘛。
直子:我可不想活得拖拖拉拉的。
所以,要是我真得了老年痴呆什么的,千万别给我做那些奇怪的治疗。
静雄:你是想让我杀了你?
直子:没错,杀了我。
静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直子:不过,你恐怕下不了手。
静雄:为什么?
静雄有些焦躁。
直子:你别总抖腿,成什么样子啊。
静雄:什么都管,你烦不烦啊。
直子:你这是什么话。
静雄:你喝得也太多了吧,这样下去,可真会老年痴呆的哦。
直子: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静雄:……直子:再要点儿啤酒。
直子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11.公寓,室内,夜晚我从睡梦中睁开眼。
静雄正戴着耳机听音乐。
他察觉到我醒了。
静雄:早上好。
我:你回来了。
你哥哥还好吗?
静雄:嗯?
啊。
我:找他借了多少?
静雄:没借成。
我想抽根烟,一掏口袋,摸到了佐知子借给我的打火机。
静雄:啊,对不起。
我刚才没说实话。
我:是吗?
静雄:吃吗?
(递给我一个苹果)我:谢谢。
静雄:我本来是要去见我哥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居然在那儿。
我:你妈不是住院了吗?
静雄:没有,前一阵儿已经出院了,现在住在我哥那儿。
我:太好了。
静雄:嗯,怎么说呢。
不太好办啊。
我想给佐知子发个信息,告诉她我刚才睡着了,问她现在在哪儿。
不过字打到一半,我又停了下来。
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啤酒不见了。
我:咦?
酒你喝了?
静雄:我可没喝。
我拿起水槽里的空酒罐。
我:咦?
啊,是我喝的啊。
二人没再说话,默默地啃着苹果。
隔壁房间里传来男子的怒骂声与女子的哭泣声。
男子的声音:等一下!
你为什么啊!
女子的声音:不要!
你不要过来!
女子跑出门,关门的声音。
12.海岸,夜晚一群人正在放烟火,闹成一团。
我与静雄在不远处喝啤酒。
我想把空啤酒罐踩瘪,结果罐子刚好套在了我的鞋上。
静雄看到后大笑起来。
13.市中心大楼前面的道路,黎明我与静雄醉醺醺地走在马路中央。
我:喂,看那个。
静雄:嗯?
啊,那种东西,肯定是假的。
我:你怎么知道?
要是真的呢?
静雄:绝对不是真的。
我:那我过去看看。
静雄:算了吧,该回去了。
我向人行横道跑去。
商店门前摆着庆贺开业的大型花篮。
我(对静雄招手):喂!
静雄也来到商店门前。
我:你看。
我让静雄闻闻花香。
静雄:哇,这不是假花哎。
我:是啊。
静雄抱住花篮,想把它抬起来。
我也在一旁帮忙。
14.翌日,书店,店内佐知子正在收银台结账。
15.同上景,办公室我拿起考勤卡打卡。
我迟到了。
岛田:一身酒气。
我:……岛田(把我浑身上下打量一番):你这身打扮,就是现在流行的自然派吗?
我:不是不是。
岛田:至少去买双鞋吧。
别穿运动鞋了,换双皮鞋。
16.同上景,洗手间我正在小便。
森口: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
森口:你翘班,害得别人跟着倒霉。
我:我身体不太舒服,躺了一天。
森口:欸?
你这家伙,真是睁眼说瞎话啊。
17.同上景,店内佐知子正在收银台招呼客人。
我一边把架子上的书摆整齐,一边时不时地偷眼看一下佐知子,不过,佐知子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
18.快餐店我正在吃午饭。
佐知子走过来,坐到我身边。
我:这个,谢谢你。
我拿出佐知子借给我的打火机。
佐知子:不用还了,送你了。
我把打火机收好。
我:昨天,你去“杉子”了吗?
佐知子:嗯,去了。
那家店很不错呢。
我:和老板聊天了吗?
佐知子:嗯。
我:那家伙好像有点自恋。
佐知子:我们一起说了一堆你的坏话。
我:欸?
能说我什么啊。
佐知子:你为什么不给我来个信儿?
我:哎呀,我睡着了。
佐知子:嗯。
我:然后,半夜又起来了,一直喝到天亮。
佐知子:哦。
我:你不生气吗?
佐知子:嗯。
我就是觉得,你这家伙,果然很不老实。
我:老实?
要老实啊。
一阵沉默。
佐知子:你自己喝的吗?
我:不,和朋友一起喝的。
我俩住在一起。
佐知子:你平时都干些什么?
我:干些什么?
不就是在书店打工嘛。
佐知子:哎。
佐知子望着我笑了笑。
我:?
佐知子(指了指嘴边):这里蹭上了。
我擦了擦嘴边的番茄酱。
我:还有吗?
佐知子:还有。
我:哎。
我又擦了擦嘴边。
佐知子(指着自己刚吃了一点儿的午饭):你吃吗?
我:可以吗?
谢谢。
我开始吃起来。
佐知子一直望着我,像是在观察我。
※※※二人离开餐厅,回到书店。
19.书店,店内佐知子站在收银台边上。
她的手机收到一条新信息。
佐知子拿起手机。
我(短信):刚才多谢款待。
佐知子抬起头,发现不远处的我正望着她。
佐知子开始写回信。
佐知子(短信):请问您是哪位?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努力憋住不笑。
我(短信):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五千块。
佐知子(短信):你别来劲儿哦。
我(短信):那你再请我吃一顿呗。
佐知子又抬起头,想要瞪我一眼。
我佯装不知,继续整理书架。
我忍不住笑了。
佐知子思考了一阵。
佐知子(短信):要不,今天晚上?
20.同上景,办公室我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
岛田:能不能再干一会儿?
我:不行,我有点事儿。
岛田:你要想准点下班就不要迟到。
我:您辛苦了。
21.同上景,后门佐知子等在门外。
我:久等了。
佐知子:哪边?
我:那边。
佐知子走在前面。
我回头看了一眼店内,旋即跟了上去。
22.市内电车我与佐知子正在挤电车。
※※※我与佐知子坐在电车上。
窗户开着一道缝。
佐知子:好香啊。
我:是那家店。
(指了指窗外)我与佐知子望向窗外。
※※※二人下车。
23.公寓,室内,傍晚我与佐知子面对面坐在床上。
佐知子:你那么想要我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二人开始亲吻。
佐知子:我讨厌复杂的关系。
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断吻她。
佐知子:好热啊。
她边说边脱下上衣,结果胳膊一下子撞到双层床上铺的床板上。
佐知子:好疼。
我(笑着说):没事儿吧?
我也脱掉上衣。
二人亲吻在一起。
佐知子:你以前在这里做过吗?
我:不告诉你。
佐知子:好像在船上一样。
啊,我肚子饿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佐知子:嗯?
我:你喜欢边说边做吗?
佐知子(笑着说):我怎么都行,只要开心就好。
我:啊,别动。
虫子。
佐知子:欸?!
快拿走,快拿走。
我把佐知子头发上的虫子拿下来,放到窗外。
佐知子:你不弄死它吗?
我:唔,弄死它我朋友会不高兴的。
佐知子:哦。
我:啊,对了。
你有套吗?
佐知子愣了一下,但还是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保险套递给我。
我:谢谢。
佐知子趴在我身上,她想起身绑一下头发,结果脑袋一下子撞到上铺的床板。
佐知子:好痛……二人笑着继续亲吻。
24.同上景,室外,傍晚静雄回来了,他耳朵上戴着耳机。
静雄摘掉耳机,塞进口袋,伸手开门。
他停下来。
静雄关上门,离开公寓。
他掏出耳机,耳机线已经乱成一团。
25.同上景,室内,夜晚二人正坐在厨房里抽烟。
佐知子(低头给我看):流血了吗?
我:你撞了几下?
“1、2……”佐知子掰着手指头数起来。
我开玩笑地扳着佐知子的手指继续往下数:“……5、6、7。
”佐知子:傻瓜。
我:我不是说要到地板上去嘛。
佐知子:不用啊。
一阵沉默。
佐知子:刚才那是你朋友?
我:啊,可能吧。
你听见啦?
佐知子:好像有点儿对不起他。
我:没事儿的。
佐知子:那就好。
啊,真的好饿。
我:我有西红柿。
佐知子:给我拿个整个儿的。
我:不要吧。
我给你切好了。
佐知子:不行。
我不喜欢切开的。
我:切开的不也是西红柿吗?
佐知子:可我就是不喜欢。
我:你好奇怪哦。
佐知子开始吃西红柿。
我开始切西红柿。
佐知子(望着我的后背):出了好多汗。
我: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佐知子:不了,就这样挺好。
佐知子打量着整个房间。
这时,静雄回来了。
静雄与佐知子四目相对。
静雄感到,这一瞬间似乎格外漫长。
我:啊,你回来了。
(对佐知子)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那个朋友,我俩一起住在这儿。
佐知子:幸会幸会,我叫佐知子。
静雄:我叫静雄,你好。
静雄这才脱了鞋,走进房间。
我(把装着西红柿的盘子递给静雄):吃不吃?
静雄:不用了。
我喝啤酒就行。
三人一起干杯。
静雄:把桌子摆到那儿,还真不错。
我:这是佐知子的主意。
静雄环视四周。
我开始默默地吃西红柿。
佐知子望望四周,又看看静雄,一言不发。
静雄:隔壁今天真安静啊。
我:嗯。
什么声音都没有。
静雄:那可太好了。
佐知子:你们说什么呢?
静雄: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儿。
佐知子:哦。
我:外面还热吗?
静雄:谁知道呢。
我:我去洗个澡。
我边说边走向洗手间。
静雄:你们是在哪儿认识的?
佐知子:我们俩在一个书店里打工。
静雄:没听他说过啊。
洗手间里传来淋浴的声音。
佐知子:你们俩呢?
静雄:我俩以前在一个工厂里打工。
佐知子:什么工厂?
静雄:做冰淇淋的。
佐知子:好棒啊。
静雄:可辛苦了。
我们得在一个特别大的冷库里干活儿,所以,大夏天的,也得穿得像个爱斯基摩人一样。
佐知子:你们一起住了多长时间?
静雄:有一年了吧。
佐知子:那是什么?
(指着花篮)你们两个大男人居然会有这种东西,真没想到。
静雄:昨天晚上,我们在一家商店外面发现的。
佐知子:欸。
静雄:我觉得就这么扔掉有点可惜。
佐知子:哦——啊,对了,你为什么不肯弄死虫子?
静雄:虫子?
佐知子:嗯。
刚才那边儿有只小虫子,他说你不愿意弄死它们。
静雄: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佐知子:我知道了。
静雄,你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静雄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不过,静雄没有接。
佐知子:不用接吗?
静雄:没事儿,没关系。
※※※我洗完澡出来,听到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仔细一看,原来是静雄正在教佐知子吹口琴。
我打开冰箱,拿出一块冰放进嘴里,然后,又把冰盒递给他俩。
静雄与佐知子也拿起冰块放进嘴里。
佐知子好像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
趁我回头的功夫,佐知子拿起一块冰顺着脖子塞进我的T恤。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静雄干的,于是马上也拿起一块冰塞进他的衣服里。
静雄被冰得说不出话来。
26.便利店,夜晚三人分别站在不同的货架前。
我在看杂志。
佐知子在挑选食物。
静雄在挑选饮料。
不一会儿,佐知子也来到静雄身边,开始选饮料。
我离开杂志架,看到佐知子与静雄正在聊天,于是又溜达到别的货架前。
我的独白:我觉得很幸福。
至少我是这样感觉的。
我觉得,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经过佐知子,越过她,去感知一个崭新的静雄。
静雄:走吧。
我(望了望购物篮):你买太多了吧?
静雄(指着佐知子):她说没问题。
佐知子在收银台等着他俩。
结完账准备出门时,外面下起雨来。
27.公寓,室外,夜晚大雨中,三人打着一把伞,跑回公寓。
28.同上景,室内,夜晚地上堆着好多空酒瓶和小吃袋。
静雄躺在地上睡着了。
佐知子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问道——佐知子:雨还下吗?
我(望着窗外):已经停了。
佐知子:我该回去了。
佐知子准备收拾垃圾,我拦住她。
我:你甭管了,一会儿我弄。
我去送送你。
我边说边向玄关走去。
佐知子轻轻地站起身,生怕吵醒静雄。
没想到,静雄猛地坐起身。
静雄(醉醺醺地):你要走了吗?
佐知子:嗯。
我先回去了。
静雄:佐知子?
佐知子:干吗?
静雄:下次一起去看电影吧。
佐知子:嗯,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静雄:那你跟我说晚安。
佐知子:好,晚安。
静雄:嗯,晚安。
静雄又睡着了。
29.路上,夜晚我与佐知子走在路上。
我想要亲她一下,被她躲开了。
佐知子:T恤我下次还你。
我:那衣服是他的。
佐知子:能行吗?
我:没事儿。
佐知子:静雄每次喝完酒都那样吗?
我:嗯。
不过,今天他看上去怪怪的。
一阵沉默。
佐知子:对了,这个给你。
佐知子拿出五张千元纸币。
我:干吗?
佐知子:你不是想找我借吗?
我:刚才已经让你破费了。
佐知子:那不算什么。
拿着。
(把钞票递给我)我:谢谢。
我很快就还你。
我接过钞票,揣进口袋里。
佐知子:今天好开心。
谢谢你。
佐知子对我做出求抱的姿势。
我抱住佐知子,低头吻她。
佐知子:静雄邀请我去看电影。
我:那就去吧。
佐知子:我可真去了?
我想要吻佐知子的后颈。
佐知子(笑着避开):晚安!
我:晚安!
我沿着来路往回走。
30.市内电车,夜晚佐知子坐在电车上。
她轻轻地闻了闻身上T恤的味道。
31.公寓,室内,夜晚我回到房间,发现静雄赤裸着上身坐在昏暗的房间里。
我:你就躺那儿睡呗。
我走到水槽前想要洗脸,发现水槽里有静雄吐完又清理过的痕迹。
静雄:那姑娘真不错。
我:是吗?
静雄:我也想要一个佐知子那样的女朋友。
我:你肯定没戏。
我从口袋里掏出千元纸钞。
我:这个,给你放这儿了。
我放下三张钞票。
静雄:你发工资了?
我:嗯。
静雄:回头我卖几本书,把钱还你。
我:别啊,太可惜了。
静雄:啊,我今天喝多了。
一阵沉默。
静雄:佐知子是不是被吓着了?
我:她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看电影。
静雄:电影?
我:不是你约的她吗?
静雄:……我:去吧。
静雄:为什么?
我:为什么?
静雄: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我:佐知子想要和谁去看电影是她的自由。
静雄: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好呢。
我:什么?
静雄:我也不知道……啊,头好痛。
我(笑着说):晚安。
32.翌日,公寓,白天花篮里的花越来越蔫。
静雄用吸尘器吸完地板,然后从花篮里挑出几朵看起来还不错的花,找出一个合适的瓶子,把花插了起来。
※※※静雄冲了一杯咖啡。
他感到越来越热,于是脱下T恤,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静雄将换气扇下面的烟灰缸倒空,洗干净,然后将咖啡渣装进烟灰缸里。
※※※静雄从书架里挑选准备卖的书,结果挑着挑着不由得读了起来。
33.游戏厅,夜晚我与佐知子正在打台球。
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球打得特别差。
两人互相打趣,笑个不停。
静雄一边喝酒,一边望着两人。
※※※三人在玩飞镖。
佐知子:静雄,你是什么座的?
静雄:金牛座。
佐知子(面露遗憾):原来如此。
静雄:你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座的?
佐知子:巨蟹座的。
静雄:那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我与静雄埋头打台球。
佐知子待在一旁,困意袭来。
34.数日后,盒饭店瑞希:对了,双层床感觉如何啊?
佐知子:嗯,还是有点挤。
头顶上就这么大点儿地儿。
瑞希:我说,我问的不是床,是上床的感觉。
佐知子:你是想问那个?
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很合拍。
瑞希:很合拍?
哇,好成熟。
很合拍?
佐知子: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一阵沉默。
瑞希:我再多问一句,那个人是不是咱们店长?
佐知子:怎么会?
店长可是有老婆的。
瑞希:这跟他有没有老婆没关系吧。
不过一个大叔居然还睡双人床,确实有点奇怪。
佐知子: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店长呢?
瑞希:我也说不上来,直觉吧。
一阵沉默。
瑞希:恋爱究竟是什么呢?
佐知子:想是想不明白的。
瑞希:不过,最近我每次看到学校里那些一年级的学生,就会觉得自己好老啊。
感觉特别焦虑,好多烦恼。
佐知子:青春真的会一去不返吗?
瑞希:啊……谁知道呢。
不过,有时候也会碰到一些特别可爱的老奶奶。
店员:让您久等了!
35.STONE LOVE(夜总会)夜晚佐知子正在洗手间洗手。
洗手间的门被重低音震得直晃。
佐知子打开门,回到大厅。
※※※OMSB(注2)的现场表演。
我与佐知子并肩一起看演唱。
静雄站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Hi’Spec担任DJ。
有人在大厅里随着音乐摇摆,有人靠在吧台前聊天。
三人举起龙舌兰酒,一起与OMSB等人干杯。
※※※佐知子与在现场结识的几个女孩儿一起开心地跳着舞。
36.同上景,门前的道路,凌晨三人走出门外。
佐知子烂醉如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背我。
”佐知子伸着手说。
“你太重了!
”我背着佐知子走了两步,急忙把她放了下来。
佐知子蹲在路边吐了。
她狂笑了一阵,然后对着静雄伸出手:“你背我。
”静雄刚要背起她,佐知子忽然自己站起身,转而要背静雄,结果脚下不稳,摔倒了。
37.市内电车,早晨三人全都睡着了。
四周都是准备去上学或上班的乘客。
38.数日后,公寓,白天二人的脚缠在一起。
※※※佐知子坐在地毯上穿内衣。
我在吸烟。
佐知子:这房间总是这么整齐。
我:都是静雄的功劳。
佐知子:他一直也没回来啊。
我:他是怕打扰我们呢。
佐知子:他也有点儿太温柔了吧?
我:我们俩是互不干涉。
谁都不会打扰对方享乐。
佐知子:为什么?
我:因为我俩是朋友?
佐知子:静雄能出现在你的人生里,真好。
我:嗯,我也这么觉得。
佐知子:咱俩算朋友吗?
我:嗯……复杂的关系。
39.“赤帽子(注3)”静雄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他信步走进朋友的帽子店。
※※※店主米奇先生踩着缝纫机,正在制作帽子。
静雄拿起米奇先生的相册,一会儿看看函馆的老照片,一会儿看看米奇先生的制帽过程。
40.数日后,书店,店内佐知子正在工作,岛田走过来。
岛田: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佐知子(机械地):好的。
岛田:嗯。
那我走了。
店长走出门。
※※※我在帮客人找书。
我:嗯……我们这儿好像没有啊。
您要是想找这类书的话,这本现在非常畅销。
客人:那我就要这本吧。
(拿着书走向收银台)我:感谢惠顾。
我开始整理书架。
森口走过来。
森口(轻声说):有小偷。
我向四周望了望。
一名男子与我视线相对后,拔腿就向外跑。
森口急忙追上去,一直追到店外。
我没有跟着一起追,而是继续将台车上堆着的杂志摆到书架上。
过了一会儿。
森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走过来):你为什么装看不见?
我:人抓着了吗?
森口:没有,被他跑掉了。
一阵沉默。
森口:你为什么看着不管?
嗯?
我:你还是冷静一点比较好。
森口:我很冷静。
我:你的嘴唇在发抖。
森口一把抓住我的胸口。
森口:你是看不起我吗?
你这家伙,真是太不老实了。
我突然很想揍他一顿,但还是忍住了。
我:森口先生,你现在的表情很有意思哦。
森口放开我,想要离开,但脚下被堆满杂志的台车一绊,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店内一片哗然。
佐知子从收银台跑过来,与森口一起收拾掉在地上的杂志。
我没有上前帮忙,转头走掉了。
41.林荫道,傍晚下班后,我与佐知子一起走在路上。
佐知子:森口先生的脸上都流血了。
我:啊,他那是自作自受。
还没等我动手呢,他自己先趴下了。
我给静雄打电话。
佐知子:你真准备动手吗?
我:嗯。
佐知子:别那样嘛。
我:咦?
他怎么不接电话?
我收好手机。
佐知子:静雄知道我和店长的事吗?
我:为什么这么问?
佐知子:其实他知道了也无所谓,我就想问问。
我:我怎么会告诉他呢?
这种屁事。
佐知子:也是。
一阵沉默。
佐知子:今天晚上,我要去见店长。
我:你们还没断呢?
佐知子:哪有那么容易。
我: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佐知子:都说要你别那样啦。
我:他要想找麻烦,我就揍他。
42.绿茵广场大道,傍晚静雄被两名警察拦住问话。
静雄将口袋里的物品拿出来,放到地上。
他的口袋里只有耳机、手机和一本书。
过了一会儿,我与佐知子走过来。
我:怎么了?
警察:这是你朋友?
我:对。
出什么事了?
警察:没什么。
例行公事。
两名警察走了。
佐知子:他们搞什么?
※※※静雄:喝一杯去吗?
我:好啊。
佐知子:你有钱吗?
我:会有办法的。
佐知子:我不去了。
静雄:为什么?
佐知子:我得去个地方。
静雄:你要去见什么人吗?
佐知子:嗯。
静雄:什么人?
佐知子:跟你没关系吧。
静雄:就喝一杯,不会耽误事儿的吧?
佐知子:你可真磨人。
静雄:对不起。
一阵沉默。
我:算了,别管她了。
今天咱俩去,一直喝到天亮。
(对佐知子)回头见。
佐知子:嗯,回头见。
我与静雄朝闹市区走去。
佐知子沿着来路往回走。
突然,她停下脚步,思忖片刻后,转身朝我俩跑过来。
我:怎么了?
佐知子:就喝一杯。
静雄开心地把手搭在佐知子的肩膀上,一起向前走去。
43.闹市区,夜晚“杉子”的老板目送着三人从店里走出来。
※※※三人有些微醺,一起向前走。
路上,岛田与他们擦肩而过。
我与佐知子都看到了岛田,但谁都没和他打招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再见。
”三人互相道别。
44.公寓,室内,夜晚静雄:我说,你真不去吗?
我:我就算了。
静雄:优哉游哉地过几天,什么都不干。
我:我知道。
静雄:太阳落山以后,点燃篝火,看看星星,早上起来冲杯咖啡,望着湖面,再睡个午觉。
你是不知道有多美啊。
我:说实话,我就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静雄:那,我和佐知子去喽。
我:好啊。
45.酒店餐厅,门前的道路,夜晚森口推着自行车,从酒店门前经过。
他无意中一抬头,发现岛田与佐知子正坐在餐厅靠窗的位子上。
46.翌日,书店,店内,白天我本来想找佐知子的,但收银台边上站着的却是瑞希。
我给佐知子发信息。
我(SNS):你请假了?
还是翘班了?
佐知子(SNS):我再也不去了。
我(SNS):?
佐知子(SNS):见面我再跟你说。
我(SNS):你没事吧?
要不要我帮你去找他?
岛田走到我身边。
岛田:现在有时间吗?
我慌忙收起手机。
我和岛田向办公室走去。
森口远远地望着我们。
47.同上景,办公室岛田:你觉得卖出去一本定价一千块钱的书,店里能赚多少?
我:……这……岛田:大概也就一百块。
一本书被偷了,得卖掉十本才能保住本。
真的对店里影响非常大。
我:你可以把我开除了。
岛田: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真是太没正形了。
我:……岛田:要是街上的书店全都倒闭了,那可就没什么前途了。
我:我觉得早就没什么前途了。
岛田:这话用不着你说我也明白。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那,下次再看到有偷书的,我肯定去抓。
岛田(冷笑了一声):哼,先这样吧。
岛田示意我回去上班,他自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我:您要走了吗?
岛田:啊,我有点儿不舒服。
昨天没睡好。
我:这个点儿回去,您太太肯定会吓一跳吧?
岛田:我没跟你说过吗?
我前年就离婚了。
还是一个人好啊,轻松得很。
我:……岛田:反正,你只要不迟到,好好地来上班就行。
至于佐知子,你可得好好对她噢。
岛田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离开了办公室。
48.同上景,洗手间森口: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
我:你干什么了?
森口:上次你让小偷逃走的事,是我告诉店长的。
刚才他是不是把你叫到办公室里训了一顿?
我:……森口:不过,我很想跟你和好。
我:我倒是无所谓。
森口仿佛松了一口气,开始用胶带把招人广告贴到墙壁上。
森口:阿佐辞职了,得招个新人。
我:……森口:昨天晚上,我看到她跟店长在一起来着。
他们俩肯定有一腿。
我们这些老老实实上班的人天天就拿那么点儿钱,可那些人轻轻松松就能享受一切,真是太过分了。
我:欸?
森口:我是说,我们这些老老实实上班的人天天就拿那么点儿钱,可那些人轻轻松松就能享受一切,简直是垃圾。
我:啊……森口:对不对?
你说,对不对?
我本来正打算离开洗手间,没想到森口又叫住了我。
森口:对了,难不成你也喜欢过阿佐?
我踹了垃圾箱一脚。
森口:欸?
我一把抓住森口的脑袋,把他推到墙上。
森口:好疼……你干什么?
我:你才是垃圾呢。
能不能不去打扰别人享乐!
我对着森口的肚子就是一拳。
49.职业介绍所,白天静雄来到职业介绍所。
50.咖啡馆,白天佐知子正在看书。
她无法集中精力,只好又把书放下。
佐知子拿起烟盒,里面一根烟都没有了。
她拿起手机。
虽然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发了一条信息。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佐知子开心地回复信息。
51.路上佐知子走在路上。
她突然跑了起来,然后又放慢脚步。
52.海边的小路,傍晚佐知子正在等人。
过了一会儿。
静雄:让你久等了。
佐知子:没有。
谢谢你能过来。
你刚才在干什么?
静雄:我正在找工作。
你今天放假吗?
佐知子:嗯,算是吧。
静雄:咱们去哪儿?
佐知子:去哪儿好呢?
静雄:先往前走走?
佐知子:好,好啊,往前走走。
二人开始往前走。
※※※静雄与佐知子散步。
53.“杉子”,夜晚我走进店里,静雄与佐知子正坐在吧台前。
佐知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她没事儿吧?
静雄: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我:真要命。
佐知子抬起头。
我:早上好。
佐知子慢慢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我点完酒,问道——我:你们是从几点开始喝的?
静雄:傍晚那会儿吧。
白天我接到她的短信。
我:她把工作给辞了。
静雄:啊,我听说了。
我:是吗?
54.公寓,夜晚我:我回来了。
我一个人回到家,马上就睡了。
55.卡拉OK,夜晚静雄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不过静雄没有接。
佐知子:怎么?
又是你妈?
静雄:嗯。
佐知子:你好歹接一下呗。
一阵沉默。
静雄:佐知子。
佐知子:嗯?
静雄: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俩?
佐知子:为什么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静雄:……佐知子开始唱《倾听奥利维亚》(注4)。
佐知子发现静雄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佐知子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站起身,投入地唱给静雄听。
静雄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起来。
佐知子忽然觉得唱累了,她停下来,重新坐好。
静雄:差不多该走了。
佐知子(微笑着):我啊,现在,脑子里好像有点儿混乱。
静雄:你还好吗?
佐知子:一点儿都不好。
静雄:……佐知子:下次我好好跟你说。
现在我好像还没组织好语言。
静雄:没事儿。
你不要为难自己。
佐知子:你怎么这么温柔?
佐知子又站起身,开始唱歌。
56.公寓,室内,夜晚我被静雄与佐知子的声音吵醒了,但依旧趴在床上没有动。
静雄已经喝醉了,嘴里哼着《倾听奥利维亚》,看上去非常开心。
佐知子拦住他,不让他出声。
我一直趴在床上,佐知子探头望了望我。
57.翌日,公寓,室内,白天佐知子点燃煤气炉。
※※※我睁开眼。
静雄的床垫铺在地板上。
我抬头看了看上铺,静雄睡在毯子上。
※※※佐知子正在厨房做饭。
我:早上好。
佐知子:早上好。
我走向洗手台。
我一边刷牙,一边走到佐知子身边。
佐知子:饭已经做好了。
我去叫静雄起床。
※※※三人一起吃饭。
柔和的阳光照进室内,时间静静流淌。
静雄:真好吃。
佐知子:谢谢。
静雄:真希望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早餐。
佐知子:昨天你没被吵醒吗?
我:没有。
你们几点回来的?
静雄:我忘了。
佐知子:静雄一直在那儿吵个不停。
我:我一直在睡觉。
佐知子:那就好。
静雄:你真该和我们一起去的。
我:现在几点了?
静雄:怎么?
去上班?
我:嗯。
静雄:难得今天气氛这么好,唉……58.书店,办公室,夜晚岛田:真是服了他了。
森口这家伙,一直也不接电话。
我:他是不是不想干了?
岛田:怎么可能呢?
他都那个岁数了,哪儿那么好找工作啊。
我:无所谓啦。
岛田:我说你这家伙,没对他做什么吧?
我:怎么会。
看到我的态度,岛田确信我跟森口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他懊恼地盯了我半天。
岛田:那,我先走了。
你可千万别忘了锁门。
我:您辛苦了。
我发现桌子上有一只死虫子,捡起来扔掉了。
59.同上景,店内,夜晚店内一片昏暗。
我坐在收银台旁边看杂志。
过了一会儿,静雄与佐知子走进店里。
手上拿着酒和水果什么的。
※※※三人坐在店里的地板上,一起喝酒。
静雄站起身,走到里面的书架上去拿漫画。
过了一会儿。
佐知子:店长跟你提我的事了吗?
我:没有。
他什么也没说。
佐知子:他看上去怎么样?
我: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佐知子:这样啊。
我:你还在惦记那种人吗?
佐知子:……我:其实你用不着辞职的。
佐知子:我觉得待在一个地方上班,反而会很寂寞。
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佐知子:静雄约我一起去职业介绍所。
我:哦。
佐知子:你打算在这里干到什么时候?
我: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佐知子: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露营吗?
我:嗯。
你们玩得开心点儿。
佐知子站起身。
我抓住佐知子的胳膊。
佐知子:别这样。
佐知子从我身边走开。
我的独白:静雄与佐知子去露营后,我的生活仍旧没有任何改变。
60.翌日,路上我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61.书店,店内我在收银台招呼客人。
瑞希正在指导新人长谷川(25岁)。
长谷川:对不起,我明明已经放进包里了,结果怎么找都没找到。
望着长谷川短裤配围裙的装扮,瑞希不由得笑了起来。
受到瑞希的感染,我也跟着笑了笑。
62.“杉子”门前的小路,夜晚我的独白:下班以后,我在外面吃完饭就直接回家,听听收音机,看看杂志,直到睡意袭来。
我路过“杉子”门前。
只见门上贴着一张暂停营业的通知。
我从门前走过。
63.翌日,林荫道,傍晚下班后,我走在路上。
森口骑着自行车,忽然出现在我身后。
森口:喂。
我:?
森口:你去死吧。
森口挥舞着一把木刀向我冲来。
我想要避开,却一下子倒在地上。
森口用力打了我好几下。
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森口:欸?
不是吧?
喂!
欸?
森口吓跑了。
过了一会儿,我站起身。
我浑身剧痛,却下意识地笑了笑,不过身上还是很痛。
64.翌日,公寓,室内,白天我睁开眼。
身上还是很疼。
我缓缓地脱掉身上的衣服。
※※※我处理伤口。
动作很笨拙。
※※※我简单做了点儿饭,一个人吃起来。
门铃响了,我没有理。
门铃又响了好几下,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直子:静雄?
我吓了一跳,连忙来到门口。
直子:?
我:您是静雄的……母亲吗?
直子:是的。
我:静雄现在不在家。
直子:你是他的朋友?
我:对。
直子:突然打扰,真不好意思。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哪里哪里,您别客气。
一阵沉默。
我:您有什么事吗?
直子:那孩子一直也不接我电话。
给他发信息也不回。
我:等他回来,我让他给您打电话。
直子:他出门了吗?
我:到山里去几天。
直子:他这是在干什么啊,也没个工作,真是的。
直子注意到我脸上的伤口。
直子:是他把你打伤的吗?
我:不是。
我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直子:有没有好好消毒啊?
要我帮忙吗?
我:不用,我没事儿。
过不了多久就能好。
直子:也是。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直子刚要走,忽然又回过头来说道——直子:你能不能别告诉静雄我来过这里?
我:没问题。
直子:谢谢你。
我:啊,您稍等一下。
我从厨房里拿来几个苹果。
我:这个,您不嫌弃的话……直子(接过苹果):你真是个好孩子。
我:您不用担心静雄。
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有数着呢。
直子:是吗?
也是啊。
直子致谢后离开了。
我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里,继续吃东西。
65.公寓,门外直子越走越远。
66.翌日,书店,后门,夜晚我正在整理纸箱。
瑞希与长谷川走过来。
瑞希: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我:看情况,能去我就过去。
瑞希与长谷川一起走了。
我继续干活儿。
67.公寓,门外,夜晚我回到公寓后,发现静雄正在门外打电话。
“你回来了。
”我用手比划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静雄也对我招了招手,然后继续背对着我打电话。
68.公寓,室内,夜晚佐知子:你回来了。
我:哦,你也回来了。
露营怎么样?
佐知子:有点儿累。
静雄在外面吗?
我:正打电话呢。
佐知子:好像是他哥哥打来的。
我掏出一根烟开始抽。
佐知子终于注意到我脸上的伤口。
佐知子:你脸怎么了?
我:摔了一跤。
佐知子:是吗?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我自己也吓了一跳,笑了好半天呢。
静雄打完电话回到屋里,拿起一罐啤酒。
佐知子:打电话找你什么事?
静雄:我妈好像病倒了。
佐知子:真的?
静雄:嗯。
好像是老毛病又犯了。
佐知子:没事儿吧?
静雄:谁知道呢,反正还死不了。
我:骗人的吧?
静雄(笑着说):谁会撒这种谎啊?
我:可是,昨天还是前天,我还见过她呢。
静雄:我妈?
我:嗯。
她到这儿来找你了。
佐知子:那会儿她看上去怎么样?
我:还好吧。
看着没什么毛病,就是静雄总不接电话,她特别担心。
你打算怎么办?
静雄:反正现在也没电车了。
明天一早我回去看看吧。
静雄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69.台球场,夜晚静雄:还是一下子死掉那种比较省事。
真麻烦。
我这是遭报应了吗?
佐知子:什么报应?
静雄:每天这样游手好闲混日子?
佐知子:别想这些了。
静雄:?
佐知子:喝喝酒,开心一下,有什么不对的?
静雄:你别这么幼稚了。
佐知子: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静雄:你什么都不懂啊,佐知子。
佐知子:……我:回去吧。
静雄:是谁提出来要喝一杯的?
我:不是你说要来的吗?
静雄:你不也说了吗?
佐知子:回去吧。
静雄:……佐知子:好好睡一觉,然后咱们仨一块儿去看你妈。
静雄:你们跟我一起去吗?
佐知子:不行吗?
静雄:行是行,不过,我妈可能搞不清楚你们谁是谁,肯定的。
一阵沉默。
静雄: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佐知子:那这样,等你回来以后,咱们三个人再一块儿去喝酒。
先回家睡觉吧。
静雄:不嘛。
现在就喝呗,有什么不行的?
你刚才不也这么说的吗?
有什么不对的?
※※※三个人投入地、开心地继续打台球,打乒乓球。
直到累得筋疲力尽,始终没有人再提出要回家。
70.翌日,函馆街头,凌晨垃圾回收车里播放着《函馆赞歌》的旋律。
天亮了,朝阳在函馆街头缓缓升起。
※※※瑞希与长谷川站在街角。
二人一起喝到天亮,看上去仿佛一对恋人。
※※※岛田与森口出现在另一个街角。
他俩也喝了一夜,森口一直在跟岛田诉苦。
森口吐了,岛田正在照顾他。
※※※形形色色深夜买醉到天明的人。
猫咪。
睡着了的出租车司机。
晨跑的人。
海鸥。
71.公寓,早晨我与佐知子睡着了。
静雄望了望二人,然后换上一套干净笔挺的衣服。
我睁开眼,与静雄视线相对。
静雄用手比划着问我:“脸上的伤还好吗?
”我用手势示意“没问题”。
静雄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熟睡中的佐知子。
我望着静雄与佐知子。
72.函馆站,站内,早晨静雄买好车票,跟我俩道别后,走进检票口。
佐知子与我目送着静雄远去,然后转身离开车站。
我的独白:等静雄看完母亲回来,或许我又能通过他去感知一个全新的佐知子。
这样一来,我觉得自己似乎就能变成一个更坦率的人,一个能让人更舒服的人,一个空气一般的男子。
73.咖啡馆,白天佐知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我:什么事?
佐知子:静雄想要从你那儿搬出来,本来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的。
我:想搬就搬,这是他的自由。
佐知子:我们俩决定正式开始交往了。
我:嗯。
我感觉到了。
佐知子:是吗?
我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佐知子忽然感到很孤独,她开始回忆起三人共度的那段时光。
74.直子住院的医院,白天静雄坐在病床边的折叠椅上睡着了。
他睁开眼。
静雄发现直子的病床上没有人。
他站起身,仔细将凌乱的床单整理好。
静雄的独白:医生说,我妈的病情很不乐观,极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
医院那股特有的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我一直想要回忆起,我们三人一起生活过的那个房间是什么味道,还有那个城市的味道,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静雄的心越来越乱。
※※※静雄走出病房。
75.路上,白天我与佐知子走在路上。
我:还真有点儿累了。
佐知子:嗯,我也累了。
我:因为谁都不肯先提出要回家。
佐知子:你自己说不就好了。
我:我在想,不知道今后会变成什么样。
佐知子:不是会变成什么样,而是你想要怎么样。
我:我想要的肯定不会实现吧?
佐知子:会的哦。
啊,对了,你看。
(指了指耳朵上的耳环)我:你以前没戴过这个吗?
佐知子:不是。
这副耳环老早以前就不见了,没想到,前两天,我和静雄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找到它了。
我:欸?
佐知子:和我很配吧?
我:有没有它都一样。
佐知子:你什么意思?
我:我没什么不好的意思。
佐知子:那,谢谢你了。
一阵沉默。
我:真麻烦。
佐知子:你指什么?
我:你们先得搬家。
佐知子:我还得去找工作。
一阵沉默。
佐知子:再走一会儿吗?
我:不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忽然感到神清气爽。
我:佐知子。
佐知子:干吗?
我:你要加油哦。
佐知子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我:你们俩肯定没问题。
佐知子:嗯。
我也想试试。
二人又走了一会儿。
我:那,我先走了。
二人告别。
我往前走了一阵儿。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受伤的胳膊肘,忽然,一个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我在街角处遇到佐知子的那个夜晚,她走过来碰了碰我的胳膊肘。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瞬间。
我停下脚步。
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就在几分钟之前,我本打算把对佐知子的心意埋在心中,就这么过下去。
可现在,我觉得可能这只是我的一种自恋,我蓦地感到心烦意乱,赶忙转过身向回跑。
※※※佐知子已经不见了。
※※※佐知子在前面走,我追了上来。
我(气喘吁吁地):佐知子。
佐知子:……怎么了?
我:还好,赶上你了。
我还没有调整好呼吸。
我:我刚才说的不是真的。
全都不是真的。
佐知子:?
我:我现在觉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错误的。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放任情绪泛滥。
我:佐知子,我喜欢你。
话刚一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
完了,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表白是大错特错,一股强烈的懊恼之情涌上心头。
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太丢脸了。
好痛。
真想马上转移开视线逃跑。
可是,另一方面,我的心里又有一股昂扬之情油然而生。
我终于能够坦诚地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这种激动同样难以克制。
我就这么一直直勾勾地望着佐知子。
佐知子吓坏了,她以前从未见过我这副表情,不由得有些困惑。
被表白是一件开心的事。
不过,比起开心来,她更多的是惊讶,她万没想到我居然会自私地在这个时刻表白。
她非常愤怒,同时,又感到十分悲哀。
因为她已经无力回应我的这份心意。
她难过之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全剧终)注释:注1:绿茵广场位于函馆站前,建于1973年,是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译者注2:著名的日本说唱歌手。
日美混血儿。
与下文中的Hi’Spec同为说唱组合SIMI LAB的成员。
——译者注3:日本现存最古老的帽子店,创立于1886年。
店主的爱称为“米奇先生”。
——译者注4:日本女歌手杏里1978年发行的单曲。
——译者PS:本文译自日本《电影剧本》2018年9月号。
——编者
人物是有没有被表述出来的内心世界的。
在表现恋爱两人的镜头中,习惯用单人的特写镜头取代关系镜头(多全景),或许意在冥冥之中的草灰蛇线,或许在表达每个个体的独立。
此外,因为不受学院派影响,所以有了更多新颖、自由的镜头表达。
他很明白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去什么地方。
最后在女主纠结又双眼泛红的画面中结束了,配合结尾反拍的鼓点。
男主演技很好,很喜欢女主在舞池中央跳舞的自由——‘mysterious charming though inexperienced ’(非经验性的神秘魅力。
导演是对日本纯爱电影的反叛吗?
联想牯岭街。
后劲好足,戛然而止那刻好想哭。
最后的声音叙事,好像翻完了一部200页的小说。
开头和结尾相似的出离场方式。
如果没有转身争取的一刹或许会更坦然And Your Bird Can Sing 奇怪 歌曲和电影风格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类型 导演说:“是同名小说的名字,也是披头士的歌名。
电影里的年轻人,没有工作,还是可以相爱、玩、喝酒、欢乐。
”客观上我不鼓励这样寄居在别人经济资助下行自己之乐的生活方式,但我很庆幸它出现在电影中。
看女主如何在友情当中验证爱情《你的鸟儿会唱歌 きみの鳥はうたえる (2018)》应当反映了日本年轻人的某种生存状态,但就此认为这类年轻人是一群废材,似乎言过其实。
本片中,不仅作为打工仔的男女主角,就算是雇佣他们的老板也都像个废材,颓废似乎是本片的基调,这可能是时代精神面貌的体现,但这决非主题相关,充其量只能构成展示主题的背景。
本片主题还是“爱情”,很普通的“两情相悦”那种,“三角恋”似乎并不成立。
女主佐知子与男主僕之间的确两情相悦,但女主和另一主角静雄之间是没有恋爱关系的。
这不仅因为女主从未对静雄有过任何暧昧表示,而且静雄也刻意将他们的关系保持在友情范围内。
这点可从他俩在卡拉OK厅唱歌时,静雄主动问女主,他是否影响到她和僕之间的关系来得到证明。
虽然男女主角彼此好感,但女主对男主的感情其实并没把握,所以她总是在试探男主对她的真实情感:是爱情层面还是友情层面的?
她的判断标准是自己有无受重视;而试探的途径往往是通过他们共同好友静雄。
第一次试探是在静雄酒酣时约她去看电影,她征求男主的意见,男主非常随意的一句“你去呗”,而从她的回应“那我真去了”明显可以看出,她还是希望男主对她跟其他男性一起去看电影有点不一样的态度,至少应表现点紧张最好是嫉妒,才能说明她是受他重视的。
然而,在男主看来,这是给她“自由”,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自由”于她而言可能就是“漠视”。
第二次试探是她故意问男主,静雄是否知道她和店主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这是问男主对她仍然保持与店主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结果男主又表达出很无所谓的态度。
他认为她与店主的关系只是“玩玩而已”,这使她有受鄙视的感觉,因为“玩玩”是无需诉诸情感的。
如果她对店主曾经的感情得不到男主的认可,那么男主对她也就无真感情可言了。
第三次试探是她辞职并结束与店主的关系后,约出静雄在夜店唱歌至深夜才回。
早上醒来,她问男主,她和静雄半夜回来有没有吵醒到他。
她本希望他有吃醋的表现,但他仍然是一幅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在这次,她验证了店主对她没有真正的重视。
因为即使她提出分手,如果真受重视,店主应当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情敌”吧。
第四次是她向男主表明,她要跟静雄正式交往。
其实是对男主的最后通牒,即要离开他了。
因以静雄为幌子,本以为男主怎么都会有反应了吧,结果,男主却说,他早就看出来了,还说要“重新感知”、当“纯粹的空气”、“想通了”什么的,表现出那种无所谓真的令人绝望。
好在女主和男主确是“心有灵犀”的,女主离别时的那一“捏”,让男主这个情感白痴突然明白,女主的“再见”可能是“再也不见”。
于是没再等120秒,仅在13秒内就去追赶女主了。
我相信他们成了。
因为他终于表白了,她有了那种久违的“受重视”的感觉了。
(文/石板栽花 2019年5月30日星期四)Ps.感谢猪猪日剧字幕组提供本片中文字幕!
现代人的白天和夜晚可以是两个平行世界。
我们在明亮清醒的白天面对生活的琐碎和无奈;当夜幕降临,黑暗让目之所及变得局限,烦乱的思绪好像也能被暂时抚平。
天亮之前,我们得以躲在城市的角落喘息、重获新生。
日夜交替,我们在重复的日常中穿行探险。
这样的对比在夏天尤为突出。
在这个充满假期、活动丰富的季节,白天的燥热让人更迫不及待地裹上微凉的晚风、沉入夕阳、走进夜色。
夏天的夜晚似乎比平日更难以预测,有着青春随性的浪漫。
《你的鸟儿会唱歌》的舞台就围绕着夏夜展开。
“我会成为一个率直、令人舒适的、空气般的男人。
” 男主这么说着的时候,我觉得他就是夏夜的化身。
他对去不去打工满不在乎,对慵懒的着装满不在乎、对睡过头没能赴约满不在乎、对工作时小偷从眼前逃走满不在乎、对半夜把花篮从街上搬到家里满不在乎、对别人不满自己满不在乎的态度也满不在乎…和他截然不同的书店同事森口则总是精心整理发梢、拼命讨好老板、抓住小偷、严肃抨击婚外情、一本正经地道歉。
对比之中,森口道貌岸然的样子有点辛苦,男主则看起来格外洒脱、大度。
自己在认真生活,但别人吊儿郎当也能过得下去甚至得到偏爱,实在是很不公平。
或许出于这种心态,森口常常对男主的穿着和行为指指点点。
他大概是羡慕男主的。
男主也觉得自己真的做到了——“一个率直、令人舒适的、空气般的男人”。
直到佐知子在一个夏夜轻轻碰了他的手臂。
像微风触到窗边的风铃,心情也清脆地晃动着。
男主开始数秒,“第一次这样等待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
奇迹般地说上话,他们约定过会儿在小酒馆见面。
如果出现在意的人事物,现实中的牵绊还能让他继续做一个空气般的男人吗?
他像是要证明自己一样没去赴约。
似乎这样一来,他还是那个满不在乎,轻松愉快的他。
佐知子并没有生气。
男主的松弛感正是当时处于一段“麻烦的关系”中的她所向往的。
再次见面后,他们开始了一段轻松自在的关系,室友静雄也加入了他们夏夜的探险。
穿着松垮的拖鞋短裤压马路,听不认识的Rapper唱着人生,在蓝色灯光的livehouse里随意摆动身体。
“恰到好处”的性爱、毫不客气的请客、研究奇怪的乐器发出奇怪的声音、在一把伞下推搡、莫名其妙地大笑、身体不自主地靠在一处、偶尔又像海豹一样叠在一起。
每天都闲逛到快要赶不上末班电车才回家。
幸福像丰满的肥皂泡。
可惜生活不止有夜晚,天终会亮起来;哪怕前一天多么尽兴,今天现实中种种错综复杂依旧会接踵而至。
佐知子率先意识到这一点。
面对自己的感情,她准备和老板提出分手。
听到男主轻松地调侃,她生气地别过头去。
乍一看,男主还是原来那个满不在乎的人。
静雄流露出对佐知子的爱慕,他表示无所谓;佐知子提起和还在和老板来往,他只是笑笑;老板叫他好好对待佐知子,他毫无回应;哪怕收到反复邀请,他也叛逆似的拒绝和静雄佐知子一起去露营,任由两人独处。
和老板分手后的那天,佐知子在咖啡店坐了很久。
给男主发了短信,话说了一半。
此时此刻,想要你的陪伴。
但对生活里的一切都满不在乎的你,其实对我也满不在乎吧。
她没能说出口的这句,可能早就得到了回答。
喜欢上一个人轻松愉快简单的松弛感,却时不时期待他能更在乎一点。
人的个性如此矛盾、喜好也如此矛盾。
这样矛盾的我们,如何才能去爱另一个矛盾的人呢。
佐知子去赴了静雄的邀约。
作为一个同样擅长逃避的青年,静雄比男主先一步成长。
是他倒掉家中的烟灰缸,将捡来花篮里新鲜一些的鲜花插入清水瓶中。
他拜访就业中心,并决定只身前往老家照料母亲。
也是他坐在伤心的佐知子身边温柔地听她唱歌。
常去的衫子小酒馆也有闭店的时候;想要躲去哪里也不一定能找到提供庇护的角落。
男主的情感终于在森口讲佐知子闲话的时候爆发了。
他向森口出拳,拳头也落在自己身上。
表现出满不在乎,大概是害怕认真之后出丑、认真之后受伤。
不在意、不争取似乎就不会失败,但是不在意从来不意味着轻松,在乎的事情还是会在乎。
如同男主不受控制地期待佐知子的回复,在她和静雄出门后睡不着觉、忧心忡忡地不去上班。
很可惜,人如果一直像空气,那他就是空心的。
明知道会被报复也还是要出拳,明知道认真起来生活会变得麻烦,男主还是认真了。
他有了哪怕可能出丑、可能失败、可能受伤,也想去抓住的东西。
临别,佐知子像两人初识时一样捏了他的胳膊肘。
用了点力气,好像在叫醒他、留下最后一点印记。
“1、2、3、4……” 他本能地又开始数数。
但这一次,他不想再做那个只会等待、只能放手的人了。
她终于等到了他的认真。
已经晚了吗?
对于生活可能还不晚。
常常想起剧中最后三个人打飞镖和桌球的场景。
大家笑得很敞亮很大声。
心里却压着一块石头(对现实生活的不安和疑问,还有静雄母亲的病情)。
“要结束了。
要结束了”。
“该回家了。
” “再等一下下。
还不想回家。
”《你的鸟儿会唱歌》的故事从夏夜展开,落脚在了一个白天。
我看到了一场认真与随性、直面与逃避的生活态度的对决。
它是青春的赞歌,也是墓志铭。
我大学的三人小团体,比起这三人,少了些荷尔蒙,多了许多天马行空和胡言乱语;却是在相似的夏风微雨夕阳黑夜中桌球乒乓、嬉笑打闹、彻夜闲聊、打着没意义的赌、开去各种地方的车。
默契地等我下班、等他开完会。
机场送行、半夜炒花生米。
那些不在乎时间的、明媚得不可思议却让人不禁想到结束的日子,随着毕业季如预料般地结束了。
漫无目的的闲逛何尝不是逃避,像影片里的每个人,哪怕想像空气一样纯净自由地活着,最终也会被迷茫无力的洪水冲向一个确定的方向。
好一份有着醒目保质期限的自由自在。
最后,向大家推荐剧中佐知子在ktv唱的オリビアを聴きながら。
祝大家度过一个可爱的夏天。
(2023-07-28给STArt写的影评)
电影标题来自披头士,And Your Bird Can Sing,但这首歌没有出现在电影中。
电影改编自英年早逝的作家佐藤泰志的同名小说。
佐藤泰志生于1949年,擅长写作青春题材小说,1992年的一天,他在离家不远处的树林里上吊自杀,享年41岁。
以他出生地函馆为背景的三部改编电影被称为“函馆三部曲”:《海炭市叙景》(2010)、《只在那里发光》(2014)和《跨越栅栏》。
这些信息与这部电影的内容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我们能从背景的只言片语的中,嗅到这个放在21世纪的故事里轻轻浅浅的20世纪的味道,曾热烈,曾失落,曾迷惘。
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质上一直都没有变过。
“我”一看上去就是个混日子的穷小子,精神萎靡,表情愚钝,在打工的书店里经常被同事嫌弃,但我也毫不在乎。
与“我”同住的静雄同样一文不名。
但大家活得都很潇洒,快乐。
没酒就买酒,没钱就借钱,手机屏幕裂了没关系,能打字就好。
“我”与书店同事佐知子的约会也很随意,第一次就因为睡懒觉而爽约。
但佐知子也并不生气,她好像也很享受松弛的关系。
第一次上床前,“我”说我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佐知子一笑了之。
“我”,静雄,佐知子,三个人就这样认识了。
并没有发生什么惊人的大事件,大家只是做着年轻人该做的事。
约会,看电影,逛超市,打台球,打乒乓球,酒吧喝酒,跳舞,唱歌。
“我”向佐知子借钱,逛超市会让佐知子付钱。
佐知子跟“我”说,静雄约她看电影。
“我”说去吧。
“我”跟静雄说,佐知子问能不能和你一起看电影。
静雄说,为什么。
“我”说佐知子有权利和任何人看电影。
跳舞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音符跳跃,酒杯摇曳,灯光闪烁,目光交错。
佐知子与静雄不知不觉靠在一起。
“我”一边舞动身体,一边趁势把佐知子揽在臂弯里。
佐知子想和店长做个了断,“我”觉得放着别管也好,自然而然就断了。
佐知子很坚决。
静雄和佐知子出去唱歌,很晚才回来,“我”假装睡觉,没打扰他们。
但其实佐知子察觉到了。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潦倒,平淡,偶尔在酒精中放纵下身体,不为过去烦忧,不为将来筹谋。
“死了就一了百了。
”“喝喝玩玩有什么错吗?
”佐知子和店长发生了什么?
静雄的妈妈遭遇了什么?
无须询问。
“我”的过去,佐知子的过去,静雄的过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没有未来,或者说,没想到有未来。
“我们”拥有最多的就是空白。
但还是有些事不一样了。
空白也会藏下很多白。
藏着“我”因为同事背后议论佐知子的愤怒。
藏着静雄在KTV凝视佐知子的眼神。
这是电影厉害的地方。
导演用慵懒的故事和松散的剧情,缓缓伸展着时空,而时空就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力量。
没有听懂的沉默,没有看到的闪躲,没有达成的约定,没有回头的背影。
有些事做了,但没说。
有些事说了,但没做。
只有少年才会把洒脱挂在嘴上,把委屈咽在肚子里。
佐知子决定去静雄老家找他,她要和静雄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送上祝福,主动付了账。
第一次见面时,我在计数,打算数到一百二,人还没到就离开。
最后一次见面,我在计数,刚开始就飞奔而去,追上她,“我”说:“我刚刚说谎了!
全都是骗你的!
我喜欢你!
”留在大银幕上的是佐知子不知该如何的脸。
长大了就要学会做选择,而“我”还没有做好成人必修课。
骄阳似火,暑期已至,在夏天,我们应当如何谈论夏天?
《菊次郎的夏天》在闷热而又冗长的暑假里,带来了温情的拯救;《海街日记》在静谧的屋檐下,安静地诉说着平淡的日常。
《那年夏天,宁静的海》在寂静的海面上,埋葬了那个青年的爱与梦想。
氤氲的热气会让人浑身乏力,但刺眼的阳光又会激活一切思维与情感。
夏天最好的诠释,或许是在虚无中寻找到一丝躁动与激情。
我们今天要聊的这部影片,就是把这份不可言说的情感,揉进一个夏天里。
你的鸟儿会唱歌 (2018)7.72018 / 日本 / 剧情 爱情 / 三宅唱 / 柄本佑 染谷将太
这部电影由三宅唱执导,去年他导演的《惠子,凝视》被《电影旬报》评为日本年度十佳电影的第一名。
这部影片同样入选2018年《电影旬报》十佳,不过它比《惠子,凝视》更加赤裸,尺度大开。
它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夏日的“三人行”故事。
北海道,函馆。
这座北方小城或许是因为纬度的得天独厚,又或许是因为没有大城市的浮躁气,街角边出现三个散漫没有边际的青年人,没有显得丝毫地不合时宜。
一些不可以被准确形容出来的情感,像是阳光下被蒸发的水汽,漂浮在城市上空;也像是随意落在电线杆上随时会飞走的鸟儿,吱吱呀呀地在歌唱着自由。
夏日中随机的一夜,在书店门口的街边,总是随意旷工的店员柄本刚被店长问询不去上班的理由,准备转身离开时,同事佐知子轻轻碰了一下他,然后像枝头的小鸟,迅速离开。
他心下默默数着数,1-120,他莫名地等待着这个不是很熟的女人。
在第117下的时候,佐知子回来了,他们的爱情也来了,像是夏日里路过街角商店,从里面吹出来的空调冷气,送来的是能够拯救燥热的清凉。
静雄是柄本的室友,他们同吃同住,一起在酒精开始微微麻痹神经后,在夜晚的函馆大街上漂浮,用偷花的方式建立起一种摆脱超我的乌托邦。
静雄一开始可能就已经介入到了这段刚刚萌芽的情感中,面对佐知子对柄本失约的质询,同静雄一起喝酒是柄本无意识开解。
书店里,柄本和佐知子暗戳戳的发着手机信息,时不时抬眼看看彼此,
书店成了两人感情的温床,然后是柄本的家里。
静雄回家,偶然撞见屋内的一切,他笑而不语,悄悄地离开,等到晚上才再次回家。
柄本向双方相互介绍了彼此,一番寒暄后,他们在雨夜去到了便利店。
在店中,他们像三个旧识的老友,在静谧的便利店漫游。
视线逐渐消融在雨夜,欢乐代替了白日里空乏的虚无。
在家中再次短暂的歇息后,柄本将佐知子送走,路上,他们像真正的恋人,牵手、接吻、拥抱、告别.......这段温情可以替换到除了函馆以外的任何一个城市的大街上,总有一段安静的夏夜,一对刚刚恋爱的情侣,一次余韵悠长的依依不舍。
回到家后的柄本并没有将笑容停留在脸上,他询问静雄为什么要私下邀约佐知子去看电影,但是他又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说出,佐知子有权利和任何人看电影。
佐知子很自然的介入到了这个双层床的夏日里,燥热的空气就流淌于年轻人的暧昧与疏离之间。
他们在台球厅里用长长的球杆敲击着一颗又一颗台球,指尖留存的温度在球杆的流转中蔓延。
在酒吧里,巨大的音响淹没了三人缓慢呼吸的声音、酒杯中冰块碰撞的声音,欲望迷失在佐知子摇摆的舞步中。
在黎明的街头,三个自由的灵魂在这片蓝色中漫游。
三个人只要在一起,似乎在这个繁杂的空间中,组建了一个自己的乌托邦,摆脱了一切世俗的枷锁与情感的赘余,自由得像枝头歌唱的鸟儿。
在书店工作时,柄本看出了佐知子和店长的复杂关系,路上两人发生了争执,裂缝也在悄无声息地滋长。
另一边,佐知子也开始和静雄单独相处,这里,情感的火花也在悄悄迸发。
一直很讨厌的那个同事,在洗手间中和柄本八卦着佐知子与店长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柄本稍作停顿后,将同事按在墙上狠狠得打。
而另一边,静雄和佐知子则在KTV中继续升温情感。
第二天早饭,三人的气氛逐渐失衡。
静雄表示要是柄本也去KTV就好了,柄本则表示自己不喜欢KTV。
一股莫名的醋意和疏离感又在三人的关系中流转。
静雄和佐知子去露营了,柄本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散步。
之前因为在背后八卦佐知子被柄本胖揍的同事突然拿着棍子出现在路中央,向柄本报复,打得柄本连连叫痛。
负伤在家的柄本偶然撞见了登门的静雄妈妈,其实静雄的妈妈患有阿尔兹海默症,而且日渐严重。
但静雄妈妈还是慈爱的帮柄本处理了伤口。
再次在台球厅,但是三人无论是关系还是心境都截然不同。
柄本说:“我以为这个夏天永不会结束,哪怕到了9月、10月,下个季节也不会到来。
”但是怎么会有永不结束的夏天呢?
这个夏天将三人情绪与烦闷都安放的平衡又妥帖。
柄本的无所适从,虚无与失去方向感的未来得到了支点;佐知子短暂的逃离那个与店长暧昧不清的关系,和无处释放的欲望;而静雄也可以从病情日益恶化的妈妈那里得到一丝喘息。
但是这个夏天还是会结束。
佐知子选择了静雄,柄本选择了尊重,但是内心焦灼不已。
1,2,3......13这一次只数到了13他便再也无法等待,说出了心中所想。
佐知子拒绝、犹豫、无奈......直到电影戛然而止在这个瞬间,他们三个的夏天也停止在了这一刻。
一段暧昧与缄默缠绕的三人行,一眼就能将人带回那个新浪潮的黑白记忆。
《鸟儿》中弥漫着一种静谧但又躁动的蓝色,侵占着观众视觉神经。
能看到很多经典“三人行”影片《祖与占》或者《法外之徒》中的影子。
法外之徒 Bande à part(1964)悄无声息到来的爱情,成全与沉默的妥协,三个轻盈而又自由的灵魂,三个虚无且坠落的个体,一同在巴黎的街头漫游,在卢浮宫中快速穿行,在无秩序的摄影机前反复跳跃。
祖与占 Jules et Jim(1962)爱的边界在游走,虚无的未来在复现,总有一个夏日可以可以把无趣的生活压缩进浪漫的乌托邦。
*本文作者:浅浅
没有比日本导演更不屑于在电影中置入一种风格。
即便电影最终呈现出某种风格,那也在导演的控制之外。
换句话说,日本导演创作的出发点并非风格,而是生活,并非形式,而是内容。
这在某种程度上背反了现代电影所标举的“作者”,即让电影成为导演个人作品,如同作家用笔写下那般。
这导致日本电影的特异性,它与世界电影发展的脱节,它自我酝酿完善成果。
自一开始,日本电影就走在独特的路途上。
即便不断接收世界电影潮流与创新的影响,日本电影都能在浸染和吸纳后变为自己的东西。
不只是电影,这种情形发生日本文化的方方面面。
日本电影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自始至终关注着最为平凡的日常生活,将日常生活谱写成诗。
对创作者来说,重要的不是他们在现实中观察到、记录下或体验到的情感真实,而是生活本身。
这就导致,创作者必须在作品中消隐个人意识,让日常生活自发地在摄影机前呈现出来。
这种“消隐”不是来自导演自我意志的强力,强迫意识脱离于影像之外;相反,“消隐”来自于“无”。
于是一种无“风格”的风格诞生了。
此处我所说的“风格”,并非影像的呈现带给观众的独特触感,而是导演在电影中置入的个体意识。
一种最为纯正的日本电影,来自影像中导演意识的“无”。
而达致的“无”,最终返还整个世界。
我们无法把握世间的一切,如伯格森所言,作为物质的大脑如何构想身为其中一小部分的更大世界。
只有消泯于“无”,整个世界才能为我们假性占有。
这就是小静安二郎的电影,摄影机的意识并非为导演的个人意识或某位假想的人物意识所占据,它是一种彻底的“无”,一种挣脱人的意志占有的物的意识,或者一道风景投射的空灵目光。
摄影机意识的消隐,同样表现在一开始便放弃对意识的建构。
“无“并非通过超脱的体验完成,而是在创作之始,便没有它的身影。
这可以被认为是成濑巳喜男的电影,摄影机让位于内容。
因此,摄影机意识的消隐在两条路径上运作:创作者达致的意识空无,或作品达致的空无。
河濑直美和黑泽清在某种程度上发展了前者,物或风景的意识如同人那般具有幽暗神秘的野性。
而是枝裕和继承成濑巳喜男的世俗剧创作。
是枝的电影更像电视化的电影,原因正在于此。
电影与电视的区别,或许可以用导演个人意识是否介入影像来区分,风格源自于形式还是内容。
让电影成为日常生活显影的底片,而非导演个人意志的模版,这是大多数日本电影共有的特征。
这既让日本电影在国际影坛获得特殊的赞誉,同时也将自己游离于世界电影发展的脉络外。
电影的发展历史已经由“现代性“的发现所改变:这便是“作者电影”的提出。
因此,世界电影共和国在“新浪潮”后,以导演的个人风格来论英雄,表现在导演在影像中置入的不同意识状态。
日本电影并非始终自如的发展,它也接受过“现代性”的影响。
只不过主流电影仍然独特,具有日本文化特征。
少部分导演从异域文化中获得滋养,比如诹访敦彦,深具法国电影的风格。
90年代崛起的日本导演多少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他们在一种全球化的影像浪潮中创作。
因此,他们的电影在继承日本电影自身发展脉络特点的情况下,不可能没有世界电影发展的影子。
北野武、河濑直美、诹访敦彦、黑泽清等,无不如此。
这些导演开始在自己的作品中介入强烈的个人意识,将电影变为个人表达。
甚至于是枝裕和也不能避免,比如侯孝贤对他的影响。
如果说,当下的日本电影正在发生一场潜在的运动,那么这次运动不是来自于90年代电影人留下的遗产,而是回归日本电影的黄金时代。
它是新一代电影人对前一代电影人的强力回拨。
复古即反叛。
回返生活的现场,还是构建个人的意识;回到内容,还是继续形式的创造?
新一代的日本电影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一种反“作者”的作者性,一种无“风格”的风格由此诞生。
这便是滨口龙介和三宅唱等新锐电影人带来的变革。
《欢乐时光》和《你的鸟儿会唱歌》对日常生活的细腻呈现,在影像层面消隐创作者的意识。
创作者好像消失不见,但又无处不在。
摄影机失去了它表达导演个人意志的效用,但又没有沦为纯粹的记录工具。
其结果是它在,又不在。
这是让无聊变得有聊,让影像变得迷人的手法,于是我们看到了 “日常生活的颂歌”。
好似来自于“无”,又回归于“无”。
它的存在,只为给予观众一次性的绵延体验。
它构想与现实平行的新世界,如同清醒的梦。
如果说“日本电影的第三个黄金时代”正在到来,那便是此。
《夜以继日》:反“作者”的作者性
幸運卻不令人代入的男人、倒楣卻不令人同情的老人、主動卻不令人掌握的女人、奢持卻不令人羨慕的青春。
第一次有被电影冒犯到的感觉,世故,虚伪,全无尊重。
终于想起来了,年轻时候的夏天晚上是属于喝酒撸串唱K,不需要睡眠的
对这部电影有多喜爱,就会对失去的人生有多惋惜。一些本应该发生却未发生的故事,一些本应该相遇却未遇到的人,就像是梦境一般回溯:在便利店的雨夜里一同打闹;围坐在小公寓的桌子前喝酒聊天到深夜;在桌球馆教学、看着你们打乒乓球;在放着Jazz Hip-Hop的酒吧跳舞到天明,再一起回家吃早餐。做一个无所谓的年轻人,打一份无所谓的工,拥有一两个好友,就连在母亲病发的焦虑夜晚也不曾害怕。这样的夏天永远没有结束,因为不曾开始。夜景都拍得太漂亮了!
一头一尾的两次默数拍得太好,散落在中间的碎片剧情,看似松垮散漫,却捕捉到了两性关系里最真实最微妙的一面,暧昧不清的,故作轻松的,随性流动的。
似たような生活してきたな。很纯粹的三人日常,桌球乒乓射靶一条龙的卡拉OK还挺让人怀念的;石桥静河唱歌好听,剧情其实一般吧,拍得蛮动人。日语里把交往途中换男友(女友)称为「乗り替える」,直译为“换乘”,就像坐火车一样;“我”期待通过“换乘”后的佐知子看到一个崭新的她,是不是很像旅人期待在不同的铁路看不同的沿线风景。
是豆瓣er会偏爱的片子,但我只会打两星,毫无特别的文艺片
像我们人生中许多明晃晃又无所事事的夏天。后来回想起来,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不知道自己和谁在了一起,不记得和谁一起上过床,也不记得身边那些年轻人的脸孔。
其实纯度的提炼在某一刻有过崩溃;待细写长评
妈呀这不就是以前每天打工上学每天蹦迪每天喝死的日子。。好生活流哦 演员非常厉害
提请石桥静河歌手出道谢谢。
三人行,生活的琐碎和情愫
导演的着力点在于微妙的细节。但如果要做闲笔做碎片,他们的对话完全可以更散更跑题一些,而不是在三人关系里反复兜圈子:两人对话,话题总是聊第三个人。女主角每一场都很美,但是好像没有自己独处的时间,也就没有了自己的“世界”。永远谜之微笑的染谷将太也是,他也没有自己的“世界”,似乎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三角关系加一个角。他的这一角立不住,整个片子就不成立了。女主角跟店长的关系,故意放到后面才告诉观众,也奇怪。本来观众是跟着男主角的视角和情绪的,但这时发现男主角比自己知道得多,共情感就差了。
淡出鸟,什么都讲了,什么都没讲。夏日里的陌生人在彼此身上找到了一点闪光和依靠,电影结束后的环境音实录(104分钟开始),真的好听。
#日本新片展# @大光明,这算不算也是一种“低欲望”社会的形态,上一辈人看不惯的“吊儿郎当”,无欲无求,安于庸常日子,没有大抱负,安心在书店工作,对于结婚或者至少是一份比较亲密的关系持疏离态度,更愿意选择开放的情感状态,面对生活这样的状态也许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或者是主动选择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作为电影未免太散淡了,你可以叙事上的散,但若缺乏电影情绪上的凝聚,要如何对应开头所说的这个绵长仿佛永恒的夏天
+ 拍到了不少迷人的瞬间,晃动的运镜里时刻流淌着夏季的慵懒,出色的选角和表演成功帮三宅唱维持住了故事从人物身上生长出来的表象,实际却暴露其内在扎实工整的设计,比如故事的开始:男女主情愫的发生首先通过预设好的动作和眼神,而非具体的情境。当你尚捉摸不透人物的想法时,伴随着从1数到20的呢喃细语,故事糊涂地开始结束,戏剧性匆匆闯入又淡出,于是片尾的留白更像是一种怯懦,自由又不完全自由
谁给染谷这设计个发型…出来受死吧。这女的也真是…还有长发男主,不防三人行就不要介意三角恋啊,这也是对友情的保护啊,小狗摇头。喜欢他们在酒吧跳舞那段(dj的音乐好听能跳舞又不吵),ktv的唱歌和酒吧的rap也录了好几分钟的设计也喜欢。染谷带气泡的奶音好好听,像撒娇一样。喜欢结尾女主角的长镜头表演,在那里结束得很精彩。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着
像事先备好歌词的freestyle,看上去随兴但其实是故作姿态,且为了臆想的“自由”拼命把刻意的痕迹藏好。所谓“日本人才能拍出的电影”在我这不成立,“舒服”“合拍”是简单也是无聊(好看的电影往往“不合拍”嘛),“低欲望”体现到电影中反而是集体创作者的软弱和无能,回看滨口龙介的创作方向会觉得他真是优于同辈导演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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